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小夜曲》赏析

李虻

舒伯特 （Schubert， Franz 1797～1828）是奥地利作曲家。他创作了600多首艺术歌曲，并奠定了艺术歌曲的体裁特征，在音乐史上享有“艺术歌曲之王”的美誉。舒伯特的《小夜曲》属于艺术歌曲，赏析涉及“小夜曲”和“艺术歌曲”两个音乐概念。

18世纪末19世纪初，欧洲盛行一种抒情歌曲，通称艺术歌曲，是区别于民谣并且由专业作曲家创作的短小精致的独唱歌曲。艺术歌曲的特点是：侧重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歌词一般采用著名诗歌，文学性较强；音乐由作曲家精心创作，表现手段及作曲技法比较复杂；结构短小，多用分节歌（多段歌词共用同一曲调）的形式；伴奏手法细腻，与曲调形成不可分割的整体，并占有重要地位；曲调、歌词与语言声调紧密结合，对演唱者有一定的水平要求。因此，舒伯特的很多艺术歌曲或作为艺术歌曲演唱，或作为钢琴小品演奏。

小夜曲（serenade）原為“夜晚”之意，是起源于欧洲中世纪表达爱情的歌曲体裁，流行于意大利、法国、西班牙等欧洲国家。起初的小夜曲是在黄昏或夜晚时，行吟诗人在恋人的窗边演唱的缠绵优美、充满爱意的情歌，演唱时常使用曼陀林等弹拨乐器伴奏。到了18世纪，小夜曲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出现了作为室内乐使用的多乐章重奏、合奏器乐曲，声乐小夜曲也开始运用于歌剧之中。浪漫主义时期，小夜曲流行于欧洲各个民族。近代小夜曲有声乐作品，也有器乐作品，它们都拥有优美抒情的旋律和舒缓的节奏，以及模仿曼陀林伴奏织体的特征。

民间传说认为，天鹅将死的时候，会唱出最动人的歌。维也纳的音乐出版家在舒伯特逝世后不久发现了他未曾问世的作品，认为是他去世前半年所写的14首歌当属动人的绝笔，于是将它们汇编成集，以“天鹅之歌”命名出版。《小夜曲》是《天鹅之歌》的第4首，用法国诗人莱尔斯塔勃的诗篇谱写而成，也是舒伯特最著名的艺术歌曲之一。本曲旋律悠扬悦耳，充满着作曲家对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流传极为广泛，非常著名。歌曲以主副歌的形式呈现，前有前奏，每句歌词有伴奏的衬腔，两个段落之间有间奏，结束有尾声。（钢琴演奏谱与伴奏谱略有区别，主要在于右手弹奏部分虽然有单音旋律、音程与和弦等不同形式，但包括了全部歌曲曲调。）

钢琴首先奏出吉他典型的伴奏音型，作为烘托的引子。这种音型贯穿于歌曲的始终，与歌声紧密呼应，是典型的小夜曲伴奏风格。

谱例1：《小夜曲》引子（1～4）

主歌（A乐段）由4个乐句组成。第一句揭示主题，旋律轻柔委婉，三连音与附点四分音符交替，级进和大跳对比，张弛有度，以此体现内心深处情感的深切倾诉，营造了青年向心爱的姑娘深情表白的意境，有“起”的意义。第二句重复中略有变化，音区向上拔高，有“承”的意义。

谱例2：《小夜曲》主歌第一句（5～10）

第三句是两个向上波浪形旋律的小句组成，调性随着情感的不断升华而改变，曲调的变化把音乐推向第一次高潮，具有“转”的意义。第四句是第三句的转调变奏，在恳求、希望的情绪中结束，具有“合”的意义。

谱例3：《小夜曲》主歌第3句（17～20）

A乐段之后，中间有8小节抒情恬静的间奏。整个A乐段旋律随着歌词的变化和情感的深入重复变奏一次，变化主要在于歌词和伴奏的织体。

副歌（B乐段）由两个对比的乐句组成。第一句附点音符的连续进行突然改变了主歌的旋律风格，给人张力突然增加的感觉，情绪比较激动，将音乐推向全曲的最高音。后一句平稳下行的旋律节奏逐渐放宽。高潮之后，情绪恢复了平静。

谱例4：《小夜曲》副歌第一句（61～64）

尾声中，钢琴伴奏仿佛爱情的歌声，两者互相交织，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微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