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笔迹检验的实验研究

2018-03-06李震

中国刑警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李震

（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文件检验技术系辽宁沈阳 110035）

1 引言

笔迹是通过书写活动形成的具有个人特点的文字符号形象系统[1]。近年来，签名笔迹鉴定所占的比例逐年上升，其中很多是涉及到摹仿签名的案件，特别是针对名字笔画数少的人群，由于此类签名字迹数量少、笔画数少，检验难度大，鉴定人员稍有不慎，就会导致鉴定结论出现错误。

2 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笔迹的理论概述

签名，又叫签字，是将自己的本名写在文件上以示负责的行为，是文件真实性的一种重要凭记，是对文件所证明的资格、身份和所从事活动的肯定，也是在纠纷发生之后，追究签名人责任的直接凭据[2]117-118。而少量笔画签名，顾名思义，就是构成该签名的笔画数少，笔画简单，仅由少量的笔画构成的签名符号。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会出现例如“丁一”、“王一”，甚至“卜一”这类签名，它所反映出来的签名笔迹特征少之又少。另外，如此少的笔画数反映出签名笔迹的特殊性也极其有限，无法确认特征在人群中使用的比例，从而很难确定其最终的价值。在实际生活中，笔画数少的签名情况很多。例如“王开”、“文杰”等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名字，都可以归为少量笔画签名。

3 实验研究及分析

3.1 摹本的收集与选取

本次实验的主要针对目标是少量笔画的签名笔迹，其特点是笔画数少，单字特征少，易于摹仿。因此，在收集摹仿样本时，考虑到以下因素：

（1）字数：2字、3字（最多）。

（2）签名笔画数：单字笔画数小于7。

（3）不同书写水平：高、中、低。

（4）书写速度：常速书写的签名（非艺术字）。

在收集摹本时，选取不同人少量笔画的签名共计10个，每个签名收集10份，从中选取1份作为摹本，其余9份作为可供比对的样本[3]。为了贴近实际情况，每个签名的10份样本均由案前样本和实验样本两部分构成，数量上保证案前样本多于实验样本。

3.2 摹仿者的选择

不同的摹仿者，其书写水平、书写技能、书写习惯和摹仿能力均不同。因此，本实验选取文化程度较高、书写水平差异性明显的书写人参与。

（1）选择普通高校非政法类专业，书写水平不同的本科生20人。

（2）选择笔者单位的刑事科学技术专业，书写水平不同的本科生20人。

3.3 实验过程

练习摹仿的对象为少量签名的笔迹，将40名摹仿人按照书写水平编为高、中、低3个层次，分别对选取出的10份摹本进行练习摹仿，最终形成400份练习摹仿少量字签名字迹[4]。对不懂笔迹鉴定专业知识的同学，根据其自己的理解，自主进行练习摹仿；对具有笔迹鉴定专业知识的同学，则要求其根据所学的专业知识及积累的鉴定经验先分析笔迹特征后，再有针对性地进行练习摹仿，要求从检验的角度入手，注意抓住单字的细节特征。

3.4 实验结果统计及分析

3.4.1 实验结果统计情况

实验共计完成400份练习摹仿少量字签名，但其中很多签名完成的效果不佳，有的存在明显的摹仿笔迹特点（慢、抖、停、描、平）[5]，有的虽无摹仿特点，但也没有达到练习摹仿的实验效果。因此，在参与的40名摹仿者中选取书写水平高的10人、书写水平中等的10人、书写水平较低的10人，共计30人。对上述30人所摹仿的少量签名字迹，共计300份摹仿签名作为主要研究对象进行统计分析。其中，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与摹本签名笔迹特征相符合情况（见表1）的统计结果表明，写法特征、较明显的笔顺特征、运笔基本趋势特征、明显的特殊运笔形式、连笔特征、整体布局这6种特征摹仿签名与摹本符合度较高，差异很小，容易被摹仿人密切注意。摹仿者书写水平的高低对摹仿效果的影响也各不相同（见表2），所谓摹仿效果好是指摹仿签名笔迹对于具有5年以上10年以下鉴定经验的初级鉴定人而言，很难在第一时间发现摹仿迹象从而一时难以确定是否存在摹仿的情况。显而易见，书写水平的高低直接决定着摹仿效果。

表1 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与摹本签名笔迹特征相符合情况统计

表2 摹仿者书写水平对摹仿效果的影响

3.4.2 实验因素及摹仿效果分析

对于一个签名，如果摹仿者具有较高的文化知识水平和书写水平，将会对摹本的特征有比较全面的认识，充分分析摹本签名特征，利用自己较高的书写水平轻松驾驭。对于“开”字，高水平的摹仿者会更注重掌握好该字的起收笔特征、运笔特征、比例搭配特征上有价值的表现，作为练习摹仿的重中之重。另外，高水平摹仿者对起收笔特征、细小笔画和连接笔画的把握都很近似于摹本，所以，其实施的摹仿签名笔迹的相似程度可能较高，效果较好；一般书写水平的摹仿者相比较而言更关注摹本签名的书写格式、各组成单字的相对位置、距离、方向、大小比例关系及连接照应关系特征等方面；低水平摹仿者受制于自身书写能力限制，观察不到位，书写技能不娴熟，往往摹仿起来缺乏神韵，漏洞百出（见图1）。

图1 摹仿者书写水平对摹仿效果的影响

摹仿效果受摹仿者的书写水平、字迹数量、练习时间长短、摹本签名的复杂程度等因素的影响，主要表现为书写人书写技能高低与练习摹仿效果的好坏成正比；被摹仿字迹的数量多少、复杂程度的高低与练习摹仿效果的好坏成反比；练习的时间长短、次数的多少与练习摹仿效果的好坏成正比。当然，摹仿效果与练习摹仿笔迹的识别、鉴定的难易程度成反比。

3.5 实验观察及特征分析

因为练习摹仿具备充足的时间和有利的书写条件，相对而言，在所有摹仿笔迹中是书写仿真效果最好，检验难度最大的一种摹仿类型。尤其是经过长期反复的学习练习以后，其字迹书写流利、自然，“形快实慢、笔力平缓、弯曲抖动、中途停顿、修饰重描、停笔另起”等摹仿笔迹特点仅有少量表现。对于少量笔画的签名笔迹来说，笔画数少，单字构成简单，更易摹仿，仿真度更高，与被摹仿人的笔迹容易产生十分相似的现象，检验难度更大（见图2）。

综上，容易摹仿的特征有：签名整体和单字的基本写法[6]、单字之间及单字笔画之间的大体搭配关系、较明显的笔顺特征、特殊的运笔形式等宏观特征。不易摹仿特征有：特殊的笔顺特征、连笔动作特征、起收笔的细小动作特征、运笔的弧度和转折的角度、笔力特征、一些细节的搭配比例特征等。

图2 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

4 对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笔迹检验时应注意的问题

4.1 检材和样本必须使用原件

文检技术人员必须坚持要求送检单位提供检材和样本的原件，如果无法携带原件送检，文检技术人员需要到原件所在单位对原件进行现场检验，绝对不能简单使用复印件、扫描件或照片进行检验。摹仿少量笔画的签名笔迹数量少、特征细微，检验时更不能忽视任何细节或肉眼无法观察的微观特征，例如笔力特征、笔痕特征等。由于摹仿签名笔迹中很多细小的微观特征无法在复印过程中完全显示，同时也可能会增加一些因复印机复印所造成的其他痕迹或疵点，影响对签名笔迹的检验；很多摹仿笔迹特征，如涩行运笔、停笔另起、修饰重描等在复印件、低分辨率的扫描件或照片上反映不出来，会导致检材严重失真。此外，复印件理论上存在伪造的可能，难以确保检材的真实性。

4.2 要注意选用平时样本和制备实验样本的原则

在少量笔画的签名笔迹检验中，对送检的样本应仔细甄别，搞清书写条件，确认书写者，以免张冠李戴[7]。选用平时样本时，尽可能多地使用同期的亲笔签名笔迹样本，平时样本来源多出自用于储蓄、支票、收费账户、合同、护照等签名。

对于案发后的签名笔迹或实验样本，鉴定人员应持谨慎态度，因为案后书写的样本特别是实验样本，犯罪嫌疑人可能会采取一些方式进行伪装，改变其笔迹特征。因此，必须注意遵守以下几点：书写数量充足；设置与检材形成时一致的书写条件；书写工具和纸张应与形成检材使用的相类似（包括工具的种类及颜色，纸张有无格线等）；每个签名写在一张单独的纸张上；书写应该不时地中断，不要一气呵成地制备案后样本。

4.3 注重比较检验，进一步确定摹仿事实

虽然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笔迹的摹仿程度高，但由于摹仿人与被摹仿人无论在书写技能还是书写习惯上都不尽相同，其对笔力（笔压）、复杂的运笔、细微的搭配比例、特殊的笔顺、连笔的形态等特征的摹仿相似度仍然较低[8]。对于练习摹仿签名的笔力特征，可以使用签名笔迹笔力特征计算机分析系统对其进行分析，对摹本签名和练习摹仿签名的笔力分布情况进行计算机模拟显示，并记录签名笔迹上各点的相对压力值（见图3）。比较检验时，要善于在上述特征中注意观察，努力发现存在的细微差异，进一步确定摹仿事实。

4.4 综合运用系统鉴定，评断得出鉴定结论

对练习摹仿少量笔画签名的检验过程中要综合运用系统鉴定，避免将注意力只建立在鉴定要求上，坚持采用系统论的鉴定思维，关注签名笔迹的同时，切不可忽略其他可鉴定的项目。检验时，不要把注意力局限于签名笔迹的概貌特征、布局特征及细节特征，还要研究签名的附加成分，如签名之后有无标点符号、日期等，判定附加成分的字迹是否为签名人书写。同时，要注意分析文件物证的其他相关内容，如纸张上是否有折叠痕迹、断离痕；文件是否被涂改、擦刮、消褪、有无书写压痕等。要广泛、细致地梳理，全方位挖掘相关信息，充分发挥文件物证系统的整体效能，科学系统地进行综合评断[2]118-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