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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古诗英译的折中顺应策略——以哈里斯英译长恨歌为例

2018-03-05陈奇敏

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长恨歌原诗哈里斯

陈奇敏



论古诗英译的折中顺应策略——以哈里斯英译长恨歌为例

陈奇敏

(武汉纺织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翻译是在多重文化语境制约下的语言转换活动。为实现跨文化交流目的,古诗英译者需要选择恰当的翻译策略,妥善处理中西文化语境的差异。本文以皮特·哈里斯的英译《长恨歌》为例,考察译者如何依据源语诗学特征与译语读者需求,在诗歌的音、形、意三方面采取折中翻译策略,从而顺应双重文化语境,最大化地传达原诗的语言与文化特色。

折中;顺应;诗歌翻译;《长恨歌》

0、前言

在二十一世纪的全球化背景下,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翻译活动日益频繁,然而中西文化的固有差异给典籍英译及其异域接受带来一定难度。就唐诗英译而言,尽管中西译者在近300年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唐诗不断走向经典化,但中国译者的国际影响还相当微弱,而英美译者则又常常忽略原文的音韵及形式之美,甚至扭曲诗歌及诗人的异国形象(王峰,2015)。那么,译者该如何做出恰当的言语选择,使用合理的翻译策略,以协调文化差异、促进文化交流呢?

自1980年以来,国内的古诗英译研究大致集中于三个领域:第一是关于译诗形式的研究,第二是对译者主体性和诗歌多元化阐释的研究,第三是古诗由谁来译的研究(丛滋杭,2007)。而笔者以为,搁置主观态度、回归文本细读的描写性研究方式,对于典籍英译研究和文化走出去活动具有重要意义。语言具有变异性、商讨性和顺应性,译者由语言内部及外部的因素驱动,会做出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语言选择(Verschueren, 2000)。因此,本文拟从顺应论的角度,以皮特·哈里斯(Peter Harris)的英译《长恨歌》为例,考察译者如何依据源语文本特征与译语读者需求,选取有效的翻译策略和语言形式,从而顺应双重文化语境,提高古诗英译的质量,推动中国古典文化的传播。

一、哈里斯及其唐诗英译

美国学者皮特·哈里斯一直任教于缅因州的科尔比学院,教授诗歌课程。他也是新西兰惠林顿的维多利亚大学亚洲研究所的创始人,多年来致力于亚洲文化及文学的研究,曾负责英国广播公司和伦敦泰晤士报的亚洲报道版块,担任过中国福特基金会的代表,以及柬埔寨和印尼的美国国际开发署项目总监。哈里斯的唐诗译本()2009年由人人图书馆出版社(Everyman’s Library)出版,网上书评显示,译本受到较多海外读者的喜爱。

在哈里斯的唐诗三百首译本中,《长恨歌》位于白居易名下诗歌第一首,全书开篇第二首,足见译者对此诗的重视程度。《长恨歌》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篇叙事诗,描写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诗人既表达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之情,又抒发了时代背景下文人的感伤心绪,同时暗含着政治讽喻的主题。该诗具有浓厚的浪漫色彩和艺术魅力,影响极为深远。然而《长恨歌》全诗长达一百二十行,在音、形、意三方面兼具汉语古诗的独特美学特征,其英译无疑具有较大难度。哈里斯在此过程中充分考虑到中英文的诗学差异,灵活运用了折中翻译策略,动态地顺应了双语文化语境,较好地实现了跨文化交际的翻译目的。

典籍英译是让中国文化走出国门,并让世界了解中国的重要途径。近几十年来,国内译者已在古诗英译领域已取得累累硕果,译作的数量与质量都在不断提高,但其国外影响依然十分有限,跨文化交流的目的尚未充分实现。而皮特·哈里斯的译本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目标读者对中国古诗的兴趣,积极推进了中西文化的交流,其翻译技巧及策略值得我们探究。只有深入研究成功译本的翻译策略,将翻译目的与读者需求有效结合,同时发挥中国译者的理解优势,才能推出符合时代需求的翻译精品。

二、翻译的顺应与折中

语言顺应论关注语境因素和主体因素在语言使用过程中的作用,可以为翻译现象提供合理的阐释路径。根据语言顺应论,人们在语言使用的过程中总是不断地进行语言选择,顺应语言结构、文本特点、社会文化语境、读者认知水平等语境因素,以保证交际的顺畅性(Verschueren, 2000)。因此,语言符号的意义并非一成不变,译文的生成是语言和语境互动的结果,不同的语境左右着译者的选择策略。

维索尔伦把语境划分为“语言语境”和“交际语境”:前者指语言使用者运用各种语言手段传达各种信息及意图;后者则由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和心理世界组构成(Verschueren, 2000:15)。在交际语境的物理世界中,时间和空间的指称关系最为重要,例如,唐诗三百首的全译本最早由英国学者宾纳(Bynner)与江亢虎于1929年翻译推出,与哈里斯的译本出版时间相隔80年,时代背景的差异导致了译者翻译策略的巨大差异。而社交世界指社交场合、社会环境对交际者的言语行为进行规范的原则和准则,例如,哈里斯作为西方译者与中国译者所处的社会环境不同,对英语国家文化规范的认识也不同,翻译选择必然有所差异。心理世界则包括语言使用者的认知和情感因素,译者的性格、审美、意图都会影响其翻译中的选择。就翻译而言,由于交际语境各要素的不断变化,对语言语境的接受与传达也不断变化,整个语境必然随着译者的选择与顺应而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之中。

翻译是一门妥协与折中的艺术。虽然语言顺应论强调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体地位,译者的选择贯穿了整个翻译过程,但译者不可能无限制地发挥其主体能动性,在翻译语境的限制下,译者的选择只能是某种折中顺应策略。谢夫娜和阿黛柏指出,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译文都是杂合体,某些杂合特点并不是译者能力不足的结果,而是译者有意识的决定(Schaffner & Adab, 1997)。以色列学者图里认为,总体而言,译者要么倾向于“充分性”译文,贴近原文并遵从源语文化规范,要么倾向于“可接受性”译文,贴近目标语文化规范。然而保留这两极之间的显著差异只是出于理论阐述的需要,事实上,任何翻译决策都不可能遵从绝对的“充分性”或“可接受性”,而是二者之间的某种妥协与结合(Toury, 1995: 57)。

对双重文化规范采取折中与融合,是译者实现跨文化交流目的的较好途径,而折中的方式依据翻译语境各不相同,因此研究者需要分析翻译决策的妥协种类与程度。

三、音韵表现的顺应策略

《长恨歌》韵脚整齐,极富回环叠荡的音乐节奏感;而哈里斯在英译过程中,并未企图模仿原作所有的音韵特征,其译作有时顺应英文诗学特征,有时则直接呈现原作的音美手法。

(一)顺应译语语境

(1)调整节奏

中国古诗的句内节奏单位是“顿”,由语义相对独立完整的音节构成。古诗的“顿”法有一定规律,《长恨歌》每句七言四顿,每顿的音节是“二二二一”或“二二一二”,这样的节拍利于吟唱和抒情,读者容易为诗歌的优美韵律所感染,与诗人产生共鸣。英语诗歌则多用音节的数量和轻重音的规则排列来表现不同的节奏。由于汉语诗句言简义丰,翻译成英文后长度会增加,因此哈里斯将《长恨歌》的每句译诗分作两行排列,但每行英文基本都是轻重音相见构成的四个音步,间接对应了原作每句四顿的节拍。译者顺应了英诗的节奏表现模式,并通过对音步数量的控制间接呼应原诗的节拍,取得了和谐自然的音乐美感。

(2)改变韵式

汉语古诗创作要求整齐的韵脚,选用韵母发音相同的字放于句末,串连起涣散的诗句和跳跃的意义,层层推进感情和气势,形成一个乐感和谐、意义连贯的有机整体。考虑到语言体系的限制和音形意的综合要求,哈里斯改变了原诗句末押韵的做法,转而在句中大量使用头韵词汇,补偿性地表现了原作的音韵之美。比如在下例中,译者选择使用了以/b/音与以/s/音开头的单词,读起来有回环跌宕的音韵之美。

例1:

天生丽质难自弃,When heavensuch ait finds// it hard to throw it away,

一朝选在君王侧。And one day she wasto be// by her.

(二)顺应源语语境:表现重复修辞

在音美层面上,译者顺应源语语境的表现主要在于对重复修辞的运用。在《长恨歌》中,作者经常采用重复性的语音修辞手法,如叠字、叠词及顶真修辞,以凸显语气、渲染情绪、增强意境,而这种修辞倾向十分贴合汉语读者的审美心理——崇尚重复和对称。而英语虽然也有重复修辞手法,其使用频率却大大低于汉语语境,因为英文表达总体上以参差变化为美,注重语言的替换性使用手段。

译者注意到原诗语音修辞手段的独特效果,并在译诗中多次模仿运用重复性修辞,这是对源语语境的顺应,对译文规范的有意偏离。在下例中,译者用直译方法模仿了原诗的顶真手法,突出了男女主人公的恩爱缱绻。

例2:

芙蓉帐暖度。In the warmth of the lotus screens// she passed.

苦短日高起,were cruelly short,// the sun rising high in the sky.

四、形式表现的顺应策略

中英诗歌在形式美感方面,差异十分明显。汉语古诗格律严谨,结构紧密,浑然一体;诗句工整对仗,字数统一;标点符号从简,句式以陈述为主。而英语作为一种拼音文字,在外观上不可能做到整齐划一,进而促成了英语文化以参差变化为美的审美思维。英译《长恨歌》在形式诗学特征的表现上采取了灵活的顺应性策略。

(一)顺应译语语境

(1)改变外观

汉语古诗充分利用单音节汉字的灵活性及汉语的意合优势,打造出整齐匀称的外观,折射了中国文化特殊的对称审美情怀。英语格律诗每句虽由固定音节数构成,但组成音节的字母数量不等,因而古诗英译后,视象美特征必然改变,诗句的视觉长度一般会增加,诗行之间也长短不齐。既然无法模仿原诗整齐的视象美,译者哈里斯选择顺应译语文化语境,写出符合译语读者审美心理的诗句。他将每行中文诗处理成上下两行,共同构成相对完整的意义,两行之间或用标点或不用,第二行相对第一行向右缩进排版,外观上自有英文诗歌的参差繁复之美。

(2)划分段落

汉语古诗无论长短,起承转合都只暗含于中,语篇一气呵成,连贯无隙;而英语诗歌则通常分节写作,带有逻辑清晰、衔接明显、段落分明的语篇特征。《长恨歌》虽是长篇叙事古诗,叙事条理明晰,但外观紧密、句句相连,对此译者采用了调整策略,根据情节的发展将译诗分为六节呈现,分别对应“初承恩泽”、“独揽圣眷”、“军中赐死”、“离乱岁月”、“宫中相思”和“仙山寻踪”六个情节。译者的分节策略正是顺应了英诗的写作规范和读者的接受心理,有利于读者对作品的理解与接纳。

(3)丰富标点

我国最早的古书不用标点。大约在汉代,开始使用句读;到了宋代,才开始使用圈点。随着时代背景的改变,现代读者欣赏古典诗词,也要求为其加上标点,但符号从简为宜。汉语《长恨歌》的标点方式只用了逗号与句号,以两句诗行为一个完整的意义单位,两句之间用逗号,两句之末用句号,符号主要只起断句作用,不会剥离古诗的含蓄之美。而哈里斯的译诗顺应了英诗句式多样、表意清晰的特征,标点符号的使用频率及种类大大超过了原作。译者充分利用了标点符号的逻辑和表情标识功能,根据意义的表达需求,使用了逗号,分号,句号,破折号,问号,冒号,引号等不同类型的标点,使读者更轻松地体会到原诗的语气情绪和表意逻辑。

(二)顺应源语语境:坚持以诗译诗

译者尊重原作的文体风格,采取了以诗译诗的策略。就古诗英译的体裁选择而言,曾经出现过两大类文体形式:散文体和诗体,体现了译者对诗歌翻译的不同理解。如前文所述,哈里斯在英译《长恨歌》时,对诗歌的外形特征做出了很多调整,以适应英语文化语境,但就译作体裁的选择而言,译者依然做到了以诗译诗,努力兼顾了原作内容与形式的传达。译者所呈现的格律体译诗虽然不能悉数传达原作形式特征,但诗句含有相对固定的音步数目,遵守一定的轻重节奏,表现了一定的形式美和节奏感,英语读者起码会了解到唐诗的一个基本特征——具有韵律之美的格律体诗歌。

五、意义表现的顺应策略

古诗以含蓄模糊为美,讲究言不尽意,在字数和格式的限制里表达无限的幽思。而英语素来追求客观明晰之美,英语的诗学传统注重结构的完整、词句的精当、意义的张显和逻辑的明晰。《长恨歌》的语言表述以意合为主,超脱句法规则和词类约束的自由,意象鲜明,跳跃性强,同时诗中含有大量典故和文化专有名词,对此译者依然采用了动态顺应策略。

(一)顺应译语语境

(1)强化衔接

汉语重意合,形散意连;英语重形合,表意明晰。语言的表达习惯影响读者的阅读心理和审美标准,如果译作的“陌生化”程度过于强烈,文化交流的效果则会受到影响。因此哈里斯在翻译《长恨歌》时,使用各种衔接方法化意合为形合,积极顺应译文语境。

译者或添加关系代词或关系副词,形成复合句式,体现译语的繁富明晰;或借助分词结构、不定式、副词短语、介词短语或独立结构等非谓语结构,突出语句重心;或添加连词,揭示句子之间的转折、并列、选择和因果关系。如在例3中,译者首先使用关系代词“who”将第一句转化为包含定语从句的复句,然后将第二句处理为两个分词短语,附属于第一句,补充说明主人公的情况,这样原文的意合句就得到有机的整合,成为逻辑清晰的英文形合句。

例3:

杨家有女初长成,The Yang family had a daughter//had just grown up,

养在深闺人未识。in the women’s quarters,//to the outside world.

(2)添加尾注

诗人咏情言志,其创作都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凝练的语言隐含了丰富的信息,需要读者细心挖掘,这对不熟悉汉语文化的译语读者而言,具有一定的挑战。而哈里斯在《唐诗三百首》译本的最后数页,提供了与原诗创作背景相关的英文尾注,减弱了诗歌的理解难度,体现了强烈的跨文化交流意识。在对《长恨歌》的尾注中,译者简要介绍了诗歌主要人物的历史原型故事及安史之乱的背景,并解释了诗人挪用朝代背景的原因。这样的注解虽然简短,却涉及原诗的历史背景、主题思想、文化内涵、象征意义等各个方面,能增进译语读者对诗歌内容和中华文化的理解。尾注放在诗集之末,既方便读者根据需要进行参考,又不会分散其阅读注意力,是传译唐诗意美的一个合适策略。

(3)词句增译

关于诗歌的正文部分隐含的文化背景知识,哈里斯会在译诗中酌情采用增补策略,明晰表达句意。例如原诗对于安史之乱的描写中有一句为“渔阳鼙鼓动地来”,鼙鼓是一种古代军用小鼓,属于文化负载词,对此译者并未简单音译,而是将此句翻译为“Then the earth shook with the beat of drums// from soldiers in Yuyang”。可以看出,通过译者的添词策略,原诗中作者与中文读者共享的隐含文化信息得以显化,有利于译语读者对诗句的理解。

词句增译的策略除了用于补充隐含的文化信息外,更常用于补足句子主语的情况。原诗句中主语很少出现,叙述视角的转换主要是通过对句意和逻辑的推理来实现。中国读者习惯了主语省略的言说方式,而英语叙述讲求视角清晰、直观明朗,句间的主语转换若不明示,很可能导致语言交流的失败。有鉴于此,哈里斯的译诗语句一般成分完整、时态恰当、语法规范。

(4)意象阐释

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感的客观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袁行霈,1996:63),意象的运用使诗歌言近旨远、含蓄幽深,字面之下蕴藏着无限宽广的象征与暗示空间。《长恨歌》中某些意象承载着十分特殊的中国文化,但文化的差异性使中英读者对于同一意象可能产生不同的联想,因此译者顺应了译语读者的阅读需求,对某些意象词汇采取了省略或意译的策略。例如,原诗用“玉颜”来表现杨妃的天生丽质,因为“玉”在中国文化中常被用来形容君子或美人,象征其美好的品质或容貌。而在英语文化中,“玉”这个意象并不具备相似的文化内涵,为了避免联想偏差,译者对此意象进行了意译阐释,用“lovely face”清楚直白地表现原文意义。

(二)顺应源语语境

(1)移植句式

如前文所述,汉语古诗以意合方式组句,因此译者哈里斯在翻译中常常化意合为形合,使用各种语法手段衔接句意,积极顺应译文语境。然而译者并未一概将原诗的意合句处理为英语形合句,对于原句简洁凝练的诗学风格以及平行对仗的美学特征,译者酌情进行了保留与模仿,移植原诗的意合句式,取得了陌生化的诗学效果。

如例4中,“太液芙蓉未央柳”的表达运用了典型的意象叠加手法,凝练简约的句子展现了大幅度的场景跳跃,使不同的意象重叠并层层递进,意象之间的关联则留给读者自己体会。译者显然愿意保留原诗的这种蒙太奇诗学效果,在译文中也直接罗列了“芙蓉”与“柳”这两个意象,中间没有使用任何连词。

例4:

归来池苑皆依旧,Home, where the pools and garden were all //as they had been before,

太液芙蓉未央柳。The lotuses in the Taiye pond, //the Weihyang palace willows –

(2)直译文化负载词

每一种语言都包含体现其特殊文化内容的词汇,称为文化负载词。《长恨歌》中包含许多生活用品词汇、典故用语及内涵丰富的人名,都属于文化负载词,其指称内容在英语文化中是空缺的。然而译者对这些文化负载词大多采取了字面直译的策略,反映了译者推广中国文化的翻译目的,举例如下:

霓裳——rainbow cloak 羽衣——feather gown 芙蓉帐——lotus screen

翡翠衾——kingfisher quilt 金屋——gold room 玉楼——jade tower

梨园——Pear Garden 椒房——Pepper-scent Chamber 黄泉——Yellow Springs

太真——Great Purity 小玉——Little Jade 双成——Twice Able

尽管英语读者可能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词语的文化内涵,但随着跨文化交流的深入,文化差异必然会被接受并尊重,适度异化是全球化语境下文化求同存异的重要翻译策略。

(3)修辞直译

修辞的运用能增加语言的表现力,体现作者的独特写作风格,是文学创作的重要手段。虽然中英文中的修辞格种类基本对应,但两种语言借用的修辞对象具有文化差异性,同样的语言表达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可能产生不同的修辞效果。《长恨歌》原诗中的修辞手法主要包括明喻、暗喻和夸张,译者则采取了直译为主的策略,既不改变修辞格,也不改变修辞内容,为英语读者介绍了典型的汉语修辞表达,反映了中国人的思维模式,同时也丰富了英文的表现手法,增强了语言的活力。

六、结语

翻译是不同语言与文化的和解。《长恨歌》作为汉语古诗名篇,充分体现了汉语文化的诗学规范与审美特征,译者哈里斯为了促进中英文化的深入交流,从音、形、意多方面兼顾了中英文化语境,采取了灵活多样的折中策略,一方面顺应了英语读者的阅读需求和审美体验,另一方面顺应了汉语古诗的风格与表达特征,力求在读者接受的前提下,最大化地传达原诗的语言与文化特色。这样的折中与融合策略妥善地处理了不同语言文化之间的差异,促进了不同语言与文化的共同发展,可以为典籍英译实践提供有益的观照。

[1] 丛滋杭. 中国古典诗歌英译理论研究[M]. 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07.

[2] 王峰. 唐诗经典英译研究[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

[3] 袁行霈. 中国诗歌艺术研究[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4] Harris, P. Three Hundred Tang Poems [M]. New York: Everyman’s Library,2009.

[5] Schaffener, C., Adab, B. Translation a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Contrast as Conflict [A].Snell-Hornby, M., et al. (eds.) Transltion a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C].Amsterdam and Philadelphia:Benjamins,1997.

[6] Toury,G. 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Beyond [M].Amsterdam and Philadelphia:Benjamins,1995.

[7] Verschueren, J.Understanding Pragmatics [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On Compromising Adaptive Strategies in Translating Classical Chinese Poems into English——Taking Harris’ Translation Song of Lasting Regret as an Example

CHEN Qi-m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3, China)

Translation consists in a transferring activity between languages under the restrains of multiple cultural contexts. To translate classical Chinese poems into English and to promot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translators should adopt proper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ccording to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cultural contexts. Taking Peter Harris’ translation Song of Lasting Regret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studies how the translator selects compromising strategies on the three poetic levels of sound, form and meaning, to adapt to both source and target cultural contexts and convey the features of classical Chinese poetry to a greatest degree.

compromise; adaption; poem translation; Song of Lasting Regret

H313

A

2095-414X(2018)02-0071-06

陈奇敏(1975-),女,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16Y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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