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窃专利，美军从未停止

田聿

编者注：美国宣布对中兴公司的制裁结果后，美国国会紧接着发布报告称，“有证据确凿的实例证明，中国政府及与其相关的主体一再涉及窃取与滥用知识产权”。近年来，美国频繁指责中国侵犯甚至剽窃他国专利，俨然一副“知识产权卫士”的模样。其实美国历史上剽窃他国知识产权的案例从未间断过，号称世界最强大的美军，更是在崛起过程中留下诸多案底。

一战前：“毛瑟私生子”不认亲爹

19世纪末，羽翼逐渐丰满的美国开始露出对外扩张的“帝国牙齿”。1898年，美国向衰落的西班牙王国宣战，一举夺取古巴、菲律宾等殖民地。然而大胜的美军却招致国内社会的一片指责之声，因为他们的许多武器已被证明太落伍了，尤其是美国大兵手里的克雷格·约根森式步枪，还在用老掉牙的五发旋转弹仓，根本不是西班牙人使用的德国造毛瑟M93步枪的对手，无论射程还是命中精度都落于下风。在古巴圣胡安山的战斗中，750名装备毛瑟枪的西班牙正规军，凭借射程和射速的优势，在短时间之内造成美军超过1400人伤亡，连后来的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也差点送了命。

美西战争一结束，美国陆军军械局就提出研发新步枪的需求。起初，多家美国军火商纷纷找到德国毛瑟公司，希望购买当时最先进的毛瑟M1898式步枪的专利，或者干脆合作生产美军专用步枪。没想到毛瑟公司感觉“奇货可居”，从最初可以谈技术转让，到后来干脆不谈设计图纸转卖，只肯提供最基本的工程样图和验收样板，而且要求美国每造一支枪，都得给毛瑟一笔专利费。

美国自然不肯接受这样的“霸王条款”，美德步枪引进谈判“一拍两散”。随后美国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很快搞到毛瑟M1898式步枪的样品，接着又花重金挖到几名德籍高级技师协助，经过一年多的摸索，终于按照美国军用标准推出7.62毫米口径的弹仓式步枪，其模样与毛瑟原枪可谓“彼此彼此”。1903年6月，美国战争部正式批准该枪定型投产，这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M1903步枪（上图），美国前后生产了100余万支，伴随美军参加了两次世界大战，被誉为“大兵的爱人”。

耐人寻味的是，这个“毛瑟私生子”一问世，就受到德国舆论的攻讦，声称美国非法“山寨”毛瑟枪。但美国军方和公司大言不惭地表示M1903是“本土军工杰作”，和外人毫无瓜葛。1914年一战爆发前，美军试图提升M1903步枪的远射精度，挑来挑去还是觉得德国产的瞄准镜不错，可当对方公司索要配套步枪的尺寸数据时，美军回答居然是“本枪与贵国毛瑟步枪尺寸结构雷同，瞄准镜按既有规格生产即可”，这无异于“不打自招”。

德国毛瑟公司怒而起诉，并向法庭提供了美国M1903抄袭毛瑟步枪“桥夹设计”的关键证据，最终赢得诉讼，美国政府被判需要支付20万美元的专利费。但不管怎么样，毛瑟公司拿美国的无赖行为没有办法，只能顺水推舟地授权美国进行特许生产。

不久后德国卷入一战，美国于1917年对德宣战，需要支付的专利费自然不了了之。当然，M1903步枪全面采用德国瞄准镜的计划也就此没了下文。▲

冷战时：强行拉西德研制坦克

冷战期间，整个西方世界依靠美国对抗另一个超级大国苏联。当时，美国武器如潮水般涌进北约国家军营，美国还以“后勤统一”为由，强制盟国接受自己的军品生产标准。最典型的莫过于20世纪50年代，美国蛮横地要求所有北约国家全部使用美制7.62毫米大威力枪弹，结果导致战后西方第一代突击步枪普遍存在结构笨重、威力过剩的毛病，战场表现远不如苏联AK-47步枪。

当然，美国人也很清楚盟国手里有不少“好东西”。20世纪60年代，华约数万辆坦克的现实威胁成为美国和北约的头等要事。为了“以质抵量”，1967年美国盯上北约伙伴中装甲车辆研制能力最强的西德，以近乎无赖的“抢婚”方式把两国新式坦克计划合并在一块，弄出“MBT-70坦克联合发展计划”（中图），德国人为该坦克倾注了无数心血，诸如自动化火控系统、大口径高初速滑膛炮、新型增压柴油机、液气悬挂系统等当今主战坦克必备的几件“宝物”都是他们在MBT-70项目上取得率先突破。

没想到美国却拿MBT-70当“钓鱼项目”，通过合作挖到西德的技术机密后，在1970年突然撕毁协议，单独研发自己的M1“艾布拉姆斯”系列坦克。遭遇背叛的西德一度骑虎难下，但严峻的安全形势迫使其新坦克研发工作延续下去。通过完善技术、使用成熟部件、降低制造成本等手段，最终于1977年获得西德国防军的定型生产许可证，后来闻名遐迩的“豹2”坦克就此横空出世。

而背信弃义的美国政府看见“豹2”坦克投产后，又一次热情邀请西德公司参与美国陆军未来主战坦克的招标竞赛。这次长了心眼的德国人只送去阉割版“豹2”试验坦克。正如德国人所料，美国其实想借竞标偷窥“豹2”的技术诀窍，至于订单只肯交给美国公司。

更让人无语的是，2012年韩国检方透露，一名韩国工程师将韩德联合研制的坦克变速器转向装置图纸卖给美国某企业。变速器属于德国“豹2”坦克的核心技术，对于在该领域迟迟无法突破的美国坦克工业来说堪称“无价之宝”。回想当年半途而废的MBT-70项目，真有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感觉。▲

二战中：瑞典高炮遭“非法仿制”

和毛瑟枪一样，曾畅销世界的瑞典高炮也难逃美国剽窃。二战爆发前的1932年，博福斯公司为瑞典海军设计出40毫米M32舰载型高炮，两年后，又以它为蓝本推出适合陆军装备的M34牵引式40毫米野战高炮。这两种性能优异的高炮刚一问世，就引起各国军方的热切关注。

1938年，美国陆军派出代表团前往斯德哥尔摩，试图采购瑞典博福斯公司的M34型高炮，没想到由于谈判失误，导致采购单价超出美方底价10

倍，时值美国国内孤立主义情绪高涨，军费开支受到严格限制，囊中羞涩的美国陆军只好放弃。转眼到了1940年，世界局势动荡，急于更新装备的美军从英国手中获得M34式高炮样品，测试后发现其性能远超美军原先的老式高炮。受此影响，美国陆海军都下定决心，一定要装备40毫米博福斯高炮。

此时，美军换装工作非常繁重，现役和新编部队对中口径高炮的需求简直是天文数字，可是瑞典却抓住机会，在与美国战争部代表的谈判中寸步不让，还拿自己的中立国地位说事，暗示美国应为引进瑞典武器专利付出更高代价。眼见部队急需装备，美国战争部干脆放弃与博福斯公司的谈判，直接命令国内公司着手仿制。很快，美国海军从荷属东印度取得双联装舰载型高炮的草图及主要参数，转交给宾夕法尼亚州的约克公司测绘并进行仿制。同时，美国陆军也千方百计地从英联邦军队手中搞到一门陆军型高炮及相关图纸，授意克莱斯勒公司对其仿制。两家美国公司分头仿制，由此造成最初美国仿制的海军型和陆军型40毫米博福斯高炮的零部件几乎不能通用。

对美国工人来说，最让他们头疼的是40毫米高炮零部件尺寸的加工精度要求极高。此外由于是擅自仿制，美国工厂不清楚生产组装过程中的累计公差范围，导致同型号的零件之间往往不能通用，因此在总装环节中废品率奇高。直到美国获得足够经验后，对博福斯高炮的许多结构进行简化，才使得产量大幅度提高。

在二战太平洋和欧洲战场上，美国“非法”仿制的各种高炮（下图）备受盟军青睐，它们曾有效地对付了日军的“神风”自杀飞机，甚至击落纳粹德军的V-1巡航导弹。到1945年初，博福斯高炮已经成为大多数盟军战舰的标准防空武器。

值得一提的是，二战结束后，美国“私仿”博福斯高炮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美国军方和博福斯公司为此打起长期的商业官司，美国方面自然也无法取得特许生产权。直到1957年，受冷战的影响，害怕苏联军事威胁的瑞典才不得不做出让步，美国仅以区区10万美元的补偿，了结了和博福斯公司的长期纠纷，并且最终获得特许生产权。▲

冷战后：抢夺对手技术，穷凶极恶

苏联解体后，美国取得冷战的最后胜利。接下来，美国对昔日敌人的“技术洗劫”达到近乎穷凶极恶的程度。据俄罗斯《国防》杂志披露，1992年-2000年，俄罗斯裁撤兼并600多家军工科研及生产单位，近50万名俄科技人才流失海外，大多数一流专家被美国挖走，至于中东欧国家的情况，只会比俄罗斯更糟。

擅长建造高速战斗舰艇的俄金刚石中央海事设计局副总设计师尤·乌·阿森涅夫曾披露，在上世纪90年代最困难的日子里，美国公司只花了极小的代价就挖走该设计局200多名工程师。美方要求这些新员工开发一款苏军特有的地效飞行艇，以便敌后渗透和两栖登陆。没想到的是，美国公司仿制出所有零部件，可就是组装不出一艘完整的地效飞行艇。原来这是因为美国招募的工程师中，没人担任过副总设计师以上的职位，这意味着他们很难了解各零部件之间的技术逻辑联系，就更谈不上系统总成了。

美国的“金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上世纪90年代初，美国得知捷克泰斯拉公司曾是昔日华约最重要的无源探测雷达的制造商，后者开发的“拉莫娜”“塔马拉”系列雷达能发现隐形战机。1999年科索沃战争期间，南联盟就是利用“塔马拉”雷达发现并击落美军F-117隐形战斗机。五角大楼随后立即派人赴捷克，试图邀请泰斯拉公司无源探测雷达技术带头人弗·佩赫移民美国。在邀请被拒绝后，2006年10月，美国政府以资金担保的形式，支持本国的拉诺克公司收购了研制无源雷达的捷克公司，彻底把技术秘密揽入自己的怀中。捷克《今日报》当时在报道这一事件时用的副标题是：“制造独一无二雷达的捷克工厂被美国公司买走，五角大楼可以松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