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你的身材,趁着还来得及
2018-03-04刘瑜
刘瑜
一听到他们说“男人嘛,长相无所谓的”,我就来气。一想到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男人嘛,有事业就行了”,我就更来气。一想到这个“事业”,其实说白了就是指钱,我就气得浑身上下都胃疼。
男人怎么就长相无所谓呢?你要是认为男人长相无所谓,你就是没人性。
我不愿做个没人性的女人,所以我很“色”。
我的“色”,可以追溯到初中时代的“初恋”。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最英俊的男生,坐在我后面。他有全班最酷的平头,最长的腿,最白的皮肤,最小的眼睛,最羞涩的笑容,而且在长跑队里跑得最快。当他在校运会中,从操场那头迈着他长长的腿,迎着晚霞飞快地跑过来时,我的瞳孔里,只有一个不断放大的“帅”字,当这个帅字放大成72号狂草黑体字时,我的眼里就只有他了。多年以后,也只有萨达姆在法庭上发飙时,或者孙楠站在舞台上青筋暴露地高唱“你快回来”时,我才能依稀回忆起初恋情人那荡气回肠的“帅”。可惜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了。我只在晚霞中站了一小会儿,我们就初中毕业了。然后我去了一中,他去了二中,两个人之间有了长达10分钟的自行车车程,无情的距离,生生把我们对彼此的仰慕给粉碎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从那以后,我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帅哥。多年以来,从江南到北国,从北京到纽约,我不停地问,不停地找,不停地想,却不停地碰壁。我高中的“初恋”男友——对不起,我把所有的恋爱都称为初恋——非常有才华,能不带一个错别字地完整背诵世界名著《岳阳楼记》,可是他不够帅,比葛优大哥就好那么一丁点。于是,上大学之后,我把他不太英俊的身影,锁进了我杏花春雨的少女日记里,又把我杏花春雨的日记,锁进了我家黑洞洞的阁楼里。我大学时代的“初恋”男友,现在回忆起来,其实长得还是不错的,但是由于他的思想远远不如他的长相那么英俊,我又忍痛割爱了。从那以后,在寻觅帅哥的道路上,我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吃了上顿没下顿。
出国以后,更是目睹了中国留学生中帅哥严重脱销的局面。每次开一个party,但凡有一个五官还比较对称、形状还比较科学的雄性,众多女色狼就会蜂拥而上,将其包围得水泄不通,我只能不断吞咽着口水站在数层包围圈之外望梅止渴。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女生之多艰。
随着对形势越来越清醒的认识,也随着自身条件的恶化,我的审美标准开始了全面溃退。我毕生的理想,就是找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他就那么随便一帅,我就那么随便一赖,然后岁月流逝,我们手拉着手,磨磨蹭蹭地变老。
现在,一个理想主义者,已经退成了一个现实主义者。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当然了,如果对方思想很帅,性格很帅,钱包很帅,我还可以咬咬牙,退到最低标准,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
男同學们肯定在愤愤不平了,但是我说同学们啊,大家都面对现实吧。就许你们男同学们每天捧着美女杂志、点击着美女图片、观赏着层出不穷的选美比赛、开着恐龙的玩笑,不许我们女同学们看着你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肚腩,憧憬风平浪静的肚腩吗。
别告诉我帅哥都是花瓶,人家马英九呢,人家李彦宏呢,人家周杰伦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帅哥。把帅哥都说成是花瓶,就像把才女都说成是丑女一样,是男权文化的两大神话,是当权的糟老头子们想出来的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的。一根小手指头就可以戳破的。如果有个男人长得其貌不扬,并且在外表方面自甘堕落,还以为他挣的那两个铜板往地上一扔,女人就会目光如炬地冲过来。我会说,捡起你的两个铜板来吧,用它来买一个健身馆的会员卡,打造打造你的身材,趁着还来得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