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的声响

张永波

早春，活跃在采油树旁

新鲜的草绿

让采油树摆脱了倒春寒

几只起飞的野雉

藏起心跳，从远处回到

原始的生活

采油树旁，巡井的阳光

溅起的足音里，石油开花的笑声

装满了样桶，风，一起一伏

目光中盈满，久未说出真相的恋情

一条条路，粘在鞋上

采油树旁，迎面而来的春天

像被谁往前推了一把

采油树就缀满了春光

更深地爱你

亲爱的，我要顺着你手指的方向

用钢铁的长度划开春天

用我沉积千年的低音

说出爱你——石油

爱你诡谲的迷藏

用我笨拙的力，微妙的力，爱你

我机智的喊叫，聪慧的呼唤

把时间挤兑出血，在风霜雨雪中

学会唱响快节奏的曲调

我在你的诡谲里，我学会忍耐

学会寻找 学会奔跑

学会在飞翔着躲避身后

鞭子的风声

你慢慢的，有着山的持重

慢慢的你，就有了海的随意

可我一直还在傻傻地爱你

爱你的雀斑，衣服上的尘埃

爱你背影的余晖和脚印里的荒草

亲爱的，我爱你越深

仿佛就越伤感，越执着

从绝望中，寻找希望

一种声音向我打开

石油的声响，像夜莺喉咙里

招展的旗帜，东方鱼肚白

从深夜里走来

谁在为石油守夜，谁在守夜中

听到修行的花朵，在夜的根部

从大地的肺叶里传出，脆响

梦的手指，掐住生活的七寸

我感到紧迫的疼痛和痴迷时的冲动

以及憧憬遗忘在角落里的鼾声

我高声地朗读誓言，守护着故土

一个偷听石油密语的人

与低头劳作的采油树，在风中交谈

心在琴弦上走动

天边上，找石油的人

像一串高亢舒缓的音符

許多光芒都跟着他们走

执着，顽强的身影

像走出旧时光的歌手

浩大的声音 滚过时

另一种声音仿佛正向我打开

采油小路

采油小路上

每天都有同样暖和的阳光

走在小路上，她总爱说

萨日朗花上的露珠

和花朵上的蜜蜂，蝴蝶

她说，石油的成色和参数

说杏树岗的风，龙虎泡的雨

说萨尔图升起的月亮时

她眼睛格外的有神

她是一个生动的姑娘

找一把吉他弹拨

她总能弄出最好听的声音给你听

她 也说生活

故以释然的掩饰表达灵魂所经历的

跋涉

她还说

我们都是风筝，只能，

因为偶尔的幸运，风给了我们

有限地拥抱一下天空

下雨了

下雨了。雨落在采油区

我想起巡井的人，擎举的雨伞

撑着一小块晴空

躲开风雨的浸洇

下雨了。我闻到花的体香

和水的歌谣，穿过岩层的石油

此时，有一肚子的话

要对你说

下雨了。泥泞的路有些缠绵

甚至路旁的芦苇都在点赞着

变得湿润的阳光

雨被云带走了

霎时间彩虹

天地间架起一座栈桥

整个下午，远方都响起

呼唤石油的雷声

春风在奔跑

春风在奔跑。它一点点吹绽了

迎春花的笑脸，汇集到计量站里的石油

打着饱嗝，一股陈酿的酒香

却醉绿了土地

春风在旷野上奔跑，它数着

一口口采油井，像数着久别的老友

它数累了就倒在草丛里

让大地充满了鸟语花香

采油的人，在飘香的四季里

采集着石油的重量

她们每经过一口井，都叮嘱

几句温良的话语

之后，为油井精心打扮一番

之后，又走到另一油井

这些妖娆的身影

徜徉在原野上。经过春天时

我看到一只只蜜蜂正好从

采油树旁飞过，低吟的小调里

我分明地听出

劳动的美丽和别样的风采

而时光却从另一个侧面

给我一个新鲜春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