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敬札纳巴札尔

□ 刘钊

法证

本为佛旁菩提枝，

大漠纵缰谁人知。

禅音轻烟今安在？

亦法亦缘两心痴。

札那巴札尔坐像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乔金喇嘛庙博物馆藏 高67.3厘米

札纳巴札尔的一生是神奇，坎坷，恢弘的一生；性格的坚韧，处事的睿智，艺术创作的奔放，灵感的自由汇同于一身，就是活灵活现的札纳巴札尔的真实写照。

1635年，札纳巴札尔诞生于漠北蒙古土谢图汗之家，被确认为早一年圆寂的一直在蒙古传教的西藏觉囊派高僧多罗那他转世，尊为哲布尊丹巴一世。其高贵的王族血统，神秘尊崇的前世佛缘不但没有桎梏住他的造诣提升，反而为日后其艰苦决绝的求学、横亘古今的艺术创作、以及作为独一无二的宗教地位调和蒙古、西藏与清廷的合纵连横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金刚萨像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乔金喇嘛庙博物馆藏 高158.5厘米

札纳巴札尔3岁受剃度戒，得法名札纳巴札尔；5岁坐床；1649年，14岁的札纳巴札尔第一次去西藏求学，先后拜会扎什伦布寺的四世班禅和拉萨的五世达赖。受到这两位当时修为、号召力顶绝的格鲁派领袖的喜爱，得到很高礼遇。

两年后，班禅和达赖建议札纳巴札尔终止学业提前返回蒙古，临行前达赖终于提出希望他改宗格鲁的建议。为此，处在历史转折点的年轻的札纳巴札尔第一次面临到他人生莫大的极其痛苦的抉择。其实班禅和达赖的用意非常深远，此一时刻，格鲁教得到清朝政府的大力支持，同时希望借助黄教的影响牵制远在中国北部的葛尔丹分裂势力。

金刚总持像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甘丹寺藏 尺寸不祥

年轻但睿智的札纳巴札尔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作出了开天辟地的正确选择。他由此创建了漠北蒙古最大的宗教派别—黄教，进而成为喀尔喀的精神领袖。

1656年，哲布尊丹巴一世重返扎什伦布，四世班禅对他大为赞赏，将自己的毕生心血传授与他，结成实际意义的师徒之谊。

大日如来像（五方佛组像之一）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札那巴札尔博物馆藏 高71.4厘米

1688年，葛尔丹叛乱，札纳巴札尔率众内附清廷，得到康熙皇帝的极度尊重。1691年，多伦会盟，一世哲布尊丹巴被封为大喇嘛，受清廷之命统领蒙古宗教事务。随后进京，在之后的10多年常驻北京，与康熙结下甚笃情谊。

阿弥陀佛像（五方佛组像之一）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札那巴札尔博物馆藏 高71.4厘米

不空成就佛像（五方佛组像之一）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札那巴札尔博物馆藏 高71.4厘米

宝生佛像（五方佛组像之一）17～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札那巴札尔博物馆藏 高71.4厘米

1722年，康熙驾崩，札纳巴札尔以87岁高龄自漠北亲赴京师吊丧，第二年圆寂于北京黄寺，完成了追随康熙的生前宏愿。

札纳巴札尔的名留青史，不仅是因为其亮洁的品质、鸿博的学识，更重要的是他创建了独树一帜的札纳巴札尔造像艺术。作为一个高超的艺术家，他亲自制作造像和唐卡，他开创的札派风格金铜造像横亘古今，汲取10世纪左右尼泊尔、帕拉的艺术精华，同时将蒙古男子的健美体型，女子的婀娜身姿活现于造像之中。

另外，在两次西藏的求学历程中，年轻的札纳巴札尔从扎什伦布寺的匠人中领略到唯美的造像艺术审美水准，之后更是带领不少的藏族，也包括尼泊尔工匠回到蒙古。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扎派的造像同时兼具几地的审美情趣，而且工艺水准甚至高于北京和当时的西藏。不夸张地讲是开创了永宣造像艺术之后又一个造像艺术风格的鼎盛高峰。

每个朝代的建立之始都是能人辈出，所谓乱世多豪杰，17～18世纪初的清朝也不例外，从宗教的角度讲，四世班禅、五世达赖、哲布尊丹巴、章嘉……都是历史上修为造诣及其高超之人，他们对康熙皇帝的忠诚坚守更让人慨叹一代大帝的丰功伟绩！

白度母像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札那巴札尔博物馆藏 高68.9厘米

阿 佛像（五方佛组像之一）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札那巴札尔博物馆藏 高71.4厘米

绿度母像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蒙古可汗宫博物馆藏 高76厘米

大随求佛母像17～18世纪 蒙古国乌兰巴托甘丹寺藏 尺寸不详

在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还在为暗恋的农家女写着“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时候，我们的札纳巴札尔已经是饱经风霜，坐在高高法床之上的他，双目微合之际，脑海中是否也曾幻化过纵马驰骋，仗剑论酒，逍遥飘逸的自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