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无问西东》的意境表达

摘要：由李芳芳编剧并执导的电影《无问西东》以清华大学为底色，用校歌中的“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挥毫泼墨，板块式叙事结构下，呈现四个时代的故事——吴岭澜的真实选择“只问自由”，沈光耀的投笔从戎“只问盛放”，陈鹏的爱情坚守“只问深情”，王敏佳的为爱重生“只问敢勇”，张果果的迷途知返“只问初心”。通过执子之“手”、合“影”留念、静坐听“雨”、希望之“窗”等意境表达，传递青春不朽的人文情怀。

关键词：《无问西东》 青春不朽 板块叙事 意境表达

一、青春不朽意境下的板块叙事

整部电影以青春为主线，运用板块式叙事结构，将四个不同的时代紧密相连，讲述了四个不同时代，却同样与清华大学有关联，分别从事文、军、工、商四个领域的四组年轻人对青春满怀期待，却因时代变革，在矛盾与挣扎中一路前行，并最终找寻到真实自我的故事。

板块一：吴岭澜的真实选择“只问自由”。

民国时期，吴岭澜（陈楚生饰）受到梅贻琦、泰戈尔的影响，遵从自己的内心，由实科转为文科，前往西南联大任教。

板块二：沈光耀的投笔从戎“只问盛放”。

抗战时期，在一次飞机轰炸中，吴岭澜遇见了学生沈光耀（王力宏饰）。而沈光耀也受吴岭澜的影响，听从内心的召喚，当上了空军，为小镇空投救济物资，养活了一岁时被捡来的陈鹏（黄晓明饰）。

板块三：陈鹏对爱情与事业“只问深情”，王敏佳的为爱重生“只问敢勇”，李想的自我救赎“只问传承”。

陈鹏遵从了内心对于爱情的渴望，救活了王敏佳（章子怡饰）后，投身祖国核弹研制事业。王敏佳在陈鹏的影响下，为爱走天涯。他们的高中同窗好友李想（铁政饰）践行了陈鹏对他的忠告“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支援边疆，并舍弃自己的生命，救活了一对夫妇。

板块四：张果果的迷途知返“只问初心”。

被李想所救夫妇的孩子就是21世纪的张果果（张震饰）。如今，张果果随父母到墓前聆听了李想当年的故事，遵从了自己内心的良知，拒绝了职场的肮脏交易，并担负起四胞胎的抚养费用，传递青春不朽的人文情怀（如图1）。

二、青春不朽意境下的具体意象？

板块式叙事结构下，在时代的流转中，让观众体察一种温暖与善良的传承、无问西东的精神延续。这种精神是清华人的精神，是清华大学的精神，更是中国人的国民精神。传承的是理想，是气节，是奋斗，是真心。具体说来，《无问西东》的精神本质在片尾呈现——“青春，珍贵莫过于不朽的风骨”。而青春何以不朽？在于“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影片通过执子之“手”、合“影”留念、静坐听“雨”、希望之“窗”等四个典型意象，在镜头的聚焦下，实现了青春不朽的意境表达。

（一）执子之“手”

陈鹏牵手王敏佳，奔跑于清华园的画面，用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浪漫方式去解释核（武器），而王敏佳被牵着的手腕恰恰是李想针灸练习试探出血的部位。这种巧合的设计，无形中强化了爱情中的三角关系，也让王敏佳对陈鹏、李想二人有了对比。

当王敏佳亲手打开陈鹏寄来的包裹时，镜头下的“万紫千红”“友谊”等护肤品极具年代感，泪眼婆娑中，那双手温存依旧。曾执子之“手”，却不敢奢求与子偕老。

（二）合“影”留念

从王敏佳与陈鹏、李想在天安门前的合影讲起，拍了新照片的王敏佳又一次与同事们分享自己每年在天安门前与毛主席照片的合影，影片的背景音乐此时变得怪异，王敏佳指着照片，津津有味地回忆“自己”9岁那年为毛主席献花的经历。即便人们的眼光变得不屑，可王敏佳似乎毫不在意他人的评价，依然乐此不疲。直到王敏佳陷入刨根问底的调查与控诉，那张“自己”献花给毛主席的照片才揭晓谜底。王敏佳的那句“那个女孩，本该是我”成了彻头彻尾的自欺欺人，成为她活在自我世界里的莫名陶醉，也成了她捏造所有事实、亲近蒋美的铁证。当然，也成了李想心中不可原谅的欺骗和所谓不知如何辩解的无能为力。但这却无法阻隔陈鹏心中爱的火焰，如同他为王敏佳镌刻清晰的姓名印章，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做那个为爱“托底”的人。何为“托底”？王敏佳说：“我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掉，下面是无边无尽的黑暗。”陈鹏说：“不要怕，我和你一起掉，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掉的时候把我推开。”“托底”意味着爱之深、情之切，是责任，是担当，远比“我爱你”多了不计代价的不遗余力和生死相依。影片中二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的紧紧相拥，是那个年代、那种特殊环境下最美的剪影。

（三）静坐听“雨”

当西南联大暴雨之时，先生在讲学，学生在雨中追问。镜头掠过密密麻麻却又充满书写章法的黑板，“静坐听雨”四个字充满了禅定的意味。镜头在教室内、屋顶上不断切换，雨声越来越大，直到沈光耀推开窗，背景音乐从急促、平缓到欢快，镜头在屋檐下避雨的孩子、河边收获颇丰的钓鱼老翁、冒雨跑步的体育师生之间不断切换。那是一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姿态，是“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无畏，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担当。这“雨”下进了以沈光耀为代表的年轻人心里，他也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同伴，他们去参军，去报国，去救济黎民苍生……因为“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自己心底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

梅贻琦校长说：“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当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你的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什么是真实？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都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如何找寻这种真实呢？吴岭澜在战火纷飞中对泰戈尔诗作的宣讲，在学生沈光耀心中的滋长，正是静坐听雨、找寻初心的传承。

（四）希望之“窗”

片尾张果果透过一扇窗，为四胞胎描绘着斑斓的世界，并寄予这样的期望：“等你们长大，你们会因为绿芽冒出土地而喜悦，会对初升的朝阳欢呼跳跃，你会给别人善意和温暖。但是却会在赞美别的生命的同时，常常甚至永远地忘了自己的珍贵。”画面中的窗，满是阳光、满是爱意，电影用轻松的方式作结，并没有用说教的方式，冠以家国情怀、民族大义等高大上的词汇。观望当下，展望四胞胎女孩所代表的未来，一代代人的无问西东，终会成就完满与希冀。

“手”“影”“雨”“窗”等典型意象在凸显青春、家国等主题意向方面，常常成为电影的经典桥段，比如韩国导演郭在容的电影作品《假如爱有天意》也多次出现，用一种唯美、浪漫的艺术手法去触及历史长河中那些不堪回首的战争，那些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遥远距离，那些斑驳催泪却又充满温度的记忆。《假如爱有天意》中祖辈未能延续的爱情故事在后辈中巧合地将爱情进行到底，而《无问西东》中四个时代年轻人的生命与精神也在被救助的四胞胎身上延续，四胞胎的姓氏又与充满家国情怀、有血有爱有担当的陈鹏一致。在某种程度上，影片用这样的方式诠释了忠于真实的温情无问西东，忠于内心的青春生生不息。

影片在与历史和现实的对话中寻找自己的话语表述机制，在意境的写意与写实之间拿捏有度。影片运用 “画外空间”意识，将四个时代的主人公退场的方式以“不规则构图”的影像，将人物关系与人物命运置于未知的视野——于敌军轰炸的长空，将沈光耀式的投笔从戎，化作为国捐躯的风骨；于白雪皑皑的荒原，将李想式的支援边疆与自我救赎，化作给予他人生命传承的力量；于黄沙滚滚的大漠，将王敏佳式的幻灭，化作为爱重生的信念与“托底”的追寻；于呼啸而过的列车和人去楼空的家园，将陈鹏式对国家的报效、对爱情的赤诚，化作燃尽生命的璀璨焰火。前途何在？留给观众，无问西东。

整个影片除了沈光耀有明确的历史原型外，并没有直接把清华大学相关的名人轶事直接搬上荧幕，也没有将特定人群脸谱化，只是在影片结束时，给片中配角以特写，将叱咤风云的代表人物以切换图文简介的方式呈现。这些历史上的代表人物成为影片画外空间的一部分，而不同类别的观众也会不由自主地将这种画外空间与自身的生命体验与追求结合在一起。《无问西东》在意境的表达上，不仅具有时间上和空间上的意义，更具有人文情怀，不管是哪个年代的人，都能从中找到真实的自己，找寻属于自己的美好与回忆。

与影片首映同时，清华大学毕业生刘慧凝在《我是演说家》的节目现场，用一篇《少年，你不能就这样过一生》来诠释“少年感”，其內蕴与影片不谋而合，不论在民族大义、国家危难之时，还是在忠于内心的当下，不计代价与后果，不计成本，不看输赢，明明不敢为、不可为、不必为而为之，只因值得做、应该做。用当下的流行语“丧燃”来说，青春的不朽需要在真正让人感觉到振奋、激动、有力的体验过程中，往往是在本来应该沮丧的时候，能够依然笑对人生四季，坚持拼搏，并爆发出战胜一切的能量。所以，再来看影片中吴岭澜的灵魂转向，沈光耀的向死而生，陈鹏、王敏佳为对方“托底”的爱情，李想“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救赎，张果果冷酷商场中的温暖人性，都是青春不朽、心系家国的伟大见证。影片通过板块式叙事，展现出不同的历史阶段中普通人的理想、家国情怀、爱情与人生，其意境表达的典型意义正在于精神的传承与情怀的唤醒——“在世界之外，在时间之中，无问西东。就奋身做个英雄，不枉那青春勇，愿心之自由共天地俊秀，有情有梦。”

参考文献：

[1]燕俊.结构的意义：电影板块式叙事结构研究[J].电影评介，2009（24）.

[2]付彪.《无问西东》形散而“神”不散[N].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18-01-18（003）.

[3]王彦.《无问西东》上映——青春，珍贵莫过于不朽的风骨[N].文汇报，2018-01-12（009）.

[4]韩莉.但秉初心“无问西东”——观影《无问西东》[N].河北日报，2018-01-19（006）.

★基金项目：本文系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应用韩语国家骨干专业建设项目——师资学术研究能力提升（项目编号：XM-1）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闫钰卓，女，硕士，长春职业技术学院讲师，应用韩语专业负责人，研究方向：亚非语言文学、比较文学）（责任编辑 徐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