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医患关系对医学生和青年医师从业的影响及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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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同济大学医学院学工部,上海 200092;2.同济大学附属同济医院科研处,上海 200065

医患关系是医疗实践活动中医师与患者间最基本的人际关系,良好的医患关系对于推动社会文明的进步具有重要作用。而我国目前的医患关系日趋紧张,医师与患者之间的矛盾愈发突出,改善医患关系是医疗体制改革中的重要问题[1]。研究表明,医患关系紧张的根本原因在于医患认知上的差异。从医学生及青年医师的角度看,他们认为医师这一职业学习周期长、工作强度大,自己的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越来越不愿意从事医疗行业。杀医、伤医事件不断,给医师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全感,更让医师们感到心寒。有调查发现,近几年医师希望自己子女从医的比率由10.89%、10.40%、11.90%直降至6.80%[2]。而在患者的角度看来,“看病难、看病贵”这样的大环境下,往往认为医师出于自身利益给他们过度检查、治疗甚至乱开药,因此患者对医师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

除了医患关系认知上的差异,医师存在沟通技巧、法律意识方面的欠缺，患者医学知识匮乏也是促成医患关系过分紧张的原因。因此，加强医务人员沟通技能的培训,普及大众医学知识,提高教育、文明水平等是缓和医患关系的重要举措；强化法律意识,消除认知差异,是构建和谐医患关系减少医疗纠纷的重要因素之一[3]。通过对在校医学生进行医患关系认知调查,从课程教育层面加强措施,将医学和人文精神教育、普法教育及医患沟通技巧培养相结合,重视对医学生及青年医师人文素质、法律意识及医患沟通技巧的培养。

1 对象及方法

1.1 调查对象

本次调研采取分层抽样方法,选择上海市重点医学院校在读医学生群体及其附属医院青年医师群体、患者群体进行抽样调查,分别从每个群体中随机抽取500名调研对象发放问卷。共发放问卷1 500份,回收问卷1 474份,回收率98.27%。

1.2 调查内容及方法

采用自制问卷,通过查阅大量相关文献、专题小组反复讨论、专家评审、焦点小组访谈法和预调查等步骤完成问卷调查表设计。内容包括:对于当前医患纠纷程度的认知、当前医患关系对其择业影响及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针对医学生、青年医师和患者分别设计三份问卷。三份问卷设计内容如下:

医学生调查问卷的设计中,查阅大量的医学生医师职业精神认知度测量的相关资料,与临床医师、高校教师、医学生等相关人员进行交流,并听取伦理学、心理学、教育学、统计学和社会学专家的建议,根据医学生的实际情况和相关研究的关注热点,形成含有14个条目的调查问卷。调查问卷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人口学资料信息，共2条,主要是对被调查者的性别、文化程度等一些基础信息的收集。第二部分为医学生对医患关系认知度调查,包含12个条目。问卷设计信度较好[4],回收调查问卷为489份。采用Excel 2013对所有问卷进行编码和录入,采用SPSS 13.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

青年医师调查问卷设计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人口学资料信息，共6条,包括性别、工作年限、文化程度、医院级别、技术职称和所在科室。第二部分为医师职业认同问卷，共16题。调查问卷经3位专家评价修改。回收调查问卷为493份,信度Cronbachs系数为0.756,调查问卷信度良好[5]。

患者问卷采用简单随机抽样方法,对医院内的患者进行无记名问卷调查。被调查对象可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进行选择。第一部分是人口学资料信息，共6条,主要是对被调查者的性别、年龄、居住地、学历、职业和收入水平等一些基础信息的收集。第二部分为患者对医患关系认知度调查,问卷主要内容有对目前医患关系的认知、医疗暴力发生的原因、以及对医师的看法等。包含15个条目。回收调查问卷为492份。问卷以农建聃、宁艳等[6]的调查问卷为基础,再结合本调查医院特点及自身实际情况而完成。

调查开始前首先选取调查员并对其进行相关培训,包括该课题的相关信息、调查方法、调查内容、注意事项等。保证一个教室或医院点配备2名调查人员,安排学生、医师等被调查对象按照考试方式就坐,发放问卷,强调必须独立、完整、真实地完成调查表的每一项内容。问卷完成后当场收回。

1.3 统计学分析

问卷录入采用EpiData 3.1 (Odense,Denmark)进行双录入,数据结果采用SPSS 20.0 (SPSS Inc.,Chicago,IL,USA)进行分析。采用卡方检验比较不同人群间的差别,P<0.05被认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医学生、青年医师和患者对医患关系认知的比较

调查对比了医学生、青年医师和患者三方对医患关系认知的基本状况,29.24%的医学生和50.30%的青年医师认为医患关系“非常紧张”,患者认为医患关系“非常紧张”的比例达32.52%。医学生、青年医师和患者认为医患关系正常的比例均不高于10%(表1)。

2.2 当前医学生与青年医师对医疗行业的态度

统计结果显示,66.26%的医学生和70.99%的青年医师认为医师是高风险行业。20.86%的医学生对选择医疗行业就业“顾虑很大”,68.71%的医学生对选择医疗行业“有些顾虑”,仅有10.43%的医学生“没有顾虑”。从青年医师的角度出发,不希望子女从医的比例高达42.19%。

2.3 医患关系对青年医师和医学生影响的比较

医疗暴力事件带给医师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更大的是心理上的伤害。调查结果显示,55.21%的医学生和41.18%的青年医师认为医院暴力带给医疗从业人员的伤害主要是“巨大的心理压力”,患者认为给医疗从业人员带来“巨大心理压力”的比例也高达52.85%。

通过调查,发现当前的医患关系对青年医师和医学生心理健康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当前医患关系容易引起青年医师和医学生紧张、焦虑,占到被调查人数的45.60%和5.20%。当前医患关系容易引起青年医师和医学生烦躁,占到被调查人数的 33.3%和28.9%。当前医患关系易引起青年医师抑郁,占到被调查人数的60.3%。当前医患关系容易引起易怒,占到被调查青年医师人数的42.1%。当前医患关系容易引起青年医师和医学生焦虑、烦躁等不良心理情绪导致青年医师心理健康状况普遍较差(图1)。

表1 医学生、青年医师和患者对医患关系认知差异的比较n(%)Tab.1 Comparison of cognitive differences among medical students,young doctors，and patients on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 n(%)

图1 当前医患关系对青年医师和医学生心理健康的影响Fig.1 Effect of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 on mental health of young doctors and medical students

2.4 医护人员对执业发展看法的比较

在当前日趋紧张的医患关系下,医师不仅面临医患关系上严峻的挑战,而且面对越来越大的工作压力和越来越难的职称晋升,据此调查了医务人员对医疗制度的看法。2014年,国家相关部门发布《关于推进和规范医师多点执业的若干意见》,67.08%的医学生和69.17%的青年医师有意愿申请多点执医。认为3个执医点最为合适的比例最高,占45.44%。在多点执医过程中青年医师最关注的问题为“收入分配”,占39.96%。有43.41%的医护人员认为职业相关的考试过多,49.49%的医护人员认为晋升较难。

2.5 医患关系中患者的认知比较

对患者的调查显示,51.63%的患者通过媒体报道了解医疗环境和医患关系。患者认为医师在看病过程中更看重的是“医师自己或医院的经济利益”的比例高达48.78%。让患者最不满意的医师是“不负责任”与“技术太差”的医师,分别占到了39.63%和37.20%。患者认为现在医师和患者感情上交流较少的主要原因是“医师和病人之间利益关系突出”(35.98%)、“医师感情上冷漠”(24.80%)、“医师工作量大”(22.76%)。在紧张的医患关系面前,患者们认为自己主要担负的责任是“受不良诱惑过多,缺乏理性思考”，占到了40.24%,另外一方面是由于“医学知识欠缺,对医师的一些治疗难以理解”，占到了37.20%。

3 讨论

医患关系是指医疗服务中的医师和患者群体在医疗服务过程中建立的特殊群体关系。患者把生命或健康托付给医师,医师成为患者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信任相对人。医患之间矛盾冲突一直存在,只不过在新时期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环境下,医患之间矛盾冲突加剧[7]。新时期医患之间信任降低,导致摩擦增多[5],不仅干扰正常行医秩序,给社会带来了不安定的因素,也给在校的医学生带来了一些不良影响。

部分医学生感到目前医务人员的工作环境很不安全,突出的医患矛盾对自己未来的求职观念有负面影响。虽然部分医学生依旧选择会坚持对医师职业的追求,但是仍有超过半数的学生还是表明会影响将来从医的选择,可能会选择一些不直接与患者接触的科室的工作,甚至有的学生表示要转行[8]。调查还发现，当前国内频发的医患纠纷事件在一定程度上对青年医师和在校医学生的心理状态产生了影响,容易引起青年医师和医学生焦虑、烦躁、抑郁等不良心理情绪。

伤医暴力的频发,让医师们对这个职业充满了畏惧,让他们在平时的工作中感到紧张、焦虑。紧张是人体在精神及肉体两方面对外界事物反应的加强。长期的紧张,容易引起忧郁或烦闷情绪、身心能量耗竭、免疫力下降、思考与记忆力减退。严重的可导致焦虑症、抑郁症甚至自杀等恶性事件。

面对国内伤医暴力事件频发,很多意向学医的学生和家长望而却步,不少医疗工作者转行,长此以往对我国医疗专业人才队伍造成的伤害将是巨大的。针对目前复杂的医患关系对青年医师和医学生的不良影响,建议在青年医师和医学高校学生中开展普法教育、人文教育以及医患沟通技巧课程。

医学生和医师群体应学习法律法规,增强法制观念。随着社会的发展,医患关系已不单是一般意义上的人际关系,现代医患关系已经广泛涉及伦理、道德、法律、法规等方面。因此加强医疗风险意识教育及法制学习就显得十分必要。教学医院应加强管理,通过教学、讲座、学习竞赛、临床带教等多种形式的活动,学习有关法律、法规,强化医学生和年轻医师的法律意识。使自己的行为符合法律规范。

医学院校应增设医患交流选修课,从患者角色、医师角色,如何与儿童、青少年、老年人交流以及如何关怀临终病人等方面系统而详尽地交流沟通,通过学习,让医学生全面系统地了解和掌握医患交流的理论知识[9-10]。在这一过程中,医院和学校还要有意识地培养年轻医师和医学生的人文关怀素养,在日常临床带教中,带教医师应该有意识地让学生多跟患者进行接触和沟通,通过详细了解和掌握患者的病情和内心状况,以及病情给家庭带来的压力,适时地指导学生通过耐心倾听、共情等心理技术和患者建立良好的沟通情感交流平台。如此,不但有利于提高学生的医患沟通能力,还能提高学生的人文素质,以给予患者更多的人性化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