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苗医小儿推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教育人类学探讨
2018-03-18贾元斌李金秀刘盈盈李中正
伍 婧 ,单 亭 ,李 艳 ,贾元斌 ,李金秀 ,彭 鸿 ,刘盈盈 ,李中正
(1.吉首大学医学院,湖南吉首416000; 2.吉首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湖南吉首416000;3.吉首大学附属中医院,湖南吉首416000)
武陵山片区跨湘鄂渝黔四省市,是跨省交界面积大、少数民族聚集多、贫困人口分布广的国家级连片特困地区[1],是国家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试点片区[2]。吉首大学位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州府吉首市,是培养所在地域高素质专门人才的重要基地,在传承苗族医技与苗医文化方面具有一定优势。我校申报的湘西苗医刘氏(刘开运)小儿推拿,2016年入选湖南省第4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湘政函[2016]144号),是我校医学教育特别是针灸推拿学专业的重要教学特色,同时也是护理学专业独具优势的苗医特色护理技术。教育人类学将教育视作一种文化的存在、社会的存在、历史的存在[3]。本文试从教育人类学的视角,探讨湘西苗医小儿推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传承策略。
1 苗族医技及苗医文化看苗医小儿推拿
苗医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受到地域、历史、经济、社会、自然等方面的制约和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医学思想和医疗技术。特别是苗医大量外治疗法具有苗族医药特色,在苗医药发展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4]。湘西苗医小儿推拿是苗医最具特色的外治疗法之一,推拿泰斗严隽陶教授在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规划教材《推拿学》中就推拿学源流特别指出“鲁东湘西的儿科推拿各具特色”[5]。苗医小儿推拿在湘西民间广受推崇,历史可追溯到清朝同治年间的御医刘杰勋。我校刘开运教授(1918-2003)系统总结祖传苗医小儿推拿专长绝技,将临床经验升化为苗医“五经助制”理论,建构了自成一派的学术理论体系,其特色是“推五经”[6-7],既具有分经脉诊、脏腑相关的辨证思维,又具有五经配伍、推经治脏[8]的学术思想。
民族文化传承在民族地区的高等教育中具有特殊价值。从教育人类学的角度看,民族文化传承对人的影响体现在知识和观念的层面,也体现在对智力因素及非智力因素的形成上[9]。苗族医药是苗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特色标识,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苗族医药在起源、特点、变迁等方面具有较多的地理人文因素及文化[10]。有学者从古歌、文献、考古等角度研究认为苗族医药的特点是医药、防治、武医多元结合[11]。从文化视角看,苗医小儿推拿也是苗族文化的载体,解读着对儿童体质、健康、疾病、生死等问题独特的价值观念、认知思维、人文精神和医德伦理,体现了较高的医学价值、科研价值、民族精神价值和社会价值。
2 从民族医药及其文化的院校教育看苗医小儿推拿
民族医药事业的发展需要人才的支撑,关键在于教育传承。有学者倡导导师负责制、将学院式与师承传授模式有机结合、支持和鼓励家传模式、探索和提倡自学模式的多元人才培养模式来促进民族医药事业发展[12]。有研究采用民族生物学和文化人类学的方法,认为学院教育是符合民族医药发展和社会进步需求的传承方式,在知识传承的广度和深度上远远超过传统传承方式[13]。我校2012年以极具特色的湘西苗医刘氏小儿推拿,联合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针灸”组成的“湖湘五经配伍针推流派”,成功入选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第一批全国中医学术流派传承工作室。我校的针灸推拿学专业创办于1984年,2007年升格为本科教育层次,一直单独开设《小儿推拿学》课程,至今该课程课时仍然高达96学时。护理学专业也特别重视推拿护理技术的培养,《推拿学》总课时占102个课时之多,其中“小儿推拿”理论与实验教学课时共计32个。学校先后编写了本流派特色教材共计6个版本,如刘开运主编的《小儿推拿疗法》(湖南人民出版社,1974)、符明进主编的《小儿推拿》(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4)等;并出版了本流派专题电教片《推拿奇葩》(中国卫生科教音像出版社,1993),刘开运教授亲自参与示范。这些教材和电教片被奉为经典,成为国内学习湘西苗医小儿推拿重要的参考资料。
民族医药文化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主要特征是传统性、活态性、地域性、生活性、民间性[14]。而从教育人类学的视角来看,民族地区教育的本质问题之一是多元文化环境中的教育,多元文化因素的存在是影响民族教育发展的重要因素,所以应该树立跨文化交际教育的观点[15]。目前湘西苗医刘氏小儿推拿的高等教育以我校为主,培养具有苗医小儿推拿特色的针灸推拿人才[16]。我校作为民族地区的综合性大学,同时又是湖南省唯一的少数民族预科教育基地,不仅招收汉族学生及本民族地区的土家族、苗族学生,还有省内高校人数最多的维吾尔族、藏族、哈萨克族等其他少数民族学生。故而在教学中如何处理民族文化差异,引导各民族学生科学看待及学习苗医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个现实存在的教育难题,也积累了一定的教育经验。但是,目前对活态传承过程以及传承实践主体多元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缺乏研究。相比之下,齐鲁小儿推拿已经通过文献学、统计学与田野考察法相结合的方法,系统研究了三字经小儿推拿流派、张汉臣小儿推拿流派和孙重三小儿推拿流派三大学术流派的发展脉络、流派特征、传承情况,并分析了三大流派的形成、影响因素和发展趋势[17]。
3 从教育人类学角度探讨苗医小儿推拿的活态传承策略
3.1 加强研究湘西苗医小儿推拿及其文化的教育传承现状
基于教育人类学的视角,开展苗医小儿推拿的“活态传承”研究应当更加受到重视,以保持真实性、整体性和传承性为核心,有效传承文化技艺。需要采用教育人类学的方法,对苗医小儿推拿的掌握人群、民间医生及其学徒的年龄构成、教育程度、经济条件等传承背景进行较详细的调查,对其技能掌握、理论差异、临床应用、创新与否等方面也进行科学的统计和分析。研究原始的教育人类学资料,有利于全面认识现状及准确分析趋势,进而有利于从苗医小儿推拿的具体情况出发,制定科学传承的规划和方案,促进苗族医技的发展和苗族文化的传播。
3.2 进一步理顺民族地区高等教育传承民族医技与弘扬民族文化的关系
传承民族医技与弘扬民族文化都是民族地区高等教育的重要使命,片区内高等医学教育应该自觉传承民族医技,民族医技教育要突出民族文化特色。依托高等教育传承苗医小儿推拿技术及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助于提升苗医小儿推拿的传承效果,同时也能增强苗医小儿推拿的文化软实力。湘西苗医小儿推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应以认识其文化价值为基础,以医疗技术教育及交流为指向,以医疗服务推广为落脚点,才能更好地使这项苗医非物质文化遗产在高等教育中得到活态传承,在活态传承中得到保护与发展。
3.3 多路径协同教育传承苗医小儿推拿的技术和文化
苗医小儿推拿的生命力在于活态传承,需要充分发挥常规教学、继续教育、医教协同、技能竞赛、科学研究、网络宣传等多路径协同教育,传承苗医小儿推拿的技术和文化。我校除针灸推拿学专业注重突出苗医小儿推拿优势外,护理学专业也重视培养苗医小儿推拿特色护理人才[18]。2014年我校承办了苗医刘氏小儿推拿省级培训班,为全省县级以上中医院培养小儿推拿骨干107人。医教协同方面,除了医学院小儿推拿门诊部,我校还在附属中医院设立了“流派示范性门诊”。技能竞赛方面,我校连续参加4届全国中医药院校针灸推拿临床技能竞赛(两年一届),获得二等奖4项、三等奖5项。科学研究方面,我校成立了湖南省中医药管理局“刘氏学术体系重点研究室”、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二级实验室“刘氏小儿推拿生物信息实验室”等科研平台;近年来还主持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湘西苗医刘氏小儿推拿流派“推五经”调节哮喘患儿免疫平衡的表观修饰机制》等课题。为加强网络宣传,我校建设了湘西刘氏(刘开运)小儿推拿流派官方网站(http://yixueyuan.jsu.edu.cn/xxxetnw.htm)。除了现有路径协同教育传承之外,还要探索开发精品资源共享课程、双语教学示范课程、网络空间课堂等信息化教育新途径。
总之,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根本目的在于存续“活态传承”,这是衡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式合理性的基本准则;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类型不同,保护其活态传承的方式也不一样[19]。基于教育人类学的视角,多路径协同教育传承苗医小儿推拿的技术和文化,是促进苗医小儿推拿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传承的有效途径,也是其存续状态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