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前任归来
2018-03-19陈俊清
陈俊清
当老公要与前任约会
我在办公室里魂不守舍,两个眼皮一直不停地跳。手机里传来“嘀”的一声短信提示音,我划开一看:“想知道你老公与别的女人在做什么吗?请点击”后面跟着一串链接。我咬了咬牙:“该来的总会来,勇敢面对也好。”
我点了进去,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我愣住了,不久手机上收到两条短信,显示我的账户被扣款。我立刻打电话,想问问银行怎么回事,却一直打不通。等我想起最要紧的是先把账户中的款转出来时已经晚了,银行卡中近万元已被转空。
我慌忙去派出所报案。做笔录的年轻警察说是非法网站做的,我已经是今天来报案的第五个人了。他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我:“姐,看你这样,也不像是轻易就上当受骗的人,怎么会相信这样漏洞百出的小把戏?”
我苦笑了一下,也许是关心则乱吧。有哪个女人会在老公与情深义重的前任约会时,内心还能保持淡定?
我们没有花前月下
我和老公聂文曾是同事。他来我们公司后,同事们纷纷起哄“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们两个适婚的单身男女内部解决。我自然是喜欢他的,看他的眼光,面对他时内心的忐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满溢的爱意。可是大半年过去了,他一直装聋作哑,从来没对我有过半点回应。
然后,如电视剧般的情节在现实中发生了。他在上班路上被后面的车追尾导致受伤。他的父母在外地,他也不想让家人为他担心,我就在医院照顾了他几天。
出院那天,聂文看着脚下的路面,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们结婚吧!”我错愕不已,却点头答应。我们快速见了双方父母,拍婚纱照,去民政局登记。他把婚纱照传到QQ空间的当晚,接到了很多电话。坐在身边的我,频频听到一个叫丁雨的名字。他每次都打断对方的话,说:“过去了,别说了。”
听得多了,我基本上能把他俩的故事拼完整。丁雨是他的前任女友,两人大学时相识,足足谈了六年恋爱。大学毕业后,他来到丁雨所在的这座城市,想完成对她一生的承诺。没想到,两人先是因为丁雨父母不同意,后来因为房子等问题,产生了许多分歧,多次闹分手。最后一次分手后,他来到了我所在的单位。
我忽然明白,我婚前对他的好感,他不是看不见,只是还忘不了丁雨。甚至,在我频频向他暗送秋波时,他还发过一封言辞恳切的邮件给丁雨,问她能不能重新开始。半年过去了,丁雨没有给他回音。追尾的事发生后,他意识到生命无常,他一定要结婚。而我,恰是身边合适的人选。我们没有经历过花前月下,直接一脚踏进了婚姻的门槛。
后来我才知道,丁雨的心中也一直接受不了除聂文之外的人。丁雨是在得知我们要结婚的消息,震惊之下才打开邮箱看到那封邮件。她打电话质问聂文:“我那个邮箱从分手后就不用了,你为什么只发邮件,不打个电话?我一直在等你啊!”
两个人哭成了泪人。他们的泪水中,盛满了后悔与遗憾,我心里也满是酸楚。这段感情中,我算什么?第三者么?
我们举行婚礼时,丁雨没有出现,只是托人捎来了红包。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丁雨送的已被撕成碎片的红包,拼贴后显示的字迹十分清秀,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是他心中永远的
“白玫瑰”
丁雨被伤透了心,远嫁澳洲。她走的那几天,聂文闷闷不乐,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我俩出去吃饭,聂文总是停在一家水煮鱼门口,因为丁雨爱吃。他经常把挑了刺的鱼肉放进我碗里,我皱眉头:“聂文,我不喜欢吃海鱼。”他总是尴尬地笑笑。他每天习惯穿的衬衣是丁雨为他买的。我悄悄换掉,他也不恼,但睡梦中,他偶尔仍会喊出丁雨的名字。
丁雨像一根刺,横在我与聂文之间。我甚至觉得,与我生活的只是聂文的躯体。他的灵魂,早已跟着她远去。不忍看他那么痛苦,喝了点酒后,我鼓足勇气对聂文说:“反正我们刚结婚,还没有孩子。要不,我们离婚吧。” 聂文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晚的烟,第二天早上对我说:“以后不许再提离婚的事。”这算是他对我的回答。
以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波澜不惊。我猜聂文对我,也许只有责任没有感情。而那去了国外的丁雨,虽然已结婚生子,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白玫瑰”。
半年后,我检查出怀孕了。聂文开始对我无微不至,天天围着我打转,鲜少再有出神的时候。我也渐渐愿意相信他是爱我的。
直到不久前的一天晚上,聂文在洗手间,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我扫了一眼,是他同学发来的消息:“聂文,丁雨回来了,想和你见个面。”后面又跟了一句:“你小子艳福不浅,这么多年还被大美女惦记……”仿佛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等待我的,不知是惊涛骇浪,还是些微涟漪。这件事,聂文没和我提起,我装做不知,心里却早已成了一团乱麻。
这段婚姻关系中,我如履薄冰。我老是觉得,自己是抢走别人真爱、霸占别人幸福的那个人。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从派出所出来,凛冽的寒风拂过脸颊,我终于缓过神来。被骗的一万元不是小数目,我不知如何跟聂文提这件事。最后,我决定先找两个要好的姐妹借钱,把这个窟窿填上。
晚上吃完饭,聂文看我的目光中充滿了探究:“阿玲说你找她借钱,我一个同学还说在派出所见到你了。家里不是有钱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他追根究底,我不会撒谎,越说漏洞越多,最后索性来个痛快的,一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交代了。聂文暴发了:“发生了这种事,你首先想到的是去找别人,你把我当什么了?啊?”
我的眼泪哗哗地淌,语无伦次地说:“你心里一直想着她,你是不是经常后悔娶了我?要是重活一次,你肯定不会选我是不是?她回来找你,你们是不是要破镜重圆……”聂文用纸巾轻轻帮我擦去眼泪,注视着我:“老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整天闷不吭声的,咋有这么多丰富的内心戏?你当小职员真是屈才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羞涩地倚在他身上。他揽住我的肩膀:“傻瓜,正因为我曾经失去过她,所以不想再失去你,现在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有什么话都憋着,你当你这个帅老公是花瓶吗?以后不许这样了,天塌下来,由我顶着。”他把手机递给了我:“你看,丁雨特别交代了,要我携妻前往呢。”
我们进了餐厅,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在向我们招手。她的身旁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甜甜地叫着“叔叔、阿姨”。听到她软软的童音,我的心顿时融化了。心里多年驻扎的“情敌”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我居然一点都嫉妒不起来。这样的女子,别说聂文,我看了都喜欢。丁雨看出了我眼中流露的善意,笑着打招呼。
丁雨与聂文一起聊着过去的事情,互相攻击对方以前多么强势,感叹着一晃就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则把精力放在了照顾小孩身上。丁雨打开手机相册,让我们看她的老公、她的房子、她阳台上的花园,眼里溢出的是深深的爱恋。
她对我说:“我终于相信命运的力量。得不到的,就是不该得的。我对于聂文的意义,就是把他带到这个城市,让他认识了你。你呀,得感谢我!”
我笑着称“是”,多年的心结终于彻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