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范式与中共党史研究的学术化进程
2018-04-12汪兵
汪 兵
(安徽农业大学经济技术学院,合肥 230013)
改革开放以来,中共党史研究及其学科建设得以深入推进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党史研究者对于党史学的性质与特点、对象与内容、理论与方法等学科建设问题研究的高度重视,不断涌现出一批学术专著和研究论文。那么,具体就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或称为党史学理论和方法)方面而言,党史研究者不仅积极吸收国内外关于史学理论和方法研究以及中国传统治史理论和方法研究的内容,还进一步提出和引入了史学研究的多个范式,并且将其运用于党史研究的实践中。这大大深化了党史学理论和方法的研究,丰富了党史学范式理论的内容,为深化党史研究以及加强党史学科建设奠定了坚实的学理性基础。如改革开放以来,知名党史学家张静如提出的新的并在学界产生较大影响的主张,主要包括:党史学是历史学科,以现当代中国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社会现代化的角度研究党史;倡导研究党史学理论和方法等方面〔1〕。就此来看,张静如的党史研究始终是以党史学理论和方法为学术支点的。不过,就学界关于党史学理论和方法研究的整体进展来说,其中的党史学范式研究还不能适应党史研究的实际需要。而且,党史研究者也很少就已有的党史学范式及其运用情况进行学术史的梳理与反思。这不仅不利于深化党史研究,也不利于党史学理论和方法研究的发展以及党史学范式研究的深入推进。基于此,本文拟在梳理史学界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就史学范式理论与党史研究的学术化进展作一探讨。
一、问题的提出:关于党史学范式研究进展的简述
在进入正文之前,笔者先对“范式”的概念作一解读。这也是由本文的立论逻辑所决定的。一般来说,“范式”的概念是由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所提出来的。用他的话来说,一组共有的方法、标准、解释方法或理论,或者说是一种共有的知识共同体,也即“范式”的转换。具体来说,“范式”概念的基本含义有两个:其一是指学科领域发生的根本性变革,但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却较少使用范式;其二是指专业学科在变化中出现的一套系统性的研究方法、理论框架和思维方式,并形成具有广泛共识的知识共同体〔2〕。这表明,“范式”的本质就是指学术共同体在研究中秉持的共享的理念、方法、价值和技术等集合。而就历史学科而言,不仅要看它是否有明确的研究对象,还要考察是否有完善的研究理论和方法。具体就党史学科而言,尽管其初步建立于20世纪40年代,但关于这门学科建设的基本理论问题研究在改革开放之前却很少被党史研究者关注。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史学研究的发展以及史学研究方法视角的转换,史学界开始关注“范式”的问题。并且,较早阐述革命史范式与现代化范式问题的是中国史研究学者黄宗智和德里克。1991年,黄宗智在美国发表了论文《中国经济史中的悖论现象与当前的规范认识危机》;1995年,德里克在香港《中国社会科学季刊》(春季卷)发表了论文《革命之后的史学》。这两篇论文对中国史学界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随后,国内学界陆续开展了史学范式的系统研究。总体而言,史学范式推进了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近现代史研究,完善了史学理论和方法的内容。
那么,就党史学界而言,20世纪90年代间关于党史学范式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张静如的有关研究成果。而新世纪以来,党史学界对于党史学研究范式的重视程度日渐明显,其中代表性的成果主要有:苑晓杰的论文《论中共党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理论探讨》2004年第5期)、沈传亮的论文《中共历史研究中的多重范式共生趋向分析》(《党史研究与教学》2005年第2期)、何云峰的论文《也谈中共历史研究的范式》(《党史研究与教学》2006年第4期)、孙钦梅的论文《中共党史研究范式问题探讨》(《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6年第3期)以及吴志军的论文《党史研究学术史理论三题》(《中共党史研究》2018年第1期)等。不过,就这方面研究的整体进展来说,其中还有诸多的问题值得深入探讨。比如,党史学范式的发展脉络是什么,代表性的观点有哪些?这些党史学的研究范式与后来张静如提出和构建的党史学“中介理论体系”之间有什么内在逻辑关系?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通过对学术史的梳理和考察,从中总结出规律性的内容来具体指导党史研究。并且,史学界关于史学范式研究的进展也需要给予关注,以厘清和丰富党史学范式研究的发展脉络。
二、个案的分析:以张静如党史学范式研究为对象
具体就党史研究来说,张静如结合史学界关于史学范式的讨论情况,明确提出了生产力范式以及引入了现代化范式和社会史范式,并对后两种史学范式进行了改造,以适用于党史的实际研究。他关于党史学研究范式探讨的情况,主要体现于其所著的《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湖南出版社1995年版)一书。并且,笔者以为,贯穿这部书稿的一个核心主旨思想,就是他关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内涵的理解和认知。他曾指出:“历史唯物主义内容只包括:第一,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第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结构;第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推进着社会发展。”〔3〕下面笔者就把这三大党史学范式及其运用的情况作一梳理和考察。
(一)生产力范式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之一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生产力是社会发展中最活跃的因素,在社会进化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以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共党史研究,就要说明在一定的历史发展阶段中生产力的具体状况,以及它是怎样与生产关系发生矛盾而导致社会的变革。中共几代核心领导人也都曾论述过生产力的问题。如1945年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就指出:“中国一切政党的政策及其实践在中国人民中所表现的作用的好坏、大小,归根到底,看它对于中国人民的生产力的发展是否有帮助及其帮助之大小,看它是束缚生产力的,还是解放生产力的。”〔4〕
那么,关于生产力范式的观点,张静如指出,这“是在1984年以后才开始注意的”〔5〕。而至1993年他明确地提出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研究的关系”的命题后,逐步形成了生产力研究范式。为什么要提出生产力研究范式呢?因为“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实现社会现代化,使国家富强,人民生活幸福,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进行政治活动的目的,故而,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贯穿于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的始终,一切其他活动都以此为中心并为其服务”〔6〕680。并且,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学研究的关系,要注意三个方面:第一,注意到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共历史发展全过程的核心内容,从而要把它纳入党史研究对象的表述之中。第二,注意如何使党史学主体部分的研究体系和研究重点体现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这一核心内容。在研究体系中,要体现这一核心内容,就必须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革命和建设发生、发展的根源、作用及其终极目的的研究贯彻始终,必须把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手段或途经的研究贯彻始终。第三,注意在研究中,要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为标准,衡量政党、集团和个人的历史作用,评判历史事件的性质、作用和意义。因此,党史研究者把生产力范式应用于党史研究中,大大拓展了党史研究的新视角。比如,丁俊萍写出了专著《中国共产党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思想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等。
(二)现代化范式
就国际学术界的现代化理论研究而言,一般来说主要起源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国际学术界通过现代化问题研究形成了形形色色不同的理论。这些理论(包括发展社会学、发展经济学、政治发展理论、依附理论等)对于推进“二战”以后世界各国特别是不发达国家的现代化实践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指导。而至20世纪80年代以降,中国改革开放政策的深入推动大大激发国内研究者关于中国现代化发展问题研究的关注和热情。如80年代中后期,北京大学历史学系的罗荣渠教授不仅从世界史研究角度提出了要进行中国现代化问题的研究,而且承担了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各国现代化进程比较研究”,并组织出版了十多种“世界现代化进程研究丛书”等。而党史学界关于现代化范式的研究,肇始于1991年张静如发表的《中国共产党与社会现代化》一文。此后,他还发表了《李大钊对中国社会现代化的贡献》《论社会革命与社会现代化》等论文。
而考察张静如关于现代化范式的研究,基础性的工作就是要全面梳理他的现代化研究思想和观点。他关于现代化范式的内容大致包括:概念内涵的界定、发展阶段的划分、党在现代化中的作用、社会革命与现代化的关系、现代化意识的考察等。如他在《教学与研究》1997年第5期发表的论文《论社会革命与社会现代化》中,明确指出:社会革命的实质是要改变生产关系,目的是为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而现代化的过程又需要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社会革命包含于现代化过程中的。
关于现代化研究范式与党史学的关系,张静如指导他的博士生作了深入的研究。比如,高力克所著《历史与价值的张力》(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朱志敏所著《五四民主观念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程美东所著《现代化之路》(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以及方增泉所著《近代中国大学(1898—1937)与社会现代化》(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等。
(三)社会史范式
复兴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中国社会史研究,一方面积极回应了当时“史学危机”的现象;另一方面,无疑拓展了史学研究的领域和范围。社会史研究的进展对于深化党史研究来说,也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社会史研究的复兴适应了党史深入发展的趋向。那么,就张静如关于社会史范式与党史学关系来看,应该说这方面的观点源于他关于中国近现代社会史研究的深层次思索。
据张静如回忆:“大概从1984年起,我开始注意研究社会,认定必须以整个社会的演化研究为基础探讨中国革命问题。”〔6〕4291991年,他在《历史研究》第1期发表了《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一文。这篇论文比较系统地阐述了他关于社会史研究的诸多思想与理论观点,诸如何谓社会史、社会史研究的作用与方法、如何把社会史与党史学等研究相结合的必要性和可能性等理论问题。笔者以为,张静如所主张的社会史是一种“通史”,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理论的指导,尝试将中国现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整体性的变迁研究与社会生活的探究有机地勾连起来,从而具体展现了社会史研究方法的基本理路〔7〕。这应该是他关于社会史研究范式的核心思想。
此外,自新世纪以来,随着“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成为中国共产党指导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后,张静如适时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研究范式。他认为,既然“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是源自于对党的历史经验总结而形成的理论体系,那么,就应该从“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与中共党史研究的角度去还原历史,以此去评判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等,以增强党史研究的时代性和科学性〔8〕。
另外,张静如还从整体性的研究视角对党史学研究范式进行了思考。如关于革命史范式(模式)、现代化范式、社会史范式的关系,他明确地指出:这三种研究模式不应该是对立的,应该统一起来,其实就是一种模式。这是因为,“中国共产党作为一个政党,从成立时起,其政治目的就是改造中国社会,使中国成为独立的、富强的、人人生活美好幸福的国家。”“这一切,也就是中国社会的变迁过程。”〔9〕关于社会史范式运用于党史研究的实践中,张静如指导的博士生写就的专著包括:其一,在中国现代社会史研究方面,主要有关志钢所著《新生活运动研究》(海天出版社1999年版)、王跃所著《变迁中的心态》(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张福记所著《近代中国社会演化与革命》(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等;其二,在中国当代社会史研究方面,主要有李立志所著《变迁与重建》(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以及师吉金所著《构建与嬗变》(济南出版社2003年版)等。
三、研究的展望:党史研究学术化取向的理论分析
自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党史研究者对于党史学科体系的“主体部分”研究,即对中共历史发展全过程进行的研究和探讨取得了重要的进展,充分发挥了党史“资政育人”的功能与作用,但关于党史学科的“辅助部分”研究(包括党史学理论和方法等)就比较滞后了,党史学范式的研究并没有引起党史学界的过多关注和回应。因而,深入探讨这方面问题的研究对于推进党史研究的学术化取向就显得极为重要。下面,笔者将从三个方面作简要的阐述和分析,以引起研究者的重视。
(一)加强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指导
对于中国大陆的社会科学研究来说,不仅要以马克思主义作为理论的指导,而且还要结合各门学科的实际特点。那么,对于具有政治学特点的党史学科而言,须注意两个问题。
第一,明确树立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作为党史研究指导思想的意识,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有研究者指出,我们一直强调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指导党史研究,可是在实际贯彻中,还存在不少缺陷和不足。其一,没有完整准确地领会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其二,以唯物史观代替具体的史学理论和方法,缺乏对历史事实的深入分析;其三,没有丰富和发展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创造性地加以贯彻和运用,导致出现了理论指导的滞后性〔10〕。还有研究者指出,在党史研究中,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方法论与党史研究结合起来,科学认识、把握和研究党史中的重大问题,才能深刻揭示党史的主题与主线、主流与本质。而且,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方法论要不断发展以获得自我变革的能力,必须对现实问题和学术潮流开放,并在具体的党史研究中回应冲击,以展现马克思主义的现实生命力〔11〕。
第二,关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主要内容和基本观点,也需要深入进行研究。改革开放时期以来,研究者对唯物史观的主要内容和基本观点也作了新的思考和概括。另外,史学界也要正确看待阶级分析和阶级斗争的理论。近来,有研究者指出,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内容,阶级分析法鲜明反映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精神,展现出工人阶级和人民大众的价值立场,蕴含着历史辩证法的思维方式。对于党史研究而言,运用阶级分析法有助于把握民主革命时期党的历史发展的主题主线,有助于总结建国后阶级斗争扩大化的历史教训,有助于认识和理解改革开放时期党的先进性和政治优势。若抛弃阶级分析法,党史研究将失去历史正义的基础和历史逻辑的科学阐释〔12〕。
(二)史学范式的边界性与开放性的互动
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术界先后提出了两大“元史学范式”:革命史范式和现代化范式。而就党史学界来说,研究者也提出和引入了若干范式,诸如上文所提及的生产力范式、社会史范式、“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范式等。为什么研究中共党史,需要提出和运用其他的史学研究范式呢?因为,历史发展的过程往往是复杂的,加上史学研究的主观性,每个史学范式的历史解释都是基于研究者运用不同的视角和情景而得出的。换句话说,史学范式具有一定的边界性(或局限性)。特别是对于党史研究来说,更为明显。有研究者就指出,关于革命史范式在党史研究中的缺陷大致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预设的立场,无限制地扩张历史学的宣传、教化功能;其二,在叙事方式上,频繁使用某种不言自明或无法证明的集合形词汇;其三,在语言运用上,过分诉诸感情,具有某种居高临下和训导式的语言风格〔13〕。因而,有研究者提出了“多重范式共生分析”的观点,以进一步扩大党史学范式解释的包容性〔14〕。此外,还有研究者认为,党史学范式大致有四个方面的特征,即体系性、多样性、转换性、规定性〔15〕。并且,在党史研究中,还要使若干党史学范式保持边界性与开放性的互动状态。这不仅可以完善党史学范式理论的内容,也能够进一步深入解读党史的复杂历程。还有研究者指出,要将各门学科间互动共促的历史图景融入更大范围内的中国唯物史观史学的学术大谱系中,始终关注更为具体的不同学科的问题研究与中共党史研究的学术化进程之间的互联共通〔16〕。
(三)需要构建党史学的“中介理论体系”
在党史研究中,不仅要创建、引入和改造多个党史学范式,还要构建实际指导党史研究的“中介理论体系”。实际上,早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张静如已经就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如何贯彻于党史研究做出了初步的思考和探索;至90年代中期,他关于党史学“中介理论体系”构建的基本框架在其所著《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一书中就已初见端倪了。新世纪以后,张静如明确提出了党史学中介理论体系的内容:“一、以近现代社会史为基础,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社会现代化为主线;二、以社会进化为基础,以社会变革为动力;三、以群体作用为基础,以个人社会作用为契机;四、以社会心理为基础,以社会意识形态为导向;五、以历史辩证法为基础,以中国传统治史方法和现代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之精华为辅佐。”〔17〕可以看出,这个党史学“中介理论体系”的特点,是以党史学的历史学性质为前提,以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为旨归的。
综上所述,自改革开放以来,通过党史工作者的共同努力,党史研究不断开启科学化、规范化和学术化的路径。党史研究及其学科建设发展的基本理论问题(诸如党史学科的性质、研究对象和内容、理论和方法、研究体系等)不断引起研究者的重视,夯实了党史研究的学理性基础。那么,就党史学理论和方法特别是党史学范式研究而言,这方面问题研究的进展大大推进了党史研究的学术化取向。不过,关于党史学范式研究评析,学界还有诸多问题需要深入挖掘。如关于社会史范式,目前史学界只是注重社会史现象的描述,并没有从深层次上进行分析,缺少理性思维的“历史之魂”,而且,党史界与整个史学界在社会史概念等方面还存在着认知上的差异。这些都需要在实际研究中不断进行整合,以体现出史学范式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有研究者指出,作为以研究本土经验为主旨的社会史研究,尚缺乏有效回应现实问题的重大理论成果,对于西方经验与理论已无力解释的“中国道路”这一世界理论难题,也还没有提出得到广泛认可的本土解释理论〔18〕。此外,在史学范式研究中,研究者也不能局限于已有的研究范围,还要重视政治学范式等其他范式的研究。这也是由党史学科的内在特点决定的。有研究者指出,政治现代化的范式有助于突破革命史研究范式与国家史研究范式的局限:一方面,政治现代化的范式以中共作为主要的研究议题,扭转国家史研究范式所出现的“议题偏离”的趋势;另一方面,将中共党史与政治现代化的进程紧密结合,弥补传统革命史范式忽视政治生态与立足价值判断的不足〔19〕。还有研究者从宏观层面上以中共与农民关系研究、农民政治信任研究、农民维权抗争行为研究、乡村治理研究、乡村社会政治变迁研究的视角考察了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与农民政治信任关系的演变轨迹,展现了各研究视角的学术旨趣,为深化这方面问题研究提供了学理资源和有益启示〔20〕。另外,关于党史学范式的研究须放到整个史学范式研究的学术进展中进行审视和考量,避免就事论事的情形。总的来看,自1990年代以来,研究者围绕党史学范式所展开的深入研究和探讨,拓展了党史研究的视野。党史界仍要不断提炼党史研究的范式,提升党史研究的理论思维,深入推进党史学科的建设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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