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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事件中的国家构建:英国、日本与中国

2018-03-09叶静

读书 2018年3期
关键词:信贷财政危机

叶静

从纵向的历史维度来看,现代国家从诞生以来作用已经大为扩张,其基础便是强大的汲取资源能力。现代国家运用各种财政和金融工具来不同程度地提供基础设施、促进经济和提供福利救济,影响着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不过,国家扩张并非自然而然的过程,否则现在就不会存在诸多的“失败国家”。国家是如何做到集中化财政征收,并以此为基础动员金融资源为其服务的呢?和文凯二。一三年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专著《通向现代财政国家之路:英国、日本与中国》(Paths toward the Modern Fiscal State:England.Japan.andChina)为此提供了答案。该书于二0一四年与西布莉·福克斯(Cybelle Fox)的《救济的三个世界》共同赢得了美国社会学会颁发的巴林顿·摩尔奖(Barrington Moore Award)。在和文凯看来,现代财政国家的崛起是信贷危机与有利社会经济条件匹配后的结果。

现代财政国家是作者构建的一个新概念。它既有别于不完全依赖税收的家产制国家(domain stare),也有别于用税收满足支出、偶尔介入资本市场、实行财政分权化的传统财政国家。现代财政国家具有两个特征:一是中央政府对税金的集中征收,二是凭借中央集中的税收从市场中获得长期的金融资源。为了回答现代财政国家是如何崛起的,《通向现代财政国家之路》比较了一六四二至一七五二年的英国,一八六八至一八九五年的日本,以及一八五一至一九一一年的中国。在和文凯看来,它们在现代国家形成和市场发展方面有着很多类似之处,而且都因为传统财政制度难以适应快速的社会经济结构变迁而经历了结构性财政危机。旧体系失调主要体现在英国的一六00至一六三0年、日本的一八二0至一八六0年,以及中国的一八二0至一八四0年。当没有足够的资源保持国内秩序和应付外来挑战时,英国发生了一六四二年的内战,日本发生了一八六八年的明治维新,中国发生了一八五一年的太平天国起义。财政危机使得这些国家寻找新的办法来获得财政资源,它们都实行了类似的实验,比如短期的借贷、对国内消费征税、发布纸钞等国家信贷工具。后来,消费税和关税成为三国财政收入的重要支柱。但是,制度发展在三个国家却有所不同。英国在一七三0年成为现代财政国家,将短期债务转换为低利率的长期债务,由中央征收的间接税,特别是消费税来保障。日本的现代财政国家形成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后半期,国家集中了间接税的征收,推行了长期的国内借款,实现了政府纸钞的可兑换。中国在一八五一年之后虽有很多制度创新,但是财政分权仍然继续,清朝政府既没办法发行可兑换的纸钞,也没有形成长期借款的能力。因此,英国和日本构成了现代财政国家形成的两个正面案例,而中国则是一个负面案例。

如何来解释近代英国和日本的成功,以及中国的失败呢?和文凯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信贷危机(credit crisis),二是有利的社会经济条件。其中信贷危机是充分条件,有利的社会经济条件是必要条件。为了论证此观点,该书第二章至第六章詳细叙述了三个国家的历史过程。具体而言,两次信贷危机使得英国走向了现代财政国家:一六六六至一六七二年,英国政府依赖于一种不受税收支持的短期借贷;一六八九至一七一三年,英国政府肩负了包括军队发行的债券、国库券等在内的巨额债务。这些信贷危机都是战争的后果:第一次是由于一六六五至一六六七年的第二次英荷战争,第二次是由于九年战争和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信贷危机改变了制度发展的方向:第一次的危机使得财政官员集中对关税、酒精等征税,第二次危机则建立了问接税和政府长期债务之间的关系。有利的社会经济条件是:国际贸易的扩张、国内经济的发展(主要指生产规模的扩大)、伦敦重要的经济地位。这些都奠定了英国征收间接税、将短期债务转化为长期债务的基础。日本的故事是类似的。一八六八至一八六九年,明治政府过量发行了不可兑换的纸钞,资助其抗击幕府军队的军事行动,一八七四年深化的危机使其走向财政中央化。一八七七年纸钞导致的通货膨胀动摇了明治政府的合法性,因此明治政府在信贷危机的压力下集中了对间接税的征收。广泛存在的私人金融网络也促进了财政体系的中央化。与英、日都不同,信贷危机和有利的社会经济条件在中国没有匹配过。中国的信贷危机发生于一八五一至一八六四年,但是没有社会经济条件的支撑,太平天国的叛乱使得国内经济受到破坏,也使得财政分权为了军事的运作变得必要;一八六四年至一九一一年,虽然社会经济条件拥有了,即国内经济恢复,以及以山西钱庄为代表的广泛的私人金融网络存在了,但是前一次发行纸币的失败使清政府不敢再贸然使用金融工具,因而避免了信贷危机。简单说来,英国和日本都具有信贷危机和有利的社会经济条件,所以都走向了现代财政国家,当然,具体的社会经济条件使得两国对金融工具的选择是不一样的。中国的情况形成了对比,要不就是有信贷危机而欠缺有利的社会经济条件,要不就是虽然有了有利的社会经济条件却缺乏信贷危机,所以现代财政国家没有在当时的中国产生。

这部作品以事件为导向的研究路径,为比较历史分析方法和国家理论都带来了新的突破。本文因此从方法和理论两个维度对其进行探讨。

一 事件导向的比较历史分析

社会科学诞生之后,常被用来增进对社会世界理解的一种方法就是比较历史分析。什么是比较历史分析?凯瑟琳·西伦(Kathleen Thelen)和詹姆斯·马哈尼(James Mahoney)等人指出,首先,比较历史分析往往追问的是宏观层面复杂的大问题,比如国家构建、民主转型等。其次,它注重历史情境(context)。在比较历史分析看来,无论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结构功能主义和体系论,还是从八九十年代崛起的博弈论,都产生了一些非历史的概念和假说,这些概念和假说都太广泛而难以用来做解释。所以,比较历史研究常常问的问题基于一组特定的案例,这些案例展示出相似性而具有可比的意义。第三,比较历史分析强调的是解释,目的是寻找因果规律,它并不认为社会世界只能通过解析加以理解。第四,比较历史分析非常注意时问这个变量,注重事件的发生时间和顺序等产生的效用,常运用案例内部跨时的过程追踪来展现因果关系。endprint

《通向现代财政国家之路:英国、日本与中国》使用的正是比较历史分析方法:宏大的中心问题(现代财政国家为什么崛起),三个相似案例比较(不同时期的英、日、中),追求因果规律(信贷危机与有利社会经济条件是原因),广泛使用过程追踪。但是,此书又有着独特之处,对此作者这样表述:“它试图展示探究历史因果的事件型研究途径(an eventful approach),将能动性、结构和偶然性融入完整的历史叙事中,从而去解释新制度如何在不确定和交互的历史进程中产生。”(180页)换句话说,和文凯并不强调抽象的宏观结构,他刻画的是具体和偶然的历史事件对后续发展的影响。这里试举一例:和文凯指出,正是因为西班牙国王的突然死亡使得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爆发,这导致英国政府在战争中积累了高达四千八百万英镑的债务,而英国的托尼和辉格党人无论外交还是宗教政策多有不同,为了解决债务他们都同意征收关税和货物税来提高政府收入。这里以西达·斯考切波的《国家与社会革命》来做对比。西达-斯考切波在回答社会革命的来源时也强调危机的重要性,这些危机来自国家间体系造成的国际竞争,而对危机的应对则取决于统治阶层、土地贵族和农民的互动。换句话说,西达·斯考切波把纷繁复杂的历史细节简约成了结构,而和文凯则是还原了具体的历史事件。和文凯通过对比多元的历史叙述和从一手材料中追寻历史细节,降低了根据自己的理论而选择性使用现有历史研究著作的风险,并有利于深入研究那些英文文献中历史研究并不那么发达的国家案例,从而避免了陷入西达·斯考切波那样被历史学家大量批评的境地。

和文凯对具体事件的强调,呼应了比较历史分析和制度主义中对关键时机(critical junclure)的强调,但又有很大不同。关键时机对应的概念是路径依赖,路径依赖指的是制度会有锁定效应,制度会塑造行为者的动机、世界观和资源从而保持稳定。而关键时机则是解释了制度诞生或出现变化的原因:关键时机指的是对于未来制度安排充满不确定性(充满多种制度选择)的时刻,允许政治主观性、偶然性和选择在发展制度过程中发挥作用。比较历史分析对于关键时机的运用一般表现为:几个案例(常常是几个国家)遇到在同样一个关键时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最后形成了不同的制度。这里举两个强调关键时机影响税收体制的研究为例。埃文·S.利伯曼(Evan S.Lieberman)发现南非和巴西在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发展道路、政治发展道路方面都非常类似,但是两国税收体制却很不一样。他认为两国在制宪时期对于公民身份的社会建构是不一样的,在南非,种族区别是关键,而在巴西,地域区别是关键,这就造就了不同的税收体制。再比如,俄罗斯和波兰同为转型国家,但是两国转型后收入主要来源却很不一样,俄罗斯主要依赖向企业利润征税,而波兰倾向于向家庭收入征税,这个差异形成于转型时期的经济状况以及权力政治。两个案例中的制宪时期和转型时期便是关键时机,不同国家在同一个时机做出了不同选择。在《通向现代财政國家之路:英国、日本与中国》一书中,信贷危机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事件,危机的有无是走向现代财政国家的关键变量。从这个意义上说,信贷危机很像是关键时机。但不同在于,关键时机打开了不确定性和多种选择的机会窗口,不同国家有不同选择,而信贷危机这样具体的事件则收缩了不确定性,并限制了选择,不同国家都走向一个方向。换句话说,关键时机在比较历史分析中是一个背景性质的时间窗口,而窗口中的不同选择以及背后原因才是关键变量。而在和文凯的研究中,具体事件就是关键变量,其有和无会产生重大的影响。和文凯因此可以清晰地界定重要的历史关键时期,因为不确定性的历史时期是很多的,很难判定究竟哪个时间段是关键时机,而去找出那些束缚行为者选择,甚至只给行为者一种选择的历史时刻却是相对清晰的。简而言之,和文凯的研究强调了历史情境对因果关系的重要性,兼顾了社会科学的规律性和历史的偶然与多元性。

虽然和文凯以其事件取向对比较历史分析方法有新的发展,但是他的研究方法并非无可指摘,其最重要的问题就在于案例选择上。虽然其一再强调三个时期的英、日、中非常类似,但是仍然无法抹去三者之间的重大区别,而这些区别最终隐藏在和文凯所归纳的“社会经济条件”中暗暗地发挥作用。首先是区域大小的区别。在和文凯看来,地区大小并不影响金融网络的产生以及中央集中财政的能力,所以中国比英、日大很多是无所谓的。然而在后文中和文凯强调伦敦的经济地位对英国集中化财政很重要,如果英国和中国一般大,伦敦还有那么重要的经济地位吗?再比如,和文凯认为中国收入分权化是为了满足军事需要,如果中国变得像日本那么小,当时的清朝政府是否有另一种选择呢?其次是国家形态的差别。和文凯认为三个历史时期下的英、日、中都有着很长时期国家形成的历史,都是早期的现代国家代表。然而,后文中他又指出英国在财政上是家产制国家,日本是不完整财政国家,中国是传统财政国家。难道这些区别以及背后不同的政经力量分布对后来的财政选择毫无影响吗?第三是经济发展程度的区别,和文凯强调了市场在三个时期的英、日、中都有所发展,但是却没有证据来表明这三者的经济发展程度和经济性质究竟是否类似。毕竟,经济发展方式和水平的差别也会对后续的财政安排产生重大的影响。第四是中央和地方关系的异同。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决定了中央政府是否能集中化税收,以及集中何种税收。和文凯并没有向我们展示这三个时期的英、日、中在央地关系上是如何的类似。如此种种,都让人怀疑比较一六四二年至一七五二年的英国,一八六八年至一八九五年的日本,以及一八五一年至一九一一年中国的合理性。需要提醒的是,并不追求普遍理论的比较历史分析,其基础就是建立在对案例的恰当选择上。如果没有合适案例的支撑,再细致的因果关系也是令人怀疑的。

二 历史事件对照下的国家理论

虽然和文凯的比较历史分析在“比较”上并不令人满意,然而其细致的历史分析却带来了国家理论下若干主题的全新视野。他提供了现代国家产生的经济逻辑,揭示了国家能力的总量维度,以及展现了“中国特色”的普遍性。endprint

他的第一个贡献在于,让我们去反思战争是不是带来现代国家的唯一条件。对于现代国家的产生,耳熟能详的是查尔斯·蒂利的观点:战争制造国家,即长期的国家间战争以及对战争的准备使得统治者要设立一些基础制度以提供税收、供给和相应的管理,国家是备战的副产品。蒂利这个观点不仅有助于认识现代国家的产生,也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现在有些国家是弱国家。比如有些学者指出,非洲有很多弱国家是因为这些国家是殖民势力设计的产物,并没有经历过长期战争和相应的国家构建。目前,长期战争在当前国际政治秩序下变得不太可能。如此说,“二战”之后那些脱胎于殖民势力的国家就不再可能经历国家构建而变强了么?丹·斯莱特(Dan Slater)的结论没有那么悲观,他在《秩序化权力》一书中指出内战也有助于建立一个强国家,只要有跨精英的联盟存在,强国家就会出现。《通向现代财政国家之路》以具体的历史叙述提供了一个更加乐观的配方:就中央政府集中税收这个维度而言,无论国际战争还是国内战争都不是充分条件,而是必须要有信贷危机,信贷危机会让掌权者有动机去集中税金的征收。虽然目前国际体系下长期战争变得不太可能了,但是信贷危机这类的经济危机却随时都会出现。事实上,“二战”后已经出现了经济危机塑造强国家的一些例子,比如韩国等发展型国家崛起的原因之一就是受到资源的限制,政府面临社会不满而无法提供充足的政府补贴。简单说来,和文凯的研究挑战了国家形成的政治逻辑,强调了经济逻辑的重要性。

在上述讨论中,已经出现了强国家和弱国家这样的提法,那么如何衡量国家能力的强弱呢?和文凯的第二个理论贡献正在于此。迈克尔·曼曾经区分了两种国家权力,一种是专制性权力(despotic power),一种是建制性权力(infrastructural power)。前一种指的是国家无须通过公民社会采取行动的权力,后一种指的是渗透公民社会推行行动的能力。在曼看来,所得税是衡量建制性权力的一个指标,所得税是一种每月对人们工资进行评估、在源头上征收的直接税;而问接稅则是国家建制性权力弱的表现。受此影响,在研究国家能力时,很多学者强调现代国家中国家对社会渗透、汲取资源的一面。比如,杜赞奇的《文化、权力与国家》便把注意力放在国家权力是如何渗透乡村以及如何内卷化的。与之相对应,一些学者也把直接税占税收的比例作为国家能力的衡量标准。而和文凯则打破了这些固有的看法,认为只要中央政府具备集中征收问接税并撬动金融资源的能力便是一个强国家。渗透社会并非是国家汲取资源的前提条件,相反,对社会的渗透可能是强国家的结果。如国家可通过征收问接税集中财政资源从而进行再分配。总之,在和文凯看来,财政来源的性质并不能很好地刻画国家能力,财政的总量更能说明国家能力。

其实,曼提出建制性权力,其核心在于强调社会对国家权力的同意和约束。其中,议会制便是关键的制度安排。议会制一直被认为是西方民主国家能够集中财政收入的关键。比如道格拉斯·C.诺思(Douglass c.North)和巴里·R.温格斯特(Barry R.Weingast)就认为由于议会可以限制王权,保护私有产权,社会对政府的可预测性和承诺有了信心,愿意借钱给政府,政府因而得以长期借款。玛格丽特·利维(Margaret Levi)也持有类似观点,她认为议会提高了社会的准自愿认同,降低了征税的交易成本。和文凯则用历史细节来挑战了这种看法,他发现英国议会主权在一六八八年建立之后,英国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马上能长期借款,长期借款一直要到一七二0年之后才逐渐确立,而这是以一六八三年早已具备的中央征收问接消费税制度为基础的。换句话说,西方社会对政府的信任并不建立在制度的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政府的实力之上。现在一些研究中国的学者认为,与合法性建立在程序基础上的西方民主国家相比,中国政府合法性主要建立在绩效上。和文凯的历史研究却提醒我们这并非是中国特色,西方社会对民主程序的拥护背后同样有着绩效的考量。与此同时,中国还有一个特色也常被学者们提及,即“摸着石头过河”的决策模式。如韩博天(SebasIian Heilmann)和裴宜理指出中国的决策是一个充满变化、处理危机、持续试验和具体微调的过程,认为这种决策模式受到共产党游击队战术的影响。然而,这种决策模式又何止是现代中国才有?和文凯对英国、日本和清朝时期的中国建立现代财政国家成败的历史叙述,展现了每个国家都是在不确定性下进行各种探索和试验,摸着石头过河是历史常态。

和文凯对历史事件的叙述,使得他对一些主流理论和看法提出了挑战,并有颇多有意思的新见解。但是一旦进入到历史细节,对历史资料的公正处理和解读便成为难题。这里以和文凯书中的自然试验为例子。为了证明如果有信贷危机,中国在十九世纪末也可以建立起现代财政国家,和文凯利用一八九五年甲午战争之后中国要支付二千三百多万白银赔款比拟信贷危机,证明政府高层官员明白可以委托私人金融中介来处理政府借款,同时中央政府有能力保障巨大的年息付款。即像英国那样建立英格兰银行来发行长期债的两个条件在中国是具备的,只是中国没有信贷危机逼清朝政府去这么做。可是,历史真的很好地支撑了这两个条件吗?首先,当时清政府除了可以委托私人金融中介撬动国内金融资源,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中央政府直接向其他西方国家借款,事实上它也这么做了。也就是说,与英国处在不同时代背景下的中国,即便同样是信贷危机,其选择也开始多元起来。其次,和文凯把各省及时交付中央指定的赔款额度解读为中央政府有能力保障巨大的年息付款,可是对此也可以解读成中央政府没有能力集中原本属于地方政府收入的征收,只能依靠地方大员的合作。总之,事件导向的比较历史分析虽然给了和文凯一把利剑去挑战政治学的中层理论,但这把剑同样将其拖入了与多国历史学者对历史事件和细节的对话与争论中。

尽管和文凯这部著作在案例选择和历史细节处理上仍有空间,但无疑是一个在方法和理论上都有突破的重要研究,是研究现代国家构建和财政体制发展的学者不可绕开的作品之一。在定量方法红火的今日,仍然需要《通向现代财政国家之路》这样扎实和细密的作品去探讨一些有意义、有价值的大问题,用深入的比较历史分析去展现普遍与多元、规律与偶然、结构与能动的缠绕与互动。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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