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毓盤年譜(下)
2018-03-05胡永啟
胡永啟
民國七年戊午一九一八 五十二歲
春,校畢宋王觀《冠柳集》並識。
《〈冠柳集〉校記》:‘戊午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夏,曹聚仁、查猛濟謀刊《濯絳宧文鈔》,内容以駢儷文居多。
《〈濯絳宧文鈔〉跋》:‘文稿數百篇,爲友人失去。今搜之刻本及晚作厪十數篇,猛嘗私自録副,出以朝夕。……又有《詞學斠注》、《詞律斠注》二書,將脱稿而毀於兵,兹可惜也。今年夏,友人浦江曹君聚仁亦好讀先生文者,謀於猛,出所録,以付諸手民,乃復述所聞於先生者,作一辭之贊焉。民國七年戊午夏五,門人海寧查猛謹跋。’署名‘查猛’。《劉子庚先生的‘詞學’》:‘我早年校刊先生《濯絳宧文鈔》的時候,曾經在跋尾中説起這兩部書(《詞學斠注》、《詞律斠注》)。’與謀刊該著之事和所及跋文内容相吻合,‘查猛’當‘查猛濟’無疑。《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濯絳宧文鈔》)駢儷文居大半,中有《魏志·王粲傳》書後數篇,頗發前人所未發。’
秋,校畢宋王詵《王榮安公詞》並識。
《〈王榮安公詞〉校記》:‘戊午秋,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冬,校畢遼蕭后《宣懿皇后集》並識。
《〈宣懿皇后集〉校記》:‘戊午冬,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約本年夏或稍後,《濯絳宧文鈔》印行。
《濯絳宧文鈔》扉頁署‘濯絳簃文鈔 戊午 子韶’。‘目録’列二十五篇篇目,正文後附查猛(濟)‘民國七年戊午夏五’跋及‘勘誤表’。無版權頁。通常情況下,刊印當在題籤或序跋完成之際或稍後,故暫繫於此。陳慮尊(子韶),時在浙江一師任教(賈祖璋《懷念陳子韶先生和幾位同學》〔一〕)。
民國八年己未一九一九 五十三歲
春夏間,作《喜遷鶯》詞。
劉毓盤《喜遷鶯(史梅溪體)》詞序:‘鴛湖在嘉興東門外……時重葺烟雨樓成,拈此題壁。’按,烟雨樓重葺於去年六月(《烟雨樓建造大樓》〔二〕),工竣於本年五月杪(《烟雨樓已限期工竣》〔三〕)。
夏,校畢宋宋祁《宋景文公詞》並識。
《〈宋景文公詞〉校記》:‘己未夏,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秋,校畢宋孫道絢《沖虚詞》並識。
《〈沖虚詞〉校記》:‘已未秋,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秋,離開浙江一師。以友人薦,就北京大學聘。
《我與我的世界》:‘五四運動那個暑假……秋初開學,校中情況大有變化。我的老師單不庵和劉毓盤、徐道政諸師都走了。’又:‘我進一師時……留在明遠樓前的教師,如單不庵、劉毓盤(子庚)……諸師,後來都在北京大學任教。’‘明遠樓’,浙江一師的代名詞(《我與我的世界》)。單不庵於明年秋就北大聘(見四十九歲譜)。《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時先生友人之在北京大學者,以先生薦充該校文學教授。’按,劉毓盤至民國十一年上半年尚且爲講師(《國立北京大學職員録(中華民國十一年六月編)》),稱初聘時爲教授,誤。《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自序》:‘己未,就北京大學聘,以詞學授諸生。’劉毓盤在北大任職的前兩個學年,並未講授詞學課(《國立北京大學(八年至九年度)學科課程一覽》;《國立北京大學學科課程一覽(九年度至十年度)》〔四〕),真正開始講授‘詞’、‘詞史’課程在民國十年九月(《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年十月訂)》〔五〕),此處所言當是統稱。《亡友劉子庚傳》:‘八年,君來京。’錢南揚《回憶吴梅先生》:‘一九一九年,我中學畢業後考上了北京大學國學門,而此時劉子庚先生也來到了北大任教。’〔六〕《與唐圭璋言劉子庚遺事及往還事實書》:‘及庚申九月,渠方入都,應北大之聘。’比劉毓盤自記及他人記述均遲一年。此文寫於十餘年後,記時不免有混淆處。
秋至此後的一段時間,與劉富梁等寓吴梅斜街舍。同路朝鑾等過從、酬答。另在他校兼課,常以步履往返。時況略裕。
《與唐圭璋言劉子庚遺事及往還事實書》:‘應北大之聘,即下榻吾寓,與老友裴雨舫、劉鳳叔分居東西廂。而錢塘張孟劬、畢節路金坡時時過從,互相酬答。’吴梅自去年住斜街(《吴梅年譜》),至少止明年四月,詳細地址是‘西華門外東斜街二七號’(《北京大學教職員簡明一覽表(九年四月)》〔七〕)。《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時大學經濟不裕,先生因兼他校課。其寓所離諸校非邇,往返常以步履,不辭勞悴。’若把此寓距北京高等師範學校視爲‘邇’,那麼離北京大學確實‘非邇’。《亡友劉子庚傳》:‘八年,君來京。在各校教授詞學。……居相近,時相過從。談次知君近況略裕,私衷方爲忻悦。’均是就北大聘後持續一段時間的事蹟。
十月一日,《乳燕飛》一詞在《春柳》第八期上登載。
本期《春柳》出版於民國八年十月一日。‘文苑’欄載《乳燕飛·題吴癯庵(梅)茂才〈風洞山傳奇〉,譜瞿忠宣事》一詞,署名‘噙椒’。該詞調在《濯絳宧存稿》各本中作‘金縷曲’。
秋後,作《清平樂》。
《悼江山劉毓盤先生》:‘先生北上(應北京大學聘)後,因作《清平樂·重到燕京》詞記之。令威重來,已非復昔時景物矣。’該詞在《濯絳宧存稿》中詞題作‘重遊燕京作’。
秋或稍後,作《西河》詞。
劉毓盤《西河》詞序:‘畢節路金坡(朝鑾)嘗夢入萬山中,流水四圍,絶壁千尺,題曰“汪水雲濯髮處”,作《仙山濯髮圖》,索題。’按,路朝鑾夢遊事在丙辰秋夜,並作《仙山濯髮圖》志之,後‘來遊京師,適同人有漫社之集,出圖徵題’(路朝鑾《自題舊繪〈仙山濯髮圖〉》詩序〔八〕)。該詞當作於其後,是‘徵題’的延續。檢劉毓盤的相關行蹟,其與路朝鑾過從始於本年秋,是酬答的内容之一,故詞當作於此時或稍後。
本年秋至明年季冬月間,《濯絳宧詞》丙本刻印。講究音律,兼顧立意,‘不自菲薄’;刻意造句,見異於人。先後受到評價。
《濯絳宧詞》丙本較乙本多十一首詞,上述兩首即收在丙本的末尾,相應地,它刻印的時間當在二者完成之後。在筆者寓目的這一種版本中,以上海師範大學圖書館藏本附載題記爲有價值,其内封後半頁墨題‘庚申季冬月 王君雍□見惠’,即在明年季冬月,該本已爲讀者所傳閲,與之對應,刻印當在此前。刻本、鈔本卷首附劉毓盤自識:‘律據音先,意寫言外。’闡明協律與立意間的關係。《劉子庚先生的‘詞學’》:‘曾經聽得他親口對我們説:“講到‘詞’,那是老實不客氣了。”他既“不自菲薄”,我們當然也應該格外注意他對於這方面的努力。’《悼江山劉毓盤先生》:‘其詞益哀頑幽澀,不堪卒讀,非復少年可比。……先生嘗自云:“凡所造句不二用,必刻骨鏤腎,以見異於他人。”故凡他人所習用者,先生必不屑與之雷同。此固先生之奇癖,然亦舊時才人應有之事。故其詞中嘗有創意創句爲他人所未及道者。……至如《謁金門》(四季花開長命。花底翠夗交頸。花鳥相依天也肯,呼天天不應)半闋,則變徵之聲,爲集中僅見之作。其慢詞似得力於碧山、二窗爲多,更佐以梅溪之疏宕,美成之隱秀。如《憶舊遊》及《隔溪梅令》,均清麗可誦。至《壽樓春》(聽[環]花鶯啼)一闋,較之梅溪(裁春衫尋芳)亦有過之無不及。鄭文焯《瘦碧詞》嘗努力譜此調三四闋,然究不如先生此闋能令人不能爲懷也。又《浪淘沙》一闋,有“到如今耐了衣冷酒冷香冷”、“更無人唤得花醒月醒秋醒”之句,讀之令人回想施夢宰、趙秋舲諸公之套曲。又《菩薩蠻》……與彊村“商略解連環,人前出手難”,可謂異曲同工。其在嘉禾時所作《浣溪沙》……信手拈來,直如上陽宫人,坐談開元盛世,不知從何説起。至《蕙蘭芳引》一闋……沉著嫣麗,初不料其出於五十老人也。要之,先生所存之稿,雖在近代作家中不爲多,然亦談藝者所不容忽視也。’《劉子庚先生的‘詞學’》:‘刻本《噙椒詞》不到百首,可見當時選擇的精審了。先生曾經對我説過:“凡載在這册集子裏的詞,没有一首不能按之管絃的。”……凡是讀過他詞集的人,都會知道這首詞(《菩薩蠻》‘秋江笑譜相思引’)的價值。’又:‘《噙椒詞》量既不多,三分之二又是悼亡的作品,他最妙的,也祇是這些文字,中間每有很工的愁語。’‘在《噙椒詞》裏愁語中帶着綺語的,也是不少。’又:‘宋元詞人常常用拆字入詞,《噙椒詞》中也有這類的作品。’又:‘先生的詞,雖然婉約的居多,但也有豪放的。像《金縷曲·題吴癯安(梅)茂才〈風洞山傳奇〉,譜瞿忠宣事》便是。’《〈濯絳宧文鈔〉跋》:‘先生詞尤工,所刻《濯絳宧詞》得十之一耳。’《劉子庚先生的‘詞學’》邱竹師附識引查猛濟致信:‘清代於詞,以納蘭始,至先師(劉)終。《噙椒》一集,中土絶倫,雲門、哭庵非其敵手。目少標榜,知之者寡,大庠多士,亦鮮解此。’吴梅跋鈔本《濯絳宧存稿》:‘拜讀大作,“織綃泉底,去塵眼中”,合白石、白雲爲一,而又得其聲律之微,當代作家以此爲第一,惜無紫霞翁爲之商訂,《廣陵散》益復寂寞耳。’《蠡言》:‘其詞在白石、白雲之間,自謂學清真,實則殊不盡然。’王易《词曲史》:‘(《濯絳宧詞》)語多寄託。’〔九〕《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四七年十一月十二日引張惠衣語:劉毓盤詞‘難成誦,是其病處’。不論是自言還是他評,也不論是揚還是抑,基本上是就四本中的某一種而言的,且出於不同的時間段内,但丙本收詞最多,流傳最廣,故而將相關資料附載於此,以見其概。
本年秋至十四年夏間,替錢南揚介紹一笛師、一票友。
《錢南揚自傳》:‘及至北京(考入北京大學),劉子庚先生又替我介紹了一位笛師,每星期兩次,教我唱曲,又介紹了一位票友,教我串演,直至可以登臺演唱。’按,錢南揚於本年秋入北大預科學習,至民國十四年夏本科畢業離校(《錢南揚自傳》;《回憶吴梅先生》)。因和劉毓盤已是師生關係,且此前已有習曲的意念(見五十一歲譜),故自入校之日起,即有可能得到幫助,但具體的時日暫無考,繫於兩人同在北大的時間内。
十二月,《濯絳宧存稿》自識及開頭七首詞在《檇李》第一卷第二期上登載。
本期《檇李》出版於民國八年十二月。‘文苑·詞’欄載:‘濯絳宧存稿 噙椒詞 五季北宋,津逮風騷……。江山劉毓盤子庚識。’詞起《菩薩蠻》(秋江笑譜相思引),訖《金縷曲·題施潔簠(蔭庠)茂才〈青溪折柳圖〉,爲悼亡作》,即《濯絳宧存稿》各本第一首至第七首。
約本年前後,編撰講義《詞史》。
《詞史》係北京大學講義(曹聚仁《詞史·跋》)。國家圖書館藏兩册本《詞史》第四章《論慢詞興於北宋》:‘光緒初於蘇州嘗見秀水杜氏所藏宋本和凝《紅葉稿》。四十年來,不聞有議及者,恐失傳久矣。’見《紅葉稿》在光緒五年(見十三歲譜),若加上四十年,即在本年,時早年事蹟已作爲《詞史》編撰中的一個論據來使用。上海師範大學圖書館藏本《詞史》第四章《論慢詞興於北宋》:‘光緒初於蘇州嘗見秀水杜氏所藏宋本李珣《瓊瑶集》。……四十年來,不聞有議及者,恐失傳久矣。’見《瓊瑶集》約在光緒元年至三年間(見九歲譜),加上四十年當約在民國四年至六年間。一個問題,出現兩種結果。本年秋,國文系爲本科二年生、三年生分别開設‘詞曲(二)’‘詞曲(三)’課(《國立北京大學(八年至九年度)學科課程一覽》),到明年十月,頒布《國立北京大學講授國學之課程並説明書》,改‘詞曲’合併爲‘詩、賦、詞、曲’並列,進一步重視‘詞’這門課,更爲重要的是,學校規定,凡教員授課須有與之配套的講義,數年來,由於講義的普遍使用,使學生對它産生了較大的依賴性,在多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結合自己的治學專長,提前着手編撰講義,也是適應新環境並能夠順利地開展下一步工作的需要,故暫定前者是接近的答案。至於後者,本身即爲約數,不論據哪一數字相加,結果都在‘四十年來’的範圍内,自然也無需做修改。
約本年或稍後,《文學史》印行,並持以贈人。
《文學史》扉頁題‘文學史 己未,海寧周承德’。無出版項。通常當刊行於題籤署年之時或稍後。周承德,浙江一師教員。上海圖書館藏《文學史》封面墨題:‘劉子庚先生持贈 邁倫參考。’無署年,贈書時間通常在印行之初或稍後,故暫繫於此。
民國九年庚申一九二五十四歲
十二月七日至二十四日間,和馬聯緒等在《姚憾啟示》附函件之一上籤名,迭囑挽留馬敘倫。
《北京大學教職員會總務會議主席姚憾啟示》附‘挽留馬夷初先生函件’之一:‘恨吾先生大鑒:敬啟者:自五四運動以來,教育界歷經波折,賴馬夷初先生等奔走維護其間,方得保持原狀。今閲《日刊》得悉,馬先生函請解職。同人等默察教育前途,事來未艾,用特函請先生切實挽留,俾得繼續任職,以竟全功,無任盼禱,此上並祝 教祉 (下列署名以籤名先後爲序) 馬聯緒 董聯桂 徐之傑 譚澄 吴繼哲 周作人 …… 劉毓盤 單丕 毛常 陳介 楊敬曾 白雄遠 江成標(計一百六十餘人)。’〔一一〕‘函請解職’的《馬敘倫致北京大學同事書》登在《北京大學日刊》民國九年十二月七日上,籤名當在此後和刊發該《啟示》及附函件的本月二十四日之前。
冬,校畢唐李白《李翰林集》、宋楊恢《西村詞》並識。
《〈李翰林集〉校記》:‘庚申冬,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西村詞〉校記》:‘庚申冬,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約本年,晤朱祖謀。
民國十年辛酉一九二一 五十五歲
六月二十四日,與黄節等受到錢玄同的評定。
《吴虞日記》民國十年六月二十四日:‘錢玄同來談……。黄晦聞、張孟劬、劉子庚、吴瞿安皆舊,且尋常。朱逖先、單不厂舊學好。朱有意趨新,單則認倫常最真。’
九月二十五日,晤到訪的馬裕藻等,並贈吴虞《濯絳宧詞》一本。
《吴虞日記》民國十年九月二十五日:‘復(與馬裕藻)同往西城訪吴瞿安、劉毓盤……毓盤贈予所刻詞一本。’詞集僅《濯絳宧詞》一種。
秋九,撰《詞史·序言》。
油印本《詞史·序言》:‘六經無詞字,通作辭。……辛酉秋九,毓盤並記。’該‘序言’内容與鉛印本《詞史》的‘序論’或‘自序’均有出入。
本年秋前後,完成講義《詞史》初稿並油印,欲示學者以綱要。
油印本《詞史》,吉林大學圖書館藏,存一册。内容起‘序言’,訖第六章(述張炎詞)‘故所作往往蒼涼激楚,即景抒情,備寫其’句。版心中部有‘詞史’二字,之下分别印有頁碼和‘國四’二字,與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油印本《詩選講義》版式相同,表明是國文系講義。此本無出版項,參照‘序言’落款,當印行於本年秋或稍後。其時學校出版部印製講義通常的作法是,先收稿若干頁,印出其中的全部或部分送校,接着收回付印(北京大學出版部鉛印講義本每頁頁末即左邊框左側附),而後以活頁的形式分發給學生使用,學期完結,送返裝訂成册(陶鈍《一個知識份子的自述》〔一二〕)。
據此,印完《詞史》要用數月甚至更長的時間。另一方面,本學期始爲學生開設‘詞史’課,按照教授一門課須要有與之配套的講義的規定,印完這部講義也不會持續太長的時間。與之對應,完成底稿當在油印前的近時。在油印本外,另有幾種鉛印講義本,每次刊印,均有更定(《詞史·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越與後出的定本接近越爲晚出。如油印本第四、六章分别作《論慢詞始於北宋之柳永》、《論南宋六大家》,幾種鉛印本均作《論慢詞興於北宋》、《論宋七大家詞》,且與據定本刊行的上海群眾圖書公司印本相同,顯然,油印本比幾種鉛印本早出,是《詞史》初始的本子,也是目前所見最早的講義本。《詩史·序》:‘丙寅秋,從江山劉子庚先生談藝,先生指所著《詞史》而言曰:“予爲是編,初不過欲示學者以綱要。”’《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一日侍先生談藝,偶論及先生所著書,先生曰:“《詞史》一書,爲余授學講稿,初不過示學者以綱要。”’
十至十一學年,與吴虞同授一年生必修課‘詩文名著選’(四單位),開始講授二、三年生選修課‘詞’、‘詞史’(分别占三、二單位)。
《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年十月訂)》與劉毓盤相關的有三條,按‘科目’、‘教員’、‘單位’三項依次排列如下:‘詩文名著選(選授歷代詩文之名著,藉以知文學之梗概) 吴虞 劉毓盤 四 以上爲本系一年生必修之科目(入外國文學諸系及史學系者,選修)。’‘詞 劉毓盤 三。’‘詞史 劉毓盤 二……以上爲本系二、三年生選修之科目。’此前兩年的《學科課程一覽》和其後的《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均標有‘年度’字樣,即適用於一個學年,這裏雖僅注明修訂的時間,但參照前後慣用的作法,當仍適用於一學年。從《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年十月訂)》上來看,吴虞除了與劉毓盤同授‘詩文名著選’外,另講授二、三年生選修課‘諸子之文’‘雜文’,而實際上講授諸子文中的《荀子》(《吴虞日記》民國十年六月二十四日、十月八日、十七日、十八日、二十一日、二十六日、二十七日),相應地,劉毓盤當講授‘詩文名著選’中的‘詩’。今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劉毓盤《詩選講義》油印本(與黄節《漢魏樂府風箋》、張爾田《佛學經論譯著》合裝爲一册),前半部分爲詩選,後半部分爲詞選。詩選起唐王績(含小傳)《野望》,中間有南北朝庾信、顔之推等,訖唐王昌齡《李四倉曹宅夜飲》題目(下缺),存二十九頁,版心從上到下依次印‘詩選(講義)’、頁碼、‘國三(四)’‘劉子庚’,無序跋,亦無出版項,若結合此後一直講授詞學課來推測,它或是此時講授‘詩’課的講義。所謂‘單位’,指‘每周一小時之功課習滿一年爲一單位,實習每周二小時習滿一年爲一單位’(《國立北京大學學科課程一覽(九年度至十年度)》)。周作人《知堂回想録·瑣碎的因緣》:‘家裏適值有一本一九二二年的《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裏邊“文學分史”列着“詞史,二小時,劉毓盤”、“戲曲史,二小時,吴梅”、“小説史,二小時,周樹人”。’〔一三〕對照該學年的《課程指導書》,所列三項除‘科目’、‘教員’外,‘二小時’當指‘二單位’而言。
六月至十月間,據更定稿初次鉛印講義《詞史》。
十二月八日,向注册部請假,期望關照授課兩班學生。
《雜件擇存(十一年)》中一紙:‘劉毓盤先生今日請假,望關照“詩文名著選”、“詞史”兩班諸生爲荷! 注册部先生公鑒 劉毓盤白 十二月八日。’〔一八〕按,教員請假當向學校注册部寫出假條(《有關北大教學行政工作的稿本(三)》‘致缺席教員’〔一九〕;《吴虞日記》民國十一年五月三十日)。此便條無記年,然其前其後凡署年者,均作‘十’,在另一紙上還鈐有‘中華民國拾年十二月初三日’藍色字印,依據北大檔案按年歸檔的作法,斷定當寫於本年。此可從一個角度證明實際授課與本學年的《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年十月訂)》相符。
十二月十九日,未按章到注册部銷假,受到教務處點名通告。
《有關北大教學行政工作的稿本(三)》‘致缺席教員’:‘敬啟者:前經教務會議議決“教員告假須事前與注册部接洽”,兹據注册部報告 先生於△月△△日之△△△功課△小時 來上課,事前並未與該部接洽,謹用奉知 敬候 教祺 教務處啟 十二月十九日。’另紙列示名單:‘李茂祥 劉文張兢生 鄭黄 李泰芬 陶履恭 王鏡吴曾志 費家緑 許光福 王彦祖 柏烈偉 陳亞牧 葉瀚 馮漪滌 鄒宗孟 李榮忠 吴瞿安 劉毓盤 楊震文 布碩 蕭友梅 劉廷芳 杜國庠 張貼侗 陳天驥 葛利普 王仁輔 秦汾 陳兆疇 葉志 王侣灜 沈士遠 陳清文 程灜章 貝壽同。’
十二月,得知黄節將注鮑照詩,告之錢振倫《鮑參軍集注》藏於錢恂處。
《鮑參軍集注·黄(節)序》:‘辛酉十二月……念鮑參軍詩難讀……繼將作注。與江山劉丈子庚語。丈爲道歸安錢楞仙先生有注稿未刊,藏錢念劬許。’按,《鮑參軍集注》成稿於同治七年(《鮑參軍集注·錢(振倫)序》)。
本年十二月或其後到後年間,應黄節請,從錢恂處轉假《鮑參軍集注》。
《鮑參軍集注·黄(節)序》:‘辛酉十二月……。丈(劉毓盤)爲道歸安錢楞仙先生有注稿未刊,藏錢念劬許。……因丏劉丈轉假諸念劬先生,鈔録全編。’轉假是一個過程,跨時當從接到請求至借到並轉給使用之間。黄節提出請求當在獲悉該稿之際,或之後,借到在民國十二年(《鮑參軍集注·錢(振倫)序》附錢仲聯識)。
冬,校畢五代李璟、李煜《南唐二主詞》並識。
《〈南唐二主詞〉校記》:‘辛酉冬,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約下半年,以《濯絳宧詞》贈學生。
十月,學校教職員可領到九月份薪俸(《北京大學啟事》〔二一〕)。
民國十一年壬戌一九二二 五十六歲
二月三日下午四時,與馬裕藻等在國文系教授會開討論預算會。
《吴虞日記》民國十一年二月三日:‘下午四時,至國文系教授會開討論預算會,到者馬幼漁、沈兼士、吴瞿安、黄晦聞、陳漢章、劉子庚諸人,五時歸。’
上半年,任國文系講師,仍講授本科‘詞’、‘詞史’、‘中國詩文名著選’課程,另講授預科乙部‘作文’。寓宣内前牛肉灣十三號,電話:西二四三九。在北京高等師範學校國文系兼課,並加入該校的‘國文學會’。
《國立北京大學職員録(中華民國十一年六月編)》‘例言’之一‘本職員録以民國十一年二月以後爲準,但已去職者不列’,之五‘最後附録本校各機關電話及職員住宅電話號碼一覽表各一’。《職員録》中與劉毓盤相關的有:‘教員’:‘國文系講師 劉毓盤 詞、詞史、中國詩文名著選。’‘預科乙部講師 劉毓盤 作文。’‘詳細履歷’中‘姓名 别號 西文譯名 年歲 籍貫 資格 住址’依次對應‘劉毓盤 子庚(空白) 五十六 浙江江山 浙江兩級師範肄業 宣内前牛肉灣十三號。’‘各教職員住宅電話號碼一覽表’:‘劉毓盤 西二四三九。’此爲民國十一年二月至六月間的信息,時值十至十一學年第二學期。關於‘别號’、‘資格’兩項分别見譜首和四十六歲譜。檢《職員録》,劉毓盤住址、住宅電話號碼兩項同吴梅。自就北大聘以來居吴梅寓,直至本年六七月間(《與唐圭璋言劉子庚遺事及往還事實書》;吴梅《吴瞿安啟事》〔二二〕)。吴梅在民國九年四月住‘西華門外東斜街二七號’(《北京大學教職員簡明一覽表(九年四月)》),至該年七月上旬前已移居‘牛肉灣十三號’(吴梅《吴瞿安啟事》〔二三〕)。關於講師的俸給問題,學校在民國八年已明確規定‘照舊例按月送薪,暑假内不支薪’,具體‘以十個月總數加二十分之一,再以十二除之,按月分送’(《評議會議事録(第一册)》〔二四〕)。關於預科國文作文的課時量,以每一小時作二小時計算(《北大評議會議事録(第二册)》〔二五〕)。《北京高等師範國文學會叢刊》第一卷第一號附‘國文學會’《會員録》,在‘現任教員’名録中,有吴梅、劉毓盤兩人,其中‘北京現住’欄依次對應‘宣内牛肉灣穿堂門’、‘宣内牛肉灣穿堂門吴宅’。吴梅於本年七月一日前後南歸(《吴瞿安啟事》),自此不復在京任教(《吴梅年譜》),即此一住址僅限於七月前,之後劉毓盤另移居他處(《與唐圭璋言劉子庚遺事及往還事實書》)。該號上登載有吴虞《墨子的勞農主義》一文,其收到校樣的時間在本年三月六日(《吴虞日記》)。由上,該號雖出版於本年十一月,但登載的却是上半年的信息。該學會的三類會員之一是‘本校國文系教職員’(《北京師範大學國文學會簡章》〔二六〕),可知‘現任教員’指現在該校國文系任課的教員。再檢‘現任教員’名録,在總共的十六人中,另有朱希祖、沈兼士、吴虞、周樹人、馬裕藻、陳漢章、章嶔、單不庵、劉文典、錢玄同等也都來自北大。其時,在他校兼課是普遍的現象。爲此,學校規定‘凡本校教授,在他校兼充講師者,須先經本校認可,並限止鐘點’(《校長布告》〔二七〕)。隨後,又明確規定‘每周至多不得過六小時’(《評議會會議事録(第三册)》‘第十次會議(民國十一年十月三日)’)。在初制定該規則之時,尚任講師,在進一步明細化之際,已晉級教授(《北京大學評議會十年度第九次會議記録((民國十一年)八月一日)》〔二八〕),當受此限制。
三、四月間,因病回南,以交通阻礙未能北返。
《注册部布告》:‘國文系教員張爾田、劉毓盤兩先生月前因病回南,以交通阻礙未能即旋。……(十一年)五月十一日。’〔二九〕二月初尚在校,此言‘月前’回南,時間當在三四月間。
五月十一日,通告所授班級學生,回校時即行定期考試。
《注册部布告》:‘國文系教員張爾田、劉毓盤兩先生月前因病回南……不日當可回京。所有擔任國文系功課一俟張、劉兩先生回時即行定期考試。……(十一年)五月十一日。’
五月二十一日,公佈所授課程‘詞’、‘詞史’、‘詩文名著選’考試時間、地點。
《注册部布告》:‘劉毓盤先生所授國文系(詞)定於本月二十三日(星期二)上午八至十時在第一院四十四教室考試。又(詞史)定於本月二十五日(星期四)上午十一時至一時在第一院四十四教室考試。又一年級(詩文名著選)定於本月二十七日(星期六)下午三至五時在第三院第一教室考試。 (十一年)五月二十一日。’
春,校畢宋趙善扛《解林樂章》並識。
《〈解林樂章〉校記》:‘壬戌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六、七月間,遷居錦什方街。
《與唐圭璋言劉子庚遺事及往還事實書》:‘應北大之聘,即下榻吾寓……。壬戌,吾南歸,渠方遷錦什方街。’本年的《北京大學日刊》自六月十九日起至二十二日連續四次登載《吴瞿安啟事》:‘瞿安暑假回南校中,如有信件,自七月一日起,乞逕寄蘇州雙林巷廿五號爲荷。’比起民國九年七月所登《吴瞿安啟事》,此處缺京中寓所通訊處。‘暑假回南校’,秋就東南大學聘(《吴梅年譜》),退出現居寓所是離京前須辦結的事情,也就不存在京寓通訊處,時間當在七月一日前後。此亦即劉毓盤移居的時間。
八月一日,准予改任教授。
《北京大學評議會十年度第九次會議記録((民國十一年)八月一日)》十一項議案之六:‘國文系講師單不厂、劉毓盤改爲教授,史學系講師楊棟林、馬衡改爲教授,生物學系聘湯爾和爲教授案。議決:通過。’《國立北京大學職員待遇規則草案》(民國十年制定)之二‘職員及書記晉級規則’第二條:‘學術部份 教授、助教之晉級,於每年四月舉行一次。晉級人員由校長提出,並交教務會議討論議復,最後由校長決定之。’〔三一〕劉毓盤晉級提交評議會討論,是按章行事。‘職員及書記晉級規則’第五條:‘晉級以學術、勤勞及服務年限爲標針,惟在校不滿一年者不得晉級。職員非連續任職一年不得進一級。’《亡友劉子庚傳》:‘八年,君來京。在各校教授詞學。所得益夥,而造詣益深。’在國文系任教的三年内,即編撰《詞史》,第一次描繪出關於中國詞的發展通史。可以看出,本年晉級符合條件。
九月,任教授職,按章得本科教授薪俸。
《國立北京大學職員待遇規則草案》之二‘職員及書記晉級規則’第二條:‘晉級實行期以各本年九月份爲始。’八月一日通過晉級,本月開始實行。本年初制定《教職員薪俸規則(草案)》之二:‘本科教授薪俸,分爲十二級如下 第十二級 一八第十一級 二第十級 二二第九級 二四……第二級 三八第一級 四注:現行之本科教授薪俸,應按一定之標準經一次之修正,後每年概晉一級。’〔三二〕本學年任本科生課,若初晉教授按第十二級計,月薪爲一八元。
十一至十二學年,仍講授‘詞史’。
《知堂回想録·瑣碎的因緣》:‘家裏適值有一本一九二二年的《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裏邊“文學分史”列着“詞史,二小時,劉毓盤”、“戲曲史,二小時,吴梅”、“小説史,二小時,周樹人”。’之前的《學科課程一覽》和稍後的《課程指導書》的修訂並印行通常在每年秋季即每一學年開始之際,從該《課程指導書》所標年份知,它當是本年秋印製適用於一個學年。囿於文獻,未詳本學年所授的其他課程。
仲秋,修定《詞史》‘自序’。
《詞史》國家圖書館藏本(印行於去年)及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本(印行於本年)卷首附‘序論’,均無落款,上海師範大學圖書館藏本(印行於明年)卷首附‘自序’署‘壬戌仲秋,毓盤並記’。從油印本‘序言’,到‘序論’,再到‘自序’,内容多所更定。‘自序’改定於是時,此後隨《詞史》刊印,内容不復變更。
十月二十日午後,與沈尹默等在教授會同學生集議,署名贊成暫時停課。
《吴虞日記》民國十一年十月二十日:‘午餐後,過北大上課,則沈尹默、沈兼士、馬幼漁、朱希祖、周作人、張鳳舉、劉子庚、鄭介石、陳某均在教授會,同學生集議,主張暫時停課,諸人均署名贊成,予亦當然署名。’按,十月中旬,因講義收費問題引發學生事件,自十月十九日起,學校主要領導辭職、學校暫停辦公(《北京大學全體職員暫時停止職務宣言》〔三三〕),至十月二十五日,以評議會未議決前暫照上學年辦法辦理而平息(《本校全體職員啟事》;《本校布告·出版部通知》〔三四〕)。
秋,校畢宋譚宣子《在庵詞》並識,回念時人治詞所得,感懷昔日詞友。
《〈在庵詞〉校記》:‘(劉炳照)明經已歸道山,其《無長物齋詞》已刊行者五卷。(朱祖謀)侍郎刻《彊村叢書》,爲詞家之功臣。僕則憔悴京華,輯“名家詞集”以自遣。昔年詞友,寥若晨星,每念舊遊,爲之嗚吟。壬戌秋,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十一月二日,在學校評議員選舉中得一票。
《校長啟事》:‘本届本校評議員選舉,已於昨日上午四時〔三五〕一刻在第二院大講堂當眾開票,計收到選舉票共五十八張,兹計其結果如左:譚熙鴻 四十二票 王星拱 四十二票 胡適 四十一票 顧孟餘 三十票 李四光 二十九票 陶履恭 二十八票 馬裕藻 二十八票 陳啟修 二十六票 丁燮林 二十五票 李煜灜 二十五票 李大釗 二十四票 朱希祖 二十三票 馮祖荀 二十三票 以上十三人當選……胡壯猷 沈溯明 劉毓盤 劉文典 林損 魏友枋 郭汝熙 葉瀚 李景忠 各一票 十一年十一月三日。’〔三六〕
十一月十三日,與劉文典等向北大第一平民學校捐款,書銀二元。
《吴虞日記》民國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北大第一平民學校募捐,劉子庚、劉叔雅與予均書銀貳元。’按,吴虞在十二月四日方捐出二元。
一月,學校教職員只可領到四分之三的月薪(《北京大學啟事》〔三七〕)。
五月十九日,學校教員會同其他七校教職員到教育部、交通部索薪(《吴虞日記》)。
民國十二年癸亥一九二三 五十七歲
一月四日,與馬裕藻等在《北京大學日刊》上刊發追悼陳懷通告。
《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一月四日第二版‘專件’欄《陳孟沖先生追悼大會通告》:‘北京大學教授瑞安陳孟沖先生,力疾講學,徂逝京華。……兹擇於一月七日下午二時即陰曆十一月二十一日,在北京大學第三院大禮堂開追悼大會,藉發潛德,爰式方來。凡我同人,尚希戾止,不勝公感之至。 馬裕藻 許燊 黄尚 章獻猷 沈兼士 林桌 徐象先 林大閭 洪彦亮 朱希祖 沈士遠 馬敘倫 蔡元培 劉毓盤 沈尹默 孫詒澤 馬衡 倫明 項驤 洪彦遠 孫延釗 張爾田 許璿 余宗達 郭鳳鳴 殷江雄 林損 同啟。’按,陳懷(孟沖)卒於去年六月,生前任史學系教授(劉紹寬《里安陳孟沖教授傳》〔三八〕)。
一月十八日,在改選學校教職員出席聯席會議代表的記名選票中至少得兩票。
《北京大學教職員臨時代表團的通知代表名單等材料》:‘敬啟者:本校教職員出席聯席會議代表二十四人,現應改選。兹奉上記名選舉票一紙,請於本校教職員内票選二十四人,於本月十八日(星期四)上午十二時以前,封交本校文牘處(信封書明“本校教職員會選舉票”字樣),並於是日下午四時在第一院接待室開票。合併聲明。順頌 台祺 北大教職員臨時代表團啟 十二年一月十五日 附選舉票一分。’在北京大學檔案館現存的二九二份選舉票中,投劉毓盤的兩紙依次是:‘兹選舉 馬裕藻 黄節 劉文典 周同煌 馬衡 葉瀚 錢玄同 周豐 沈士遠 馬敘倫 鄭奠 王建祖 沈尹默 陳漢章 徐之傑 譚熙鴻 沈兼士 張爾田 梁展章 徐寶璜 朱希祖 劉毓盤 黄世暉 王星拱 等二十四人爲本校出席聯席會議代表 選舉人姓名 林損(被選舉人及選舉人姓名均爲選舉人手填。下同) 十二年一月十五日。’‘兹選舉 顧孟餘 馬夷初 朱逿仙 李守常 陳映璜 楊適夷 馮漢叔 沈士遠 馬幼漁 林公鐸 錢玄同 馬叔平 單不厂 章厥生 劉子庚 沈兼士 譚仲逵 秦景陽 何吟茝 徐伯軒 温善甫 賀培之 丁庶爲 等二十四(實填寫二十三)人爲本校出席聯席會議代表 選舉人姓名 葉瀚 十二年一月十五日。’〔三九〕按,本次選舉人的範圍是全校教職員(《本校教職員諸君公鑒》),北大檔案館所藏的二九二份選舉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未見的另一部分中,或有選劉毓盤者。《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一月十六日第一版《本校教職員諸君公鑒》通告這一選舉。
三月二日午後,在學校晤吴虞。
《吴虞日記》民國十二年三月二日:‘午餐後,過北大,晤劉子庚。’
孟春,校畢宋晏幾道《小山詞鈔》(含《小山詞補鈔》)並識,擬將據《彊村叢書》校晏本的疑點質諸朱祖謀。
《〈小山詞〉校記》(從朱刻本校):‘彊村工於詞,其校勘尤精,故據之以校晏本(晏端書咸豐二年家刻本),間有所疑者,則附識一二,將還以質諸彊村焉。癸亥孟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四月中、下旬間,告知吴虞關於高師及北大發薪情況。
《吴虞日記》民國十二年四月二十五日:‘聞劉子庚言,高師明日可發薪七成,北大或亦照發也。’未確指是此日相告,但吴虞較爲關注薪水問題,推定當是記日前事。高師,北京高等師範學校的簡稱。
六月中、下旬間,與馬裕藻等被學校請擔認定於七月舉行的入學試驗的閲卷及監場事。
《吴虞日記》民國十二年六月二十三日:‘北大來函,定於七月二十六日起,舉行入學試驗,請予擔認閲卷及監場事,國文門人員名單:馬幼漁 沈尹默 單不厂 錢玄同 沈士遠 劉文典 朱希祖 沈兼士 吴虞 劉毓盤 陳君哲。’吴虞於二十三日接到函請,學校作出決定當在此前的近日。按,新生入學試驗如期舉行,七月二十六日上午八至十時,考本、預科國文(《北京大學新生入學試驗時間表》〔四一〕)。
七月五日前,完成《詞史》定稿。八月二十八日,全文印出。後得到時人的評介。
檢上海師範大學圖書館藏《詞史》附‘校印信息’,在第五十一、五十二頁上顯示‘二月二十六日收稿二十一頁 五月二十三日印出二頁’,是收稿、印出最早的日期,在第九十五至第一百十頁(即末頁)上顯示‘七月五日收稿十七頁……(八月)二十八日印出十六頁’,是收稿、印出最晚的日期,即底稿至遲在七月五日修訂完畢,在八月二十八日印完全部内容。自民國十年到本年,講義《詞史》數經更定、刊行,至本次印本,已與查猛濟、曹聚仁校、上海群眾圖書公司一九三一年鉛印本的内容相同。《詞史·跋》言‘此其晚年定本’,當指此本。《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三十日引吴梅語:‘子庚《詞史》,在北大講,實非其傑作。’《悼江山劉毓盤先生》:‘觀先生此書(《詞史》)中所述大都偏重文學性質方面,而於五代兩宋詞之變遷及各大作家事蹟之鈎稽,尚未遑注意。首章“論詞之初起由詩與樂府之分”,其説頗中肯。其餘雖多見到語,固較近人所編文學史僅作門面語者遠勝。然以歷史的眼光觀之,則尚有數事爲先生書中未見者。略舉三事(詞調命名之由來及其變遷;《詞律》之新補正;兩宋詞人事蹟之鈎稽),以見一斑。’秋蓬《詞籍介紹》:‘此書(《詞史》)雖編製未甚精密,又詳於枝葉瑣屑,而忽於正變源流,使人閲之不能如網在綱,有條不紊。然先生於此,頗具相當根柢,亦時有獨到之見。如謂南宋詞之所以深,由於當時主和派之壓迫輿論,所謂“文網愈嚴,則詞意愈晦”,實具卓識。他如徵引之繁博,文筆之清雅,則尤非時流之淺嘗者所能企及。故爲表而出之,爲學者參考之資云。’〔四二〕《词曲史》:‘劉毓盤之《詞史》辨析源委,約而能賅。’《我與我的世界》:‘時人談中國文學史專題,魯迅的《中國小説史略》,黄季剛的《〈文心雕龍〉札記》,劉師培的《中古文學史》而外,必以劉師的《詞史》並舉。’所有評介出於本年之後,不論所據哪一種版本,均可等同看作是就定本而言,故附載於此。
夏,再次校畢唐温庭筠《温飛卿詞》、五代李璟、李煜《南唐二主詞》並識。
《〈飛卿詞〉校記》:‘癸亥夏,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此與宣統庚戌《〈金荃詞〉校記》有所出入。《〈南唐二主詞〉校記》:‘癸亥夏,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此與辛酉冬《〈南唐二主詞〉校記》有所出入。
十二至十三學年,爲本科生增開‘詞選’、‘詞家專集’課,同時繼續開‘詞史’課。
《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二年度至十三年度)》與劉毓盤相關的有三條,按‘科目 單位 教員’三項排列,在‘◎詩’一欄中對應:‘詞選…三…劉毓盤。’‘詞家專集…三…劉毓盤。’在‘文學史’一欄中對應:‘詞史…二…劉毓盤。’另注明‘以上爲本系諸生選修之科目’‘有◎符者,自由練習’〔四三〕。《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年十月訂)》附‘中國文學之特别研究科目假定如左(擬自下學年起逐漸增設)’一欄,在第二類‘純文學之類’中列‘唐宋金元諸名家詞 附清’一目。‘詞選’、‘詞家專集’均爲本學年增設,或是在原擬定科目基礎上的具體化。‘詞選’講義今已不多見,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油印本《詩選講義》(見五十五歲譜),其後半部分爲詞選,起《點絳唇》(病起懨懨)(從編輯體例上來看,該首前缺詞人姓名),訖吕渭老《祝英臺》(寶蟾明),開篇即第十五頁,存二十頁,版心所載内容與前面的‘詩選’相仿,自上到下依次是‘詞選’、頁碼、‘劉子庚’,此可見該類講義的基本面貌,然無序跋、出版項及其他相關信息,不詳其適用的學年。《詞家專集》講義今較爲常見,基本上是鉛印本,如三種本(《小山詞鈔》含《小山詞補鈔》、《温飛卿詞》、《南唐二主詞》),以温庭筠、李璟、李煜詞兩《校記》署年(均爲本年夏)爲最晚,相應地,它印出並裝訂成册的時間當在此時或稍後。北京大學圖書館藏該本封三鋼筆題‘民國十一年北大講義’,本年完竣的工作,相關後續問題只會出現在其後而不是此前。該本印完於本學年開始之際,它或爲此時的講義,‘十一’抑或‘十二’之訛。以《詞家專集》三種與稍後印行的《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作比,其對應内容多有相同處,其中温庭筠詞在十餘年前(見四十四歲譜)、南唐二主詞在一年半前(見五十五歲譜)已輯録、校記,此次在修訂的基礎上以傳授,可謂成竹在胸。‘詞史’講義,即前定刊於本年的上海師範大學圖書館藏本(見五十五歲譜)。
仲秋,又輯《南唐二主詞》三首並再識。
《詞家專集》一種本《〈南唐二主詞〉校記》後,又輯《開元樂》(心事數莖白髮)、《三臺令》(不寐倦長更)、《後庭花破子》(玉樹後庭前)三首,並附:‘《南唐二主詞》既校印訖,復得萬曆辛酉常熟吕遠本及光緒庚寅無錫劉繼增箋補吕本、宣統己酉番禺沈太侔《晨風閣叢書》本及海寧王國維校補杭州邵長光輯録稿本,吕、沈二本編次與侯本同,惟前後連屬不分,此其微不同者。……癸亥仲秋,劉毓盤再識。’《詞家專集》其餘幾種及《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中的《南唐二主詞》均無此一部分内容。
秋間,由杭至蘇,挈子女住吴梅家七日。從此不復相見。
《與唐圭璋言劉子庚遺事及往還事實書》:‘十二年秋間,由杭來蘇,挈子女住吾家者七日,匆匆分手,從此不復相見矣。’
十月二十四日,在學校評議員選舉中得兩票。
《校長布告》:‘本校本届評議員選舉,已於昨日下午三時一刻在第二院大講堂當眾開票,計收到選舉票共六十七張,兹記其結果如左:顧孟餘 五十六票 王星拱 四十六票 李煜灜 四十一票 馬敘倫 四十票 李大釗 三十九票 陳大齊 三十六票 譚熙鴻 三十六票 馬裕藻 三十五票 沈士遠 三十四票 朱希祖 三十二票 馮祖荀 三十票 胡適 二十八票 羅惠僑 二十八票 余文燦 二十七票 沈兼士 二十七票 沈尹默 二十六票 以上十六人當選……劉文典 五票 劉毓盤 二票 燕樹棠 一票 錢玄同 十票 戴夏 四票 魏友枋 二票 顧任光 十四票 關應麟 四票 樊際昌 二票 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四四〕
本年十月後至十四年夏間,修書吴梅,薦錢南揚列諸門牆。
《錢南揚自傳》:‘在北大學習期間,我選修了許守白(之衡)先生的“戲曲”,及其他與“戲曲”有關的課程,如劉子庚(毓盤)先生的“詞史”……。我從許守白先生學習“戲曲”時,常常提出曲律上的一些問題向他請教……而且,劉子庚先生見我有志於戲曲的研究,特修書給吴梅先生,請他把我列諸門牆。’《回憶吴梅先生》:‘二年預科結束後,四年正科是選科制,我便選定了治曲的方向。先後修了許守白(之衡)先生的“戲曲史”及其他與戲曲有關的課程,如劉子庚先生的“詞史”……劉子庚先生見我有志於戲曲一門,便修書給吴(梅)先生,請他把我列諸門牆。’學習戲曲在前,有志於研究在中間,被發現這一志趣在後。許之衡在離開北大的吴梅的舉薦下,於民國十二年十月九日正式到國文系,接續講授由吴梅中斷一學年的“戲曲”、“戲曲史”、“中國古聲律”三種課程(李巖《許之衡生平事略及其音樂戲曲詩畫藏書戲劇成就》〔四五〕;《注册部布告(三)》〔四六〕)。致信當寫於此後,和錢南揚畢業的民國十四年夏前。本學年,錢南揚爲本科三年生,符合選修課程的規定(《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二年度至十三年度)》)。
四月十三日,學校組織教職員向教育部索薪(《本校教職員諸君公鑒》〔四七〕)。
民國十三年甲子一九二四 五十八歲
一月三十一日,再次校畢宋万俟詠《大聲集》並識。
《〈大聲集〉校記》:‘癸亥歲不盡五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癸亥歲不盡五日’在臘月二十六,陽歷對應民國十三年一月三十一日。此與丙辰春《〈大聲集〉校記》有所出入。
新春,校畢宋趙抃等《三衢人詞》並識,再次校畢宋僧揮《寶月集》、宋康與之《順庵樂府》並識。
《〈三衢人詞〉校記》:‘甲子新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寶月集〉校記》:‘甲子新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此與癸丑夏《〈寶月詞〉校記》有所出入。《〈順庵樂府〉校記》:‘甲子新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此與光緒己亥《〈順庵樂府〉校記》有所出入。
二月二十五日,通告所授‘詞選’調换教室上課。
《注册部布告(三)》:‘劉毓盤先生所授“詞選”,本星期一起改上一院四十三教室。 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日。’〔四八〕
春,校畢宋沈唐《沈吏部詞》、元黄子行《蓬甕詞》並識。
《〈沈吏部詞〉校記》:‘甲子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蓬甕詞〉校記》:‘甲子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四月二十一日上午,在學校晤吴虞。
《吴虞日記》民國十三年四月二十一日:‘十時至十二時,在北大上課。晤幼漁、子庚、玄同諸人。’
暮春,編定《詞家專集》十種本。
現知《詞家專集》有六個本子:一種本,包括《南唐二主詞》及其補輯;三種本,包括《小山詞鈔》(含《小山詞補鈔》)、《温飛卿詞》、《南唐二主詞》;九種本(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包括《南唐二主詞》、《温飛卿詞》、《李太白詞》、《東山樂府》、《涵虚子詞》、《大聲集》、《三衢人詞》、《寶月集》、《順庵樂府》;九種本(吉林大學圖書館藏),包括《李太白詞》、《温飛卿詞》、《南唐二主詞》、《東山樂府》、《涵虚子詞》、《大聲集》、《寶月集》、《順庵樂府》、《三衢人詞》;十種本(河南省圖書館藏),包括《小山詞鈔》(含《小山詞補鈔》)、《温飛卿詞》、《南唐二主詞》、《李太白詞》、《東山樂府》、《涵虚子詞》、《大聲集》、《寶月集》、《三衢人詞》、《順庵樂府》;十種本(國家圖書館藏《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卷前附《詞家專集》‘目録’〔四九〕),包括《李太白詞》、《温飛卿詞》、《南唐二主詞》、《三衢人詞》、《小山詞鈔》、《寶月集》、《大聲集》、《順庵樂府》、《東山樂府》、《涵虚子詞》,其‘目録’後附:‘凡詞十種,共十四家,太白詞、飛卿詞已見《全唐詩》,二主詞、小山詞已見彙刻本,惜其未全,其餘各家佚之久矣。故從各本輯出,字句之别,各附校記一通。原有集名者從之,續有所得,當補録焉。甲子暮春,江山劉毓盤識。’比較發現,前五本對應内容及版式行款均相同,即先印出若干種,而後根據需要裝訂成册,這是北大出版部印製講義慣用的作法(《一個知識份子的自述》),遂出現收録種數同、内容亦同而排序有别的現象。此五本所收内容完成或修訂於去年春至今年新春間,相應地,各自裝訂成册當在此時或稍後。最後一本正文未見,但它比前五本多‘目録’及附識,從這兩項内容可以看出:一是詞集按詞人時代先後排序;一是點明輯詞情況、體例問題等。比起前五本各種不倫序列來,此爲第一次作出系統化整理,而這一作法爲明年編定的《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所沿用,成爲這部著述的一種有效嘗試。《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年十月六日:‘劉書(《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曾在北京大學排印講義。’自光緒二十五年起至去年,所輯詞均以副本樣式庋藏,去年秋,爲給國文系學生開設‘詞家專集’課的需要,從中擇取一種或數種,經修訂後交付鉛印,作爲與課程相配套的講義使用,這是部分輯詞的首次刊行。
五月三日上午,在學校晤吴虞,承其示‘八條’。
《吴虞日記》民國十三年五月三日:‘九時半過北大,晤幼漁、子庚,以八條示之。’按,《晨報》刊發攻擊吴虞著述一文,吴虞擬定八條,予以反駁,並承其登載(《吴虞日記》民國十三年四月二十九日—五月二日)。
夏日,再次校畢宋趙抃等《三衢人詞》並識。
《〈三衢人詞〉校記》:‘甲子夏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此與本年新春《〈三衢人詞〉校記》有所出入。
八月,《中國文學史》由上海古今圖書店出版。後受到時人的關注。
該書扉頁:‘江山劉毓盤著 中國文學史 上海古今圖書店印行。’版權頁:‘中華民國十三年八月初版 中國文學史全一册 定價大洋二角五分。’比起《文學史》,該著除了新增查猛濟序、版權頁及添加標點、修改錯訛字句外,其餘内容無變動。該著原與葉瀚合撰,而‘以己名刊行’(見四十九歲譜)。《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中國文學史》)雖戔戔小册,亦完整可觀。’趙景深《中國文學史書目解題》:‘劉毓盤:《中國文學史》(一九二四) 分文略,詩略,詞略,曲略,極簡略。’〔五一〕把它作爲近二十年間出版的三十餘種‘中國文學史’之一予以解題。《劉子庚先生的‘詞學’》附邱竹師識:‘北大排印本,前有查先生序言。往者余有一部,前年卧病鄉間,遺在上海,遂被人取去。該著頗精審,至今思之,良覺痛惜!惟趙景深先生,曾於《微音月刊》上介紹此書,或趙先生有之也。’據‘前有查先生序言’,知是上海古今圖書店印本,稱‘北大排印本’,誤。趙景深在該文末指出:‘我所没有的書也不曾列入。’這裏稱‘或趙先生有之’,推斷確當。以上評介出在該一版本刊行之後,且均就此本而言而未及《文學史》,故附載於此。
十三至十四學年,仍爲本科生開設‘詞選’、‘詞家專集’、‘詞史’課程。並在北京高等師範學校兼課。
《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三年至十四年度)》與劉毓盤相關的有三條,按‘科目 單位 教員’三項排列,在‘◎詩’一欄中對應:‘詞選…三…劉毓盤。’‘詞家專集…三…劉毓盤。’在‘文學史’一欄中對應:‘詞史…二…劉毓盤。’另注明‘以上爲本系諸生選修之科目’‘有◎符者,自由練習’〔五二〕。本《課程指導書》與上一學年的基本相同。《中國文學史·查序》:‘今先生方任北京國立大學暨高等師範教授。……中華民國十三年秋,門人查猛濟謹序。’
十月六日,以《濯絳宧詞》一册詒人。
國家圖書館藏《濯絳宧詞》(索書號:95458)封面墨筆篆書:‘《濯絳宧詞》一册,十三年十月六日,作者劉子庚詒。’此爲《濯絳宧詞》丙本,刻於民國八九年間(見五十三歲譜),該館編目作宣統年間,誤。
秋,校畢宋馮艾子《雲月詞》並識。
《〈雲月詞〉校記》:‘甲子秋,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十二月一日,通告所授‘詞史’調换教室上課。
《注册部布告》:‘劉毓盤先生所授“詞史”,原在第二教室,現改上第十九教室,時間不動。 十三年十二月一日。’〔五三〕
約本年春至明年秋間,先後憶輯《詞律拾補》、《詩餘宫調名考》,别爲詞話數卷。
《〈蓬甕詞〉校記》:‘陳氏(陳元鼎)於道光間輯有《詞律補》至八十字,未竟而卒。……及徐本立《詞律拾遺》、杜文瀾《詞律補遺》出,陳氏書遂不付刊。余又集各書所未收者,得補調補體百餘,作《詞律拾補》。……甲子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自序》:‘近輯《詞律拾補》、《詩餘宫調名考》,即就《斠注》二書,一二記憶者修改而成。意或未盡,别爲詞話數卷。……乙丑秋,江山劉毓盤子庚氏自序。’甲子春言作《詞律拾補》,乙丑秋稱近輯《詞律拾補》,二者的交集當本年春或之前的近期,憶輯《詩餘宫調名考》及撰寫詞話則在明年秋之前的近時,故暫繫於此。
約本年末至明年一月十三日前,函囑出版部講義課出售十二至十三學年餘存《詞史》講義。
《出版部講義課啟事》:‘前由劉子庚先生函囑本課,將十二年至十三年度餘存《詞史》講義裝訂成册出售。現將所餘三十分業已裝訂成册,每册定價銅元一百一十枚,即望欲研究《詞史》諸君赴第一院講義課購取可也。如係本校同學,均按定價八扣收價。此啟。’〔五四〕函囑當在首次登載《啟事》的民國十四年一月十三日前的近時,故暫繫於此。該學年講義爲定本(見五十七歲譜)。
民國十四年乙丑一九二五 五十九歲
上半年,仍在國文系任教授,講授‘詞家專集’、‘詞選’、‘詞史’課程。在北京師範大學兼課,任教授,講授詩詞。通訊處:宣内嘎哩胡同七號。另在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兼課,閲該校四年生孫祥偈《摸魚子》詞並予以好評。
《國立北京大學職員録(民國十四年六月)》關於劉毓盤的‘名義’、‘職務’兩項分别是‘教授’、‘國文系詞家專集、詞選、詞史’。此收録的當是本年六月近前的信息。其第二項至少適用於一個學期。《國立北京師範大學民國十四年畢業同學録》附‘教職員録’,關於劉毓盤的‘職務’、‘通訊處’兩項分别是‘詩詞教授’、‘宣内嘎哩胡同七號’〔五五〕。此本無出版項,在可見到的有署時的文字中,以梁啟超、李順卿該年五月的兩敘(序)爲晚出,即該本的出版當不早於是時。另一方面,‘畢業同學録’收録的通常是畢業前夕的信息,因而此兩項可籠統地看作是上半年的信息。《與夏臞禪言劉子庚先生遺著書》:‘(劉毓盤)在北師大講之“詩學”。’孫祥偈《蓀荃詞·自序》:‘余幼好詩,尤好詞,讀昔人詞選,心竊慕之,信口謳吟。……民國十年北來,就正顧師竹侯,始得門徑。……至民國十四年,以所譜《摸魚子》二闋呈劉子庚先生閲,先生訝之,稱爲“詞家作手”,蓋不知余從竹侯師學已有年也。’孟憲章《蓀荃詞選·序》:‘(孫祥偈)嗣入北京女高師,習哲學,旁及古詩詞,所作辭意纏綿,富有哲理。江山劉子庚先生,爲晚近“四大詞家”之一,曾批其課卷《摸魚子》詞,曰:“作者能作此,老夫亦拜倒門牆矣。”其造詣可知已。十四年秋,余畢業北京師大……女士方入師大研究科,延聘講授國文。’本年度,孫祥偈與北京女高師、北京師大均有直接的關聯,但《摸魚子》詞是作爲課卷得到劉毓盤批閲的,故這當發生在學生階段,而不是秋之後的從教時期。可推知,上半年,孫祥偈在北京女高師四年級就讀,時值劉毓盤執教。
三月二十日,以《濯絳宧詞》一本贈魯迅。
魯迅《日記》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日:‘午後往北大講,劉子庚贈自刻之《濯絳宧詞》一本。’〔五六〕《劉毓盤和他的〈濯絳宧詞〉》:‘他送給魯迅的這一册《濯絳宧詞》,可能是後來的補刻本(《濯絳宧詞》丙本)。在魯迅博物館編的魯迅藏書目録裏没有此書,大概已經散失了吧。’該本不可得見。按照人們習慣的作法,贈書常是新印本,林辰的推測或符合實際。
春,再次校畢宋沈唐《沈吏部詞》並識。
《〈沈吏部詞〉校記》:‘乙丑春,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此與甲子春《〈沈吏部詞〉校記》有所出入。
春間,因薪水不濟,生活拮据。
《吴虞日記》民國十四年五月二十五日:‘午後一時至三時,在北大上課,薪水尚不知如何。葉浩吾止有錢六十枚,劉子庚止有錢四十枚,家中且無米矣。教育現象如此,尚可爲哉。’記事在一時,然記面臨的生活境況當指最近的一個時間段而言。
夏,校畢宋趙汝茪《退齋詞》並識。
《〈退齋詞〉校記》:‘乙丑夏,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
六月下旬至七月中旬間,輯成《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並述及輯詞體例、範圍、種數及期望、疏漏。
《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附録》‘郭麐《詞品》’、‘楊夔生《續詞品》’後附:‘今年夏,輯詞六十種成,以二家所作附於卷末,以代例言,此亦陳耀文《花草粹編》首録沈義父《樂府指迷》、舒夢蘭《白香詞譜》附録楊守齋《作詞五要》之例焉。乙丑五月,江山劉毓盤並識。’輯成《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在前,爲附録題識在後,稱五月爲夏季,當指陰曆而言。本年陰曆五月對應陽曆六月二十一日至七月二十日。《〈退齋詞〉校記》:‘昔曹君直、吴伯宛之約余輯詞也,今二十餘年矣。二君先後歸道山,所輯詞已刻入《彊村》本。余則取各彙刻本所未收及二君所未輯者成六十種,各附校識一通,爲論世知人之助,歷年之行蹟亦間及之。續有所得,俟爲補編。疏漏之譏,諸所不免。博雅君子,幸以教我焉。乙丑夏,江山劉毓盤校畢並識。’《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所輯《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計九十家,每家之後,附有《校記》,《校記》之後有跋語。’《劉毓盤和他的〈濯絳宧詞〉》:‘每種後都有劉氏所作《校記》和跋文。’‘校’即校勘,‘記’即‘識’,亦即這裏所稱的‘跋語(文)’,兩説失查。
十四至十五學年,仍爲二年級以上本科生開設‘詞選’、‘詞家專集(三)’、‘詞史’課程。授課風貌及效果:附會講詞,但能按章完成教學任務;聲音極低,板書字小,但聽課人多;每課均列提綱,每年同用一個提綱,但每年又有增訂。
《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四年至十五年度)》與劉毓盤相關的有三條,按‘科目 單位 教員’三項排列,在‘中國文學’一欄中對應:‘詞選 三 劉毓盤。’‘詞家專集(三) 三 劉毓盤。’在‘中國文學史’一欄中對應:‘詞史 二 劉毓盤。’按,本年九月,國文系進行課程改革,明確將國文學科分作語言文字、文學、整理國故三類,其中‘中國文學’、‘中國文學史’歸於文學類(B類),列爲必修科目(《國文學系學科組織大綱摘要(民國十四年九月改定)》〔五七〕)。在有關劉毓盤的存世文獻中,能夠直觀反映授課基本特征的,當屬上海圖書館藏鈔本題‘劉子庚講授’的《〈花庵絶妙詞選〉筆記(一)》(存一册,其末頁自注‘接第二本’。整理本見《詞學》第三十輯)。從‘筆記’、‘講授’字眼上來看,當是在講授該詞選時聽講人所作的筆記。該本不注鈔時,也無其他據以編年的信息,難以斷定鈔成的時間。然自本學年起,‘詞選’課改前兩學年的‘自由練習’爲‘各作札記,隨時請擔任本科目之教員評閲,作爲平時成績’(《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四年至十五年度)》),結合該本以緑絲欄稿紙、行楷手鈔、書面整潔的外部特徵推斷,它或是要交由劉毓盤評閲作爲平時成績的課堂札記,相應地,它完成的時間或不早於本學年。檢其内容,試舉解温庭筠《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一詞:‘“小山”一首當是初應試時作。“新著”,别本作“新帖”,用此二字,可見其預備考試情形。“小山”句,憂主試者之不明也。唐詩“紀央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度”字,即傳授新法之意。用一“懶”字、一“遲”字,與首句同意。“照花”二句,言己之文章絶妙。’可見,附會説詞是其授課的重要特徵,與已刊著述始終持以公允的論證態度大相徑庭。《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一年六月二十四日:‘閲劉子庚講詞筆記,附會牽强,幾如癡人説夢。張惠言嘗欲注飛卿詞,若成書,則又一劉子庚矣。’石民《應徵的自述》:‘劉先生是有名的詞學專家,也許正[因]爲是專家的緣故罷,他講解詞,好比毛公説《詩》,無非美刺,王注《楚辭》,盡屬寄託似的,實在迂拘得可以。然而他的考試辦法却一點也不迂拘,只要你填一首詞就是,既不限定題目,也不限定詞調,更不限定時間,你可以預先作好,按照考試時間表上的規定鐘點到堂上去,用發下的試卷謄正呈交。’〔五八〕梁遇春《致石民的信》:‘他(劉毓盤)教詞,總説句句有影射,拿了許多史實來引證,這自然是無聊的。’〔五九〕陸宗達《我的學、教和研究工作生涯》:‘(劉毓盤)要求選課的人每兩周交一篇自填的詞。’本學年規定,作爲‘文學類’的‘詞選’、‘詞家專集(三)’、‘詞史’三種課程,二年以上諸生均得選修(《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四年至十五年度)》);二年級以上諸生均須酌量選修另一系課程;至第四學年,選定研究題目撰寫論文(近四學年各系《課程指導書》)。石民、梁遇春於去年入英語系本科學習;陸宗達於去年入國文系本科學習,主修語言文字類,本年三人均爲二年生,選修劉毓盤課當在本學年或下一學年。石民、梁遇春分别稱劉毓盤講詞‘迂拘’、‘無聊’,當是各自聽講後的感受。本學年特别規定,‘習B類者,對於中外文學各科目,並得自由試作練習文以爲平時成績’(《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四年至十五年度)》)。讓學生自行填詞定期交上作爲考試,則是按規定去完成教學任務。《心以積疑而起悟》:‘在這一段時間,我選修過中國古詩詞課程,任課教授劉毓盤却給我印象極深。這位教授講課聲音極小,但聽他講課的人却很多。由於他在黑板上寫的粉筆字很小,所以有些學生索性盤腿坐在講臺前的地板上聽講。’胡曲園於去年考入德文系,選修劉毓盤課亦當在本學年或下一學年。《一個知識份子的自述》:‘有一次我聽劉毓盤教授講詞,他是每次在黑板上寫個提綱,學生抄作筆記。……(管該教室的老校工)説:“劉教授幾年來講詞都用這個提綱,每次有所增補修改,所以一年一度抄寫,已經幾年了,前後相比,有所不同。”’陶鈍於本年秋升入政治學系,選修國文系課程當在下一學年或第三學年,但考慮到劉毓盤業已形成的講課格調,在近一兩年内不會發生多大的變化,故將這條與上述同屬一類的内容附於此。
秋,撰《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自序》,編定《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並述得失、源自、種數及期望。
《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自序》:‘暝寫晨研,不自暇逸,人以爲苦,而我以爲甘,一旦次第告成,亦不朽之業焉。此則所以自慰者夫。乙丑秋,江山劉毓盤子庚氏自序。’《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目録’後附:‘右《金荃詞》據海源閣本,《荆臺傭稿》據費氏藏宋刻本,《舒學士詞》據天一閣本,《柯山詞》、《月巖集》據文瀾閣本,《篁詞》據善本書室本,《秋崖詞》、《碧澗詞》據關中圖書館藏本,《宣懿皇后集》據《四朝名賢詞》本,《黄華居士詞》、《疏齋詞》據鐵琴銅劍樓本,餘則輯録本,凡唐五代宋遼金元詞集六十種九十家,蓋有專集。軼而不傳者,誤收失收,知所不免。垂垂年老,亟欲觀成。續有所編,以俟異日。乙丑秋,江山劉毓盤子庚氏並識。’該輯本起李白《李翰林集》,訖無名氏《高麗人詞》,若加上前文提及的《小山詞鈔》(含《小山詞補鈔》),則爲六十一種九十一家。
十月或稍後,《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由北京大學出版部印行。二十餘年心血結晶,受到時人的關注。
《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無版權頁,據《自序》、‘目録’後附識署時,其完成印裝當在‘乙丑秋’後。檢最晚出的本年夏校畢的《退齋詞》附‘校印信息’:‘五月八日收稿四頁……(七月)二十三日印出三頁。’和次晚出的本年春再次校畢的《沈吏部詞》附‘校印信息’:‘九月十八日收稿三頁……(十月)十二日印出三頁。’從理論上而言,印出兩種的日期‘七月二十三日’、‘十月十二日’當繫在本年及之後各年。然參照此時‘垂垂年老,亟欲觀成’的現況、心念,校印當在編定後的近時,相應地,這兩個日期當屬於本年。而裝訂成册又當在最遲的印出日期之後,故真正有效的日期是後者,況且,前者在秋前,與秋後印行的推斷衝突。换言之,它的全部完成當在此時或稍後。與前印《詞家專集》六本比較,《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吸納了編定《詞家專集》十種本時以詞人先後排序、説明輯詞源自的作法,並沿用了六本習用的版式行款,另一方面,所收部分詞集及其《校記》未用新近再次校畢並收在《詞家專集》中的内容,而是先前(初次)校畢者,原因待考。《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此(《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僅見北京大學排印本。’《劉子庚先生的‘詞學’》:‘《唐五代宋遼金元詞輯》……北大排印本四册。’該本每頁頁末(左邊框左側)均附有‘校印信息’,是北京大學出版部鉛印本的顯著標識之一。《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先生曰:“《詞史》一書,爲余授學講稿,初不過示學者以綱要。……惟所輯《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六十種》,爲余數十年心血所凝注,且内中十數種,係依據海内孤本輯補,爲世人所不經見者。”’認爲不論是用力還是價值,《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都在《詞史》之上。自開始輯《荆臺傭稿》的光緒二十五年,至修訂《沈吏部詞》的民國十四年春,歷時二十六年。若將所輯各種按年分置,平均每年約輯校(含修訂)兩種,多者達八九種。在經過二十年的輯詞後,用約兩年的時間編撰《詞史》。文獻的搜集、整理與探討在前,問題的歸納、觀點的提煉在後。《詞史》主要是在完成《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大部分内容的基礎上寫就的,有的内容甚至是這一成果的直接轉録。《江山劉先生遺著目録敘》稱《詞史》爲‘晚年得意之作’,未允。又:‘是書(《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爲先生數十年心血所聚,於文學史料之保存,厥功至偉。……(跋語)於作者之生平、版本之存佚、作品之高下,多所論列。四印齋及彊村所刻詞,均無廣博,洵斯道之津梁也。’《劉子庚先生的‘詞學’》:‘《唐五代宋遼金元詞輯》,較王静庵的《唐五代二十一家詞輯》内容豐富得多,當時原是含有輯佚的作用,所以不免真贋雜糅,但中間頗有很好的材料,每家的後面,都附先生跋語,先生本是駢散文的名家,晚年的小品文字,略具於此。……研究“詞學”的人,莫不奉爲至寶,朱彊村先生對於這書也十分推重。’《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年十一月四日引朱祖謀致信:‘子庚先生輯本(《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誠有功詞苑,而所稱得自諸家藏本者,如《金荃集》具出《金奩集》,所增《楊柳枝》十首,則見諸詩集。《荆臺傭稿》即《花間》、《尊前》之詞,此外更無一字。《舒學士詞》較《樂府雅詞》止多一首,《黄華先生詞》即《中州集》之十二首。《疏齋詞》較《天下同文》多二首,不知昔人何以定爲别集之本。若文瀾閣之《柯山》、《月巖》,關中圖書館之《秋崖》、《碧澗》,洵爲珍籍,非裁篇别出可比。弟擬補入拙刻《叢書》中。’趙萬里《校輯宋金元人詞》‘引用書目’:‘此書(《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自《李翰林集》起,至《高麗人詞》(實非高麗人詞,蓋宋人樂章之流行於高麗者,中有柳耆卿、趙循道詞可證也)終,凡六十種(附二十餘家),輯本居大半。其弊不僅在所見材料之少(如《全芳備祖》、《翰墨大全》、《永樂大典》及宋元人地志、文集均未引及),而在真僞不分,校勘不精,出處不明,使人讀之如墜五里霧中。……編中收《金荃詞》據海源閣本,《荆臺傭稿》據宋刻本,《舒學士詞》據天一閣本,皆在可疑之列。《柯山詞》、《月巖集》據文瀾閣本,《秋崖詞》、《碧澗詞》據關中圖書館本,而不悟其皆出後人所輯,而《柯山詞》且收贋作,尤非先生所及料。《宣懿皇后集》據《四朝名賢詞》本,而余所見明抄本《四朝名賢詞》則無之,而不悟其即出《焚椒録》。《黄華居士詞》、《疏齋詞》云並據常熟瞿氏藏本,然瞿氏固無此二書也,細按之,知即本《中州樂府》與《天下同文》。至卷後附跋,亦泥沙俱下。訿謬時見,其書實未盡完善。然大輅椎輪,創始不易。後之覽者,自當爲先生諒也。’〔六一〕《與龍榆生言劉子庚先生遺著書》:‘趙萬里君所校輯《宋金元人詞》中,病其真贋雜糅,似有未當,尚乞重加品題。’《悼江山劉毓盤先生》:‘先生老而著書,又限於時力,故所成書中亦時有疏漏,然不能以此少之。……嘗見先生所輯僧仲殊詞,不及引《中吴紀聞》所引,則其有遺漏可知。’《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僧仲殊詞,查原稿於《中吴紀聞》所引録入。尊刊所舉非是,恐所見非完稿。’唐圭璋等《歷代詞學研究述略》:‘此書(《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搜輯自唐至元六十家没有專集的詞人的作品,一人爲一卷,但缺點在真僞不分,出處不明。惟其開近代輯佚工作之先河,首創之功,不可泯没。’〔六二〕各相關評論均是就該本而言,故附載於此。
約下半年,以詞集贈人。
約本年秋後至明年初,復錢南揚,解答函問,提出己見,並乞示及新悟。
錢南揚《祝英臺故事集(九)詞曲中的〈祝英臺〉牌名》:‘關於上面的問題,我曾經寫信問過先師劉子庚先生,現在把他的回信鈔在下面,以供參考:“南揚弟如晤面:……《祝英臺》本係近詞,猶之《長亭慢》本係慢詞,《千秋歲》本係引詞也,故‘近’、‘引’、‘慢’等有亦可,無亦可,不比《木蘭花》、《醜奴兒》本係小令,改爲慢詞,不能不别之曰‘木蘭花慢’、‘醜奴兒慢’也。唐人止有小令,漸改而爲引詞,一亦曰近詞,俗則曰中調,又改而爲慢詞,俗則曰長調,其實細按之,音節有别。如《六幺令》九十四字,明是慢詞而曰令者,其音節確是小令,不能曼聲而讀,無論曼聲而歌矣。又,《念奴嬌》,一名《百字令》,蓋念奴在唐明皇宫中所歌者;其時但有小令,宋人改爲慢詞,不能以後人之名,强古人以從我也。又,詞自周邦彦在大晟府改訂後,以前之詞皆廢,不必舉《宋史·樂志》所列之詞也。即柳七各調亦無從之者,故鄙論以爲今皆周後之詞也。然否?《月底修簫》之始改名者,遍考不得。前惠函云,詞之有前後段,猶曲之麼篇與前腔换頭。鄙見亦然。如有心得,亦乞示及。手頌 台綏。 兄毓盤頓首。”’〔六三〕按,錢南揚於民國十四年秋發心收集祝英臺故事材料,在翻書的同時,又各處託人代爲尋訪,而後因故擱置,然各處的回信陸續到達。‘事隔四五年’,才開始動筆(以上錢南揚《祝英臺故事集·敘論》)。顯然,劉毓盤的復信就是其中之一。從錢文署時‘十八、十二、廿六’倒推‘四五年’,即約在本年底到明年初間,自本年秋後至此,是暫且擱置的時間,也是該信寫出並寄達的時間。
民國十五年丙寅一九二六 六十歲
一月四日,在《北京大學日刊》上登載賀年柬。
《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五年一月四日第一版:‘恭賀 新禧 劉毓盤 恕不另柬。’
上半年,仍在北京師範大學國文系兼任‘詞’課。時居大秤鈎胡同三號。
《國立北京師範大學民國十五年畢業同學録》附‘教職員録·國文系’關於劉毓盤的‘教授科目’、‘住址’兩項分别是‘詞’、‘大秤鈎胡同三號’〔六四〕。此本無出版項,文中惟一顯示時間的是卷前附《國立北京師範大學校歌》,署該年四月,另外,‘畢業同學録’收録的當是畢業前夕的信息,此同樣可籠統地看作是上半年的信息。
春,編定父著《古紅梅閣集》並識,子劉雄、女劉嫻校字。
鉛印本《古紅梅閣集》‘總目’後附識:‘右駢文一稿一卷爲先人手定本,同治丙寅刻於淮陰者,餘皆未刻本也。……高丈定爲文二卷、詩四卷、《旅窗懷舊絶句》一卷、詞一卷,凡八卷……。盤旅食京師,忽忽年六十矣!惟先澤之湮没是懼,乃取高丈本文二卷、先人手定本詩四卷、詞一卷,刻本詩有在四卷外,隨後所作未及編定者五十一首,列爲《漚蜕脞録》一卷,仍爲八卷,付諸排印。……丙寅春,男毓盤謹識,孫男雄、孫女嫻謹校字。’除第一卷外,其餘七卷與刻本《古紅梅閣集》對應部分均有出入。
春後至十一月底間,以撙節之金鉛印《古紅梅閣集》。由葉瀚等署名,在《北京大學日刊》上登載廣告予以推介。並在京滬兩地寄售。
《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以年來教育界之奇窘,猶能撙節數百金,爲其先德重刊《古紅梅閣集》。’《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五年十二月一日、二日、三日、四日、六日、七日(均爲第二版)連續刊載《〈古紅梅閣集〉出版廣告》:‘右爲本校劉子庚教授之尊普彦清先生所著,凡駢文二卷、詩五卷、詞一卷,合裝一册。先生於咸同光間,以文名大江南北,身後上官重之,爲刻其遺集,風行久矣。光復之際,版片燬失,教授取舊印本,以先生手定本詳加校正,更勝原書。先生尤工詞,律法之密,字句之精,爲“吴中詞七子”所歎賞,故教授之詞,蓋淵源於家學,非芝草、醴泉之可比也。每部中國連史紙大洋七角,中國毛邊紙大洋六角。 葉浩吾 馬幼漁 楊遇夫 黎劭西 徐守白 孫蜀丞 朱逿先 劉半農 黄季剛 夏宇眾 陳匪石 陳子良 同啟。寄售處:北京大學出版部 北京大學國文教授會 北京師範大學國文學會 北京中國大學出版部 北京華北大學出版部 北京琉璃廠直隸書局 上海西藏路大慶里中國書店。’該本的出版當在編定之後至首次刊登《廣告》之間,若考慮上排印、校勘等的用時,實際的出版當更靠近於後一時間點。所述劉毓盤的詞學淵源、造詣,不無溢美之辭,但作爲出版廣告,也是必要的。此時《北京大學日刊》刊登廣告收費標準:‘用五號字,七日以内每字八厘。’檢《廣告》,除標題以較大字號排印不記外,正文二百五十八字五號字登出,共刊載六日,需付貳圓零陸分肆厘。
本年春後至明年六月間,向北京圖書館贈新印《古紅梅閣集》以及《濯絳宧存稿》,受到志謝。
《北京圖書館第一年度報告(十五年三月至十六年六月)》‘附録·贈書志謝’:‘劉毓盤 《古紅梅閣集》 一册 《濯絳宧存稿》 一册。’〔六五〕《古紅梅閣集》刊行於本年春後至十一月底間,捐贈當在此時至明年六月之間。《濯絳宧存稿》前已印行,捐贈當在受書的時間範圍内,或與《古紅梅閣集》同時贈出。
春夏間,爲徐志摩姑丈蔣謹旃作墓誌銘。此文備受徐志摩的議論。
陳從周《徐志摩年譜》‘一九二六年’條之‘七月八日自平發家書’:‘劉子庚當初作(蔣謹旃)墓誌銘,據云大半根據覲圭(名錫韓,謹旃弟)與不厂(單不厂,覲圭妻舅)口述,則其謬誤更足奇怪,豈有九叔之親而不知四房尚有兩個年輕姪兒之理。訃文上果如何寫法,想總不至遺漏。劉文云:“……年三十初喪妻,義不再娶,居九年以父命結婚,非君志,蓋始終一倫紀中人也。終以所處不純,寢以不起。”豈非昏憒荒謬。第一續弦時,父已不在,何來父命。第二續娶,何以遂非倫紀中人。末二句更該打,萬一姑丈是續娶後不久即死,那看文氣豈非妻有嫌疑,但事實是相處至十多年,子女生到六個之多。又文中述後裔:“子燕詒葉出,虩修蘭徵女四幼徐出,孫祖同敦復,燕詒出。”遺漏亦奇。又其附案云……“行誼略則不稱心,余所知不厂所告,日記所書,哀啟所述,有不能不言,而又不便明言者,此亦韓退之爲柳子厚作誌非受諛墓之金者可比,必如天門恰如分量,斯亦郭有道碑之無愧色焉。凡九閲月,十易稿,自以爲可矣。再三觀之,尚有繁簡失當處,反復數日删改,約百餘字,此十一易稿也。噫!我安得舉世盡易而爲白話文,一反原人時代而後快哉!”真甚什麼話,如此古文,難怪古文之必遭滅絶。末後一類突如其來,尤不知所指,此豈“天門之恰爲分量耶”?可笑可憐,這倒不管,現在應得查問的墓誌已否刻石?如已刻,文字有更動否?如爲文刊出,實太豈有此理。……蔣氏詩禮傳家,豈盡屬草苞,任一無聊文人顛倒瞎寫,連正字嗣續都給删除,覲圭當然特别負責……此函請交大伯一看,即去蔣家一查,我頗覺生氣也。’〔六六〕按,蔣謹旃卒於本年三月十四日(《徐志摩年譜》)。墓誌銘當作於其後和徐志摩發家書的七月八日之前。《濯絳宧文鈔》等無收此文,賴《徐志摩年譜》存其片段。
初夏,應從遊者朱懷新從孫朱世芬請,作《〈惜餘芳館詞〉後序》。
《〈惜餘芳館詞〉後序》:‘衢婺二州,境相接,同受治於一觀察使下,山水靈秀,爲浙東名盛地。……宣統辛亥冬,盤棄官後益專力於詞。先生從孫世芬從遊數年,以遺詞無序爲請,疾行先長者,於禮不可,不敢諾,亦不敢辭,謹貢所欲言者,以爲後序。丙寅初夏,江山劉毓盤。’朱懷新《惜餘芳館詞稿》兩卷,鈔本,卷前有王廷場《傳》、樓杏春題詞(《金縷曲》)及其致朱懷新信兩通,卷末附劉毓盤此序。
十五至十六學年,仍講授‘詞選’、‘詞家專集(三)’、‘詞史’課程。
《國文系課程指導書(十五年至十六年度)》與劉毓盤相關的有三條,按‘科目 單位 教員’三項排列,在‘中國文學’一欄中對應:‘詞選 三 劉毓盤。’‘詞家專集(三) 三 劉毓盤。’在‘中國文學史’一欄中對應:‘詞史 二 劉毓盤。’〔六七〕本《課程指導書》與上一學年的基本相同。
十月十日,《詞史》開始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一號上登載,並附弟子劉德成識。
《東北大學周刊》,該刊編輯部編輯,東北大學工廠印刷所等印刷。第一號出版於民國十五年十月十日。封面‘要目’中列有‘《詞史》 劉毓盤’一條。正文在‘詞史 江山劉毓盤著’一列後有:‘吾師江山劉子庚先生專攻詞學垂五十年,吴瞿安推爲詞學老宿,深感弗及。生平著作極富,此其未刊行者耳。今披露之,以公諸世,或亦醉心詞學者所樂觀歟。受業劉德成謹識。’劉德成,北京大學國文系民國十四年畢業生(《國立北京大學歷届同學録》〔六八〕),擅長詞學,本號登載他的《一葦軒詞話》,開篇即言:‘詞立意固重,而協律亦未可忽視。’頗有乃師餘風。此前,《詞史》雖有北京大學出版部印本,但作爲講義,限於内部使用,且無版權頁,爲非正式出版物,稱‘此其未刊行者’,當據此而言。刊載内容起‘(序) 六經無“詞”字,通作“辭”’,訖第一章前面的‘又《巴渝舞曲》四章……亦隸於樂府’,附注‘未完’。
十月二十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二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五年十月二十日。刊載内容續第一號,起‘宣帝本始四年,詔樂府減樂人’,訖‘《將進酒》,魏曰《平關中》……北周曰《取巴蜀》’,此爲第一章的内容。自此,《詞史》陸續在該刊上登載,凡續載者,該一號封面‘要目’欄均列出‘《詞史》 劉毓盤’。
秋,與畢業生李維談藝,指《詞史》授示,勉勵他理董詩學。
《詩史·序》:‘丙寅秋,從江山劉子庚先生談藝,先生指所著《詞史》而言曰:“予爲是編,初不過欲示學者以綱要,然已費去數萬言。此外,待理者固甚眾,其需時亦必久,詩學即其一也。吾老矣,每開卷輒嫌其繁博無涯涘。君年少氣鋭,且於此學有素癖,曷試理之?”’按,李維亦北京大學國文系民國十四年畢業生(《國立北京大學歷届同學録》)。
十一月二十四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七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刊載内容續第二號,起‘《有所思》,魏曰《應帝期》’,訖‘按東漢《鞞舞歌》無《漢吉昌》、《狡兔》二歌……。詳見《樂府解題》’,此仍爲第一章的内容。
十二月一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八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五年十二月一日。刊載内容續第七號,起‘傅玄承之’,訖‘右無名氏《女兒子》二首……。惟用韻不拘平仄耳’,此仍爲第一章的内容。
十二月二日,因向學校研究所國學門惠贈新印《古紅梅閣集》一册而受到通報聲謝。
《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五年十二月二日第一版《研究所國學門通告》:‘本學門兹承劉子庚先生惠贈 《古紅梅閣集》 一册……特此聲謝 十五年十二月一日。’刻本《古紅梅閣集》,‘光復之際,版片燬失’,且該本僅有存者(見四十五歲譜),在這一狀況下,惠贈的只會是新印本(下同)。
十二月十一日,因向學校圖書部惠贈新印《古紅梅閣集》一册而受到通報聲謝。
《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五年十二月十一日第一版《圖書部登録課通告》:‘兹承……劉子庚先生惠贈 《古紅梅閣集》 一册……特此聲謝 十五年十二月十日。’
民國十六年丁卯一九二七 六十一歲
上半年,仍在北京師範大學國文系兼課,任講師。時仍居大秤鈎胡同三號。
《國立京師大學校師範部教職員録》‘教員’關於劉毓盤的‘職務’、‘在京住址’兩項分别是‘國文系講師’、‘大秤鈎胡同三號’〔六九〕。此本無出版項,據‘編輯例言’之一‘本録所載諸同學以畢業手續已經完備者爲限’,知其所收當是畢業之際的信息,考慮到這些内容在短期内不會發生多大的變化,故亦可籠統地認爲是上半年的信息。在技術職務上,與前年在該校任教授不同。檢該《教職員録》中其他來自北大的教授教員,如朱希祖、沈兼士、馬裕藻、錢玄同等,也均任講師,原因待考。本年夏,北京地區九所國立學校合併,總稱國立京師大學校,其師範部爲原北京師範大學(《教育總長劉哲呈大元帥爲擬具京師國立九校改組計劃請鑒核示遵文(第二十號)十六年七月三十日》)。
秋後,仍在北京師範大學國文系兼課。認真教授,‘馬虎’點名、考試。
《徐鑄成回憶録》‘一九二七年 二十歲’:‘暑假……報考(北京)師大,仍用徐錫華名,幸與(朱)百瑞被録取國文系。……國文系教授大都爲國内有名大師,如吴承仕、錢玄同、朱希祖、高閬仙(步瀛)、劉文典、劉毓盤諸先生,均屬權威教授。’〔七一〕以記本人事蹟爲軸心,而所記他人事蹟未必全都發生在本年。徐鑄成於本年秋考入北京師範大學國文系,明年夏,劉毓盤卒(《亡友劉子庚傳》;《悼江山劉毓盤先生》),相應地,在此任教當在這兩個時間點之間。徐鑄成《舊聞雜憶》:‘像教詞曲學的劉毓盤先生,那時年已近古稀,但教授也非常認真,他對這一門造詣之深,大家認爲是超邁前人的。所有這些(錢玄同等)先生,對學生的點名、考試等等,都是不同程度採取“馬虎”態度的。’〔七二〕本年剛逾花甲,非近古稀。
九月二十二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三十一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九月二十二日。刊載内容續第八號,起‘休洗紅,洗多紅色淡’,訖‘而抝折嗓子之病,可以免已’。至此,第一章結束。
九月二十九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三十二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九月二十九日。刊載内容續第三十一號,起‘第二章 隋唐人詞以温庭筠爲宗’,訖‘李白和之,有《清平調》、《菩薩蠻》……《連理枝》等詞’,此爲第二章的前半部分内容。比起上海師範大學圖書館藏本(即定本),刊文在‘陰山瀚海信難通’一首後缺‘右無名氏《回紇曲》詞’等三段,直接接連‘玄宗皇帝好詩歌……今傳者有《好時光》一詞’一段。檢全篇行文發現,在引詞作之後,即有相關的論述。此處在‘陰山’一首後,不但無討論一項,而且接着就述及‘玄宗皇帝’。通常而言,在無添加任何輔助性説明文字的情況下,當不會把韻文和散文直接連於一體的,疑由排版錯亂所致。
十月十三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三十四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十月十三日。刊載内容續第三十二號,起‘誰能對鏡治愁容。久戍人將老,須臾變作白頭翁’,訖‘或以爲後主作。非也’,此爲第二章後一部分和第三章開首部分的内容。比較發現,其起始句是‘陰山’一首後三句,上一號已登載,此爲重出。而後是上一號無載的‘右無名氏《回紇曲》詞’等三段,接着即‘平林漠漠煙如織’一首。如此,上一號總説李白《清平調》、《菩薩蠻》詞,本號在接着論述其他幾個問題後,突然又引《菩薩蠻》(平林)詞以支撑前已概括的要點,不免顯得突兀,與全篇歸類順次論證的慣用作法有悖。結合上一號出現的問題斷定,這是排印時出現的錯亂現象,非是前有定本的修訂。
十月二十七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三十六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十月二十七日。刊載内容續第三十四號,起‘南唐後主李煜所作詞尤多’,訖‘詞極淒婉,猶有餘痛焉’,此爲第三章的内容。
十一月三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三十七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十一月三日。刊載内容續第三十六號,起‘南唐大周昭惠后娥皇’,訖‘仁和吴昌綬《雙照樓彙刻景宋本詞》……凡一家’,此爲第三章後一部分和第四章前面的内容。
十一月十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三十八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十一月十日。刊載内容續第三十七號,起‘晁端禮《閑齋琴趣外篇》六卷’,訖‘曲徑深叢枝裊裊……久長欲伴姮娥老’,此爲第四章的内容。
十一月二十四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四十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刊載内容續第三十八號,起‘右王安中“六花隊詠長春”《蝶戀花》詞’,訖‘朱氏本得六十一家。……劉辰翁《須溪詞》’,此爲第四章後一部分和第五章前面的内容。結尾處所列的四十八家詞的排序與定本有别。
十一月底或十二月初,《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四十一號上續載。
本號封面所印出版日期,不論是中文還是英文,均作(民國十六年)‘十一月三十一日’,陽曆十一月無三十一日。據出版週期推斷,該號的出版當在本月底或下月初。刊載内容續第四十號,起‘《詞人姓氏録》’,訖‘《詞苑叢談》謂……亦風雅之衰也’,至此第五章結束。
十二月七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四十二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十二月七日。刊載内容續第四十一號,起‘第六章 論宋七大家詞’,訖‘右高觀國《金人捧露盤》詞……其妙處少游、美成不及也’,此爲第六章的内容。
十二月十四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四十三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刊載内容續第四十二號,起‘至其詠懷《滿江紅》詞曰’,訖‘似生平未嘗一出也’,仍爲第六章的内容。
冬間,單不厂屬曹聚仁謀印《詞史》,未果行。
《詞史·跋》:‘刊印《詞史》之議,始於民國十六年冬間;其時余(曹聚仁)任職浙江省立圖書館,單師不厂以此相屬,而未果行也。’按,本年秋,曹聚仁隨單不厂入西湖圖書館文瀾閣任事(《我與我的世界》)。
本年,受李維《詩史》稿,稱‘善’並許諾作序。
《詩史·序》:‘丁卯,返京,以(《詩史》稿)呈劉師子庚,先生曰:“善!予爲若序之。”’
本年冬或稍後,問起學生陸宗達的去向。
《我的學、教與研究工作生涯》:‘劉(毓盤)先生對我的詞很賞識。一九二七年,我去了東北,聽説劉先生還問起我:“陸宗達怎麼好久不見,他填的詞我一讀就認得出來!”’按,陸宗達去東北始於本年冬(陸宗達《漢語文字學》〔七三〕)。事蹟當發生在此後一段時間内的某時。
民國十七年戊辰一九二八 六十二歲
三月八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四十四號上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七年三月八日。刊載内容續第四十三號,起‘一襟餘恨宫魂斷’,訖‘怎知道愁來不去’,仍爲第六章的内容。
三月二十二日,《詞史》在《東北大學周刊》第四十六號上續載。此後,該刊改革,不再續載。
本號出版於民國十七年三月二十二日。刊載内容續第四十四號,起‘右無名氏《祝英臺》詞’,訖‘右金主亮《鵲橋仙·待月》詞……讀此詞其凶燄可見。(未完)’此爲第六章末尾三段和第七章前面的内容,末尾雖注‘未完’,但自第四十七號起,停止續載。檢該一號,該刊編輯部改組,欄目細化(《東北大學周刊》(第四十七號)‘啟事四則’之一、之二),辦刊宗旨調整(吴焕如《〈周刊〉改組與同學》〔七四〕),一系列的改革或是造成停載《詞史》乃至之前常見的如林損、劉永濟等名家著述的主要原因。
春,精神尚健。
《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今春,先生精神尚健。……(十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春日,偶與李維論及己著,以爲《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極有分量,然無力付刊。應李維之請,欣然託其刊印,另囑代爲整理講稿。翌日,珍重付予《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全稿。
《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今春……。一日,侍先生談藝,偶論及先生所著書,先生曰:“……惟所輯《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六十種》,爲余數十年心血所凝注,且内中十數種,係依據海内孤本輯補,爲世人所不經見者。垂垂年老,亟欲觀成。然余既無力付刊,又雅不欲爲書賈作謀利之資(先生生前最惡書賈以文人心血居奇貨利),其奈之何?”言下不勝唏嘘。余聞言,淚幾盈眶,遂慨然上言:“願自出資爲先生刊之。”先生欣然曰:“得爾爲余刊行,亦大佳,既能使余安心,且省余檢校之勞。”言次似有無限感觸者。並囑余得暇爲整理其數年之講稿。余一一諾之。翌日,先生即以其所輯《六十種詞》全稿珍重付余。……李維敬啟(十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春夏間,益衰憊,老境蒼涼。
《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今年先生益衰憊,老境蒼涼。’此文作於民國十七年十月,而記事止於七月下旬(《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故‘今年’當指自年初至七月下旬的這段時間。又,春間精神尚健,出現‘益衰憊’的狀況當始於此時或稍後。
七月二十四日,卒於北平寓宅。
關於卒年,查猛濟有兩説:其一,‘卒於民國十六年月□日□’(《江山劉先生遺著目録敘》);其二,‘西元一九二八年的夏天,北大詞學教授劉子庚先生暴死在北平西四牌樓胡同内的一所破陋不堪的屋子裏面’(《劉子庚先生的‘詞學’》)。二者相差一年。前説附於《詞史》,由於該本的廣泛流布,當前學界多依此説。《詩史·序》:‘今夏以事滯里,而先生遽於七月歸道山,竟不獲睹其成。……戊辰九月,李維撰。’《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今春……家報飛來,以要事星夜馳歸,遲留數月,始返北平。……孰意先生竟於半月前已離此濁世而長逝矣!悽愴終日。余自先生逝後,無敢忘先生之重囑,兩月前正從事搜集先生生前之講稿而董理之。……李維敬啟(十七年十月二十九日)。’撰寫此文的‘兩月前’在八月二十九日前,此前‘半月前’在八月十四日前,若加上餘數,與前説相吻合。此兩説同於查猛濟第二説,且有具體的月份。這是當事人經歷的近期記録,較爲可信。《亡友劉子庚傳》:‘方君之死也,余客天津,初不之知。今年七月二十七日赴北平省弟,下車時,僕人告余,始知之,而距君死已三日。多年知交,缺爲面訣,真可傷也。……卒於中華民國十七年七月二十四日。……中華民國十七年八月五日杭縣葉瀚撰。’比上一條更進一層,此爲當事人經歷的近日記録,而且,從情理上而言,在突然獲知相交達四十餘年的老友的噩耗時,當事人留下的記憶也最爲深刻,何況,當事人擔心‘數十年後,君之姓名,將共宿草而俱湮也’,而特意‘舉吾所知,次述成篇,以存君之行事梗概焉’,因而,此説可信。《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於本年七月二十五日,在北平寓宅逝世,享年六十二歲(一八六七—一九二八)。適記者以事離津,未及爲文以誌哀思。今先生逝世已滿三月,謹補述先生於文學界之靖獻,及其文學上之造詣如左。……竟於七月下旬卒於京寓。’記卒日比上説遲一日。該文寫於卒期‘已滿三月’的十月二十五日與刊發的十月二十九日之間,時隔三個月,關於某些細節的記述與實情或有出入。查猛濟兩文,均寫於事蹟發生滿兩年之後,其前説致誤原因當同此。
以内外交困卒。友人以己蓄處理後事。
關於死因有兩説:一‘薄蓄’説。《亡友劉子庚傳》:‘孰知君以薄蓄而殞生,且所積仍歸蕩然,不亦悲夫!……然處家則溺於情,擇交則闇於識,此其短也。君平日所最信恃之夫己氏,君死前一月,已負累而遠遁。蓋某乃白晝攫金於市之流,君誤信之,遂至是越一月,君亦病逝矣。’一‘受累’説。《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三十日引吴梅語:‘其人(劉毓盤)極儉樸,積四五千金,而受累於一妾。妾有外好在杭,子庚即以此憤恨死於北平。’外困内憂或均是致死的原因,然孰主孰次,暫不可考。《我與我的世界》:‘關於劉師生平行誼,所知很少;唯一的佳話,説劉師在北京大學逝世,身後蕭條,幾乎無以爲葬。哪知友好替他整理架上書籍,處處夾着銀紙,數以萬計,原來他别有儲存的方法,可以替他料理身後事的。’存銀‘數以萬計’,與前兩説相抵牾。本年春,曾言‘余既無力付刊(《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又雅不欲爲書賈作謀利之資’,品其語意,‘無力付刊’的原因是經濟拮据多於年老體衰,而後才有李維‘遂慨然上言願自出資爲先生刊之’之舉。‘薄蓄’、‘積四五千金’説或較符合實際,再多恐也未必。曹文寫於晚年,憑回憶記所知的‘唯一的佳話’,或有些許差錯。
吴梅《瞿安日記》一九三四年十月一日:‘早赴校課畢,晤林公鐸,言劉半農之死,北大撫恤萬五千金;劉子庚死後,校中未恤一金,言之大爲不平。余亦不勝憤慨。’林損已於民國十六年春離開北京大學赴任東北大學,所言情況當是他人見告。檢林損在北大履歷,民國十年,提出告假一年請支原薪要求,學校評議會則以準假一年但支半薪通過(《評議會會議事録(第三册)》)。民國十二年一月,在改選學校教職員出席聯席會議代表的記名投票中,將其中的一票投給劉毓盤(見五十七歲譜)。若結合在現存的二九二份(每份票要求填出二十四名被選舉人,總計達七八次票)投票中只得兩票的結果和頗有交往且是多年同事的單不厂也把選票他投的現象來看,兩人私交之篤,可以想見。一爲阻撓自己期望(哪怕是私欲)的學校,一爲昔日的好友,其間發生利害衝突時,他往往會把同情投向後者。檢吴梅的相關經歷,民國十一年,向北大告假一年而就東南大學聘,校長蔡元培頗不謂然(《吴虞日記》民國十一年十月三十一日、十四日);民國十三年,又要求在東南大學一個月,在北大一個月,爲同事所鄙視(《吴虞日記》民國十三年四月十九日)。當然,與劉毓盤爲至交自不待言。有同受北大阻撓後相似的心情,有共同的受到‘不公’待遇的故友,林損之言自能引起吴梅的共鳴。《國立北京大學職員待遇規則草案》(民國十年制定)之三‘職員及書記死亡金規則(以前死亡金只限於教授一部份,今各職員及書記一律)’:‘凡職員及書記在任内死亡者應送金如下:未滿五年者,兩個月;五年以上者,三個月;十年以上者,四個月;十五年以上者,五個月。’按,‘×個月’指卒前‘×月俸金’而言(《評議會議事録(九年二月四日)》〔七五〕。劉毓盤卒於十六至十七學年結束後不久,符合撫條件,來校任職滿九年,按章當送金三個月。就在制定該規則前,送教授身後金已在陸續執行中(《評議會、教授會聯合會布告(九年二月四日)》),在劉毓盤之後,依舊照章致送(《北京大學布告》〔七六〕。誠然,學校人事關係複雜(《馬敘倫致北京大學同事書》〔七七〕);《吴虞日記》民國十年二月二十六日、十三年五月五日、八月十三日),間或處事不公(《吴虞日記》民國十二年一月三日),個别作法有違既定的規則(《吴虞日記》民國十年二月十一日),但在卒後一年,學校尚且造册補發欠薪(《國立北京大學核發薪金清册(十七年度下册 十八年七月止)》〔七八〕),這也是稍後成文的規定(《北京大學布告》〔七九〕)。劉復在民國六年即入北大任教,在法國獲得博士學位後,仍回校工作,在授課之餘,積極參加學校的管理工作,出任評議員,逐漸成爲國文系(文學院)舉足輕重的教授,在卒時的民國二十三年夏前,還在北方調查方言,卒後,受到政、學等各界人士的追悼(以上徐瑞嶽《劉半農生平年表(續)》),比較之下,劉毓盤均遜色一籌。但稱一則萬五千金,一則無一文,或與實際有出入。在缺少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暫且存疑。
堪稱名師、名家。
基於兩個方面:一是授業。《劉子庚先生的‘詞學’》:劉毓盤暴卒,‘中國的詞壇上,頓時失去了一位忠實的導師……最可紀念的:北大中國文學史裏“詞史”這門功課從此再没有人敢繼續他講下去。這一點,也可證明近代“詞學”的消沉,和先生在詞壇上的地位了’。檢國文系此後幾年的詞學課程設置,民國十八至十九學年和十九至二十學年同爲:‘詞選及作詞法 三 許之衡’、‘詞家專集 二 俞平伯’、‘詞史 二 趙萬里’(《國立北京大學民國十八年度國文系課程概要》〔八一〕);《國文系課程指導書(十九年九月至二十年六月)》〔八二〕);二十至二十一學年爲:‘詞 三 俞平伯’(《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摘要(二十年九月至二十一年六月)》〔八三〕)。在課程設置上承續了劉毓盤生前固定的作法,但又有變化:教員由一人到三人,由專職到兼任(許之衡、俞平伯另分别講授‘戲曲史’、‘小説’),而後是三課合一。到了二十四至二十五學年,雖開有‘唐宋詞’課(顧隨擔任),但‘詞史’則特别注明‘本年停’(《中國文學系課程一覽(二十四年度)》〔八四〕)。到三十至三十一學年,已不再開設詞學課。若另結合在之前國文系初設‘詞’課且‘詞曲’合一的情況來看,劉毓盤主講的時期是北大民國年間詞學課程講授的極盛期。據此,文中所言當非虚譽。鄭振鐸《蟄居散記》:‘教詞的人,在北方有劉毓盤先生。’〔八五〕《致石民的信》:‘他(劉毓盤)是弟(梁遇春)所愛聽講的教授。’爲詞學在現代學校教育中的傳承作出了較大的貢獻,培養了一批詞學人才,可稱名師。一是治詞。《亡友劉子庚傳》:‘君於倚聲一道,可謂耑精篤嗜,故其見解造詣,頗爲深邃,時賢中殆罕與抗手。’《我與我的世界》:‘劉師的詞曲學在北京大學,和黄節詩學、錢玄同文字學、黄季剛音韻學,瑜亮一時。’劉毓盤在國文系任教期間,未曾講授‘曲’課(各相關《課程指導書》),曹聚仁偶誤。夏承燾致謝玉岑信:‘《濯絳宧詞》甚工,弟曾見過,洵近日一名家。’〔八六〕《劉子庚先生的‘詞學’》:‘近代的“詞學”大概可以分做兩派:一派主張側重音律方面的,像朱古微、況夔生諸先生是,一派主張側重意境方面的,像王静庵、胡適之諸先生是。祇有《詞史》的作者劉先生,能兼顧這兩方面的長處。’《與龍榆生言劉子庚先生遺著書》:‘先師之詞,音律與意境無不兼顧。其輯佚之勞,與糾謬之功,尤爲百年之所罕見。不特填譜之精審,述造之幽妙而已。此海内詞壇之公論,非因師弟之誼而私之也。’《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是編(《詞律拾補》)所收各調,皆爲萬氏《詞律》所未收,搜羅奇富,極見先生治學之精博。’《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手輯《宋六十家詞》及編纂《詞史》以授生徒,旁搜博證,當代詞家若況蕙風、朱古微所未能成者,乃見之於先生,不可謂非學林之厚幸也。’《詞籍介紹》:‘《詞史》之作,前無成規;劉氏此書,實爲創制。’朱自清《〈詩言志辨〉序》:‘小説的地位增高,我們有了魯迅先生的《中國小説史略》。詞曲差不多升到了詩裏,我們有劉毓盤先生的《詞史》。’〔八七〕《全宋詞·編訂説明》:‘没有這些(包括《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成果,《全宋詞》的編輯工作就會困難得多。’〔八八〕《詞史·跋》:‘(劉毓盤)淹通該博,爲一代宗。’又,《吴虞日記》民國十三年十月一日:‘王國維《人間詞話》,以蘇、辛爲狂;白石爲狷;夢窗、梅溪、玉田、草窗、西麓輩爲鄉願。又曰,東坡詞曠;稼軒詞家之豪。此非劉子庚所知矣。’有揚也有抑,但拿以與朱祖謀、況周頤、王國維、胡適諸家作比,本身就是一種定位。毋庸置疑,劉毓盤詞的藝術造詣和詞學成就均達到了一個歷史階段的高度水平,可稱名家。
身後蕭條,著藏星散。家學中絶,家道中落。
《悼江山劉毓盤先生》:‘卒於京寓,身後蕭條,遺稿零落,無人理董。而先生後人更無能繼其學者。蓋劉氏數世之學,至此遂告中絶。’《詞史·跋》:‘及其(劉毓盤)殁也,貧無以庇其嗣,並生平節衣縮食所得之典籍,且有散佚之虞。’《亡友劉子庚傳》:‘君之手稿,已屬其遺孤,謹爲存貯。’《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聞此稿(《詞調考源》)於先生在日,爲某弟子携入粤中。……此編(《詞律拾補》)先生殊重視,原擬於《六十種詞》出版後,再付印,故此稿仍在先生家中。’又:‘先生藏書多在江南,平寓蕭然無長物,僅書畫文稿數事而已。’《與龍榆生言劉子庚先生遺著書》:‘劉師尚有詞話未刊,遺在燕邸。倘貴刊欲得此稿,請直接函詢沈尹默、錢稻孫兩君可也。’《悼江山劉毓盤先生》:‘此外先生詩稿,曾見數十首於先生門人魏塘徐君許。’今《詞調考源》、《詞律拾補》及詞話等已不可復得。《與唐圭璋言劉子庚遺事及往還事實書》:‘子庚身後,其妾某曾來舍一次,吾婦告以存書之事,渠唯唯。吾勸其居蘇,渠不聽,仍至杭。’《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三十日引吴梅語:‘(劉毓盤)死於北平,妾携一子一女來蘇,討子庚藏書。……留其在蘇,不肯。去杭後,遂不通音問。’《瞿安日記》一九三二年九月十二日:‘丁水福偕其夥友來,爲整理古紅梅閣遺書,存置十年,未曾啟視。子庚已逝,後嗣零落,浙中不知近狀,西華葛帔,深動吾懷,覽其遺編,可勝太息。’
有交誼未入譜者。受業(知)師:管禮昌、彭世長、王元鎏、彭觀保、洪承棟、劉國光、瞿鴻機、俞鳳翔、錢啟錕、葉秉鈞、王焯、周以翰、周志靖、程常鏵、毛誦華(以上《浙江選拔貢卷(宣統己酉科)》卷前附)。友人:朱景行(《浪淘沙(又一體)》詞序;《洞仙歌》詞序)、施蔭庠(《金縷曲》詞序)、邵曾鑑(《眉嫵》詞序)、王國成(《憶舊遊》詞序)、陳蕙之(《泛清波摘遍》詞序)、劉燕翼(《甘州》詞題)、沈秉康(《淒涼犯》詞序)、徐世勛(《石湖仙》詞題)、張炳翔(《夢夫容》詞序)、沈文熙(《摸魚子》詞題)、郭季人(《摸魚子》詞序)。門人:徐震堮(《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自序》)、楊明德(《檢齋先生在師大》〔八九〕)。
遊歷地未入譜者:梁溪(《柳梢青》詞題)、南京(《側犯》詞序;《高陽臺》詞序)、武昌(《滿江紅》詞題)、蕪湖(《蜨戀花》詞題)、蘭陵(《太常引》詞題)。
春至八月中旬間,書局以仿宋字印出《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樣本。
《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余即持(《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稿赴文嵐簃印書局,令其以仿宋字排印樣本。本期速成以慰先生之望,不期家報飛來,以要事星夜馳歸,遲留數月,始返北平。急持印成樣本趨正於先生,孰意先生竟於半月前已離此濁世而長逝矣。……李維敬啟(十七年十月二十九日)’本年春,李維接到全稿即送書局,八月中旬,取到樣本,刊印當在此間,跨卒後半月。該樣本今已不見,但它使用仿宋字,已與北京大學出版部宋體字印本區别開來。書局印本,常被視作正式出版物。
八月,李維遵囑搜集講稿(《讀〈悼江山劉毓盤先生〉》)。
譜 後
民國十八年己巳一九二九 卒後一年
民國十九年庚午一九三卒後二年
得查猛濟之助,曹聚仁校定《詞史》全稿並跋(《詞史·跋》)。
龍榆生欲印《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年十月二十日引龍榆生語)。
民國二十年辛未一九三一 卒後三年
《詞史》由上海群眾圖書公司出版發行,實價七角。繼而在《申報》、《大公報》上刊登廣告,以八折促銷,後低至二折。該刊本‘校點不善,排印未精,時見訛字’(《劉毓盤〈詞史〉》),比較之下,以北京大學出版部校印講義本爲精善。
《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之四種收入《彊村叢書》(《天風閣學詞日記》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九日)。
民國二十二年癸酉一九三三 卒後五年
查猛濟擬撰‘劉子庚先生年譜’(《劉子庚先生的‘詞學’》),未果(《與龍榆生言劉子庚先生遺著書》)。思補《詞學斠注》、《詞律斠注》(《與龍榆生言劉子庚先生遺著書》)。
民國二十四年乙亥一九三五 卒後七年
陳家慶以《詞史》作爲安徽大學授課講本(陳家慶《〈詞史〉序》〔九一〕)。
民國二十五年丙子一九三六 卒後八年
李次九《〈詞選〉、〈續詞選〉校讀》把《詞史》列爲‘校讀書目’(《〈詞選〉、〈續詞選〉校讀》〔九二〕)。
唐圭璋《〈南唐二主詞〉彙箋》參究《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南唐二主詞》(《〈南唐二主詞〉彙箋》〔九三〕)。
〔一〕賈祖璋《懷念陳子韶先生和幾位同學》,《中國近代學制史料(第三輯)》(下册),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版,第五三三—五三五頁。
〔二〕《烟雨樓建造大樓》,《申報》民國七年六月二十日第二張第七版‘地方通信’欄‘嘉興’條。
〔三〕《烟雨樓已限期工竣》,《申報》民國八年五月二十九日第二張第八版‘地方通信’欄‘嘉興’條。
〔四〕《國立北京大學(八年至九年度)學科課程一覽》《國立北京大學學科課程一覽(九年度至十年度)》,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19029。
〔五〕《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年十月訂)》,《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年十月十三日第四版‘專件’欄。
〔六〕錢南揚《回憶吴梅先生》,《戲曲論叢》第一輯,甘肅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六年版,第一頁。
〔七〕《北京大學教職員簡明一覽表(九年四月)》,北京大學檔案,編號:MC192002。
〔一一〕《北京大學教職員會總務會議主席姚憾啟示》及附函件,《北京大學日刊》民國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第一版。
〔一二〕陶鈍《一個知識份子的自述》,山東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七年版,第一二九頁。
〔一三〕周作人《知堂回想録》,香港三育圖書有限公司一九八年版,第四一頁。
〔一四〕萬樹《詞律》,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四年版,第二七五—二七六頁。
〔一五〕陳廷敬、王奕清等《欽定詞譜》,中國書店一九八三年版,第一二三七—一二四四頁。
〔一六〕《出版部致本校教員公函》,《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第一版、二十六日第一版—二版、二十七日第二版‘本校布告’欄。
〔一七〕此期的北京大學出版部鉛印本講義,通常在每頁頁末(左邊框左側)印有‘×月×日收稿×頁 (×月)×日送校×頁 (×月)×日收回×頁 (×月)×日印出×頁’字樣,因標注校印等方面的信息,姑且稱謂‘校印信息’。
〔一八〕《雜件擇存(十一年)》,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22001。
〔一九〕《有關北大教學行政工作的稿本(三)》,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22009。
〔二一〕《北京大學啟事》,《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年十月六日第一版。
〔二二〕吴梅《吴瞿安啟事》,《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一年六月十九日第四版、二十日第四版、二十一日第四版、二十二日第四版。
〔二三〕吴梅《吴瞿安啟事》,《北京大學日刊》民國九年七月十日第一版、十二日第四版、十三日第一版、十四日第一版。
〔二四〕《評議會議事録》(第一册),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19002。
〔二五〕《北大評議會議事録》(第二册),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20001。
〔二六〕《北京師範大學國文學會簡章》,《北京高等師範國文學會叢刊》第一卷第二號。
〔二七〕《校長布告》,《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一年二月十五日第一版‘本校布告’欄。
〔二八〕《蔡元培全集》(第十八卷),浙江教育出版社一九九八年版,第四一頁。
〔二九〕《注册部布告》,《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一年五月十一日第一版、十二日第一版‘本校布告’欄。
〔三一〕《國立北京大學職員待遇規則草案(民國十年制定)》,《評議會會議事録》(第三册),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21001—3。
〔三二〕《教職員薪俸規則(草案)》,《評議會會議事録》(第三册),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21001—3。
〔三三〕《北京大學全體職員暫時停止職務宣言》,《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一年十月十九日第一版。
〔三四〕《本校布告·出版部通知》,《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第一版。
〔三五〕或是下午之訛,或是十時之誤。
〔三六〕《校長啟事》,《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一年十一月三日第一版。
〔三七〕《北京大學啟事》,《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一年一月九日第一版。
〔三八〕劉紹寬《里安陳孟沖教授傳》,《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一月四日第三版。
〔三九〕《北京大學教職員臨時代表團的通知代表名單等材料》,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25011。
〔四一〕《北京大學新生入學試驗時間表》,《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七月二十一日第一版‘本校布告’欄。
〔四二〕秋蓬《詞籍介紹》,《詞學季刊》第一卷第二號,第二四頁。
〔四三〕《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二年度至十三年度)》,《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九月十八日第三版‘專件’欄。
〔四四〕《校長布告》,《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第一版、二十六日第一版‘本校布告’欄。
〔四六〕《注册部布告(三)》,《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十月四日第一版‘本校布告’欄。
〔四七〕《本校教職員諸君公鑒》,《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二年四月十三日第一版。
〔四八〕《注册部布告(三)》,《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第一版‘本校布告’欄。
〔四九〕國家圖書館藏《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存一册,開篇是《詞家專集》‘目録’,而後是《唐五代宋遼金元名家詞集六十種輯》‘目録’及其對應的一部分正文内容,未收《詞家專集》正文,比較二者的版式行款,也多有不同,此當是錯裝成册無疑。
〔五一〕趙景深《中國文學史書目解題》,《微音月刊》民國二十二年第三卷第三號。
〔五二〕《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十三年至十四年度)》,《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三年十月三日第二版‘專件’欄。
〔五三〕《注册部布告》,《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三年十二月一日第一版‘本校布告’欄。
〔五四〕《出版部講義課啟事》,《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四年一月十三日第二版、十五日第一版‘公告’欄。
〔五五〕《國立北京師範大學民國十四年畢業同學録》,約民國十四年印行。
〔五六〕魯迅《日記》,《魯迅全集》(第十四卷),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一年版,第五三八頁。
〔五七〕《國文學系學科組織大綱摘要(民國十四年九月改定)》,《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四年十月十三日第二版‘專件’欄。
〔五八〕石民《應徵的自述》,《宇宙風(乙刊)》民國三十年第四十三期。
〔五九〕梁遇春《致石民的信》,《梁遇春文集》,綫裝書局二九年版,第一四六頁。
〔六一〕趙萬里《校輯宋金元人詞》,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民國二十年印行。
〔六二〕唐圭璋、金啟華《歷代詞學研究述略》,《詞學》第一輯,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一九八一年版,第一六頁。
〔六三〕錢南揚等《祝英臺故事集》,《典藏民俗學叢書》,黑龙江人民出版社二四年版,第二六四四—二六九一頁。
〔六四〕《國立北京師範大學民國十五年畢業同學録》,約民國十五年印行,第六頁。
〔六五〕《北京圖書館第一年度報告(十五年三月至十六年六月)》,北京圖書館民國十六年編,第四二頁。
〔六六〕陳從周《徐志摩年譜》,上海書店一九八一年版,第五八—五九頁。
〔六七〕《國文系課程指導書(十五年至十六年度)》,《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五年十一月二十日第三—四版‘專件’欄。
〔六八〕《國立北京大學歷届同學録》,北京大學出版部民國三十七年印行,第三八六頁。
〔六九〕《國立京師大學校師範部教職員録》,《民國十六年國立京師大學校師範部畢業同學録》卷前附,約民國十六年印行,第九頁。
〔七一〕徐鑄成《徐鑄成回憶録》,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一九九八年版,第二七頁。
〔七三〕陸宗達《漢語文字學》,《中國社會科學家自述》,上海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七年版,第六五七頁。
〔七四〕吴焕如《週刊改組與同學》,《東北大學周刊》民國十七年六月一日第四十七號,第二—四頁。
〔七五〕《評議會議事録(九年二月四日)》,王學珍、郭建榮《北京大學史料(一九一二—一九三七)》,北京大學出版社二年版,第一六頁。
〔七六〕《北京大學布告》,《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九年六月七日第一版。
〔七七〕《馬敘倫致北京大學同事書》,《北京大學日刊》民國九年十二月七日第一版—第二版。
〔七八〕《國立北京大學核發薪金清册(十七年度下册(十八年七月止))》,北京大學檔案,編號:BD1928001。
〔七九〕《本校布告》,《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九年一月二十三日第一版。
〔八一〕《國立北京大學民國十八年度國文系課程概要》,《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八年九月二十五日第二版‘專件’欄。
〔八二〕《國文系課程指導書(十九年九月至二十年六月)》,《北京大學日刊》民國十九年十月十四日第二版‘專件’欄。
〔八三〕《中國文學系課程指導書摘要(二十年九月至二十一年六月)》,《北京大學日刊》民國二十年九月十四日第五版。
〔八四〕《國立北京大學一覽(一九三五年度)》,《民國史料叢刊》(第一六三册),大象出版社二九年版,第一八頁。
〔八五〕鄭振鐸《蟄居散記》,福建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二年版,第六三頁。
〔八六〕沈迦編撰《夏承燾致謝玉岑手札箋釋》,國家圖書館出版社二一一年版,第九八—一一頁。
〔八七〕朱自清《朱自清序跋書評集》,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一九八三年版,第二六頁。
〔八八〕《全宋詞·編訂説明》,唐圭璋編纂,王仲聞參訂,孔凡禮補輯《全宋詞》,中華書局一九九九年版,第五頁。
〔八九〕楊明德《檢齋先生在師大》,《吴承仕同志誕生百周年紀念文集》,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一九八四年版,第一一二頁。
〔九一〕陳家慶《〈詞史〉序》,《南社湘集》民國二十五年第六期,第三三—三四頁。
〔九二〕李次九《〈詞選〉、〈續詞選〉校讀》,生活書店民國二十五年版。
〔九三〕唐圭璋《〈南唐二主詞〉彙箋》,正中書局民國二十五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