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市场:仍是投资热点
2018-03-05
美国即将着手开展自1950年代以来最大规模的基础设施扩建和现代化建设,很多人却已经将忧心的目光转向了新兴市场:国际流动资金的盘子就这么大,美国基础设施建设试图吸引大量投资,新兴市场岂不是迟早都要遭遇一场打击?
全球投资不是零和游戏
“原本减税计划的目标之一就是吸引资本回到美国,加之资本流动具有趋利本性,若美国基建项目实施,很可能会为新兴市场的基建项目带来‘抢食后果。”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张敬伟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这样分析。
按照计划,“美版四万亿”共涉及资金10000亿美元,联邦政府出资2000亿美元,地方政府和企业负责剩余8000亿美元。其中,“企业”并不设限,本土、海外全包含。这对新兴市场,尤其是那些在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欠债较多的新兴经济体来说,比如印度,确实会形成不小困扰。
与此同时,张敬伟也指出,全球投资并非一场零和游戏,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背后,陈设着制造业的整个链条。这其中不仅有钢铁、水泥,还有房子、汽车。比如一条新路建设完成后,人们会搬迁至此地居住,地产开发商会来建造新房子,人们居住后会购买车辆。再比如,更新一处陈旧的港口,所需全部设备都要重新组建或者购买,从原材料到设计、施工,每个环节都会出现巨大商机。这其中,每个机会都是开放的,比较有实力的新兴经济体和企业,可以到美国投资,同样“有利可图”。
另外,我们也不得不注意,美国一旦落实大型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效果好的情况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本国经济增长。全球经济增长乏力,任何主要国家的经济增长,都值得庆贺,因为单一经济体或者地区经济的振奋,会带动周边甚至更远国家经济的共同发展。
经济基本面决定投资向好
“真正决定新兴市场未来投资趋势的,还是新兴市场自身,尤其是这些国家的经济基本面。讨论这一点,我们先要看看新兴市场在2017年的表现。”北京师范大学新兴市场研究院院长胡必亮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这样表示。
全球贸易走下坡路的趋势在2017年得到明显遏制,这令新兴经济体的外贸环境有机会好转。美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欧洲和日本的贸易总量也在回升,这些国家对新兴市场进口较多。借助于此,在过去一年中,新兴经济体的企业见证了比2016年更多更好的机遇。
新兴经济体中,不少国家的出口比较依赖国际大宗商品。而2017年以来,大宗商品价格下降的趋势得到缓解,石油和天然气价格还得到明显提升。这无疑为比较依赖能源的发展中国家的财政收入带来更多希望。
从内部看,新兴经济体本土投资活跃,私人部门投资、消费和就业在很多国家有了明显改善。大多数国家的本土货币保持稳定汇率,得以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新兴市场一个很大的优势在于,因为发展水平有所欠缺,可以改变的领域比较多,每一个需要改变的方面都可能会演变为新的投资机遇。我们去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格鲁吉亚和波兰等国家调查,发现这些国家的经济状况都很不错,一些细分经济领域表现亮眼,这意味着,未来,这些国家很可能会迎来更多投资,不管是外来资本还是本国私人资本。”胡必亮这样强调。
上述良好迹象说明,至少在2017年,新兴市场表现可圈可点。而从眼下看,我们尚且不能看到巨大阻碍或者突发事件爆发的可能性。因此,胡必亮认为,2018年,新兴市场的表现会在过去已有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一旦经济基本面稳住,吸引更多投资就成为大概率事件。
与此同时,作为新兴经济体的典型代表,中国也对在新兴市场的投资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2017年5月31日,肯尼亞蒙内铁路建成通车。这条由30000名当地工人和5000名中国工人建造的一级标准铁路,连接了肯尼亚、坦桑尼亚、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和南苏丹等东非6国,是肯尼亚独立以来最大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也是该国实现2030年国家发展愿景的“旗舰工程”。肯尼亚总统办公室公开表示,蒙内铁路将会拉动本国GDP(国内生产总值)增长1.5个百分点,令货运成本降低70%多,同时提供近7万个就业岗位。
2017年6月8日,中国能建中电工程中南院监理、天津电建承建的巴基斯坦萨希瓦尔2×66万千瓦燃煤电站2号机组通过168小时满负荷运行,标志着中巴经济走廊框架内首个大型能源项目全面投产。该项目位于巴基斯坦旁遮普省萨希瓦尔市东北约15公里处,可以解决当地1000万人口的用电量。
警惕国际关系带来的影响
在全球化时代,很难说确切地存在一条界线,可以把经济增长动力绝对分为国际、国内两部分,而资本全球流动,主要还是追求回报。尽管民族主义势力逐渐强大,反全球化力量不断反扑,英国脱欧,德国政府内斗,美国政府单边作为,国际跨国公司或集团创造利益的本质不会改变。
从当前框架看,发达国家资本较充足,一大部分资金主要流向发展中国家。而发展中国家待开发项目充足,期待海外资金的到来。发展中国家会不会主动投资发达国家呢?可以但是较难。前者的资金若流向后者,很可能是冲着高科技、高创新项目去的,但这些机会,投资难度大,数量还不多。因此,发展中国家多为资本流入国。
中国算是一个例外。2016年,中国对外投资1961亿美元,吸收外资约1360亿美元,资本净流出600亿美元左右。
2018年1月15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投资研究室发布《中国海外投资国家风险评级(2018)》报告。结果显示,在评级选取的57个国家中,委内瑞拉、伊拉克和安哥拉排名末三位,是投资风险最高的国家;柬埔寨、蒙古、伊朗和南非的投资风险增长较快,需要警惕;泰国、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评级排名显著上升,风险降低,投资环境向好。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投资研究室副主任王碧珺告诉《经济》记者,评级覆盖了57个国家,其中包括德国、美国等16个发达经济体,阿联酋、俄罗斯等41个新兴经济体。随着我国对外投资活动的日益频繁,“国别特征”逐渐出现。
“国别特征体现在,中国对发达经济体的投资以国债和直接投资为主,对新兴市场则以直接投资为主。与传统评级方法相比,我们这次评级,还专门纳入了对华关系的指标。中国国家力量不断上升,不同国家与中国外交关系的远近、民间交往的深度和广度,都会对以中国为主体的投资行为有所影响。”王碧珺这样解释。
另外,与发达国家相比,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基础和政治风险参差不齐,各种潜在因素带来的不确定性可能会在未来影响经济的复苏进程,包括中国在内的投资国均应谨慎对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