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苑:老工厂里的青葱时光
2018-03-06
离开工厂,给剧组打杂、跑龙套,进入影视圈40年,他依然难以忘记当年和工友在工厂的快意生活。
袁苑目光炯炯,65岁依旧保持一副硬朗的身板,除了一头白发显示出年龄,那张有名的“大扁脸”配上粗黑的眉毛,棱角分明里还藏着一种年轻人勃发的气息。袁苑是北京人。当过兵,当过工人,选择走上演员这条道路,袁苑觉得是冥冥之中的事情。离开工厂,给剧组打杂、跑龙套,进入影视圈40年,虽说没有太好、太适合自己的本子,可归算起来也拍了百余部戏了,积少成多,知名度纯粹是经过多年的奋斗熬出来的。虽然一直以反派大配角著称,但其实袁苑的戏路非常宽,正反两路驾轻就熟,无论是大“配”还是小“配”,抑或和当今最吃香的“小鲜肉”同镜,袁苑都会各自出彩,散发出角色的魅力。袁苑儿时长得似女孩,如今和当年的工友一起回忆在工厂里的故事。
儿时的小名儿
袁苑回忆:“以前住的胡同就在现在人民大会堂的西门,石碑胡同东面。爸爸是新华社摄影记者,5岁搬到宣武门新华社宿舍,后来又搬到军博附近的大院里生活。”他说对胡同最深的印象是,有一年下雨:“往胡同里灌水,盆什么的都漂出去了,我还出去捡回来。”
袁苑小时候有个外号,叫傻子,他自己解释:“小时候几个月的我和哥哥姐姐都是保姆看管,我们三个都小,保姆看不过来,看我姐姐的时候一转身没看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屎往嘴里塞。保姆看我特可怜,叫我‘傻子’,这外号叫到七八岁。”后来保姆喊顺嘴了,叫他吃饭也喊傻子,结果,院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外号,也跟着叫起来。
献血认识好哥们
小时候的袁苑特别愿意参加同学间的活动。但为了和同学比谁更棒,赛着吃粉笔,喝墨水,吃图钉……
虽说干了这么多荒唐事,但袁苑称小时候的性格更像女孩子,特别懦弱,有个厉害点的女孩子都能把他欺负哭了。虽然他之前演过很多坏人角色,都是混小子。他说,小时候是懦弱的性格,长大慢慢的就变了,觉得不能受欺负,但是本质没变。外表是大灰狼,内心是小绵羊。
袁苑有个发小叫徐克,他们曾经早上一起起来吃早餐,晚上一起躺在床上侃大山,彼此对对方都很熟悉。徐克回忆那时他们都有外号:“袁苑叫大头,他们叫我四眼,或者徐聊子。见面都得叫外号,不叫外号有时候都想不起来叫啥。我们俩住在一个宿舍里,7年。我们厂是北京汽车修理公司第四修理厂,简称汽修四厂。现在在北京大观园的位置,就是我们厂的一个车间。旁边就是北京龙门醋厂,东边就是北京第一监狱,北门就是牛街,他是钣金工。”徐克形容他们工作的辛苦,当时有句话叫“受的是烟熏火烤,穿的是窟窿衣裳”。虽然他们在一个工厂,却是在医院里认识的。徐克说:“那时候他刚到厂里两三天,还不认识,我们厂里一个老师傅媳妇生孩子,大出血需要献血,我们俩人都是O型血,我俩就都去了……最后也没献成。结果分到一个宿舍去了,关系特别好。”有时候徐克带着袁苑到姑姑家吃饭去,后来他们好到即便徐克不去,袁苑自己去他姑家,也管饭。
当年看电影是件时髦的事,单位发电影票《爆炸》,徐克正好不在厂子里,袁苑怕他看不着,还特地给他送电影票去。徐克回忆说:“那次我是阑尾炎,我妈妈是医生,我就自己给自己诊断觉得是阑尾炎,我们俩就骑车去医院了,去了就给我扣下了,住院。好像开刀没几天,他就来了,给我送票来了,我们俩就去了,回来让医生给骂一顿。”
“惊天动地”除四害
虽然袁苑和徐克住在宿舍里,但是他们收拾的却很干净。袁苑说他除臭虫有一手。“这四害是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后来没有麻雀了,改成臭虫了。臭虫咬人,一会就咬一排。”那时徐克考大学复习,臭虫都藏在书桌两个板子之间,他被咬惨了。
袁苑的法子就是拿开水烫:“床,墙缝里到处都是。我们还曾经密封了一只臭虫,放在青霉素的罐子里,一年以后,把它放出来,以为它死了,可是这虫又活了,还咬人,太顽强了。”
厂里的趣事糗事
袁苑当年在厂里有五个好朋友,号称“四厂五虎”。其中两位就是初宗元、孙永江。他们带着当年自己用钢板手工做的盆、小簸箕、勺来到节目现场。徐克说,他们还做过毛衣针、工具箱……每次刚一做出来就被师姐抢走了。
1976年地震,第四修理厂的地震棚独树一帜。袁苑说工厂有公交车,他们就把发动机一拆,在河边码一排,三户睡一个车,还有巡逻的。
在工厂里现场几位嘉宾关系好几乎全厂闻名,干的荒唐事也不少。徐克说笑着回忆:“中午食堂排队,人多呀,没座。袁苑我们一人买一碗6两面条,去对面小卖部买块臭豆腐,多要汤,一到食堂吃,半个食堂的人都走了。”孙永江说:“我们穿的工作服,一身机油,一往人堆里扎,人全躲。”
袁苑排队有高招,他嘴甜,主攻三四十岁女性:“曾经过年买鸡,我妈说买一只,人家都排3小时队,我半个小时买回3只去。”
那时厂子还有个著名的协会,叫“打屁股会”。徐克说就是个游戏:“现在看特别无聊……我师傅有一天做了一个铝板,屁股型的,怎么打都不疼。”这些个能工巧匠凑在一起,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就连厂里的黑板也是自己做的。徐克回忆:“黑板用钢板做,黑板做完了涂上黑板涂料。这个得拿水擦,黑板擦擦不干净。所以你要是出黑板报不能错,错了就得全部重来。”他们几位分工画板报,孙永江写版头,初宗元画画,袁苑和徐克写小字,他们的板报获过奖,在厂里很出名。
淘小子们的“愣”事
袁苑小时候吃过粉笔,喝过墨水……在厂子里的时候也不安分。他跟工友比赛吃柿子、吃雪糕、吃元宵。有一次他跟徐克打赌吃元宵,最后袁苑输了,他吃了57个,徐克吃了63个。“卖元宵的高兴了,剩的那点儿元宵全卖了。”袁苑说第二次输他是吃大雪糕,徐克吃了39根:“当时我不敢给他最后一个,因为他脑门子都是凉的了。”
那时经济条件都不是太好,袁苑、徐克和朋友们在厂子里工作,攒几个月工资一起出去下馆子:“吃不着什么,攒几个月钱,一块下顿馆子。我们有个师弟,五个人之一,去世了。我们三个人生日,三月师弟,九月我,十二月袁苑。三月我们是吃涮肉,九月我生日去老正兴,十二月袁苑生日去老莫。”袁苑说:“去老正兴,吃水晶肘子。那时候吃顿好的不容易,从小饿到大,感觉就没吃饱过。我第一次去国外海洋馆看鱼,不像现在是观赏,而第一念头是‘吃’。”心灵手巧的袁苑不仅会做盆和勺子,连喇叭腿的裤子也会做,他有张穿着喇叭腿裤子的老照片,裤子就是自己做的。
据BTV《记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