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如简（外二首）

张凡修

未 及

傍晚的雨下得特别大。雨水集中在地漏

周围打旋。有咕咕的叫声

地漏吸纳了草屑、废物。蹊跷的果壳挪开、变形

脆弱的街道，无法剔除

水的拥堵。我被获准推开最后的栅栏

洞孔大开

我借助了屏障，再次化险为夷

逃生的水道

迅速隐入街市的灯火

等到了尽头，一泓清澈的湖

我们可以看见

水草和鱼。而贯穿街道的，是滚动的

栗子。褪尽硬壳脱落后的内膜

需一生的雨水

温 度

烘炉生起火，炉里的铁渐渐变热

而你，丢失了温度

蝈蝈的肚子，装走了才发生的事儿

铁匠炉无人打铁

你否认你的存在

而锤子，这一大两小

三尾孤独的鱼

坠入黝黑的污泥。你不因温度而深陷自己

泥里的铁渐渐变热

你多么富有韌性

那炉令人发呆的火

已经蒙上厚厚的青纱帐

穿梭行走的钓者，已先行一步

心素如简

直接从土里长出的叶子

真切地，倾斜

筷子粗的绿条，开小白花，花蕊是黄的

新换的土，有碎坷垃，燥干、涣散

花盆有一道小径的入口

浇水时，不构成任何

渗透力。如同饺子开锅时，漂浮

饺子是素馅的

搁在纸上不油腻

这就往往疏忽上面的字

不可能默写一次

院子里，葡萄架兜住我的身子

素心、素面

低矮。远离梢头的枝枝蔓蔓

不琢磨他事，不关心痛痒

从土里长出的叶子，自然长在那里

开小白花的饺子

别看在锅里鼓鼓胀胀，熟了

自然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