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枫我辈岂是蓬蒿人
2018-04-09
成长快乐
2001年8月,河南省三门峡市的一个普通家庭里,一个女孩降生了。春去冬来,女孩开始跑跑跳跳,五官渐渐长成,有着小小的樱桃唇,比常人稍明显的下颌骨,一对笑起来眯成一轮弯月的天生“笑眼”。5岁那年,女孩就拍了一则电视广告。上幼儿园时,她清楚地和老师说,“我想做演员”。老师并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能真正理解“演员”的意思,那个时候,只有她自己相信自己。
转眼间女孩8岁了,被冯小刚选中在《唐山大地震》中饰演幼年方登。她可以在刚出场时带着弟弟嬉戏打闹,也可以在20分钟后如同一个小难民般惶恐地打量着周遭。当她被埋在废墟下,浑身动弹不得时听到妈妈说“救弟弟”,一双眼睛诠释了所有的绝望与伤痛,眼泪混合泥沙默默流淌,嘴巴止不住地颤抖。在之后的发布会和巡演上,冯小刚一直带着这个女孩,并且将她的名字告诉大众—张子枫。他夸张子枫是这部电影的宝贝,如果没有她,整个戏会缺失很多东西。冯小刚尤爱张子枫的眼睛,片中有大量给张子枫的眼神特写,就连扮演母亲的徐帆都说:“这孩子太真实了,和她一起演戏,我不能不真实。”
凭借着《唐山大地震》中的出色表演,张子枫获得第31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新人奖”,成为这一奖项年纪最小的获得者。上台领奖时,女孩的欢喜溢于言表。带着娃娃音的她说出了自己的获奖感言:“我今年11岁,还在上五年级。你们别笑我,但其实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虽然我不晓得这个奖杯到底有多大的重量,但这里的每一个演员都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他们学习。”在百花奖的后台,张子枫遇到了自己很喜欢的演员成龙,她清晰地记得,当时其实很想走上去和他说话,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成龙主动上前祝贺了她。“用心演戏原来是可以得到优待的”,女孩心想。
正值初三,成绩忽上忽下,沉迷追星和网络小说,有早恋的嫌疑,常常会因为小事儿和父母迸发矛盾……电视剧《小别离》播出后,张子枫的同学和朋友很早就递上一堆观后感,表示剧里的这个女孩“太真实了,简直和我的经历一模一样”。不过张子枫自己本人却不这么认为,“我和前期那个总和父母作对、处于叛逆期的朵朵不一样,如果要说像的话,那就是和后期逐渐长大成熟的朵朵比较像。假如我和朵朵一起成长,我可能是她的大姐姐。”“谁说青春期一定要叛逆?”张子枫对这个频繁抛来的问题有些无可奈何。“你们不问,我都想不起来这个问题了,我也不知道我家女儿为什么从来没有做什么叛逆的事”,张子枫的妈妈一脸骄傲,“她的手机从来不设密码,当然了,我也不会看”。
“拍戏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成长,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别离,离开父母,离开家乡,离开去年的自己,不断地告别一些东西的时候就是长大的时候了。”如今,女孩才刚过17岁,虽然还没到成年的时候,但早已开始了出门旅行。张子枫的妈妈表示虽然女儿还小,但是关于剧本选择和未来规划,她已经很难插手了,“拍不拍、拍什么,以后是不是报考表演学校,主导权都掌握在孩子自己手里。”
对自己和未来,张子枫甚至比一些成年人更清醒。早熟的女孩,就如羽翼渐丰的雏鸟,飞行自有自己的方向。
玩得开心
天宝初年,42岁的李白奉唐玄宗征召进京,他恨不得狂喝滥饮、纵情高歌,跨马扬鞭一瞬跑完遥远的路程。纵然泪眼婆娑的儿女在跟前仰头望着父亲,也依然阻挡不了他波澜四起、亟待喷发的快慰之情,“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千年后,这句出自《南陵别儿童入京》的诗词,挂在了张子枫个人博客的签名栏上。“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这句话。”张子枫歪着头笑。怀揣梦想的女孩,同样不想当那胸无大志的“蓬蒿人”。
张子枫现在还在北京某高中读高二,但碍于时不时的拍戏任务,她大部分的学习时间都是在教育辅导机构度过的。拍戏任务紧张的时候,妈妈还会拜托老师去剧组给女儿补习。不是在背剧本,就是在背课文——这就是张子枫的日常。张子枫有着一颗少年老成的心,她心里的想法只有她自己才摸得透,就她透露出的一部分来看,考古、表演、普通生活,都对她有些吸引力。张子枫不想放弃任何一种掌握未来的可能性,所以她丝毫没有轻视学习,“成绩对学生是最重要的,考不好真的会紧张到哭”。她常常给自己制定周密的时间表,“具体到几点起床、几点看书、几点吃饭”,张子枫说,自己很享受这种制定目标,再通过努力去达到目标的过程。
“你们以为我真的就是大家认为的那样吗?”张子枫露出狡黠的笑容。采访她的记者可能会有被“欺骗”的感觉,因为当她抿嘴笑的时候,可能并不是她文静害羞,而只是因为她无话可说。张子枫带着点游戏人间的调调,做鬼脸,不老老实实穿衣服,在北京的大小胡同里穿来穿去,她说自己不大会遇到掌控不了的事,比如交朋友,“在生活里我不是一个很能和别人打成一片的人,这主要取决于我想不想交朋友,如果想交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做到。”又比如演员张国强三次演她父亲,说她的哭戏就像开水龙头。张子枫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能力,可见一斑。
再比如出演一个反派,《唐人街探案》里的小女孩思诺最后的邪恶一笑令所有人原本以为的美好结局戛然而止,停留在细思极恐的思绪里。导演陈思诚第一次见到张子枫的时候,问她“你能摆出的最邪恶的表情是什么?”张子枫觉得自己不能无来由地做出非常规的表情,需要先充分体会表情背后的心理,她不愿做没有来由、无法把控的事。“思诺”之于张子枫的意义,并非仅限于她第一次出演反派角色,这更是她第一次尝试一个独立人格的角色。“小时候我都是在演自己,很多的现场反应是出于我自己的感受。”但是从接下思诺的那一刻开始,张子枫觉得,她开始学会用角色的身份思考了,而这是让她最兴奋的—她正在变成一名真正的演员,真正掌控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色。
背起布袋子,衣袂拐过街角,就算迎着风又如何,只要步履不停,就一定会生出翅膀。仰天大笑出门去,张子枫明亮的心情,不会改变分毫,毕竟朝思暮想的目的地正在前方呼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