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手记

李光明

1

经过很多村寨

很多细雨

大雾。九九八十一道弯

才到达秧补村

那些很远的地方

一枚树叶

一捧溪水

一个穿T恤的高挑女孩

让这个初冬充满暖意

她的父母就在红砖房门口

支书说，她家就是外出打工后富起来的

看见有镜头对准他们

她的父亲满脸笑容

把小孙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2

蚌郎村委会路口对面

是好大一蓬竹林

文书是个年轻的壮族姑娘

瘦小，但健康

支书是个小伙子

他说村里交养老保险的

积极性越来越高

早已通水通路通了电视

好多档卡户的房子在新建

有两个辍学儿童

也已劝返上学

支书的桌子靠着窗户

外面是覆盖灌木的大山

屋内

这个远离祖国心脏两千多公里的桌面

各有一面小小的国旗和党旗

有风吹进来的时候

鲜红的颜色

飘啊飘

3

支书介绍了矣白村的脱贫情况

形势一片大好

可惜有三个女生辍学

两个去外地打工

一个已经嫁人

说完这些

这个高大壮实的彝族汉子

一屁股坐在村委会门口

闲置的磨盘上

这是个海拔1899米的彝族村寨

牛羊在云海深处

房子在白云之上

但此刻太阳升起来了

大雾散去

整个村寨

甚至远处上千亩的洋姜

都面容清晰起来

4

在哪哈箐村

柿子是红的

南瓜是红的

水缸是有水的

院子里的雞是本地的

躺在路上的狗是温顺的

靠墙角的磨盘是长青苔的

丁香花的种子是黑色的

它的花纹不是花纹

是文字

是记录果实慢慢饱满的文字

那些笔画

像脉络，像脊梁

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