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自己那一点点疯狂吧
2018-03-15邢多多
邢多多
我的青春是孙燕姿
孙燕姿有蹿红的一切基础条件:出众的外形和气质,有辨识度的声音,很高的音乐领悟力。她的运气也是一等一,2000年刚好是华语乐坛新老交替的一年,上世纪90年代叱咤风云的天王天后们声势渐弱,华语歌坛急需新鲜的血液。这时候的台湾乐坛,最出挑的年轻一代,男歌手莫过于周杰伦,女歌手正是孙燕姿。
翻看孙燕姿从出道的2000年到暂时宣布退隐的2004年,一共发行了8张唱片,销量全部超过25万张,位列千禧年后台湾华语唱片销量榜的前30名。2004年,蔡依林接连推出《看我72变》和《城堡》,华语女歌手的风格才从抒情变成了舞曲,走向了新的篇章。两年后,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彻底来临,抒情乐曲再不复当年盛况。不得不说,孙燕姿统治华语乐坛女歌手榜单的那四年,正是华语乐坛抒情歌曲最后的白银年代。
与张惠妹、邓丽君那样的顶尖歌手相比,孙燕姿不属于唱功极好的那类人,她最出色的地方在于,对情歌的阐释非常到位。我常听一些教音乐的老师说“口气”,它包括了声音强弱、遣词断句、气息等诸多因素。在唱功相似的情况下,好的“口气”会让歌手更能打动人。孙燕姿的“口气”就完美地展现在了歌曲当中,高、细、尖,带有独特的倔强和韵味,换气声中能够集低沉、静思、奔放、热烈的音乐风格于一体,形成了一种少有的清亮音色。
一对夫妇因为她的歌曲《遇见》而相知相爱;一个叫刘硕的女孩在西班牙读书的时候把孙燕姿的专辑《克卜勒》的小卡片带在身边,去歌曲《我的爱》的拍摄地巴黎,去走她当年走过的路;还有对姐妹花小时候一起存钱买了她的卡带,但因为只有一盒,怕打架,于是规定每人轮流听一天……有人说,孙燕姿是80后、90后情感记忆库里无法丢失的一张明信片,大多数人说:我的青春是孙燕姿。
39岁,迎来一次疯狂
知乎上有一个提问:“为什么梵高在生前没有被誉为天才,死后却声名鹊起?”得票数最高的回答是:“他跑得太快,时代在他身后气喘吁吁。”这也是在孙燕姿第13张专辑《跳舞的梵谷》推出后,我看到很多类似“不好听”“听不懂”“不是自己期待的孙燕姿”的评论后的最直观感受。当然,我不认为这张专辑在当今华语乐坛的位置,可以和梵高对欧洲后印象主义的先驱意义比拟,也承认每个人对音符旋律的喜好各异。但我也不得不说,在对音乐事业的探索和对自我精神世界的表达上,孙燕姿的这张最新专辑,担得起“惊艳”二字。
对大多数歌迷来说,孙燕姿的音乐就是青春,她的作品也陪伴了大部分人的青春,失恋的时候可以听,挫折的时候也可以听……她的歌曲都在诉说一个故事,有起点,有过程,有结局。但是大部分歌迷也忽略了一个问题:孙燕姿39岁了。
和刚出道时的孙燕姿相比,39岁时的她,已不是那个背着双肩包到学校学习音乐的女孩,早已没有了第一张专辑《天黑黑》里的那种“下着雨,也要勇敢前进”的勇气。和朋友们聊孙燕姿,他们也总爱说:“如果让现在的她去唱《我怀念的》《我不难过》《天黑黑》,她一定唱不出19岁时的感觉。”
孙燕姿自己对《跳舞的梵谷》的主旨诠释为:“理智与疯狂一直在我心里挣扎,我想说,我不可能是单独的,世界上一定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一样被赋予了一些疯狂的人。”在人生新路口上,孙燕姿用了三年半的时间再次站在歌迷的面前,对所有人说:“请接受自己那一点点疯狂吧。”
接受自己那一点点疯狂吧
专辑《跳舞的梵谷》可以分为三部分:面对孤独还有我,孤独背后就是我,狂欢过后只剩下我。
专辑主打歌《风衣》是略带遗憾地去追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很愉快》是极度压抑的悲伤沮丧;《跳舞的梵谷》从前段低沉中炽烈地爆发,演变成最后一个人内心的狂欢;《天越亮,夜越黑》从主歌的黑夜过渡到副歌的光明,在励志的歌词下,整张专辑的气氛也逐渐明朗起来。前四首歌曲当中,孙燕姿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抚摸梵高画作里的孤独,她特地用压抑的唱腔去诠释这些场景当中散落出的落差感。副歌部分,孙燕姿试着透过画作与梵高沟通,她那句“带我跳舞”也是与梵高的对话,表明了画里画外人的共鸣:“在这个孤独的世界,起碼还有你我。”
《天天年年》《漂浮群岛》微笑着回忆自己的同时,内心却一直想要远离喧嚣,化身飞鸟去追寻生命的最终港湾;《超人类》反对完美主义,想要做那个随心所欲的自己;《充氧期》描述在生活和感情瓶颈中的挣扎与突破。从这四首歌可以发现,孙燕姿已经由景写到了人。乌鸦在麦田中飞窜,就好像自己身上的狂欢与孤独交错,也正由于这种感触太过真实,所以孙燕姿从第一阶段的不想醒来,变为终要醒来。
《平日快乐》是被社会洪流洗礼后,发出的抓住当下的感慨;《极美》最终再次回归到内心美好的乌托邦。随着编曲越来越激烈,梦醒时分,孙燕姿才发现最孤独的梵高,不过是这一刻在镜子前自编自导的自己。整张专辑在和声和主旋律交错下戛然而止,而这一段与梵高精神交融的过程中,孙燕姿终于认清了自己,并坚定地唱出:“不谢幕,不庆祝,不欢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