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困境及实践路径
2018-03-29樊丽娜时东方
樊丽娜,时东方
(1.东北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吉林 长春130024;2.东北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吉林 长春130117;3.长春师范大学,吉林 长春 130032)
在人类的社会系统中,充斥着纷繁复杂的信息,大众媒介便是这众多信息的载体。不可否认,大众媒介在扩大受众知识面、满足大众娱乐需要等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但它在发挥其巨大作用、影响社会的同时,各种负面效应也逐渐凸显出来。为使学前儿童良好地应对和使用这些媒介信息,对其进行媒介素养教育是最有效的解决途径。
媒介素养教育最早由英国学者利维斯及其学生桑普森在1933年提出并倡导。随后,欧洲各国及美国、日本均加入到媒介素养教育的行列中。媒介素养教育(media literacy education),即引导学生正确理解、建设性地享用媒介资源的一种教育,它能够充分利用媒介资源完善自我,进而参与社会发展。[1]对学前儿童进行媒介素养教育是指导儿童正确理解、有效享用各种媒介资源,从而使其具备健康的媒介批判能力。
一、开展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必要性
(一)学前儿童的特殊性
在众多与大众媒介频繁互动的群体中,学前儿童是最容易受信息暴力侵害的对象,主要原因在于学前儿童自身的特殊性。学前儿童年龄偏小,喜欢尝试和接受新奇事物,但其认知能力尚浅,分析、理解和辨别能力不足。[2]他们在尝试使用各种媒介的同时,对其缺少必要的选择和判断能力,对媒介传播的信息缺少准确解读和有效使用。而学前儿童的学习方式以观察和模仿为主,且学习能力较强。学前儿童在使用新媒体时,虽然感官、认知、情感等方面得到了发展,但同时会受到媒介的负面、消极影响。面对鱼龙混杂的各种信息,自控力较差的学前儿童不知如何选择和理性享用,从而受负面媒介资源的影响。因此,对学前儿童开展媒介素养教育是非常必要的。
(二)时代的特殊需求
2018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布了年度报告——《2017年世界儿童状况:数字时代的儿童》。报告中指出,全球每天新增逾17.5万名儿童网民,平均每半秒钟就会新增一名使用网络通信设备的儿童,占全球互联网用户的1/3。2018年1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公布了第4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报告指出,截至2017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达7.72亿,超过全球平均水平(51.7%)4.1个百分点。
在“众媒狂欢”的特殊时代背景下,各种媒介早已成为儿童获取信息、了解社会的主要工具,并在儿童社会化进程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与以往时代相比,数字时代的儿童拥有更多机遇,能够获得更多信息资源,但同时他们置身于大量的数字风险和伤害之中。未经筛选的信息进入儿童的大脑,很容易使他们成为媒介暴力的受害者,滑入各种媒介所带来的“文化快餐”“消极价值观”“暴力色情”等误区。为此,提高学前儿童对各种媒介的批判性认识能力,实施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迫在眉睫。
二、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开展的现实困境
我国媒介素养教育起步较晚,20世纪90年代才被引入。此后,一些学者陆续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相关论文,倡导推行媒介素养教育。如今,我国已经开始媒介素养教育多样化探索,并建构了媒介素养教育课程。近年来我国的媒介素养教育课程有了长足发展,但整体而言仍处于“学步期”,尤其是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开展面临很多困境。
(一)缺乏有效的推动机构
从全球视野看,美国、英国、加拿大、瑞典、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媒介素养教育都得到了政府层面的强大支撑或来自民间团体、私人机构和教师的推进。媒介素养教育离不开强有力的推动机构,然而目前我国这样的机构还有待增加。我国部分高校成立了媒介素养研究机构,如复旦大学的“媒介素养行动小组”、浙江传媒学院的“媒介素养研究所”,逐步推动媒介素养教育的研究和实践,但此类课程并未完全纳入中小学的课程体系,幼儿园教育活动中更未涉及。在数字时代,人们使用新媒体已呈现低龄化趋势,若没有相应的机构及时指导,学前儿童在面对各种媒介信息时将会面临更多风险。当学前儿童日益增多的各种媒介问题摆在政府、社会、教育界和每位家长面前时,问题的解决将直接指向有效的推动机构。
(二)课程体系建构不完善
在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媒介素养教育早已融入义务教育的常规课程,美国有超过15个州将媒介素养教育纳入课程体系。而目前来看,媒介素养课程很难在我国的教育体系中占有一席之地。学前儿童在幼儿园的各种教育活动均是以语言、科学、健康、社会和艺术这五大领域的形式开展的,媒介素养课程到底要如何开展?是单独开展媒介素养教育活动还是将其融合到五大领域之中?应该怎样实施?这些问题都有待进一步探究、实践。
(三)教育者自身缺乏媒介素养
国外的媒介素养教育起源于大众对媒介的恐惧和不信任。政府希望借助教育的力量,指导受众理性地使用媒介。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开展与家长、幼儿教师和儿童息息相关。然而作为指导者、教育者的家长和幼儿教师,由于自身媒介素养不足,对媒介素养教育的认识还较为模糊,对媒介知识的选择、辨识、运用等都缺乏足够的能力,因此难以对学前儿童进行有效的指导和教育。比如,很多家长并没有指导或较少指导学前儿童如何辨别、筛选和使用各种媒介信息;有的家长把新媒体作为“电子保姆”“孩子的玩伴”,使学前儿童过度依赖新媒体,导致学前儿童的身体协调能力、认知能力、思考能力、创造能力、社交能力等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在幼儿园中,作为教育者的幼儿教师同样缺乏媒介素养,他们对纷繁的媒介信息没有足够的批判和辨识能力,有的教师在上课时教幼儿模仿“抖音”中的低俗片段,对幼儿的健康成长产生了不利影响。这充分说明教育者自身的媒介素养尤为重要,若想育人先要育己。只有不断提高自身的媒介素养,才能对学前儿童进行媒介素养教育。
三、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实施路径
美国媒介教育研究中心指出,媒介素养是人们面对各种传媒信息所具有的选择、理解、质疑、评估、创造、制作以及思辨性回应的能力。学前期是儿童认知的初期,在这一关键期受到良好的媒介素养教育,将会终生受益。根据布朗芬布伦纳的生态系统理论,发展个体应嵌套于互相影响的一系列环境当中,系统与个体相互作用,影响个体的发展。如果将学前儿童置身于媒介生态环境中,家庭、幼儿园和社会这三个环境则是与其紧密相关、相互影响的环境系统。它们相互配合、共同协作,才能为学前儿童营造一个良好的媒介生态系统,故实施媒介素养教育的路径也应由此入手。
(一)家庭环境
家庭是学前儿童最重要的教育场所,也是其接受媒介素养教育最直接、最有效的场所。家长要正视学前儿童在媒介使用中面临的潜在风险,并端正态度。大众媒介并非洪水猛兽,家长不需要采取强硬措施,严禁学前儿童接触和使用,“严防死守”的做法相当于剥夺孩子获得各种信息的权利和成长的机会。家长应变“堵”为“疏”,注重引导,帮助学前儿童掌握大众媒介的使用规则,使其养成良好的媒介使用习惯,从而自觉、主动、合理地使用媒介。
家长的媒介素养是影响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家长可参与媒介素养教育相关的社会活动,了解媒介相关知识。在面对大众媒介时,家长应理性地选择、合理地使用媒介,逐渐提高自身的媒介素养。家长是学前儿童的第一任老师,其媒介素养的提升有助于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顺利实施。家长营造的健康媒介环境,也将会促进学前儿童媒介素养的形成。
(二)幼儿园环境
幼儿园中,可采用多种方式进行实践教育,培养学前儿童的媒介认识、理解、享用和辨识、批判能力,使他们能够充分利用媒介资源进行自我完善。首先,园所可为幼儿教师提供媒介素养教育方面的学习和培训机会,着重提升媒介素养教育的师资水平。其次,幼儿园应组织教师积极探索和创新媒介素养教育的教学内容、方法和形式,可将媒介素养相关的知识融入课程、教育活动中,或组织多种形式的活动,让学前儿童在不断的探究中逐渐了解大众媒介,养成良好的使用习惯,具有初步的判断、辨别和批判能力。最后,园所应与家庭、社区相结合,组织媒介素养教育相关活动;也可以开设讲座,请家长一起参与学习,帮助家长树立正确的教育观。在家—园—社区合作共育背景下,形成教育合力,推动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有效实施。
(三)社会环境
社会教育是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的延伸和续展,对开展媒介素养教育起到重要的支撑作用。纵观世界各国的媒介素养教育发展,无一例外需要政府、社会团体和媒体自身自上而下的协同配合。
从政府层面看,政府部门在律法和经济上给予大力支持,设立专项资金,给予科研机构和执行部门等投入资金,提供资助、奖励等,使媒介素养教育得到足够的保障。[3]从民间团体层面来看,民间团体、组织所形成的社会力量也不容忽视。它们致力于学前儿童媒介素养的实际问题,给予家庭直接的指导和帮助,具有充足的实践经验和社会影响力,将会加速媒介素养教育的推广。从媒体自身层面来看,其容易引起家长、社会各界对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的关注,具有先天优势。媒体可采取多种形式,开设与学前儿童媒介素养相关的节目、专栏、平台等,发挥宣传优势,为更多的家长提供帮助。
政府的支持、民间团体的配合、媒体的宣传,三方面力量相结合,为学前儿童创设了良好的媒介社会环境。学前儿童在健康的媒介环境中,通过家长和幼儿园老师的共同教育、指导,会逐渐养成良好的媒介使用习惯,形成较高的媒介素养。在数字时代背景下,通过家庭、幼儿园、社会三方协同合作,学前儿童媒介素养教育一定能够顺利实施,从而达到培养学前儿童全面发展的最终教育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