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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诱惑紫惹的祸

2018-04-23段立欣

创新作文·初中版 2018年10期
关键词:紫色过敏头发

段立欣

今天是星期天,但是我起了个大早,对于我来说,这种情况绝不多见。能睡懒觉的时候却没有睡,在我不长不短的一段人生里只发生过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停水,老妈早起开了水龙头忘了关,结果来水了之后整个房间都被淹了,我被迫起来跟“洪水”奋战了两个小时,才保住了家里的地板。第二次是因为老爸忘了拿车钥匙,让我把钥匙装在一个盒子里从窗户扔下去。迷迷糊糊的我直接把钥匙扔出窗外,伴随着老爸的一声惨叫,我彻底清醒了。后来老爸说,汽车的遥控钥匙彻底摔坏了,必须寄回原厂配,一把要一千多元。天哪,这简直是抢钱!第三次,就是今天了,因为今天,我有个大计划。

我得感谢我的老爸和老妈周末又选择了早早出门,故意把他们的闺女忘在家里!我一点都不生气,因为这样就给了我充足的作案时间——啊,不是,是创意时间。今天我准备玩点与众不同的创意!

我动作麻利地套上外套,拿起书包,直奔药店。几分钟之后,我又背着书包一溜小跑从药店往家里赶。

就在我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小心”,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东西便重重地砸在我的后脑勺上。我一个趔趄,差点儿跪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篮球没精打采地从我脚边滚过。

“谁?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一跺脚,大吼一声,颇有“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的气势!这得益于最近老爸迷恋的京剧《甘露寺》的选段,这段词儿他天天唱,时间长了我不自觉地也记住了。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郝帅。

“你干吗偷袭我?”我抱紧书包,有些慌乱地说。

“都说了是手滑嘛!”郝帅捡起篮球,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头问我,“王猫猫,你抖什么?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我皮糙肉厚的。”我极其不自然地摇了摇头,还咧着满口牙笑了一下。

“这倒是!”郝帅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哎!这家伙什么意思?我自己说自己皮糙肉厚那是谦虚,什么叫“这倒是”!我要是有胡子,早就吹胡子瞪眼了!本来我想追上去教训他一下,可突然想起来我有更重要的事儿,要知道,这件事可是个大秘密。

“哼,郝木头同学,算你运气好,姐姐我今天没空跟你一般见识。”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转身朝家里跑去。

快步跑回家,我把房门关好,从储藏室找出一个不用的塑料盆,刷刷洗洗了半天,确定干净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取出了我的宝贝。

“网上说用完一次就要丢掉,因为根本洗不干净。”我拿着塑料盆进了卫生间,自言自语,“这东西的威力可真大啊!”

说完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白色不透明塑料瓶子,瓶口处沾染着一些紫色的液体。

我一直坚信,紫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颜色!过去在欧洲宫廷里,紫色可是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颜色,那些皇家侍卫的斗篷颜色就是紫色。

“哦,紫色!从里到外都显得那么高贵!”我说着拧开瓶盖,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了塑料盆里,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这种刺激的味道害得我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一大瓶液体都倒进盆子里后,盆子里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湖泊。其实,细看一下,并不是纯黑色,而是深紫色,深到了发黑的地步。

“老妈要是看到,又要歇斯底里地尖叫,让我立刻住手了!”我得意地一笑,庆幸今天老爸老妈都出门了,我才得以实行自己的“美丽计划”。

深吸一口气后,我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头发垂下来,浸到了盆子里,然后伸出戴着一次性塑胶手套的双手,小心地把盆子里的紫色液体撩到我的头发上,尽量不让液体溅到衣服上。

那股刺激的味道更加强烈了,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再打喷嚏。

就在这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我立刻紧张地问:“谁啊?”

“我,开门。”是郝帅的声音。

“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是我爸妈呢!”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抓起一旁的毛巾,擦了两下头发,就去开门。

门一打开,我就看到郝帅斜靠在我家门口,仍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木头脸。

“有事吗?”我警惕地看着他。

“怕你被篮球砸傻了,来看看。”郝帅转了一下手里的篮球。

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手还是挺帅的,难怪每次他在操场上打篮球,旁边都会有女生尖叫呢!

“我没事儿!”我说话的时候缩了一下脖子,感觉脖子有点儿痒。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也没逃过郝帅的小眼睛。他立刻眯起眼睛打量着我,问:“真的吗?”

“是啊!”我一瞪眼,“我看起来哪儿不对吗?”

“是啊!”郝帅点头。

“哪儿啊?”我继续嘴硬。

“你的汗为什么是紫色的?”郝帅眨了眨眼,以确认自己没看错。

空气瞬间凝固了。完了,竟然被郝帅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我猜想,那些整过容的明星肯定都否认自己整过容,而且她们整容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让別人知道,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虽说我染发不算是整容吧,但也是为了美做了一些改变!要是被郝帅说出去,同学们一定会认为我虚荣、臭美,说不定还会怀疑我是不是也整过容呢!

想到这里,我立刻紧张起来,有点语无伦次地狡辩道:“紫色……紫色汗?怎么可能……你,你眼花了吧?”

虽然我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安,但郝帅还是凑得更近了,“而且你流汗的地方都肿了。”

“什么肿了?你又在讽刺我脸盘大!”我边说边挠后脖颈,感觉越来越痒。

“除非你在学猴子。”郝帅一把拉过我,把我头上盖着的毛巾拽掉,我清晰地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郝帅反常地表现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又拉过我的领子看了一眼,又在我没有丝毫准备的状况下弯下腰,二话不说把我扛在了肩膀上。

“你干什么?抢劫吗?”我又惊又怒,满脸通红,连踢带踹地想要挣脱郝帅。可是,这家伙表面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就跟唐僧一样,实际上力气却不小,我完全没有办法从他肩膀上下来。

于是我就这样“横着”出了门。

郝帅扛着我,大步流星地从楼道里跑了出来,向着小区门口跑去。这家伙的肩膀硬得像石头一样,顶在我的肚子上,我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郝木头你要干吗?你发什么疯?”我边捶他的后背边低声叫嚣着。小区里闲逛的人不少,我可不想让人们看到郝帅扛着我这么一个大胖姑娘在院子里疾走,以后我的脸往哪儿搁啊!

郝帅一言不发,直接把我扛到了社区医院的急诊,然后将我往凳子上一扔,对医生说:“她快死了。”

“你才快死了!”我跳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对着郝帅嚷嚷,“你发神经!你不可理喻!你……”

我话还没说完,医生便制止道:“你给我坐下!这是医院,哪有像你这样大声喧哗的!”

我立刻不敢吱声了。郝帅这家伙,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医生,这下他可把我送进火坑了!

在郝帅去给我挂号的时候,医生检查了一下我的脖子,说:“你现在有严重的过敏症状,我必须马上给你用药,你接触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过敏得这么厉害啊?”

“我?我没接触什么东西啊!”我绞尽脑汁地回忆,“我早点吃的是油条豆浆,每天早上吃的几乎都是这个!”

“那动物呢?接触了什么动物?”医生又问,“是不是对什么动物过敏?”

我看到走进来的郝帅,立刻瞪起眼睛说:“只接触过他!”

郝帅根本不畏惧我的眼神,把挂号条往桌子上一放,说:“医生,她流过紫汗。”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流过紫汗啊!我那是……”我刚要开口辩驳,突然想到自己的秘密不能轻易说出来,立刻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听到郝帅说我流出了紫色的汗水,医生也纳闷了。

“怎么回事?”医生有些焦急地问我。

事到如今,看来我不说也不行了。

“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吞吞吐吐地说,“我用了一点儿染发剂……”

“染发?”医生睁大了眼睛,“你一个中学生,自己在家里染发啊?”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自己弄的,我想把头发染成淡紫色,我最喜欢的一个女子歌唱组合中,主线成员全孝盛的头发就是淡紫色的,超漂亮的!”

医生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没听说过这个组合。郝帅也皱起了眉头,觉得我被“韩流”吹得不轻。我想:“这下完了,全世界都要知道我臭美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怀疑我的双眼皮是割的!”

就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医生直接步入了主题:“有些人会对染发剂过敏,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

她这么一问我倒是得意起来,“我用的可不是一般的染发剂,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染发神贴,里面推荐了一种零刺激染发材料——紫药水!”

“什么?”医生和郝帅几乎同一频率张圆了嘴巴。

医生和郝帅都没听错,对,就是紫药水!网上说用紫药水染发的效果很好,不在阳光下根本看不出来!美丽又不张狂,非常适合没有多少零花钱的学生使用。

我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您想啊,染发剂是化学物品,用了会伤害头发和皮肤。紫药水就不同了,它是用来治病的,当然不会刺激皮肤了,而且物美价廉,一大瓶也花不了多少钱……”

我的话还没说完,郝帅就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笨。”

“你才笨呢!别以为咱们关系好……”我跳起来正准备跟郝帅开战,医生低吼了一句:“不要闹了!这位女生,你照照镜子!”

怎么了?这里又不是理发店,还需要照镜子?

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头发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紫色,脖子和鬓角的位置也有一大片紫色,还红肿了起来,连眼睛都有些肿。难怪我脖子上总是一阵阵发痒呢!

“怎么会这样?”我难以置信地挠了几下头发,发现指甲也变成了紫色。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药怎么能用来染头发呢?”医生皱着眉头说,“虽说紫药水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不会过敏的,可如果用量大,还是难免发生过敏现象!”

我吓得咽了一下口水,想想自己刚刚把整整一大瓶紫药水倒在脑袋上,应该算是“用量大”了吧!天哪,看来我没变成“紫巨人”已经是万幸了。

医生边给我开药边教育我:“小小年纪,染什么头发啊?长大了再张扬个性也来得及啊……”我根本没用心听,因为自从看到自己肿起来的皮肤后,我就觉得更痒了,简直奇痒难耐!可医生又说不能挠,这下子我就如抓心挠肝一般难受啊!

“活该!”见我手足无措的样子,郝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要你管!”我瞪了郝帅一眼,可我分明感觉自己的双眼皮都肿起来了,瞪得一点儿都不过瘾。

“先去打脱敏针,然后吃点儿药,家里的紫药水不要再用了,赶紧倒了。”医生把写好的病历本递给郝帅。

我一声哀叹,满腦子就两个字——“打针”。

“医生,一定要打针吗?我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我急忙抓住医生的袖子求饶。

“过敏严重的时候会出人命哦!”医生的表情严肃起来。

郝帅恰到好处地接了一句话:“王猫猫,你选吧,要命还是要屁股?”我顿时对他恨之入骨。

趴在注射室的床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我心中开始哀号。门外是郝帅得意的声音:“记得还我钱啊,要不我就把你臭美的事写到班级墙报上去。”

“郝木头,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分上,我一定饶不了你!”我恨得牙根直痒。

当针头扎进我臀部的时候,我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染头发了!管它是诱惑紫还是诱惑红,管它什么明星的脑袋上顶着什么颜色,我都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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