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败于态度

李月亮

电影《无问西东》里，章子怡饰演的王敏佳的老师许伯常的婚姻，令人心酸不已。

许伯常出身寒门，女友刘淑芬供他读了大学。那时他们真好，两个人在一起，眉眼含情，空气都是甜的。可许伯常大学毕业后悔婚，刘淑芬不甘心，以死相逼，迫使他结了婚。

婚后的生活，是令人崩溃的冰火两重天：她拼命干家务，整天洗衣服，做了饭嘱咐他都吃完，自己拿咸菜冲水喝。可他用杀人不见血的冷，回应着她热火朝天的爱。家里的所有东西，他都分得清清楚楚，他的是他的，她的是她的。他对所有人都春风和煦，一转脸朝向她，就冷若冰霜。她不堪忍受，跟他吵，跟他闹，甚至满院子追打他。他不还手也不还口。

外人看来，她是不懂事不讲理的泼妇，他是厚道得窝囊的老好人。可正如刘淑芬所说：“外人只看我怎么打你骂你，可他们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的我。你是用你的态度打的我，你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刘淑芬打许伯常时，许伯常说：“你打吧，打死我你每个月少三十斤粮票。”这也是不少中国男人的心声：别忘了我养着你呢，离了我你过得下去吗？最让女人心寒的，莫过于此。你用冷漠钝刀子杀人，还一脸无辜一身理。

冷暴力是愚蠢和无能的表现。如果不幸福，为什么不肯去改善，就算为自己？电影里许伯常大概早想离婚。而刘淑芬始终坚持“你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的”。许伯常说：“为什么别的东西都能变，感情就不能变？”一语道出婚姻最大的痛点。世间总有许伯常刘淑芬式的悲剧：男人爱意全無，女人却要死守。男权社会，女人离婚的代价要比男人大得多。这令无数女人宁可在婚姻里耗死，也走不出离婚这一步。

因此，我们声嘶力竭地倡导女人要独立。只有精神独立经济独立，才有离开的资本。

王敏佳因为看不惯刘淑芬“欺负”老师，写信给刘淑芬，让她不要太过分。刘淑芬去王敏佳的单位大闹，骂她勾引自己丈夫，导致王敏佳几乎被群殴致死。刘淑芬以为王敏佳死了，大受刺激，回家跳了井，粗暴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结束了这场苦透了的婚姻。

她无疑是整部电影里最苦的女人，而她的婚姻，正是很多中国式婚姻的浓缩：两个不怎么相爱的人，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结了婚。婚姻质量必然很低，偏偏双方又不懂经营，导致局面每况愈下。男人越来越冷漠，以为只要赚点钱就仁至义尽了。女人越来越怨愤，付出很多却越来越糟。可就算婚姻已经破败不堪，两个人也死撑着。因为惯性，因为懦弱，因为承受不起代价。撑到最后，两个好人都变成了坏人，本来可以好好的人生也只剩一个“苦”字。

其实，有些从根里烂掉的婚姻，只有一条路：离。扔掉手里的垃圾，才能抓住未来的幸福。而如果觉得这婚姻还有救，就请努力去拯救，去养护。最怕你既不想离婚，又不肯经营；既想要良好的亲密关系，又愚蠢而粗暴地摧毁着它。

这是谁也救不了的。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