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在古代花鸟画中的作用

□舒 翊

鸟，是花鸟画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那么，鸟在花鸟画中究竟起什么作用呢？大体可以归纳为以下六种：

一、主体作用

通常情况下，在一幅花鸟画中鸟是画中的主体，它的位置往往占据画面最显眼的地方。也就是说，鸟是画中的主角，也正是画家个性的表现，画家的心灵特征全部化在这个主体的笔墨之中，而花草树石均为客体，用来衬托鸟，起到一个烘云托月的作用。这样，会使画面主体更加突出鲜明，更加尽态极妍，这是大多数花鸟画作品中最常见的手法，也是人们最容易接受的一种形式。可以说，它在花鸟画发展中居主流的地位。

二、点睛作用

随着花鸟画的发展，画中只要有鸟便是主体的形式，已越来越不能满足构图的需要和现代审美的要求。于是，鸟在画中起的作用也发生了变化。有时，鸟是起到点睛的作用。这种情况下，花草、树石是画面的主体，但仅有这些，画面又缺少几分生气，如果增加几只小鸟，画面就能活跃起来。这样的小鸟，像光彩耀眼的珍珠吸引住人们的视线，引起人们无限的遐想；这样的小鸟，往往又成为整幅画的亮点，有了这个亮点，就把整幅画都照亮了。在这种构图中，由于鸟不是主体，所以鸟一般比较小，并且不占据画面最主要的位置，只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增加了鸟便使整个画面灵气往来，生命流动。

三、点缀作用

现代花鸟画中，由于构图的纷繁复杂，许多画家在表现鸟时，采取了一种“藏”的方式，也就是把鸟画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在观赏作品时，如果不通读全画，只是一扫而过，就很难发现鸟的存在，这正如鸟在自然中的生存、栖息一样，当你走近了才能发现它的存在。这种深曲含蕴，意脉不露的手法，往往能创造出虚处藏神、花气袭人的艺术境界。这样的作品往往也更贴近自然，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只有当你仔细观赏作品时，才会发现。这种鸟的作用，既不是主题，也不是点睛，而只是画面的点缀。点缀的作用，是使画面表现的内容更丰富多彩，更符合生活的实际，鸟与画面融成一片，更显得气韵生动。

四、渲染的作用

有时，画面中的鸟又起到渲染气氛和情调的作用。一幅成功的花鸟画，有时同气氛、情调的渲染有直接关系，气氛渲染不仅能使画面灵动起来，还可表现出画家的精神气质来。有了渲染，画面的某一方面就会更加突出，分外传神。因此，渲染能够强化艺术形象，突出事物特征，使美的事物更美，使画家的创作意图更鲜明。

宋代赵佶《瑞鹤图卷》中的仙鹤，在皇宫大殿的上空盘旋，展翅高飞，在空中舞动着双翅，嘶鸣着。鹤在传说中有吉祥长寿之意，表现了宋徽宗赵佶借用此画寄托了他对宋朝江山美好吉祥、长治久安的祝愿。起渲染作用的鸟，在画面上往往反映着作者的主观情怀，内含着作者的主观的情调。像许多《松鹤图》中的鹤一样，都是作者主观的安排，如果按鹤的生活规律，是不可能生长在这些环境中的。自然中的鹤，主要生长在沼泽等湿地，怎么可能生活在松林中？这就是作者主观上的需要，起到渲染气氛和情调的作用。由于中国画在构图上打破了时空观，这种不完全符合鸟类自然生长习性的作品，也就一直得到认可。

五、象征作用

象征手法是“幽妙以为理，想象以为事”(清.叶燮《原诗》)，也就是画家体会造化自然微妙的生机动态，用生动、传神、具体可感的形象表现出来。这样创造出来的境界是深静的、哲理的，也是偏于清醒的。画家创作的鸟的形象，往往寄寓着自身对社会生活哲理的思考和清醒、深厚的感情。画中的鸟，不再是一种写真的、简单的鸟，而是具有深厚、丰富思想和感情内涵的情感载体。正如宗白华先生所说：“一天的春色寄托在数点桃花、二三水鸟，启示着自然的无限生机。”

《荷花鸳鸯图》明.陈洪绶 绢本设色 183cmX98.3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六、象外作用

一幅作品不仅要表现一定的主题，有一定的内涵，还要有一定的外延。有时外延会远远超出画面，延伸到画面以外，达到画外有画、象外有象的境界。正如清初画家笪重光《画筌》中说：“空本难图，实景清而空景现；神无可绘，真景逼而神境生。位置相戾，有画处多属赘疣；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艺术创作最深的意趣，莫过于真景逼而神境生。“无画处皆成妙境”，也就是通过对现实中“真境”的逼真描绘，来表现“无可绘”“神”的境界。生动的气韵笼罩万物，而往往又是空灵无迹，故在画中要靠空虚和流动来表现，这正是激起人们想象的灵动之处。所以，具有象外作用的鸟在画中看似实画之物，但从其身上能让人想象到画面没有表现出的更多的东西。这就是画外有画，也就是鸟的象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