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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与《诗经》中祭祀乐舞的比较

2018-04-01盛文军长江大学文学院湖北荆州434000

丝路艺术 2018年7期
关键词:楚地乐舞楚辞

盛文军(长江大学文学院,湖北 荆州 434000)

周代是集古乐舞之大成的朝代。周代的统治阶级因充分认识到乐舞用于政治的社会作用,而制定出礼乐制度。周王室整理了前代遗存的乐舞,包括黄帝的乐舞《云门》、唐尧的《大咸》、虞舜的乐舞《大韶》、夏禹的《大夏》、商汤的《大》及周武王的《大武》,总称为六代舞,用于祭祀,并建立了庞大的乐舞机构“大司乐”。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周王室日渐衰落,礼乐制度已无法维护。巫舞及民间祭祀舞蹈变得流行。最为典型的就是楚国的祭祀歌舞,从《九歌》中可以看出,神的形象是由巫觋扮演的。东汉王逸在《楚辞章句》中说:楚国南方沅、湘一带地方民俗相信鬼神,喜欢祭祀,祭祀时必定奏乐起舞娱乐鬼神[1]。可见当时楚地祭祀歌舞的盛行。

一、《楚辞》与《诗经》中乐舞的差异

(一)祭祀音乐方面的不同

1.祭祀乐器的不同

《诗经》中祭祀多用的乐器是打击和吹奏乐器。如《国风·邶风·简兮》中“左手执个䈁,右手秉翟”的“䈁”就是吹奏乐器,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六孔笛。再如《小雅·北山之什·甫田》这首有关农事的祭祀诗中,以“琴瑟击鼓”来“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这里又用到了“鼓”。虽然当时的物资比较匮乏,但乐器已经是种类繁多了。还有在《商颂·那》中也用到了“鼓、管、磬、庸鼓(钟鼓)”。不仅乐器的种类繁多,而且乐器设施逐渐比较完备,这也说明了当时北方的祭祀场面是极其热闹、壮观的。

《楚辞》中的乐器出现了弦乐器。如《东君》中“縆瑟兮交鼓,箫钟兮瑶人簴,鸣篪兮吹竽”有“簴”(八孔,竹制箫类乐器)和“竽”(笙类乐器)。再如《湘君》中“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的“参差”,是排箫的别名。上端平齐可吹,下端两边大中间短,参差不齐。[2]在以上举出的例子中,“竽、篪、参差”等都是吹奏类乐器,“瑟”是弹奏乐器,但它们都是属于弦乐器。这是楚辞与《诗经》在乐方面很大的不同。

2.歌曲结构的不同

《诗经》的作品可分为三类唱和形式:对唱、帮腔、重唱。而《楚辞》并非所有篇章都可以入乐,它的乐句参差错落,托体兮猗,歌曲结构术语有“乱”、“倡”、“少歌”等,大约是插入歌曲中间部分的小段或单句。

(二)祭祀舞蹈方面的不同

1.《诗经》中舞蹈依礼而行

众所周知,周代是一个以礼治国的国家,有着特别严格的等级制度,从周王到诸侯再到下面的士大夫等,各方面都有着等级的划分。祭祀中的舞蹈自然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如《国风·陈风·宛丘》:“坎其击鼓,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翩。”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当时陈国民间风俗爱好跳舞,所以不论天寒天暖都在街上跳舞祈祷,羽舞也就是巫舞的一种形式,用鸟羽毛制成伞行的翳,把这拿在手里,舞时戴在头上。

2.《楚辞》中舞蹈自由欢快

楚地巫风盛行,舞蹈在楚国本来就是很受欢迎的,也有这种传统。《九歌》中“灵偃蹇兮姣服”、“灵连蜷兮既留”就是描写舞姿的。“偃蹇”,闻一多先生解释为“舞时衣动貌”,同样的,清代戴震在《屈原赋注》中将“连蜷”解释为“盖以状云卷舒之貌”。《楚辞》中关于舞蹈还有一个独特的地方,根据不同的祭祀对象,创设出了形态各异的舞蹈。如祭祀山鬼,《九歌·山鬼》中写到“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娣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描写了巫扮演山鬼表现出窈窕形态;祭祀河神,《九歌·河伯》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诸”。这就是专门祭祀河伯跳的舞蹈[3]。现在看来,这些舞蹈是利用肢体的变化来表现出动态美,具有一定的浪漫主义风格,这与北方的祭祀舞蹈有很大的差异。

3.舞蹈的表现形式

《诗经》中的祭祀舞蹈要有严格的程序。祭祀前,用鼓声来迎客;祭祀中,升歌;结束时,歌声停。每一步都有些特定的形式,这种形式不可逾越,形式感很强。

《楚辞》在这方面就显得很自然,更加的自由。主要是因为楚地的文化发展不受封建繁琐礼乐的束缚,也可以说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再加上巫文化的盛行,所以《楚辞》中的祭祀舞蹈更有欣赏和娱乐价值。在《九歌》中对舞蹈各篇写法多样,舞蹈也有群舞、独舞、歌舞加伴唱等多重形式。总体而言,南北乐舞都是和祭祀浑然一体、如影随形,乐舞承载着祭祀的目的,并活跃了祭祀活动。

二、两者差异的原因

(一)文化背景不同

1.《诗经》是我国北方的产物,是在周代严格的礼乐文化背景下产生的,带有明显的为政治服务的特征。各等级在祭祀过程中的乐舞都有严格的规定,从思想上让各阶层明白自己的位置,这样更便于管理。“经过研究《诗经》中的篇章发现:祭祀祖先的诗歌最多,而在祭祀祖先的诗歌中,又以祭祀文王、武王的诗歌为多。”[4]这是受当时浓厚的宗教观念的影响,祭祀祖先,祈求祖先的保护。

2.《楚辞》是楚地的产物,是在楚地巫风盛行的文化背景下产生的,具有较强的个体意识,奇幻而华丽的表现形式。楚地盛行的巫教,渗透于楚辞中,《汉书·地理志》及王逸的《楚辞章句》等,都言及楚人信巫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的风俗。

(二)风俗习惯

《诗经》中风俗都见于各篇的注解中。班固写《汉书·地理志》时,则在写每一个地域时都对当地的风俗作了一个概括性的描述。如:“陈国,今淮阳之地。妇人尊贵,好祭祀,用史巫,故其俗巫鬼。此其风也。”[5]可以看出当时的陈国风俗好祭祀。《诗经》中祭祀的对象大多是祭祖、祭方社、祭社稷等,都是为政治服务的。表现在乐舞方面就显得更加的严谨、形式化。而《楚辞》中祭祀的对象主要是诸神。楚辞和风俗有些密切的关系,特别是精神信仰这一方面。民间信仰、民间巫术等都是属于精神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知道《九歌》是屈原改造了原来民间鄙陋的歌词,使之雅化,才诞生了《九歌》。所以楚辞是从内容与形式上都与楚国的祭祀风俗相联系,所以表现在乐舞方面,就更加的自由浪漫。

祭祀是对神灵、祖先等的敬奉崇拜,祈求神灵祖先的保佑。乐舞在祭祀中承担着重要的任务,主持祭祀的巫觋就是以舞事神的媒介。在祭祀的过程中,乐舞与祭祀浑然一体,相伴而生,祭祀的目的通过乐舞来达到,同时乐舞也丰富了祭祀活动,祭祀也提升了乐舞。这两者的和谐统一,才使得先秦时期的祭祀乐舞带有浓厚的时代气息和宗教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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