浅谈亚里士多德悲剧欣赏中的情感净化
2018-04-27蒋长秀
蒋长秀
摘 要:早在两千多年前,文学是净化了人的情感还是助长了人的情感问题便已经受到古希腊先哲们的注意。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能陶冶人的情感,让情感得到净化,进而获得心灵的宁静。本文拟从亚里士多德“净化说”出发,对文学净化了人的情感进行论述。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情感;净化说;悲剧
亚里士多德《诗学》是一部关于西方悲剧的重要著作,也是关于文学对人的情感的影响的一部著作。在其中所提到的“净化说”千年来也受到极为重要的关注,并且为文学净化了人的情感进行了相关论述。本文从亚里士多德的“净化说”出发,对悲剧作为文学的一种样式,是如何净化了人的情感进行论述。
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为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摹仿的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和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陶冶”原文是“katharsis”,音译为“卡塔西斯”,具有宗教意义上的净化的意思,在医学用语是“宣泄”,这种“净化”至今仍然具有分歧。亚里士多德此处的“陶冶”是指让情感达到一种中庸的状态。这里对悲剧的解释被大家公认为是为了回答柏拉图在《理想国》卷十中对诗人的控诉、柏拉图认为诗人具有煽动性,激情和同情只会损害一个人的责任心,使人失去理性,所以诗人应当被放逐,而这些文艺作品也应当排除在外,文学会助长人不好的情绪。但亚里士多德强调了悲剧的必要性,并且指出悲剧的优点所在——“借引起怜悯和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悲剧能给我们快感,“人对于摹仿的作品总是感到快感”[2],肯定了文学的审美价值,对人的情感的陶冶净化。同时,亚里士多德对“怜悯”这一情绪进行辩解,认为“怜悯是一个人遭受遭受不应该遭受的厄运引起的”。亚里士多德还增加了“恐惧”,他认为“恐惧是由这个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引起的”。而这样的一个人受难不是因为他“为非作恶”,只是因为他犯了错误,所以由“顺境转向逆境”,这种人往往只会比我们更好,不会更坏,或者说这样的人是英雄式的人物。在《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普罗米修斯是人与神的后代,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他比普通人更好,但是这样的人物受到宙斯的惩罚不是因为他作奸犯科,只是他违背了了神的指令为人类盗取天火,给人间带去光明,这一行为是如此高尚,普罗米修斯这一人物正是与人相似,却又在品质上高于众多人,所以他的苦难才容易引起人们的怜悯和恐惧。
那么这种怜悯和恐惧又是什么呢?这种怜悯和同情“并不是人喜欢别人受苦,而是他喜欢由此能够产生的怜悯”,怜悯和同情是由别人的痛苦的感觉、情绪或感情唤起的,和想象中分担的这种感情、情绪或感情等同起来,这种怜悯是对怜悯对象具有一种爱和同情的成分在内,还包括惋惜的成分,这种怜悯是一种对怜悯对象在某一方面比我们弱而产生的一种伴随优越感、安全感产生的一点点快乐,我们在观看悲剧《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时,对普罗米修斯的苦难感到同情和惋惜时,怜悯就产生了,而这种怜悯是对普罗米修斯的遭遇的一种怜悯,“这种怜悯的实质是自谦的需要,是与别人同患难的强烈愿望”。当然,在这种怜悯中还包含了一种“恐惧”,这里的“恐惧”并非我们日常意义上的恐惧,恐惧产生于悲剧的崇高感,在观看悲剧的过程中我们感到人的渺小和无力,感到恐惧,在这种征服之后我们会到达一个新的高度,随之产生一种崇高感,被鼓舞振奋。这时,悲剧人物的身份越高,悲剧效果越明显,人物所获得的恐惧感也越强,普罗米修斯的身份是半人半神,当他面对命运的安排时,依旧无法逃脱苦难,人们在观看的过程中势必会被这种命运力量所震撼,进而感到自身的渺小,从而产生恐惧,这种由怜悯和恐惧所引起的快感有一部分是由痛感转化而成,将这部分痛感引起的快感净化和缓和,达到情感上的陶冶净化。亚里士多德在其《政治学》第八卷讨论到音乐的净化作用,认为“像怜悯和恐惧或是狂热之类情绪虽然只在一部分人心里是很强烈的,一般人多少会有一些”,“某些人特别容易受某种情绪的影响,他们也可以在不同程度上受到音乐的激动,受到净化,因而心里感到一种轻松舒畅的快感”,这里的亚里士多德所提到的“净化”更多地是在强调悲剧的陶冶作用,當然,如上所说这种“陶冶”无论是偏向于“净化”还是“宣泄”,亚里士多德的净化说更多地在强调经过怜悯和恐惧引发的一种快感,人们内心世界的不良情绪的得到了宣泄,人们在观看悲剧也是一种带着目的性的行为,在观看的过程中,内心情感得到宣泄,最后人们获得心灵的宁静,心灵得到净化,理性得以恢复。“悲剧导致情绪得到缓和,使怜悯和恐惧得到无害而且愉快的宣泄”,并且“消除怜悯和恐惧引起的痛感部分”,而痛感的消除,也是情绪得到净化的过程。如同当我们在观看悲剧时,普罗米修斯的苦难让我们由于怜悯和恐惧,主动分担主人公的痛苦,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命运力量的强大,英雄的强大,进而产生恐惧,随后感受到一种崇高感,得到振奋和鼓舞。这种由于怜悯和恐惧引发的痛苦在观影过程中有得到宣泄,进而抒发了自己内心的郁结,随后消除这种怜悯和恐惧带来的痛苦,情感得到净化。我们在理想中不自觉地将自己和普罗米修斯等同起来,用崇高的力量去战斗,即使苦难再大,也绝不屈服,这审美过程中,悲剧对人的情绪的净化作用是自然的。
亚里士多德的悲剧净化是人们观看悲剧,通过怜悯和恐惧激起的快感得到宣泄,得到净化,情绪得到缓和,在理解了悲剧人物遭到厄运的本质后,得到一种情绪上的宣泄和净化,促使自我获得一种美感,这种美感正是以悲剧为代表的文学对人的情感的净化。
参考文献
[1] (古希腊)柏拉图.《柏拉图文艺对话集》[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出版社,2013:64-85
[2] (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诗学》[M].罗念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3] 朱光潜.《悲剧心理学》[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9
[4] 利奇.《悲剧》[M].尹鸿译.北京:昆仑出版社,1993
[5] 佴荣本.《文艺美学范畴 论悲剧和喜剧》[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
(作者单位:重庆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