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传播学角度分析表情包的流行因素
2018-04-25田选宁
田选宁
摘 要:表情包作为网络社交文化下的产物,已然是当下跨屏时代人们交流的宠儿,成为深受年轻人喜爱的网络亚文化,为人们参与网络社交和网络意见提供了更多的表达手段。表情包的诞生及发展壮大绝不是无源之水,而是有着深层次的时代背景和文化根基。此文立足传播学理论主要从表情包自身,表情包的传播方式以及表情包的受众三个方面分析了其流行原因。
关键词:表情包;传播;流行
中图分类号:G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8)03-0160-02
一、网络表情的诞生与发展
网络表情是从文字符号演化而来,1982年9月19日,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的斯科特·法尔曼教授第一次使用了这样一段字符:“:-)”,宣告着世界上第一个符号表情的诞生。随着字符表情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推广,日本推出了颜文字,颜文字是在日语的基础上以语言符号作为补充,形式更加多样,表达更加生动,类似的字符表情之后在韩国和中国也有出现。字符表情更加直观形象表达情感的特性使它很快获得人们的青睐。后来随着社交工具的更新换代,字符表情也难以满足人们的需求,很多社交通讯公司纷纷在产品中加入了一些图标示表情如 ,根据腾讯QQ发布的《2016年QQ年度表情大数据》,中国网民2016年发送了303亿[1]此表情,成为当年最受欢迎的表情。再后来,我们现在经常使用的emoji表情诞生,成为人们聊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2016年底,Kika 发布了《全球用户 Emoji 使用行为大数据报告》,报告表明“笑哭” 的表情以21.25%[2]的发送量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表情。2008年,网络红人王尼玛在网络上贴出了“暴走”表情包,以简单的手绘技巧和夸张的表达方式很快吸引了众多网民的眼球,“暴走”表情包的走红正式打开了读图时代网络表情包的市场。
二、表情包流行的深层分析
(一)表情包饱含符号价值
1.“能指”“所指”意义丰富
现代语言学奠基人弗迪南·德·索绪尔在《普通话语言教程中》确立了符号的概念,他认为任意一个符号皆由能指与所指两部分构成。关于能指与所指,杨茂勋提出:“‘能指指语言符号的语音形式,‘所指是概念,并不指代某一具体的物质”[3]。能指是具有物质性且能够被感官感知的,而所指则是人们共同的联想,是后天教化的。以“紅绿灯”为例,其能指是三个颜色分别为红、绿、蓝的发亮的灯,而所指则是一套完整而深入人心的交通规范准则。在表情包的使用中,一种情绪可以通过多种表情包传达,一种表情包在不同的语境下会有不同的理解意义,而这种复杂的能指与所指在相应的受众群体中以一套潜在的规则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表情包多重的能指与所指意义赋予了人们更加丰富的表达方式。
2.趣味性较强
网络的开放和包容孕育了独特的网络文化,网络文化的主体是普通大众而非精英阶层,在网络的助力下,恶搞表情包成为了表情包的主力军,比如对经典蒙娜丽莎的恶搞,对影视剧主角的恶搞,这种恶搞往往采取夸张化的表现手法;夸张,主要是指表达方式的夸张,即通常捕捉某一夸张的表情或动作制作表情包。因为浅阅读时代的到来,人们更加倾向于表象的、浅层次的感官愉悦,所以表情或者动作的捕捉往往是以“低俗”“自黑”等为主,目的在第一时间吸引眼球,伴随着这样的趋势,往往越具有恶搞性质的表情包越能够唤醒人的使用欲望。表情包诞生之前,人们想要通过网络表达气愤通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纯文字的表达“我很生气”,另一种是采用输入法自带表情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是这两种表达方式远不能生动表现愤怒的程度,这种情况我们可以运用不同的表情包来解决,表情包具有普通的文字和表情难以比拟的“魔性”,往往让人产生眼前一亮的感觉。另外,在网络时代到来之前,人们往往是通过有声的语言或者面对面的肢体接触进行交流,而当下,网络交流成为了主流方式,人们往往隔着冰冷的屏幕进行文字交流,双方都难以辨别屏幕另一端的语气、表情、态度等,而应运而生的表情包恰恰能够弥补纯文字的生硬,当出现尴尬或不知怎么回话的情况,表情包可以起到缓解气氛的作用,且图像指向的不明确性又为沟通双方留出了极大的想象空间,创造轻松的沟通氛围,增加趣味性。
(二)网络交流为表情包传播提供沃土
1.“读图时代”“浅阅读时代”成为表情包流行的时代背景
植物的发芽成长需要依托肥沃的土壤,表情包的流行也难以脱离读图时代和浅阅读时代对人们生活及阅读方式的改变。互联网的发展引爆了信息的传播,根据2011年的统计结果,我们当时每天接收的信息量相当于174份报纸,人们苦恼的不再是信息如何获取而是如何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每天接触的只是碎片化信息,并且难以进行深层次的剖析,只是停留于对信息的获取。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从面对面更多转向了以网络社交平台为纽带,从用嘴说话更多转向了用手打字,在此背景下,表达方式更加多样的图片相比文字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它能够更加直观将复杂的故事、理论简单化、情景化,帮助人们用最少的时间最高的效率把握事物的本质,浅阅读时代和读图时代成为了表情包流行以及传播的有力载体。
2.多屏交互加速表情包流动
现在的时代是由手机、电脑、ipad、电视等形成的信息互通、共享的多屏时代。艾瑞咨询发布的《2016年中国网络新媒体用户研究报告》显示,68.5%的新媒体用户在观看视频的同时“玩手机”,38.5%的新媒体用户选择同时使用笔记本电脑或者台式电脑。看电视时“多任务”现象普遍存在,在观看视频的同时,互联网用户会用其他设备进行社交网络交流等行为[4]。在表情包的使用过程中,如若在微博里看到了较为喜欢的表情包,可以保存在手机上,再从手机中运用到qq、微信等一切支持图片的app中,除了个人app之间的信息共享,我们还可以收藏别人的表情包供自己使用,另外,当用户希望在电脑端使用表情包时,可以通过QQ、U盘等多种方式传递,这样多屏交互信息共享的传播特点极大加速了表情包的流动。
(三)受众的特殊心理需求推波助然
1.亲民性
表情包本身是作为一种语言而存在的,而语言是一种社会化机能,具有原则性、社会性和集体性,人类的语言活动不仅是人类对自然界和社会进行能动改造这一总体活动的有机组成部分,而且他还不断创造和发展着自身,不断开创新的语义世界。在现代社会中,人从出生就要学习去适应这个以语言为核心的信息传播系统,成为语言的使用者而非创造者。而伴随着UGC时代的到来,用户既是网络内容的浏览者,也是生成者,极大地解放了人们的话语权,表情包作为UGC时代产生的新型语言,对人的地位有所提高,美国社会学家特纳曾指出:“人们根据他们在互动进程中的卷入情况来评估情境,人们总是寻求成为人际互动进程中的一部分,当人们感受到被卷入时,将体验到积极的情感,而当感受到被逐出时,则体验到消极情感”[5]。在表情包的使用过程中,人们不再仅仅是去学习适应新的环境、融入表情包文化,还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创作出新的为大众所接受的内容,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参与互动进程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人们不但是表情包的使用者,更成为了表情包的创造者,它的开放性与互动性迅速吸引了大批青年用户的涌入。
2.从众心理
表情包是根据传统网络表情符号衍化而来,并不像语言一样是每一个新生命体为了适应社会而必须学会的一种机能,表情包只在特定的懂得这一语言文化的群体之间传播,因此笔者将目前表情包的传播方式归为群体传播的范畴,每当有人进入到了这一群体,就不可避免要接触这一群体的语言文化,在群体传播中,有一种现象被称为趋同心理,即从众心理,也称遵从性,指的是个人希望与群体中的意见保持一致,避免因孤立而遭受群体制裁的心理[6]。所以当新用户想要进入表情包的使用群体中时,就会迫于某种压力学习一种新的语言机制以便更好的融入这个集体。
表情包也是一种快餐文化,有着很明显的时代特征,能够紧跟社会潮流,表情包的制作往往紧随时下流行的电视剧、段子、热词、热点新闻等,所以刚刚落幕的春晚又成为了表情包的诞生地,年轻人们为了表示自己紧随时代潮流,消除与旁人的隔阂,不由自主学习时下最流行的表情包文化,以便与其它年轻群体达成共识,为自己构建平等的社交氛围。还有部分老年人为了融入年轻一代的生活,也会去学习这样一种新的语言机制,从而诞生了众多老年表情包。
3.自我价值的彰显
随着表情包的流行和人们对表情包的使用,表情包已不再是一种单纯的社交语言,人们对于表情包的选择性使用成为了人们性格体现的重要方式。往往具有恶搞性质的表情包越能唤醒人的使用欲望。现代社会快节奏的生活让大众承受着难以言表的压力,他们渴望从网络世界中找到发泄压力的出口。而表情包这样一种集“自黑”“自嘲”“草根”等特质为一身的表达方式成为了人们宣泄情感的手段,通常情况下,越是丑陋的东西人们越是想要去隐藏,而表情包恰恰给了“丑陋”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机会。在这个“美”成为主流价值观的世界中,丑陋往往代表着反叛与个性,表情包成为了普通大众用于彰显个人价值、展示自我、向传统价值观挑战的武器。
三、结 语
综上,本文通过表情包自身、传播过程以及受众三个方面分析了表情包流行的原因,分析表明,表情包自身的多重意義以及趣味性,搭配当下互联网时代人们阅读方式的改变以及多屏交互,十分恰当的迎合了受众的心理需求。但这种趋势有利必有弊,只不过在表情包兴盛之际人们更多的是看到它为我们带来的种种好处,笔者认为,过多使用表情包更是信息时代大众“失语”的显著特征,表情包使用弊端还需要我们进一步去研究。
参考文献:
[1] 2016年QQ年度表情大数据[R].腾讯,2016.
[2] 全球用户Emoji使用行为大数据报告[R].kika,2016.
[3] 杨茂勋.普通语言学[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1993:25
[4] 2016年中国网络新媒体用户研究报告[R].艾瑞咨询,2016.
[5] 乔纳森·特纳,简·斯黛兹.情感社会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6] 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艾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