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作业”

刘齐乐

今年清明节，学校组织我们到野外踏青。

当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经过学校门前的府前街时，忽然看见街角处有不少人在围观。透过人群的缝隙，我隐约看见毒辣辣的太阳下，一位失去双腿、蓬头垢面的老人正趴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乞讨，他面前的瓷碗里只有零零星星几枚硬帀。

队伍自动停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好奇地望着那老者，我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老师，我能送给他一个蛋黄派吗？”“老师，我能送他半瓶绿茶吗？”“老师，我能送他一个鸡蛋吗？”“老师，我能送他一块面包吗？”……

大家多有爱心呀！带队的朱老师没阻止，也没鼓励，毕竟大家带的东西有限，况且漫长的踏青路才刚刚开始，中午还有一顿自备的午餐呢。

一些同学见老师没反对，便欢天喜地地“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在老人一迭声的“谢谢”声中，他的面前堆满了东西——苹果、橘子、面包、香蕉……

我也像其他同学一样欢叫着奔向老人，调皮地远远地往老人面前的瓷碗里抛出一枚银闪闪的一元钢镚儿。“丁——”那悦耳的声响，让人很享受。

当我们美滋滋地跑回队伍里，脸上写满了“给予”后的满足时，我却发觉朱老师的脸色阴沉沉的，并没有如我们期望的那样高兴，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奇怪哟！

更奇怪的是，朱老师并没有带大家继续往前走，而是把我们带到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下，娓娓地给我们讲述孔子与盲人乐师冕的故事。

“一天，乐师冕来见孔子。走到台阶前，孔子告诉备他：‘这是台阶。走到座席前，孔子提示他：‘这是座席。大家落座以后，孔子又告诉他：‘某人在这里，某人在这里。乐师冕走后，子张问道：‘这就是与乐师交谈的方式吗？孔子说：‘对，这应该是帮助盲人的最好方式！”

我们扑闪着眼睛，听得出神。

“还是给大家介绍一下当时的社会背景吧！当时乐师的地位十分卑微，而一个盲乐师的地位就更低贱了。孔子如此无微不至地对待这么一个卑微的人，丝毫没有高傲的心态，实在是难能可贵呀！”

“难怪孔子被尊为圣人！”不知哪个同学接了一句。

“大家刚才的表现已经很棒了，让我看到了你们身上最闪光的东西——‘善良。不过，你们还可以做得更好！”

我们面面相觑，静默了一小会儿后，开始“嗡嗡”起来——

“是啊，给老人东西不能‘扔'，要轻轻地‘放才行。”“不错，给老人东西时不能站着，要蹲下才好。”“对，给老人东西时，不应怀有‘被感恩的心，要有一颗‘平常心才对。”……

七嘴八舌中，老师频频点头。

“现在，我给大家加试一道‘题——各人将自己刚才那篇‘毛糙的作业修改一下，看谁做得更完美，老师要打分的哟！”

同学们再次拿着各种食物回到老人身边，蹲下身轻轻地放好。我难为情地瞅瞅老师，有点儿不知所措。

老师似乎读懂了我的小心思，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钱给我，并朝着老人的方向努努嘴。

我接过钱小跑着来到老人跟前，虔诚地蹲下身子，将钱轻轻地搁在了瓷碗里……

看到老师长舒了一口气——我们知道，修改后的“作业”达到了他的预期！

别样的课堂

作者运用语言、神态、动作描写将一次踏青途中接受的“意外教育”——修改“作业”向我们娓娓道来，形象地刻画出了一群天性善良的孩子和一位循循善誘的老师形象，揭示了这样一个道理：只要走心，生活里处处有真教育！

（朱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