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天竺与帝都:崔颢的诗歌与心灵地图
2018-04-02刘育
刘 育
(北京大学 中文系,北京 100871)
一、崔颢其人及相关研究概述
“相比于唐代其他时期,存诗少而名篇多,是盛唐诗歌的一个突出特点”[1]189,这是袁行霈先生在《盛唐诗坛研究》一书中所做的论断。其中,诗人崔颢是他用以辅证这一观点的典型案例之一。在数量可观的《全唐诗》中,仅收有一卷崔颢的诗作,共计42首。尚不及千分之一的微弱占比,理论上很有可能淹没于唐代灿若繁星的名家与名作之中而被人忽略,但是崔颢这个名字和他的代表作却很神奇地以一种技压群雄的姿态长久流传下来。最早反映出这一状况的文献资料当属后世言崔颢必提的“沈宋既殁,而崔司勋颢、王右丞维复崛起于开元天宝间”[2]103,然而一直以来,关于崔颢本人的资料相当匮乏,人们对包括其最基本的生平经历在内的信息都知之甚少,因此这个源自唐人的说法将崔颢与王维并提,就二者在历时性的过程中被接受、被定位的程度来看,多少是令人有些意外的。其后,又有南宋严羽的《沧浪诗话》将崔颢的《黄鹤楼》一诗推举为“唐人七律第一”[3]40,更是让诗人的名字和这首诗牢牢地绑定在一起同享盛名。
概而言之,今人有关崔颢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主要以诗人较显神秘的生平为考论对象,多见于早期专著中的章节式研究,结合诗歌中包含的信息和其他史料,对崔颢一生履历进行推论性考证的代表性成果有傅璇琮先生的《唐代诗人丛考·崔颢考》和谭优学先生的《唐诗人行年考·崔颢年表》;此外,近年来亦有文章通过新出土文献增补或订正已知的诗人生平,如胡可先、魏娜的《唐代诗人事迹新证》一文,对崔颢的郡望和曾经仕历的两任官职进行了确认。第二类,如梁光华《崔颢、李白名诗格律研究》、张珂《唐代崔颢诗歌用韵研究》、王海平《论崔颢诗的情感建构》以及魏耕原《盛唐名家诗论》中的篇章《崔颢诗的艺术追求》等,是从格律、用韵、情感建构或艺术特点等具体角度切入的研究。第三类,亦即关于崔颢及其诗作最为常见和数量最多的作品式研究,内部又可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将《黄鹤楼》一诗作为探讨对象,或就诗论诗解读其内涵,或以李白诗为参照进行对比,前者如胡可先的《唐诗经典名篇的多元解读:以崔颢〈黄鹤楼〉为例》,后者如陈文忠的《从“影响的焦虑”到“批评的焦虑”——〈黄鹤楼〉〈凤凰台〉接受史比较研究》;第二种和第三种则分别以对比研究和题材研究为指向,关涉到了《黄鹤楼》以外的其他篇目,如赵昌平《盛唐北地士风与崔颢李颀王昌龄三家诗》、李炳海《崔颢边塞诗考辨》等文。另外,近十年中还有一篇名为《崔颢诗歌论稿》的硕士论文兼及以上诸多方面,可以看作该领域较为综合的一次研究。
综上可以看出,各类成果具有一定的共同特征。例如,对崔颢的诗作研究尤以《黄鹤楼》为重而相对忽视了其他篇目;普遍而执着地为崔诗进行题材上的分类,进而归纳出边塞题材、女性题材和山水纪游题材三种有限的类别。①如彭伟《崔颢诗歌论稿》一文在内容提要中即将崔颢诗歌划分为“女性题材诗歌、山水纪游诗以及边塞诗”三大类别,并在论文主体部分对三类诗歌分别进行了论述。(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年。)的确,针对崔颢存诗不多的现实情形,这样的分类有其合理之处,但与此同时,模式化的做法也容易造成过于拘泥表面形式而忽视内在联系的问题,从而难以从更广泛的层面考察诗人的综合状态。因此,本文在盛唐诗坛甚或唐代这一大的背景之下,以崔颢诗歌中提及的地理位置为经线,以其中呈现的作者思绪为纬线,试图勾勒出能够更为全面认识崔颢其人其诗的有机网格。
关于崔颢,《旧唐书》《新唐书》皆有合传提及,二者主体信息大略相同,一致的关键点大致可以概括为“天宝开元间”“知名”“登进士第”“位不显/振”“有文/俊才无行”“好赌博饮酒”以及“官至司勋员外郎”等。[4]5069[5]5780但若作比较,前后两种记载又有些许差异的地方,比如就崔颢历来为人所指摘的喜新厌旧问题,《旧唐书》说他“及游京师,娶妻择有貌者,稍不惬意,即去之,前后数四”,《新唐书》则说“娶妻惟择美者,俄又弃之,凡四五娶”。前者把崔颢始乱终弃的行为明确归因到了其个人情绪是否惬意上面,并精准地将发生的频次指认为“四”;而《新唐书》的撰写者们似乎并不满意前辈如临其境式的笃定叙事,也许是出于客观化的考虑,又或者源自于文人写作的暧昧趣味也未可知,总之,他们对这段信息进行了模糊化的改述:崔颢离弃每一任美妻的原因已不得而知,但有意思的是,被宇文所安定义为“令八世纪的社会目瞪口呆”[6]73的这一做法,微妙地从确定的“四”(次)增加到了意有含糊的“四五”(次)。再如《新唐书》合传中新增的一条信息:
初,李邕闻其名,虚舍邀之,颢至献诗,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曰:“小儿无礼!”不与接而去。[5]5780
傅璇琮先生在考证崔颢生平的时候就对这段极富戏剧性的记载提出了质疑,从诗歌本身所包含的乐府民歌因素和李邕其人的生平两个侧面,提出了这个传闻“不尽可信”的观点。[7]80-82无独有偶,宇文所安则以干谒诗具有基本礼节为据,在将这条材料叙述的故事理解为崔颢“恶作剧”的同时,间接表达了对其真实性的某种犹疑。[6]73本文并无意于为诗人可能存在的不良品行翻案,但是伴随着以上两例史传差异的提出,笔者认为历来关于崔颢本人的认知还存在着相当的不确定性。以上述娶妻的信息为例,到了元代辛文房的《唐才子传》里,这一行为从《旧唐书》中的“前后数四”到《新唐书》中的“凡四五娶”,竟又变易作了“凡易三四”。[8]故此,就崔颢这一个案而言,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以诗论人,通过他的诗歌地标追寻他的心灵轨迹。
二、驰骋边地
尽管崔颢现存的诗作里尚有女性题材、山水纪游题材、怀古甚至叙事题材等其他类型,但在文学史一贯的叙述语境里,他向来是与高适、王昌龄、李颀等并列为以写作边塞诗著称的代表。的确,当我们翻检流传至今的崔颢诗集时,初始的几首正是这类充满了豪侠之气的慷慨之作。其中,以辽河、燕冀为标志的边塞地区屡被提及,可谓是崔颢生平行迹的重要标志。如下面这首有名的《赠王威古》:
三十羽林将,出身常事边。春风吹浅草,猎骑何翩翩。插羽两相顾,鸣弓新上弦。射麋入深谷,饮马投荒泉。马上共倾酒,野中聊割鲜。相看未及饮,杂虏寇幽燕。烽火去不息,胡尘高际天。长驱救东北,战解城亦全。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共然。[9]1321
在崔颢笔下,英姿飒爽的羽林将军王威古常年驻守边地,无论是闲暇时的骑马、打猎、饮酒、吃肉,还是战事来临后冲锋陷阵、奋勇卫国的实际行动,全部都是豪情万丈的姿态。正如林庚先生提出的,“盛唐气象所指的是诗歌中蓬勃的气象,这蓬勃不只由于它发展的盛况,更重要的乃是一种蓬勃的思想感情所形成的时代性格……盛唐气象因此是盛唐时代精神面貌的反映”[10]28,“边塞诗的涌现,因此乃正是时代精神的产物。那辽阔的视野,奔放的豪情,反映着整个时代高视阔步的足音,这也就是历代称誉的盛唐之音的特色”[10]68。可以说,崔颢诗中的这个人物形象生动地诠释了盛唐气象的真谛。再如下面这首《辽西作》:
燕郊芳岁晚,残雪冻边城。四月青草合,辽阳春水生。胡人正牧马,汉将日征兵。露重宝刀湿,沙虚金鼓鸣。寒衣着已尽,春服谁为成。寄语洛阳使,为传边塞情。[9]1329
诗人并没有绘制金戈铁马的战事图景,他是用连串的时令景致和看似平静的边境生活实录呈现出暗流涌动的征战氛围。在这里,独属于盛唐的壮志豪情渗透在生活化的场景之中,无需明言却自有一种时代的标签附着其上。同样地,在《古游侠呈军中诸将》《赠轻车》《赠梁州张都督》以及《赠单于裴都护赴西河》等篇目里都可以看到,不论崔颢是否以直接的笔墨触及战争,“边地”在他心里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有学者认为,唐诗反映了唐人重视事功、富有理想、胸怀开阔、热情豪迈的总体风貌[11]2,26。从这个角度来说,崔颢诗歌中的边地情结显示出的无疑正是他个人建功立业的热情理想。早至屈原开始的历代文人无不拥有一番经世济民的宏图大梦,期望得到统治者的青睐与重用,但实际上郁郁不得志的现象却并不少见。具体到崔颢而言,两部《唐书》都一致记载,他虽然既有进士身份,又不乏才华之盛名加持,但却始终没能晋升高位,而是长期充当军中幕僚类的有限官职,这一点袁行霈先生[1]12和傅璇琮先生[7]77均在各自的考证中有所提及。近年来的新出土文献也佐证了崔颢担任过的一些官职,级别确是很低的。[12]因此,在以上牵涉到边地的诗歌中,崔颢一方面通过描绘从军生活的不易表达对于王威古、轻车将军等人的赞誉和钦佩,另一方面,无论是《古游侠呈军中诸将》“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9]1321中透露出的胆略侠气,还是《赠王威古》“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共然”[9]1321、《赠梁州张都督》“为语西河使,知余报国心”[9]1327的真情告白,诗人无疑都在对于“边地”这一地标执着的注目中寄予了自己的功业向往。
三、神游天竺
有研究指出,“盛唐时期,文人士子们自觉地接受禅学思想,更深地体悟禅理与禅境”[13]2。作为这一特殊关系的代表人物,王维是最常被讨论到的个案,而崔颢作为与王维齐名、并和王一道出入于达官显贵府邸的同伴,[4]2958他与佛教有所关联的蛛丝马迹似乎意外地被忽略了。根据现存有限的诗作,笔者认为崔颢与佛教的密切关系至少可以从三个方面予以观照。
首先,崔颢曾与当时有名的僧人怀一交往,并以32联64句的超长篇幅为对方写过一首赠诗。诗中,诗人就像是立碑作传一样简述了怀一的生平经历,描绘了信徒对其的崇拜,并在结尾处提及前代著名高僧慧远,给予对方一个极高的定位。考虑到这首诗的性质,崔颢对怀一表示出的高度赞誉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问题的实质并不在于被他尊称为上人的怀一是否真的有如此精深的修为,可以令“天子揖妙道,群僚趋下风”“入讲鸟常狎,坐禅兽不侵”,甚至让原本有生计需要忙碌的渔民猎人都“一闻吾师至,舍网江湖滨”,[9]1322因为就目前所能见到的资料来看,在禅风兴盛、名僧众多的当时,怀一的影响力很难说是最突出的那一层级,在《宋高僧传》中他的小传仅附于僧待驾传之后出现,同时于法慎、义宣等人的传记中偶被提及。[14]451,316,331笔者认为,相比于探究怀一的本事,在这首诗里更应看到的是,崔颢熟练并且高频地征引着各种佛教概念与词汇,“传灯”“杖锡”“化城”“持戒”“灭度”“衣钵”等术语被信手植入诗歌当中,协助完成了整诗完整语意的表达。在诗歌最后,崔颢还明确表示“早悔业至浅,晚成计可寻”,通过清晰无疑的自我剖白明示了其向佛之心。
其次,崔颢的游寺行为和相关诗作也可看出他对佛教禅理的兴趣与领悟。在《游天竺寺》一诗中他写到,“洗意归清净,澄心悟空了。始知世上人,万物一何扰”[9]1322,其中的“洗意”“清净”“澄心”都可谓是彼时禅宗传扬的修身观点。例如《坛经》记载,惠能说法第一句即言“善知识,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15]4,也就是说求佛法真谛必先使心性澄清,不为万事杂念所妨碍方可成道,显然,崔颢诗中意图表达的领悟也正在于此。由此可见,他不仅有意于修习佛理,同时也时时以这样的心态和理念思考问题、观看世界。
第三,具体到其他诗歌的创作中,崔颢这一深受禅宗影响的思维模式与其诗风,特别是寄托在自然山水中的意趣也是高度一致的。例如,上述《游天竺寺》中,诗人写“晨登天竺山,山殿朝阳晓。厓泉争喷薄,江岫相萦绕。直上孤顶高,平看众峰小。南州十二月,地暖冰雪少。青翠满寒山,藤萝覆冬沼”,包含在其中的种种意象无不是高远的、空寂的,这种氛围一方面契合天竺寺本身的禅境,另一方面也映证了上文所说的崔颢的向佛之趣以及在此影响下生成的思想和眼光。相似的例子还有《入若耶溪》一诗:
轻舟去何疾,已到云林境。起坐鱼鸟间,动摇山水影。
岩中响自答,溪里言弥静。事事令人幽,停桡向馀景。[9]1323
诗歌中处处暗含着动静转换、光影交错的场面。诗人写一路上轻舟疾驰自己本未留意,直到进入若耶溪才突然有所意识,这不但是表面行程上的快与慢、动与静,更指向了思绪上的快慢和动静变化。此后,他便将内心的清静与视野中空旷、灵动的环境融为一体,一边观赏余晖中的山水光影,一边感受“岩中响自答,溪里言弥静”的深幽禅境,这一切知觉与思维的发生无不来自于澄澈的内心,正是葛晓音老师所说“澄怀观道、静照忘求”[16]35的审美观照方式在盛唐与禅境相融合的典型表现。
四、寻梦帝都
杜晓勤先生在《从“盛唐之音”到盛世悲鸣——开天诗坛风貌的另一考察维度》一文中谈到:“如果我们对开元天宝年间的诗歌作更为细致深入的考察,就会发现在所谓的‘盛唐之音’或‘盛唐气象’之下,还涌动着一股越来越强烈的盛世悲鸣的创作潮流。这一创作潮流的产生和兴起,反映了盛唐士子为实现‘致君尧舜’的政治理想,从追求到失落的心路历程。而盛唐士子之所以理想落空、壮志冥寞,既有开元后期和天宝年间政治文化政策已经有所变化的现实因素,也因他们自身具有普遍性的人格和才能缺陷,更反映了盛唐文士‘致君尧舜’的政治理想与封建君主集权体制之间不可调和的文化矛盾。”[17]作为这一群体间鼎鼎有名的一员,其实在崔颢身上也能窥见这种矛盾的端倪。
一方面,在积极于仕进功业的时代大潮下,崔颢虽然也不例外地拥有美好的理想,并且写下了前文提及的数首边塞名作以述志,但他在其他一些诗歌里,实则也时常透露出疲惫退隐之意。如以下三首:
昨晚南行楚,今朝北溯河。客愁能几日,乡路渐无多。晴景摇津树,春风起棹歌。长淮亦已尽,宁复畏潮波。[9]1328
——《晚入汴水》
岧峣太华俯咸京,天外三峰削不成。武帝祠前云欲散,仙人掌上雨初晴。河山北枕秦关险,驿树西连汉畤平。借问路傍名利客,无如此处学长生。[9]1329
——《行经华阴》
长安南下几程途,得到邗沟吊绿芜。渚畔鲈鱼舟上钓,羡君归老向东吴。[9]1330
——《维扬送友还苏州》
在笔者看来,诗人在这些作品中几次三番示意的并不是以退为进、终南捷径式的隐逸,而是明知归隐并不可为,明知自己还有所待、有所望的前提下对于倦怠之心的一种抒发,对隐居归乡的无力向往。
另一方面,正与这样一种隐退、归乡之念相呼应的是,崔颢的诗里常常写到愁,特别是客居在外的乡愁。名篇《黄鹤楼》中明白如话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9]1329自不必提,且看《晚入汴水》中的“客愁能几日,乡路渐无多”、《题潼关楼》中的“客行逢雨霁,歇马上津楼。向晚登临处,风烟万里愁”[9]1328,都足见思乡之情一直伴随着崔颢的人生旅程。
第三,有研究者认为在唐代,“诗人们无论是在边疆绝域,或是在巴蜀江南,精神的轴心始终指向长安”[10]68。若以此联想今天的年轻人同样要争前恐后驻守帝都的情景,千年以前的士人心理和长安盛况似乎不难推想。但假如同理逆推,那么今人在此过程中可能感受到的无奈与不公,古人如崔颢,恐怕也一样会有。在《长安道》一诗中,诗人说“莫言贫贱即可欺,人生富贵自有时”[9]1323;《江畔老人愁》中,他又说“人生贵贱各有时,莫见羸老相轻欺”[9]1325;《卢姬篇》中他感慨“人生今日得娇贵,谁道卢姬身细微”[9]1324;在《邯郸宫人怨》中则悲叹“少年去去莫停鞭,人生万事由上天。非我今日独如此,古今歇薄皆共然”[9]1325。
这些诗作,多用漫长的叙事描写一段含有苦痛的人生经历,主角虽然各不相同,但是作为复述故事的诗人自身来说,无疑首先具有悲悯之心方能完成这样的写作任务。可惜的是,这其中的多数常被后世解读为暗讽杨贵妃之作,而在笔者看来,如此一致又数量众多的宣扬人生有命富贵在天的思想,莫若说其实正代表了诗人自己的一种价值观念。换言之,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看,正与此前引用的杜晓勤先生的观点相应,无论是激情抱负中隐藏的些许退意,抑或是繁华盛世里不无消极的人生体验,反映在每一个个体身上的微妙细节,或许都足可视为能够影响大历史变奏的一只小小蝴蝶。
综上所述,尽管由于作品总数的限制,前文在举例时能够征引的具体对象是有限的,但这并不妨碍从盛世背景下的士人理想、佛学的兴盛以及渐露端倪的历史转向等三个层面来重新认识和理解崔颢的诗歌,勾画隐埋于其中的诗人独特的心灵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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