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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硕士奚牧凉,不务正业也能拿到考古奖

2018-03-15大寒

风流一代·青春 2018年3期
关键词:考古戏剧公众

大寒

作为北大考古专业的学生,奚牧凉却一直做着在别人看来不务正业的事情。在大学时代,他是校园剧社的社长,同时还是资深观众,写戏剧评论,是编辑们争抢的剧评人。

当同学们都忙着写考古论文的时候,他却玩起了公众号。同样是不务正业,这个叫“挖啥呢”的微信公众号让他获得第五届“发现中国·李济考古学奖学金”,还拿到了首届“中国考古学大会公众考古奖提名奖”的肯定。

混进考古圈的90后戏剧人

奚牧凉对戏剧的爱好可比考古的兴趣要久远。初中时,他妈妈给了他一张北京人艺全明星版《茶馆》的戏票,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把他引入了“歧途”。

所谓“歧途”,大抵就是观剧归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转年带领全班同学无知无畏地将《茶馆》第一幕搬上初中舞台。高中后,奚牧凉成为北京四中话剧社社长,演出新闻登上《北京日报》,因为排剧被校长实名推荐到北大。

在北大,虽然学的是考古专业,但奚牧凉还是北大剧社的主力,每学期不落地演戏、导戏,到大三顺理成章地担任剧社理事长。大四时,他和中国戏剧学院的老师合作排了一出《俄狄浦斯王》,赴希腊古剧场演出。

奚牧凉说:“如果不曾与戏剧相遇,我的青春应该就是一片黯淡无光吧。我很幸福,我很幸运。”做完了演员、导演、社长,奚牧凉发现自己也快要来到无数师兄、师姐曾经踏过的那个关口———毕业。一位北大剧社的师兄曾笑着对他说:“当年我们也都觉得自己是戏剧圈里的人。”巧了,他现在就是奚牧凉的直系师兄,在北大考古文博学院读古代建筑的博士。曾经那个可能比奚牧凉还热血澎湃、才华横溢的戏剧青年,现在成了小有名气的文化遗产界青年学者。剧场,则是几乎不去了。师兄戛然而止的戏剧轨迹不是孤例,而是惯例。

入行,还是不入行,这似乎成为了每一个非戏剧院校的戏剧爱好者都会面临的问题。奚牧凉有机会进入戏剧行业,但直到2016年夏天的毕业,他仍不确定那将意味着他与戏剧的“分手”,还是将跳入戏剧的“围城”。

正是这份选择恐惧,让奚牧凉在笼罩剧院观众席的黑暗中,忽然发现舞台上的光亮正在给他指引着另一条“两全其美”的道路:大不了,我一辈子做资深观众,写戏剧评论。

写剧评,奚牧凉可是有基础的。大二时,他憋在微博上的剧评开始偶尔被大麦戏剧、宽度网等大号转发,罕见的转发量达到两位数的时刻,心里甜滋滋的他開始相信,他的剧评真的可以被更多人看到。2014年,奚牧凉阴差阳错地进入了戏剧媒体圈,剧评也便开始次第登陆《文艺生活周刊》、新浪网、《京华时报》、澎湃新闻等众多媒体,从投稿到约稿到专栏……

写剧评,完全源自奚牧凉十分单纯的冲动:对于这个戏,我有话要说;而且媒体上的那些剧评,并没看到我看到的那一层。人生罕有能不靠他人追捧或他物奖掖而获得的快乐,但剧评于奚牧凉,恰属此类。

帮你越过考古那道墙

2012年秋天,上大三的奚牧凉在山东章丘一个村子里考古实习,一待4个月。两年前这里曾是一座汉代的城,而现在是一片广袤的玉米地。这个地方离济南市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成为了济南城市扩张的边缘地带。

考古队辟出一块地挖探方、做研究,还在入口处竖了一块牌子:“考古重地,禁止入内”———但这更激起了村民的好奇心。每天都有人骑着摩托车经过,探头往里张望,问工作人员:“你们挖啥呢?”

奚牧凉有时候被邀请去农民家里吃饭,他发现农民的生活其实跟城里人没有太大的差别,电视、冰箱全都有。民工阿姨的女儿和女婿用的都是智能手机,他们聊的话题,跟城里也都是一样的。信息的普及,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们生活。他们见过很多次的考古发掘,知道这是考古,但是不太清楚是在做什么,他们就会问“挖啥呢”。

奚牧凉被老乡问了无数遍后,对“挖啥呢”三个字简直刻骨铭心,“这句话特别典型,人人都有非常质朴的好奇心,但考古业内人真能回答好这个问题吗?不一定。”那时,他把这个疑问写在日记本上,留待以后解答。

2014年秋天,在北京大学文博学院学了4年考古的奚牧凉,被免试推荐至本学院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公众考古”。公众考古是研究什么的?学公众考古能干啥?即使到今天,业界、学界对公众考古的质疑与争论也未停止。北大人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让奚牧凉总想在课堂之外干点啥,而不是在如此边缘的专业中“混两年了事”。

2015年8月25日,奚牧凉对这个日子记得非常清楚。这天他在一个泛文化类公众号上看到新闻,ISIS占领了叙利亚的巴尔米拉古城后,大肆破坏文物,一名82岁的考古学家因为拒绝透露珍贵文物保存地点而被斩首示众。

这则报道给他一个强烈的感受,行业外的人都在关注文博,行业内的人更应该发出声音,做一点事情。

就在同一天,奚牧凉创办了微信公众号“挖啥呢”。他希望利用新媒体平台进行公众考古传播实践。“挖啥呢”刊发的第一篇文章叫《考古学家被斩首———战火所能与不能摧毁的》。文章从当时恐怖分子杀害叙利亚著名考古学家哈立德·阿萨德的新闻说起,回顾了人类对文物等文化遗产的破坏与保护,从塔利班炸毁巴米扬大佛到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从二战前夕华沙大学建筑系师生秘密测绘华沙城,让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在二战后得以重建,到抗战期间的故宫文物南迁,在一个个故事的讲述中,阐述着提升人类文物保护意识的意义与重要性。

没有一个专业术语,没有一丝一毫的说教,一个硕士研究生利用新媒体平台,展示了一种公众考古的全新话语方式。这篇由奚牧凉自己找选题、自写自编的文章,刊发后阅读量很快过了5000次。

“挖”出来的时尚

综艺节目《漂亮的房子》邀请了建筑学科班出身的明星吴彦祖,来修缮安徽的老屋。虽然一再强调要“保留历史”,可转眼施工队就把老屋的大部分给拆了;天柱山三祖禅寺的僧人,在重建大雄宝殿时发现地宫,私自就地“考古”,还声称发现了“佛舍利”;考古文博人的收入和爱情是怎样的……这些话题都被奚牧凉写进了“挖啥呢”。从未刻意营销的公众号,单篇文章阅读量最高时超过80000次。

“考古文博曾经是一个比较封闭的行业,和戏剧一样。”奚牧凉仍然不忘他剧评人的身份,“做戏剧的人有时候不知道观众要看什么,先排一个戏,票卖不卖得出去再说,一定程度上,文博行业也是如此。博物馆不停地做展览,可观众想看什么,看了之后满不满意,我们还是缺乏沟通平台。”

奚牧凉可不希望公众号变成“业内人士”自娱自乐的平台,基于此,他的作者队伍开始向“普通人”延伸,甚至其母亲也成了他的约稿对象。2016年9月,奚牧凉的父母回了趟山西老家。在山西期间,他们以游客的身份,探访了平顺县的龙门寺、潞城市的原起寺、长子县的崇庆寺以及新绛县的绛州大堂、洪洞县的水神庙和广胜寺、芮城县的永乐宫和广仁王庙等景点的古建筑。回京后,奚牧凉让母亲写了一篇《一对普通夫妇所见的山西古建现状二三事》,以游记的形式记录了对山西各地古建筑的所见、所闻、所感,感性描述中不乏对民间古建筑保护现状的思考。

这篇文章成为“挖啥呢”新栏目《公众来信》的第一篇文章,奚牧凉在这个栏目开栏的话中说:“公众与考古行业你来我往的交流与分享,才是真正的‘公众考古。”随着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综艺节目《国家宝藏》等成为吸引年轻人的流行话题,奚牧凉发现,不仅文博行业内的人意识到要向公众普及文物知识,行业外的人也在积极参与。

除了利用“挖啥呢”与公众线上和线下互动、知识问答,奚牧凉还玩起了直播。有一次老师在房山为学生们上考古实验课,现场冶炼青铜器,以再现古人冶炼青铜器的场景。奚牧凉利用网络直播,把老师的实验课全程搬上了网。火星四射、热火朝天的冶炼场景吸引了很多网友观看。据后来统计,在线观看这堂实验课的观众数量达到了6位数。

看似不务正业的大胆尝试,让奚牧凉获得了首届“中国考古学大会公众考古奖(金镈奖)提名奖”。2017年12月,由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主办的第九届“薪火相传———寻找中国文物故事杰出传播者”在广州颁奖,奚牧凉凭借“挖啥呢”获得个人奖。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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