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游踪(二)
2018-03-16王鉴伟
王鉴伟,苏州人,书法家、作家。著有《艺术的生活》等文集。
睡了个好觉,心绪已然平静,下午往约翰内斯堡,早早赶到机场。值机女郎浅浅一笑,递上护照,却记不起航班号,查询了好一会儿,才将登机牌打印出来。
航程不过两个小时,出机场向市区,沿途一丝苍凉,终于感觉到非洲的气息。约翰内斯堡乃南非第一大城,高楼林立,市面繁荣,然抢掠成风,天下闻名,宿近郊度假酒店,安保森严,顿觉气定神闲。
清晨,鸟鸣声将我唤醒,院中阳光明媚,景致澄净。整齐的白色房子,屋顶覆着厚密的茅草,花木繁茂,黑人园丁正在浇灌,很有旧时殖民地的味道。
踱去早餐,餐厅满是咖啡与面包的香气。食物丰盛出乎意料,忍不住取了两大盘,吃到一半已觉饱胀,但为了颜面必须吃完。努力将最后一段烤肠塞进嘴里,捧着肚子站起来,往大堂候车出游。
对面沙发坐着一中年男子,浓密的络腮胡子,相互点头寒暄,男子名叫布朗,自美国来。听得有人召唤,车子即将出发。
时值周末,大批欧裔在路上骑车锻炼。过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紫薇树繁花盛开,街道喧闹,所见皆为非裔,城市建筑虽旧却气质不凡。下车取景,两位黑人小伙西装革履,打着V型手势向我致意,笑容灿烂,至今难忘。
稍作勾留,继续赶路。郊外贫民区,低矮破旧的铁皮小屋,黑人白人混居,毫无种族之隔。路对面建有大型购物中心,反差极为强烈。
远方来客对于非洲总有特殊兴趣,此刻,布朗两眼发光,向开车的光头大叔打探食人部落,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呣,非洲已经没有食人部落。”光头大叔断言,大家顿觉索然。“呵呵,看野生动物吧,保护区很快就到。”光头笑道。
一路奔驰,抵保护区,入口处几棵大树虬枝盘屈,意趣横生。坐敞篷车观野生动物乃一大乐事,惟价甚昂,众人决定直接开车进去,这便不大有趣,我不敢迟疑,忙独自跑去搭乘敞篷卡车。
向导身穿制服,肩挂对讲机,兼做司机。发车前再三提醒切莫惊扰动物,安全第一。
驶入保护区,土路坑洼。广袤的非洲原野如长卷般展开,但见蓝天高旷,山峦连绵,河流奔腾,恢弘壮阔。且行且赏,草色枯黄,成群的斑马、羚羊、长颈鹿散落其间。途中又遇犀牛、河马,还有些不知名的鸟禽,一头大象迈步从车旁经过,耳朵几乎扇到我的脸上,在大自然中,万物如此相融。
车子缓缓停下,顺着向导指引的方向看去,两只猎豹正慵懒地趴在树荫下。邻座老妇兴奋得尖叫,豹子闻声抬起头来,目光凌厉,让人胆寒。见势不妙,向导挂倒档猛踩油门,掀起一阵尘土。退到安全地带,起身大声训斥,老妇自知理亏,不吭一声。
出保护区,布朗等人早就在那等候,他们行驶的路线短,动物自然见得少,心里未免暗自庆幸。
傍晚回住处,布朗揣了瓶白兰地邀饮,我对于美酒兴趣向来浓厚,那年率众赴徽州文化之旅,特备十国佳酿,引为佳话。但布朗对酒的热情显然比我更高,刚上几片香蒜面包,便频频举杯。
旅途中遇到相投的伙伴真是愉快,布朗在南非逗留一周,而我将要离去,萍水相逢,把酒畅叙,海阔天空。白兰地饮尽,又开红酒,换杯更酌,夜阑方散。
翌日起床,头脑昏昏沉沉。灌了几杯咖啡,中午酒醒,收拾行李,匆匆往埃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