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常态下我国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转型及其宏观调控的转向
2018-03-07任保平张蓓
任保平+张蓓
内容提要 提高地方经济增长质量具有重要意义,地方经济增长质量决定全国整体的经济增长质量。在全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的背景下,我国地方经济增长也需要进行转型,需要从数量追赶向质量追赶转型;从速度提升向结构优化转型;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从比较优势向竞争优势转型。新常态下提高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路径在于发展新产业、开发新产品、塑造新品牌、培育新业态、形成新动力。同时新常态背景下对我国地方经济的宏观调控也需要转向结构调控、效率调控、长期调控和供给管理为主的宏观调控。
关键词 地方经济增长 经济增长质量 转型 宏观调控
〔中图分类号〕F12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47-662X(2017)08-0022-08
近年来,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这一时期经济在经历过高速增长后,增长目标由追求数量转向追求质量与效益,经济增长质量与效益的提升将成为这一时期中国整体经济增长的主题。在我国提升经济增长质量过程中,地方经济作为全国经济的基本单元,提升其增长质量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文主要通过对新常态背景下我国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重要性分析,结合我国地方经济增长的转型方向,对我国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高提出可行性路径,并提出具体与新常态经济形势相适应的地方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宏观调控的转向。
一、地方经济增长质量对全国经济增长质量的影响
中国政府分为两级:一是中央政府,二是地方政府。前者的经济职能主要在宏观调控层面,后者则以把控地方层面为主要经济职能。与之相应的经济也分为两级:一是宏观经济,二是地方经济。在中国,地方经济相当于中观经济。西方国家采用收入法和支出法来进行国民收入核算,收入法是通过核算整个社会在一定时期内获得的所有要素收入即企业生产成本来计量一国的GDP,支出法则是将一定时间段内整个社会购买全部最终产品与劳务总支出求和来计量一国的GDP。对中国而言,国民收入的核算是分别通过收入法和支出法先核算地方经济增长,然后把地方经济增长加总求和,以计算国家整体的GDP。因此,可以看出我国各地方层次的经济增长总量决定了全国整体的经济增长总量,而各地方层次的经济增长质量也决定了全国整体的经济增长质量。
我国地方经济应该包括四个层次:一是省级地方经济。主要是各省区和直辖市的地方经济;二是大区地方经济。这里所述的大区经济主要是指东北、华北、西北、西南等区域的地方经济;三是重点城市的地方经济。如今提到的重点城市经济是指省会副省会等主要城市的地方经济;四是县域地方经济,古语云“郡县治而天下安”,可见县域经济也是地方经济的一个重要方面。以上四个层次地方经济在我国整体经济中具有重要地位,其增长质量的提升对我国整体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也具有重要意义。具体而言,地方经济增长质量对全国整体经济增长质量产生的影响表现在以下几个层次:
1.省域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是我国整体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基石。省域地方经济是指在地理空间的划分上依靠特定行政区域的分界,在调控主体的划分上依靠省级政权的分界,同时富有鲜明特征的区域经济。首先,省域经济发展作为全国整体经济发展的基石,在国民经济发展中承担着不可或缺的承上启下的作用,作为连接国家宏观经济与地方中观经济的重要桥梁,一方面自上而下传导国家层面经济方针与政策;另一方面需要根据其行政区内具体情况作出调整,在政权范围内进行有效调控。其次,从我国GDP等相关经济指标的核算方法得出,全国经济增长的指标为各省域指标的加总,即全国的经济状况是各省域经济的总和。因此,省域地方经济的数量增长决定着全国经济的数量增长,省域地方经济的增长质量决定着全国经济增长的质量,可见发展省域经济已成为发展全国经济的基础,进一步而言省域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也成为我国整体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基石。
2.大区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是全国整体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重要单元。经济区域分为行政区域和均质区域,行政区域是指以政权管理为界的区域,在中国主要分为省、县、乡三级基本行政区,而均质区域指自然要素禀赋具有相似性或相对一致的区域,该区域具有某种一致性,在给定的时空尺度下是均质的。按照均质区域的划分,我国区域经济可以划分为东部地区、东北地区、环渤海湾地区、西北地区、西南地区、中部地区等几大主要经济区域,这些区域无论是从区位,还是从自然要素禀赋方面来看,都具有较高的一致性。相对于以政权为界划分区域而言,以资源禀赋相似性为界的划分更具有聚类讨论的意义,且基于每种不同禀赋群体之间的差异性提出针对性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的路径更具有现实意义。因此,讨论均质的大区经济是剖析中国经济的必由之路,提高大区经济增长质量是提高全国经济增长质量的重要单元。
3.主要城市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是全国整体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极点。城市经济作为全国经济增长的基本载体,是增长的极点,城市经济增长对省际经济、区域经济乃至全国经济增长都具有带动作用,这种带动作用是通过主要城市经济的三大效应体现出来的:一是极化效应。极化效应主要是指快速发展的促进经济高速增长的产业,发挥其吸引、辐射其他上下游产业以及产生与其相关经济效益的历程。时省、赵定涛、魏玖长:《中国省会城市极化与扩散效应研究》,《中国科技论坛》2012年第4期。主要城市或者中心城市具有极化效应,它可以形成一个省际或者区域经济增长的极点,引起生产要素的聚集,从而加速其经济增长速度并扩大其对资本及人力资源的吸引范围;二是扩散效应。扩散效应是指所有位于中心城市的周围地区,会伴随着中心城市地区基础设施的改善等发展历程发展自身经济,主要是通过从中心城市地区获得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等,以加速当地的资本积累速度,从而产生刺激促进本地区发展的效应;孙铁山:《中国三大城市群集聚空间结构演化与地区经济增长》,《经济地理》2016年第5期。三是示范效应。示范效应是指所有具有某种同质发展要素的城市,其中率先利用这种要素发展起来的城市对其他城市产生的示范作用。例如“一带一路”沿线城市中首先打造成为国际贸易重要支点城市会对其他城市产生示范作用,其他沿线城市通过借鉴其成功经验,马胜春、黃基鑫:《“一带一路”战略与中国区域经济发展——2015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年会观点综述》,《中国工业经济》2015年第11期。与其建立合作关系等形式等发挥自身的后发优势,最终实现其成功复制的效果,从而逐步完善我国城市网络化、全面化的发展布局。endprint
4.县域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是全国整体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增长点。县域经济作为全国整体经济增长的基本层面,是全国发展的重要增长点。县域经济对城市、省域、大区以及全国经济均有重要意义,这种意义不仅表现为经济增长的基本增长点,更表现为县域经济在我国新常态背景下发展特色社会主义市场化经济之路中的重要地位。主要包括:第一,县域经济在中国21世纪现代城镇化进程中承担了基础角色。目前我国处于经济增速放缓,但工业化、城镇化加速的阶段,在当前形势下,促进县域经济增长将对现代农村城镇化发挥更为直接的助力作用。即关注县域等农村基础经济的发展,从而探索具有中国特色城乡协调的可持续增长之路已成为新常态时期的新要求。范恒森:《中国地方经济发展模式》,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5年,第244~247页。在此过程中,县域经济增长与城镇化互为因果、相互促进,经济增长加快了农村城镇化,而城镇化过程中的城镇基础设施建设和城镇工业规模扩大也会加快县域经济健康可持续地增长。第二,县域经济增长在发展质量效益型、绿色环保型、创新引领型的“三型经济”中具有特殊地位。进入新常态以来,推动以“三型经济”发展带动经济增长为核心的新型增长道路成为我国经济升级的重要任务。县域经济以其碎片化、平民化的特点,在发展三型经济中有其独有的优势。首先在发展质量效益型经济中,县域经济中资源分布较为集中,便于利用地缘优势建立工业、农业园区,以成长为卫星县城提高当地经济增长质量;其次在发展绿色环保与创新引领型经济中,县域经济具有更强的可塑性,在定制化发展与科技引领的新产业中便于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与高效的激励机制,从而增长新产业的可融入性,最终成长为具有特色产业优势的强势增长点,从而产生类似城市经济的“三大效应”,带动地方乃至全国的经济增长。
二、新常态背景下我国地方经济增长的转型
在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的背景下,全国宏观经济增速已经由高速增长时期过渡到中高速增长时期,并开始追求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与全国整体新常态背景相适应,各层级的地方经济增长也需要进行转型。这些转型主要体现在:
1.从数量追赶向质量追赶转型。中国经济前30多年的增长主要是以数量追赶为主,从地方视角来看,数量追赶推动了地方经济的迅猛增长,地区之间追求政绩产生的竞争行为形成了中国地方经济增长的奇迹。改革开放至今全国省域经济年均增长率超过10%,各大地区经济实现规模化发展,近十年来全国省会及主要副省会城市年均GDP增长率超过11%;根据历年《中国统计年鉴》计算而得。整体视角来看,过去30年间中国逐渐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数量增长促成了“中国经济增长的奇迹”。近年来,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经济增长的初始条件发生重大变化,在经济高速增长、人均收入翻番、市场化改革不断推进的新增长时期,要使经济增长速度继续保持在中高速水平,实现经济结构升级到中高端,就需要实现从“数量追赶”向“质量追赶”的增长方式转变。产业发展模式要从“铺摊子”为主转向“上台阶”为主,实现有质量和效益的地方经济增长。随着全国整体经济增长追求质量和效益,地方经济增长也需要实现从数量追赶向质量追赶转型。转型过程应从激励入手:第一,激励产业升级,鼓励与制造业升级相适应的相关生产性服务业、与消费结构升级相适应的相关生产性服务业在地方经济中快速成长,且在鼓励以上产业成长的历程中更要注重产业价值链的提升。第二,激励创新,建立和完善吸引创新要素的体制和政策条件,提高经济的创新能力。第三,进一步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提高先进技术、人力资本、金融与物质资本等要素在地方经济增长中的贡献度。
2.从速度提升向结构优化转型。追求数量增长的几十年间经济增长所取得的瞩目成绩让这一时期地方经济长期处于只关注经济总量提升的扭曲状态,这一阶段整个国家形成以速度增长为优的价值取向,对地方经济增长的考核也多使用速度指标,因此所对应的地方经济增长的行为也是速度型增长。近年来,过快增长的背后暴露出环境恶化、产能过剩、有效需求不足等问题,影响了未来经济增长的持续潜力。为应对高速数量增长过后留下的一系列困境,经济开始进入转轨期,这一时期质量和效益成为增长的新主题,地方经济作为全国经济的基本单位,要实现增长质量和效益的提升,就必须从速度提高向结构优化转型。经济结构优化所包含的内容主要有:一是优化产业结构,优化产业结构需要改变原有低端锁定的现状,升级产业结构,改善第二产业占比过重的发展模式,在发展第三产业的过程中主要引导具有可持续性增长潜力的新型服务业。二是优化分配结构,首先需要改善长期分配不均衡状态,通过完善收入分配制度缩小区域间、城乡间、行业间的收入差距;其次需要建立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与人才考核制度,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从而打破社会阶层的固化现象,缩小代际间的流动效应,促进提升现有的社会公平度。三是优化供需结构,通过提高产品附加值优化产品的质量,以满足社会对高质量产品日益旺盛的需求。综上,从速度提升向结构优化转型的过程需要从产业结构、分配结构、供需结构等全面入手,通过优化地方经济结构的方式提升经济增长的潜力,从而提高质量与效益。李力行、申广军:《经济开发区、地区比较优势与产业结构调整》,《经济学》2015年第3期。
3.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过去地方经济处于以要素驱动为核心的数量增长时期,增长的成果长期取决于生产要素投入总数的高低。这一時期地方经济增长的共性是以规模效应促进经济总量的增长,地方经济的出发点是快速提高当地的经济总量,实现总产值的大幅提高,从而完成相应的经济指标。与之对应的地方经济行为是大力发展规模化项目,全力支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发展,发展方式是投资拉动型,发展导向是第二产业为主。这一时期经济增长的成本和代价并未进入各地方经济实行主体的考虑范围,在成本效益两项平衡问题中,出现了严重的倾斜状态,且这种非常态增长在要素趋于无限供给的增长初期并没有完全暴露。但经过长期非均衡增长后,要素禀赋条件开始发生变化,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土地、资源、劳动力等要素供给不再无限,要素的有限供给使其成本开始迅速上升,与此同时,人口资源环境等困境对经济持续快速增长产生了更强的约束。任保平:《新常态要素禀赋结构变化背景下中国经济增长潜力开发的动力转换》,《经济学家》2015年第5期。此时,经历过长期非正常快速增长之后的中国面临着环境、资源、人口、技术等多重约束,传统的经济增长模式宣布失效,与之对应的地方依靠要素投入来实现经济增长的方式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因此,地方经济理应身先士卒,为迫切需要改革的经济寻找新的动力,将效率作为经济增长的新引擎,通过从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来实现经济增长效率的提升,最终实现以改进效率促进经济增长质量提升的长期可持续发展路径。刘世锦:《由数量到质量追赶》,中信出版社,2016年,第134~138页。endprint
4.从比较优势向竞争优势转型。在数量增长时期,我国依靠比较优势理论寻找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定位,在此基础上开展国际间的贸易、扩大经济规模、提升经济效率。即在改革开放30多年中,地方经济增长始终依赖于在比较优势基础上的开放型、外向型经济增长方针的实行。具体而言,过去地方经济增长主要是依靠比较优势,通过区位优势与资源优势两种开发模式促进经济增长,具体如下:一是有区位优势的地方经济增长模式;二是有资源优势的地方经济增长模式;前者利用有利区位开展市场开放型、外向型经济,后者依靠资源禀赋走向资源导向型经济增长道路。但无论是对哪种增长模式,在国内劳动力、土地等要素成本上升、比较优势逐步衰减的大环境下,经济增长高度依赖比较优势的局面已经难以为继。进一步来说,在世界级科技与产业革命以及国内外经济大环境剧烈变化的背景下,我国迫切需要打造新的发展优势,地方经济也需要寻求新的增长空间。同时,为完成从比较优势向竞争优势的转变,地方经济需要重建当地经济发展的动力支撑结构,从而加强人力、智力、科技等资源在地方经济增长中的作用。长期自主研发以及创新能力的提升是完成从依靠比较优势转向依靠竞争优势发展道路的先决条件,因此地方经济增长优势的升级转变道路的实现,首先需要完成发展方式的转型,即由外生的技术促进型经济增长转向内生的创新驱动型经济增长。
5. 从地方分割向经济一体化转型。过去我国地方经济增长是在分割状态下进行的,这种分割包括市场分割、产业分割、基础设施分割等。邓明:《中国地区间市场分割的策略互动研究》,《中国工业经济》2014年第2期。长期分割状态下的经济增长造成了我国地方经济增长的多重不均衡,这种不均衡不仅表现在经济增长的内涵上,也表现在时间与空间的分布上。首先,在增长的内涵上,不均衡性表现为地方经济增长数量与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双重异质性;其次在分布上,主要包括横向与纵向两种:一是纵向的同一个地区在不同时间段内经济增长数量与质量的剧烈波动;二是横向的相同时期不同地方间经济增长数量与质量的显著差距。以上不均衡现象使得地区之间缺少联动效应,在地区自有资源禀赋等条件的限制下易形成孤岛效应,难以实现共赢局面。因此,从宏观经济发展的视角来看,分割不利于一国走向经济的可持续均衡增长之路。故提高地方经济增长质量必须突破原有的地方分割,在经济一体化背景下实现经济增长。具体而言,在地方传统经济增长模式受到挑战的今天,各地方应依据国际分工体系的变化调整地方分工体系,积极融入新的全球价值分工体系,使国内各地方与国际分工体系尽量一致。同时,必须在全球价值链中注重自身竞争力的提高,从而促进地方产业的转型优化,发挥增长的极化效应和产业的关联效应以催化、培育更多具有增长潜力的产业。并利用全球化与网络经济结合的新机遇开发新的跨境商业模式,从而消除各自为政、壁垒森严的现有体系,进一步加强一体化程度,刘生龙、胡鞍钢:《交通基础设施与中国区域经济一体化》,《经济研究》2011年第3期。让劳动力流、资本流、价值流、物流在各市场间的运转变得更为流畅,最终提升地方经济的运行效率。
三、新常态背景下提高我国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路径
当前地方经济增长质量提高的关键是地方经济结构的转型升级以及地方增长模式的转换。通过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和创新驱动的实现,在原有的经济增长空间内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产生一种非线性增长,即通过新成长起来的增长领域的扩张形成新的可持续增长动力,从而促进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进一步阐述,从以下几大方面入手来提高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具体实现路径如下:
1.发展新产业。地方经济增长质量提高的首要任务是寻找新的具有增长潜力的支柱型产业,重点发展与当前全球的科技革命相适应,与全球的消费结构相呼应,满足绿色、低碳、可持续,且富有国际竞争力的新兴产业。主要包括节能环保相关产业、互联网等信息相关产业、新能源相关产业、生物医药产业以及人工智能相关的装备制造业等。李佐军:《解读供给侧改革:七方面三十六大对策》,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12月15日,http://www.cssn.cn/jjx/jjx_gd/201512/t20151215_2782597_7.shtml.第一,节能环保产业。近年来节能环保相关产业扩张迅猛,至2015年底,产值超过4万亿元,增值在总产值占比为2.1%,从业人数超3000万。2016年底发布的《“十三五”节能产业环保规划》,其中更是提到至2020年,该产业产值增量要占GDP的3%左右,即节能环境产业将发展成为国内经济的一大支柱。数据来源于12月3日举行的2016中国环保上市公司峰会,国家发改委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司副司长吕文斌发言,http://finance.sina.com.cn/money/future/shihua/2016-12-05/doc-ifxyicnf1592692.shtml.在此有利的背景下,地方經济应积极发展节能环保产业,还未重视该产业发展的地区应充分发挥学习精神,探索与先行地区的相关合作和项目引进历程,已初具规模的地区,例如厦门等,应着力于克服现有发展问题,通过建立健全支持节能环保相关产业管理及激励机制解决现有规模以上企业较少,产业集中度小,影响力偏低等现状。第二,信息产业。信息产业包括地理信息、大数据等多种与卫星、互联网相关等现代信息革命相关的信息产业。地理信息适用于有区位优势的地方,例如云南,应充分发挥区位优势,成为中国面向东南亚的辐射中心,积极开辟东南亚地理信息市场、促进现代工程测量等与之相关的企业发展。大数据等互联网信息则适用于有技术优势的地方,例如乌镇,要充分发挥互联网信息技术的优势,抓住第三届互联网大会的契机,从而建立新的支柱型产业。第三,新能源产业等。地方经济在发展新能源产业的过程中应充分融入全球技术革命与再工业化浪潮,例如青岛等地,积极开展“中国制造2025”试点示范城市的创建,在实践过程中发挥辐射和联动效应,带动周边地区发展。而装备制造业较为发达的湖南应继续发挥与交通相关的动力产业的传统优势,同时运用科技成果形成配套产业的完整产业链,打造享有国际盛誉的“动力之城”。endprint
2.开发新产品。新产品是创新驱动在产品端的体现,地方政府应积极支持产品研发与创新。通过供给侧改革实现供给与需求相结合是当前我国调整经济结构、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的必由之路,而供给与需求的均衡则是供给侧改革所追求的目标。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系列选题研究中心、王佳宁、盛朝迅:《重点领域改革节点研判:供给侧与需求侧》,《改革》2016年第1期。目前我国处于有效需求不足,消费持续疲软阶段,但这并不意味着消费需求低迷,无论是企业还是居民消费者,消费需求持续存在,只是越来越高的消费要求与现有过剩的中低端产品不相匹配,因而将自己的需求转向了更多的国外产品,正是这种现状促进了日渐高涨的跨境消费动力。这种现状的改善需要大力发展新产品:一是对工业企业消费者而言,相关生产者应抓住市场机遇,从原材料入手,层层把关,通过全面的生产试制单位革新和优化工艺协同攻关,自主研发产品性能与同类进口产品水平相当,且具有更显著的特色的新产品,助力中国制造。二是对普通居民消费者而言,相关产品生产者应关注创新生产模式方面,集中着力于开发新产品,一方面力求在产品数量、质量、原料选择、组织形态、差异性、个性化与专有功能上均实现全新的突破,使得产品更为丰富多彩;另一方面应结合大数据实时分析消费者的消费心理和消费诉求,进行市场分层下的针对性生产,即使是同一类型产品,在不同类型的消费者面前也应呈现不同形式,为消费者打造专属产品,以提升消费者的获得感。
3.塑造新品牌。过去中国在全球塑造出“中国制造”的品牌,如今全球对中国制造的产品均有了较高的信任度,但在全球分工体系重建的今天,处于价值链较为靠后的加工制造业显然不符合提升经济效率的大背景。重塑品牌,发挥品牌价值,以提高产品附加值,从而提升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已成为新的热点问题,也是经济发展供给侧的重要力量。这里所述并非单指产品品牌,它具有丰富的外延含义,包括生产流通的各个环节,主要有:区域品牌、产业品牌、产品品牌、企业品牌、企业家品牌等。第一,对于区域品牌而言,更多的是建立具有特色的区域发展优势,从而吸引更多的优质资源流入区域,以带动区域的进一步发展。孙丽辉、盛亚军、徐明:《国内区域品牌理论研究进展述评》,《经济纵横》2008年第11期。第二,对于产业品牌而言,宏观视角上鼓励重塑民族产业大品牌,提升民族产业的整体地位,中观视角上需要形成具有市场竞争力且复制难度较大的产业群,在一定的区域内鼓励发展与该产业相配套的一系列上下游产业,从而建立起网状交织的完整产业圈,产业圈越是交错关联,其中的个体产业企业的存活率就越高。第三,对于产品品牌而言,则需要重塑现有的品牌形象,重获消费者的归属感与认可度。蒋廉雄、冯睿、朱辉煌、周懿瑾:《利用产品塑造品牌:品牌的产品意义及其理论发展》,《管理世界》2012年第5期。例如在奶制品、调味品、转基因粮食等食品类中,重在扭转消费者已有的认知,加强食品安全监督力度,塑造新的具有说服力的品牌形象;在汽车、飞机等机械类中,需要通过自主创新提升产品的竞争力;在旅游、自媒体产业等服务业类中要充分利用互联网、VR等新技术塑造具有地方特色的品牌形象。第四,对于企业品牌和企业家品牌而言,一是让产品赋予一种意义,寻找普世价值,并嫁接到企业品牌或企业家品牌上,从而跳出低层次的价格战;二是通过核心企业与核心企业家的引领,对整个行业或地区形成示范效应,从而带动地区经济发展。
4.培育新业态。“新业态是指新的产业发展形态和经营方式,可以提高产业运行效率,也是促进经济发展的供给侧力量。重点要培养与信息化(移动互联网)、数据化、智能化、个性化、社群化等相适应的新商业形态等。”李佐军:《解读供给侧改革:七方面三十六大对策》,中国社会科学网,2015年12月15日,http://www.cssn.cn/jjx/jjx_gd/201512/t20151215_2782597_7.shtml.具体而言,第一,对已有的产业,需要在原有基础上探讨新形式下新的产业内涵,对原有产业形态赋予时代变革的新要素,探索新技术革命下生产、流通领域中的新中介平台,充分利用新中介平台更出色的表现力、更真实的体验感、更精准的数据分析和更广泛的沟通环境实现自身产业形态与经营模式的革新,从而打造适应快速发展新时代的新业态。例如传统的保险行业,在互联网经济深化的新形势下,传统大中保险企业应充分利用其“去传统中介”的特性,构建新的中介平台,力求自建产业生态,打通上下游产业链,形成闭环;而具有技术优势的互联网第三方平台则可以利用自身信息化优势,开发新的保险资源,建立保险生态,以实现自身流量在产品端的输出;与互联网平台形成互补的传统保险专业中介业也应充分意识危机,不再拘泥于传统市场地位,大胆设立新的角色定位,积极谋求转型升级,试图以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开创新的可持续增长之路。第二,对在信息、人工智能化等新市场背景下衍生出的新产业,应进一步利用自身数据化、个性化的优势,拓展新业态形式,加强差异化经营。对此,地方经济需要以包容的心态广泛接纳,同时探索与之相适应引导与监督管理新体系。例如新经济新业态中表现亮点的电子商务,当前随着全球化和电子贸易的发展,生产要素和生产关系发生改变,“静默知识”与“全球供应链”的融合将成为我国供给侧改革进程里重点关注的方向。因此,互联网企业应专注于汇聚全球知识资本、打造行业服务交易体系新业态,一方面促进知识资本服务主体的克服时间、距离限制实现在线汇聚;另一方面积极研发跨境交易及相关技术支撑平台。
5.形成新动力。从促进经济增长的长期可持续动力角度分析,我国地方经济应该将提升全要素生产率的主要路径总结为三项:一是制度变革;二是结构优化;三是要素升级。以上三大供给端“发动机”对应在需求侧即为传统经济增长中所述的投资、消费与出口组成的“三驾马车”。罗仲伟、崔翰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中小企业服务体系建设研究》,《价格理论与实践》2016年第7期。第一,制度變革是指改革与当前经济转轨时期不相匹配的一系列政策制度以及相关的激励机制等。过去,长期以需求拉动为主的增长模式过度依赖于资本与劳动力的投入,与之适应的“定向调控”的相关制度也集中于需求管理,与当前要素禀赋发生剧烈变化下复杂的供给管理结构特征不相符合。因此,要在供给端开展广泛而深入的制度变革,首先转变政府职能,政府的角色要从指挥者变为参与者、支持者;其次破除行政性垄断,公平的竞争机制以及通畅的向上发展渠道是保障社会主义市场化经济有效运行的基础,政府应发挥有效维护者的作用;最后是加快基础产业领域改革,激发大众创业热情和创新活力,以使制度红利辐射供给领域,通过提升要素投入质量提高地方经济的全要素生产率。第二,结构优化则主要涵盖了工业化、城镇化、协调化、国际化等方面。地方经济需要加强“选资”和“引智”过程中的自主意识,引资既要符合当地产业发展体系,利于经济结构调整,还要与当地环境和人民生活相协调,利于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城镇化重在改善农村居民的生活发展现状,不仅需要提升农村居民的相关福利更需要打造农业发展的新业态,以盘活农村经济,缩小农业与工业的横向差距。第三,要素升级主要涵盖了技术进步、人力资本积累、物质资本改善、科学知识进步、信息化加快等方面。未来知识与人力资本将成为地区经济的核心竞争力,在信息化高速发展的今天,不仅要注重当地要素质量的提升,更要打通地区间的流通障碍,使要素在地区间实现快速流通。同时克服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发挥全球智库的作用,缩小信息成本,最大程度地提升生产效率。endprint
四、新常态背景下对我国地方经济增长质量观调控的转向
地方经济从数量型增长向质量型增长的转型必须有宏观政策的引导,在投资层面需要运用各方面的经济杠杆来引导资金流向,将资金引入更有长期发展潜力的新增长领域;在人力资本层面需要运用政策指导与有效的激励政策引导人力资本的吸引,将人力资本引入更具有创新意义的领域。需要注意的是,地方经济从数量型增长向质量型增长的转型不是一个自发的过程,而是一个宏观经济引导下充分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决定性作用的过程。过去我国在有关地方经济的宏观调控中,主要依靠总量调控、速度调控、短期调控等方面为主。这与新常态背景下的经济形势不相匹配,因此新常态背景下对地方经济增长的调控需要转向结构调控、效率调控、长期调控和以供给减少为主的调控,从而实现地方经济增长的长期可持续性。
1.从总量调控转向结构调控。過去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宏观调控主要是总量调控,经济增长的目标是总量目标,引起经济增长的变量也是总量视角下的变量。在经济进入新常态以来,我国经济进入结构的全面转型升级时期,此时总量增长不再成为地方经济增长追求的主要目标,地方经济增长的目标开始转向对结构升级、质量提升等更深层次的追求,引起经济增长的变量也开始转为结构和质量视角下的变量。这一时期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增长主要取决于高成长性产业的成长,高成长性产业是指在长期内发展速度快,效益与增长潜力均较高,且足以引发当下经济生产中的重大革新或适应科技发展前沿的产业。在新常态下的地方经济增长中,云计算与计算机软件、新能源、新材料、人工智能装备以及节能环保等产业已逐渐成长为令人瞩目的高成长性产业。这些高成长性产业越多、发展越快,经济结构升级越快,因而未来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宏观调控也应与结构升级相匹配,关注从地方总量调控为主转向地方结构调整为主的转型历程,重在促进地方高成长性产业的发展,从而在结构调整中实现地方经济效率的提升以及长期经济的持续增长。
2.从速度调控转向效率调控。过去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宏观调控主要为速度型调控,也就是调控目标直面提高地方经济增长速度,在以速度增长为价值取向的非常态时期,宏观调控的方式较为单一,此时的调控方向多为促进经济加速,对应的调控政策多针对传统促进经济数量增长的要素领域。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时期以后,地方经济增长也开始进入从规模速度型向质量效率型过渡的新时期,此时,单一的速度型调控将不能继续发挥作用,针对传统要素领域的调控政策也随着要素禀赋结构的变化而失效,此时的地方经济面临更加复杂的结构与发展问题。因此,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宏观调控相应地要从速度型调控转向效率型调控。效率型调控的重点集中在能够提高生产效率的领域:一是重视生产过程创新作用的发挥,在传统产业中通过提高技术水平、增加研发投入、提高产品附加值等方式,提高要素的使用效率;在新兴产业中通过探索与之相匹配的激励机制与管理制度,从而实现高效生产,以提高要素生产率及其在经济增长中的贡献率。二是重视要素创新作用的发挥,在科技革命大背景下注重创新研发能力的提升,积极开发新的生产要素,同时也要注重提高原有生产要素的质量,通过创新生产要素与提高要素质量等方式提高生产中的规模效率与技术效率,从而提高地方经济增长中的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对地方经济的贡献度。
3.从短期调控转向长期调控。新常态下全国经济和地方经济一样,经济增长过程中面临的问题既有短期问题,也有长期问题。过去对地方经济的宏观调控实施的是短期为主的调控形式,主要是为了获得短期的经济速度增长,但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制约地方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从短期为主转向了长期为主,经济增长初始条件的巨大变化,使得规模扩张不再成为地方经济乃至全国经济增长的主题,如何提升当前经济增长的潜力,在长期中完成经济的持续增长成为了当今地方经济的首要问题。余斌、吴振宇:《中国经济新常态与宏观调控政策取向》,《改革》2014年第11期。因此,对地方经济增长的调控也需要从短期转向长期为主。这种转向是根本性的改变,首先要转变调控的思路,加强自上而下在意识上的共识,转变地方政府尤其是政策执行者的思想观念,使其从本质上认同并积极探索新的调控方向以及在实际操作中需要解决的问题。其次,需要转变对地方官员的考核体系,短期速度型增长时期的速度层面指标已不适用于当前长期复杂的经济,转变地方官员的考核体系,有利于从根本上解决认知问题,激励地方政府积极开展调控转型。最后,长期调控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地方政府的持续努力,而不限于任期的限制,因此,需要探索与长期调控相适应的政府交替过程中的传承及政策持续执行问题,以真正实现长期有效调控。
4.从需求管理为主转向供给管理为主。需求管理和供给管理是全国乃至地方经济宏观调控的两种主要方式,需求管理主要从与需求相关的因素出发,是对需求侧进行调节管理的宏观调控方式,需求管理的变量有投资、消费和出口等,需求管理的本质是短期管理,适应于需求拉动型增长。而供给管理是从生产方的因素入手进行宏观调控,供给管理的因素变量包括制度、经济结构、要素禀赋等,供给管理的本质是长期管理。过去对地方经济的宏观调控主要是通过对需求因素进行调节,通过增加需求促进经济增长,达到对地方经济宏观调控的作用。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影响地方经济增长的因素从需求因素为主转向了供给因素为主,为实现经济运行中供给与需求端相结合的均衡状态,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宏观调控就相应地要把供给管理与需求管理相结合。具体而言,为促进地方经济的长期增长,实现对地方经济增长的宏观调控要从短期需求因素为主转向长期供给因素为主。在供给端探索与当地新经济新业态相适应的管理,通过“三去一降一补”与提高产品质量相结合的方式,充分发挥地方宏观调控在供给侧改革中的目标性与前瞻性作用;在需求侧通过利用大数据、云计算与个性化定制等新兴工具逐步完善生产过程中对需求的实时把控和预测机制,从而助力地方经济中供给与需求相结合的高效生产,最终促进地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升。
作者单位: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责任编辑:韩海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