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辽代捺钵制度对其陶瓷器具的影响
2018-04-01冯鑫内蒙古师范大学雕塑艺术研究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1517
冯鑫(内蒙古师范大学雕塑艺术研究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1517)
在北方草原上,北方游牧文化的载体有两大族系,分别是发源于蒙古高原西部的匈奴-突厥-回鹖族系和发源于蒙古高原东部至大兴安岭地区的东胡-乌桓-鲜卑-契丹-蒙古族系。他们都在中国历史上有过重要地位,创造过辉煌的文化,同时也创造了不同于中原文化的精美艺术品,有着其独特的历史价值及艺术价值。在几千年以来的北方民族文化中,不同时期的民族文化艺术由于地域文化以及历史宗教各有差异,但又由于文化的交流碰撞,在发展过程中产生了许多共性的特征,是一个既区别又相通的艺术形式。
契丹族源自东胡后裔鲜卑人的一个支系唐朝时期形成部落联盟,公元907年建立辽国,这个北方草原地区的游牧民族在建立国家之后,经济文化方面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艺术品方面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尤其是在金属器方面和陶瓷器方面。同时辽代也积极吸取中原汉文化,在陶瓷器方面,由于契丹人的游牧传统与中原农耕文化有所区别,因而根据本地文化进行了一定的改造,以适应当地生活的需要。
辽代的艺术品风格具有气势雄浑的风格特点,折射出北方草原的雄浑和粗犷,这是契丹民族的民族性格的真实写照。契丹民族既有反映其民族性的特有风俗习惯,也有反应与各民族交往吸收各民族风俗的变异性。其中捺钵文化就是一个对于契丹文化来说非常重要以及独特的文化现象,与其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息息相关,进而也极深的影响了辽代的艺术品风格面貌。
辽代的捺钵文化为契丹语音译,类似中原汉族皇帝的行宫概念。“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契丹族的四时捺钵不单纯是辽代皇帝违寒避暑的旅游之所,而且是处理国家大事的行政中心。春捺钵有四处,鸭子河,即混同江;达鲁河,即长春河;鱼儿泺,在长春河附近;鸳鸯泺,今河北张北县。春捺钵的时间是从二月末至四月中旬,约一个半月,重要活动主要有两项,一是凿冰钩鱼;二是扑鹅打雁。契丹族春捺钵的头鱼宴和头鹅宴虽然是契丹皇帝的统治阶级大宴群臣之宴,但也是契丹族渔猎生活的证明。夏捺钵,无固定场所,多在吐儿山,吐儿山在黑山东北300 里,近馒头山。据考证,吐儿山即托古烈山。夏捺钵的时间是从五月末旬、六月上旬至七月中旬,其内容有两项,与北南臣僚议国事,暇日游猎。秋捺钵“伏虎林”,七月中旬纳凉处起牙帐,入山射鹿及虎。林在永州西北五十里。秋捺钵也反映了契丹族涉猎的生活方式冬捺钵为广平淀,在永州东南三十里,本名白马淀。东西二十余里,南北十余里。冬捺钵活动,除了与北南大臣会议国事,时出校猎讲武以外,尚有兼受南宋及诸国礼贡。
辽代的四时捺钵虽然是皇帝一行的活动,但也折射出传统的契丹族的生活面貌,同时影响了其生活用具及工艺品的艺术风格,以及造型风格。契丹族的陶瓷器造型的突出特点是实用性很强,器物便于携带,正是适应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从契丹族的饮食来看,他们虽然是游牧民族,以乳肉为主,辽代政权建立之后与农耕民族广泛接触,粮食成为主食,一些农耕民族的饮食习惯也为契丹族所接受,因此辽代陶瓷器具形成了中原形式和契丹形式两种风格瓷器并存的局面,也说明了自古以来民族之间是相互影响,相互依存的,各民族艺术风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那些闭门造车的人是不会有出路的,只有放开眼界,吸收采纳其他民族的优势,同时发挥所长,才能把本民族的精粹发扬光大。辽代建国后由于在统一的政权之下,各手工业有了长足的发展,在吸收了唐宋文化的特点之外,还根据本民族游牧生活的需要创造了许多符合自身文化特点的陶瓷造型。多年以来在内蒙古、辽宁、河北、山西等地先后发现了多处辽代窑址,并有大量的陶瓷残片出土。窑址常见的一种茶绿釉鸡腿坛(瓶),肩部多划有“徐”“孙”等汉字。产品种类甚多以白瓷为主,造型大致跟中原相似,而精品堪与定窑媲美。虽亦烧制磁州窑系的剔花器物,但不如北宋产品精致。有一种说法认为该窑就是辽代官窑,但迄今并未发现带有“官”字款的残器,以粗瓷居多。内蒙古林东窑,窑址在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林东街南三里辽上京一临潢府故城的皇城遗址内,此窑与缸瓦屯窑及辽阳冮官屯二窑有显著区别,据发掘者分析该窑不是官窑,也不是一般瓷业窑,乃是辽代贵族或寺院等奴隶主的产业。器物特征是在白瓷器底挂满釉,采用覆烧工艺,胎薄釉润,与定窑制品接近。窑址附近南山中有辽三彩窑址,但窑址迄今未找见,曾因大水冲出辽三彩一片,为绿白黄三色印花纹,光润艳丽异乎寻常,可见技法高超之一斑。辽三彩的造型与釉质、釉色及其纹饰独具特色,是辽代契丹族生活习惯和审美情趣的具体反映,富有鲜明的民族风格与时代特征。辽代出土的瓷器不仅继承了前代所长,还依照游牧文化创烧了许多前代所未见的样式风格。这主要是吸取了契丹传统中许多皮制、木制以及金属制品的样式特点,使之便于在游牧生活中使用。彩釉鸡冠壶就是辽瓷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器物,因壶上端有鸡冠状的孔鼻而得名,这适用于游牧生活的盛放饮料的扁壶,便于马上携带,亦称之为“皮囊壶”或“马镫壶”,其造型保留了契丹人传统皮囊容器风格,即便是制成了瓷器,皮囊的形式如;皮条、皮扣、缝合针迹等,依然作为器表装饰清晰可见。以上可以看出契丹人在生产陶瓷产品的过程中,强大的创造力和吸纳消融多种文化艺术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契丹民族能够创建雄踞于中国北方草原的辽代,并且延续200多年的原因所在。
辽代契丹族的游牧文化伟大而辉煌,创造了许多令人惊叹的艺术品,但它却远远不能代表整个北方草原文化艺术的全貌,我们只能从中窥其一斑,要见全豹只能是在今后的学习与研究过程中逐步的了解北方游牧民族的文化艺术,从而能够全面地看待各文化现象之间的渊源与联系。我们现在所说的艺术品和工艺品对于古代游牧民族的生活、生产、狩猎、出征的日常用品,只是在后人对前代的研究解读的过程中赋予了它另外一层的价值。在民族艺术创作方面,首先,要充分的了解历史,读懂历史,尊重历史,因为这是民族艺术的根,只有这样才能够明白民族文化的内涵,创作出有内容、有深度、可看可读的艺术作品,将民族文化植入到作品当中,更为有效的延续北方民族文化的精神内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