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小说中的医学话语
2018-03-28程振红
程振红
(贵州财经大学 文化法律学院,贵阳 550025)
伤痕小说中的身体是遭受非人待遇的身体,它是虚弱的、病态的,“饱经风霜”;同时,它是被侮辱和被损害的、道德上无辜的,也是光荣的甚至是高尚的。正是这种身体的“伤痕”,提示着曾遭受苦难的经历,它是重新确立“受害者”的主体性的依据。从某种意义上说,“伤痕”也是一种身份认同。正是“伤痕”的存在,强化了“受伤者”/“受害者”的自我身份认同,同时把他们召唤成“想象的(情感)共同体”。“知青”抑或“归来者”们从个体自身的身体“疾病”与“伤痕”中获得一种代际的归属感与认同感,借此,“伤痕”也由个体的伤痛经历成为一代人共同的伤痛,在控诉“伤害”、展示“伤痕”和分享“伤痛”的同时,“伤痕”也因为得到回应与共鸣而获得想象性的“治愈”。正如论者所指出的:“‘伤痕文学’的叙述,是一种关于历史之痛的叙述,而这种疼痛只有通过个人的身体才能被真切地感受到。”[1]正是因为个体这种“受伤”、被摧残的身体的存在,使其在痛苦的回忆之余重新获得“主体”的位置。身体作为承载精神的物质载体,它直接开启“通向精神之路”。“伤痕文学”的“伤痕”叙述,也正是从“受伤”的身体开始。“身体作为一种物质现象,既形塑着它所处的社会环境,又被后者所形塑。”[2]7“伤痕文学”中“身体”的“伤痕”,显然正是被“社会环境”所“形塑”。本文以《伤痕》、《班主任》和《三生石》这三篇伤痕小说为例,来分析伤痕文学的医学话语。
一、《伤痕》:“伤痕”与“疾病”的确认
短篇小说《伤痕》的故事很简单,主人公王晓华在得知母亲被划为“叛徒”之后,毅然离家出走,与母亲“划清界限”。等到后来母亲得到平反,却已经疾病缠身,伤痕累累,直到母亲去世,王晓华也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留给她无比的悔恨与伤痛。应该说,王晓华不能算作“坏人”,她与母亲的决裂在特定时代也属于很平常的行为,不能算是“大逆不道”。然而,“决裂”最终被证明是错误的,给她自己和母亲都造成巨大的伤害。年轻气盛、一腔热血的王晓华曾经受到《青春之歌》的影响,她甚至把母亲看作一个“戴愉式的人物”。《青春之歌》中林道静由一个缺乏觉悟、追求个人生活的女青年成长为一个具有高度觉悟、一心救国救民追求民族大义的有志女青年,林道静的成长与转变无疑对王晓华有着重要影响。可以推断,王晓华毅然与母亲“一刀两断”是受了林道静的影响,“革命”的崇高感占据了她的大脑,而她没有意识到“革命”给她带来的只是家庭的破碎与心灵的伤害。将母亲看作“戴愉式的人物”,那也就是“阶级敌人”,“阶级性”超越了亲情伦理,于是断绝母女关系显得理所应当。
王晓华的母亲在“文革”期间遭到“四人帮”的严重迫害,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和关节炎,伤痕累累的病体就是明证。心脏病首先是一种生理疾病,它表现为心脏功能受损。同时它也与人的心理和情绪密切相关,情绪的巨大波动和心理的过度紧张都容易导致和诱发心脏病。“四人帮”对母亲的迫害,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是精神上的迫害。母亲因病去世,王晓华在母亲临终前都没能看到她最后一眼,这种伤痛和遗憾是无法弥补的。王晓华在医院见到的是已经去世的母亲:
她的瘦削、青紫的脸裹在花白的头发里,额上深深的皱纹中隐映着一条条疤痕,而 眼睛却还一动不动地安然半睁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3]
对母亲“病相”的描写很容易让人想起鲁迅《祝福》中的祥林嫂。王晓华母亲与成为乞丐后的祥林嫂同样“瘦削”“花白的头发”“一动不动”。如果说祥林嫂是受 “吃人”的封建礼教所迫害,以致一步步走向灭亡的话,那么“母亲”则是被“四人帮”及其帮凶的政治压迫所摧残,她们同样是“被侮辱的”和“被损害的”。《伤痕》中母亲的“身体”最后变成遗体。由“受伤”到死亡,身体已经消亡,死亡首先是身体的死亡。如果说“身体”本身就意味着“伤痕”,那么遗体上的“伤痕”则是“伤痕”中的“伤痕”。也就是说,王晓华母亲的“伤痕”是双重的,将“伤痕”推向了极致。从这个意义上说,《伤痕》更多地反映了母亲所遭遇的痛苦和不幸,母亲的“伤痕”的“病因”被归为“‘四人帮’及其余党”的迫害。可以说,《伤痕》正是通过控诉来完成对苦难的超越,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个为苦难、受压迫赋予价值化的过程(valorization)”[4]33,即“象征形式以此和从中获得某种‘价值’的过程”[5]14。读者通过诉苦把自己召唤成遭受过迫害的共同体,同时对新的时代和新的意识形态产生积极认同。
《伤痕》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和争论。可以说,正是《伤痕》充满强烈情感色彩的书写,唤起了人们对“伤痕”的痛苦体验,感同身受。从这个意义上说,20世纪80年代文学中的“疾病”,从《伤痕》所展示的“伤痕”开始。
二、《班主任》:“伤痕”与“隐喻的疾病”
《班主任》比《伤痕》更早,它是“新时期文学”的开山之作。如果说《伤痕》中母亲所受的精神伤害是通过身体来展示的话,那么《班主任》则主要是通过“‘四人帮’及其余党”有害的观念的渗透和荼毒所造成的伤害来体现“伤痕”。
《班主任》讲述的是,谢惠敏与宋宝琦这两个孩子受“四人帮”毒害,在精神上残留着“四人帮”遗留的印迹。谢惠敏是积极要求上进的“好学生”,而宋宝琦是麻木不仁的“坏孩子”“小流氓”。看似完全不同的两个学生,却有相同之处。宋宝琦和谢惠敏共同的“病症”是愚昧,相同的病因都是遭受“四人帮”毒害,而“主治医生”则是孩子们的班主任张老师。王一川认为:“《班主任》写的是帮手张俊石老师如何设法启发以石红为代表的知识力量,医治代表反知识力量的谢惠敏的内伤和代表非知识力量的宋宝琦的外伤。这种设置本身就显示了一种对于治愈‘文革’创伤的乐观主义信念。”[6]王一川将谢惠敏和宋宝琦的不同归于“内伤”和“外伤”的区别。事实上,之所以有“内”和“外”的判断,还是基于对“好”和“坏”的评价。其实,对于谢惠敏和宋宝琦而言,他们所受的都是“内伤”。尽管两人的“临床表现”和“症状”不同,其“病因”却是一样的。
小说中“救救这帮被‘四人帮’坑害了的孩子!”的呼吁,与鲁迅《狂人日记》中的“救救孩子”的呼喊遥相呼应。所不同的是,《狂人日记》抨击的是“吃人”的封建礼教和封建制度,而《班主任》所批判的则是“四人帮”的罪行。“四人帮”已经倒台,而他们的“流毒”还在,孩子们“深受其害”,“中毒”颇深。所以,迫切需要的是“解毒”。针对被愚弄而钝化的头脑,如何清除其思想观念中“四人帮”种下的流毒,如何“解毒”,小说开出的药方是“文明”。也就是说,这是文明与愚昧的冲突。疗救的方法是教育,疗救的目的是实现由愚昧向文明的转变,这就为启蒙奠定了基础,也为启蒙者的出场确立了合法性。可以说,将“四人帮”及其余党归于制造“伤痕”的“罪魁祸首”,是“伤痕文学”得以产生的前提。
对于宋宝琦的“病因”,张老师的看法是,“宋宝琦同他流氓伙伴堕落的原因之一,出乎一般人的逻辑推理之外,并非一定是由于读了有毒素的书而中毒受害,恰恰是因为他们相信能折腾就能‘拔份儿’,什么书也不读而坠落于无知的深渊”。而对于谢惠敏这个公认的“好孩子”,显然老师们对她的期待是不一样的。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学生,在对待《牛虻》这本书上的态度,却是完全一致的,他们都把此书认定为“黄书”,这让张老师产生了巨大的触动,强烈的责任感使他感到痛心疾首,充满对“四人帮”的仇恨。这也使张老师产生“疗救”孩子们的强烈意愿。教师这一“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身份,决定了教师与医生职业的天然相通。医生医治身体,教师疗救精神。从某种意义上说,教师就是学生的精神“医生”。对“病人”宋宝琦,张老师做了近距离的观察和“视诊”:
令人心寒的是从面部肌肉里,从殴斗中打裂过又缝上的上唇中,从鼻翅的神经质搧动中,特别是从那双一目了然地充斥着空虚与愚蠢的眼神中,你立即会感觉到,仿佛一个被污水泼得变了形的灵魂,赤裸裸地立在了聚光灯下。[7]
很显然,这是从“身体”上对宋宝琦进行诊断。“面部肌肉”、“殴斗中打裂过又缝上的上唇”、“鼻翅的神经质搧动”和“那双一目了然地充斥着空虚与愚蠢的眼神”这四个身体特征,就是张老师的诊断依据。从这种近距离的凝视,在这种“看/被看”的二元结构中,老师/学生的关系悄然置换为医生/患者的关系,张老师成为给“病人”宋宝琦“看病”的“医生”。在这里宋宝琦的身体成为一个被张老师观看的客体,这个客体在主体眼中只是被观看、被审视的对象。换言之,这个客体是“有病”的客体。将宋宝琦“客体化”的同时,也是张老师将自身“主体化”为“医生”的过程。在张老师眼中,“患者”宋宝琦“空虚”而且“愚蠢”。张老师仿佛已将宋宝琦的灵魂全部透视,于是,宋宝琦“仿佛一个被污水泼得变了形的灵魂,赤裸裸地立在了聚光灯下”。这就由身体上升到了精神和灵魂。张老师对宋宝琦的诊断,是从身体开始,而其结论,却是精神的。
小说最后,叙述者直接将宋宝琦划为“祖国健壮躯体上的局部痈疽”,而这毫无疑问就是“疾病”。叙述者还跳出来呼吁读者,“抱着解决实际问题和治疗的态度”,明确宋宝琦为“病人”。可以看到,《班主任》延续了鲁迅《狂人日记》的医学话语。
如果说宋宝琦的“病”是显性的,通过其“坏孩子”的“坏”得以凸显,那么谢惠敏的“病”则是隐性的,掩盖在其“好学生”的“好”之下。与《伤痕》不同的是,小说《班主任》中并没有出现身体的生理疾病描写。宋宝琦“殴斗中打裂过又缝上的上唇”只能用于说明其“坏孩子”的身份,并不能归为身体疾病,而另一主要角色谢惠敏也没有身体疾病。身体没有疾病,并不意味着“健康”,也不意味着不需要“疗救”。《班主任》中“救救被‘四人帮’坑害了的孩子!”的呼声,是把宋宝琦与谢惠敏看成被“四人帮”所“毒害”的“中毒”的“病人”。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班主任》中的“疾病”是“隐喻的疾病”。而张老师对宋宝琦与谢惠敏的“疗救”,同样也是“隐喻的疗救”。
刘心武曾明确表示:“我认为我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应当迫不及待地把我们感受到的林彪、‘四人帮’对下一代的伤害,通过艺术形象,向整个社会疾呼。”[8]626在谈及《班主任》、《爱情的位置》和《醒来吧弟弟》这几篇小说时,刘心武也表达过这样的启蒙立场:“这几篇小说各有自己试图启蒙的读者群,也起到了相当的作用”,“社会的问题的闸门应该由我这样的人背起来,放年轻人‘到光明宽阔的地方去’”[9]。可以看出,刘心武有着明确的启蒙意识,也有着较强的启蒙者的身份自觉,他正是站在和“班主任”张老师相同的位置和角度来创作这些小说的。
三、《三生石》:“灵魂硬化”的病相
如果说《伤痕》和《班主任》更多地呈现了“文革”结束后的“伤痕”,那么宗璞的短篇小说《三生石》则主要展现了“文革”期间的“病相”,或者说,这是“伤痕”的“前史”和原因。《三生石》讲述的是大学中文系教师梅菩提与医院大夫方知这两个苦难生命在“文革”期间相互支撑、相依为命的故事。在乱世中,人性恶被发挥到极致,恶人横行。为争权夺利,各派之间文争武斗,各派内部也矛盾重重。梅菩提原本是一个颇有些浪漫的青年,对生活怀着美好想象,对人充满善意。然而非人的时代、非人的环境使她的心也渐渐变硬了,患了“心硬化”“灵魂硬化”之症。可以说,这是比癌症更可怕的病症,它意味着对人生绝望,对生活绝望,对一切绝望。梅菩提经历了父亲的生病与死亡,见证了造反派对身患重病的父亲是如何残忍、恶毒,以致父亲含恨去世。而她自己,也延续了父亲的命运。身患乳腺癌的她,也饱受病痛的折磨,而更难以忍受的是非人的遭遇。无论是大学,还是医院,都被各派斗争势力占据,到处开展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大学中文系由投机分子张咏江所把持,医院由不学无术的辛医生所控制,两人互相勾结,阴谋陷害一个个无辜群众,梅菩提和方知正是在这些小人的迫害之下艰难存活。
癌细胞容易扩散,而社会病症是“心硬化”和“灵魂硬化”,这也是容易扩散和传染的“疾病”。它的“症状”表现为人们普遍的冷漠和麻木,不再有任何是非观念、道德价值观念,任凭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不再有热心与好意,人与人普遍充满冷漠和戒备,互相提防。人心的冷既构成了社会氛围的冷漠,也彰显和印证了社会氛围的冷漠。特定时期“心硬化”和“灵魂硬化”的社会“病症”,造成一种令人压抑、窒息的社会氛围。这样一种“病相”,显然是由大环境决定的。
《班主任》中的知识分子(张老师)在“患病”的学生宋宝琦和谢惠敏面前建立了主体性,相比之下,《伤痕》中的知识分子(王晓华的母亲)则是一个被打击迫害的“他者”。小说对王晓华的母亲并没有多少直接叙述,她实际上是一个在场的“缺席者”。与《伤痕》相似,《三生石》中的知识分子面临着毁灭性的打击,是一个无处藏身的“他者”,可以说《三生石》就是“文革”期间知识分子的受难史,它详细地叙述了遍体“伤痕”的受难经过。父亲梅理庵因前列腺肥大,小便不通,因为他是“反动学术权威”和“阶级敌人”,各个医院都不收治。陈医生所在医院被造反派夺权,强制梅理庵不做手术就出院,连正直的陈医生也爱莫能助。可见在特定年代,在政治权力干预之下,即便同时具备疗救者身份(身份)和疗救者功能(具有治病救人的本领),医生依然无法建立疗救者的主体性。
与梅菩提同病室的另外一个“病友”崔珍同样患有癌症,只不过她患的是直肠癌。在这个热衷于斗争的女人看来,直肠癌比乳腺癌麻烦多了,这也是斗争,而癌症便是“阶级敌人”。崔珍在自己丈夫被打成“走资派”后迅速和他离婚,马上划清界限,甚至在丈夫被批斗致死后依然“义愤填膺”、不遗余力地对死去的丈夫大加批判。作为患者,她显然不需要被疗救。
同样身患癌症,梅菩提和崔珍却是品格迥异的两种人。尽管忍受着身体的巨大痛苦,梅菩提依然保持着内心对美好生活的信念,依然坚持做人的基本原则和自己的良心;而崔珍的灵魂已经完全扭曲,她对各种斗争乐此不疲,甚至连自己丈夫死后都不放过,变得丧失人性,完全沦为“斗争机器”。在这样的比较之下,原本看起来令人恐怖的癌症本身已经不可怕了,而“精神”和“灵魂”的试金石更是让各色人等现出原形,无处藏身。苏珊·桑塔格指出,癌症这种生理疾病原本是让人避讳的,“不把癌症仅仅当作一种疾病来治疗,而是当作恶魔般的敌人来对待,这种成见使癌症不仅被看作一种不治之症,而且是一种羞耻之症”[10]52-53。在《三生石》中,与其说癌症是“羞耻之症”,毋宁说“人性的泯灭”才是一种“羞耻之症”和“不治之症”。正如季红真在分析“问题小说”和“伤痕文学”时所指出的:“文明与愚昧的冲突在这个主题阶段的作品中,表现得最为激烈也最为表面化。愚昧发展为极端的残酷和野蛮,文明也表现为极度的脆弱和无力。假恶丑的强大与真善美的弱小,形成了这一时期中最畸形的美学现象。”[11]159《三生石》中崔珍对丈夫的猛烈批判,以及张咏江和辛医生对善良的人们疯狂残酷的迫害,无不将人性之恶彰显到极致。从这个意义上说,季红真认为这个阶段“文明与愚昧的冲突”主题表现得“最为激烈”也“最为表面化”,是不无道理的。
四、结语
正如程光炜所指出的:“伤痕文学的先驱者显然意识到,既要破就应当立,否则,‘新时期文学’的合法性摆在哪里?按照他们的理解,新主题、新思想和新人物的出现,应该建立在对旧主题、旧思想和旧人物的怀疑、批判的前提下,而新的文学秩序的确立,必须是,也只能是以对旧文学秩序笼统而彻底的否弃为结果。”[12]196可以说,在伤痕文学的叙事逻辑中,“不破不立”,“破”正是“立”的前提。通过对“四人帮”的批判,通过对“伤痕”(“病相”)的展示和倾诉,通过为“受害者”(“病人”)“代言”,“伤痕文学”作家也确立了自身的主体性。无论是《伤痕》中“母亲”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创伤,还是《班主任》中“坏孩子”宋宝琦和“好孩子”谢惠敏所受的“毒害”,抑或《三生石》中梅菩提与父亲身心遭受的巨大迫害,这些伤痕小说中的“伤痕”,都呈现为“疾病”的象征。正是由于伤痕小说中人物形象身上这些“疾病”的存在,于是治疗“疾病”的医生/知识分子就被召唤出来了,疗救者/启蒙者在20世纪80年代登上历史舞台,这也是20世纪80年代“再启蒙”或“新启蒙”思潮出现的重要原因。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伤痕小说的医学话语接续了五四传统,“疗救”成为伤痕文学的重要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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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刘心武.班主任[J].人民文学,1977(11).
[8]《人民文学》编辑部.一九七八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作品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9]刘心武,张颐武.知识分子:位置的再寻求——对八十年代的回首[J].艺术广角,1996(3):10-17.
[10]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程巍,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11]季红真.文明与愚昧的冲突[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6.
[12]程光炜.文学讲稿:“八十年代”作为方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于 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