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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清 每个角色都是新的终点

2018-03-03

小资CHIC!ELEGANCE 2018年5期
关键词:战地记者海清演戏

“如果你要做一个好演员,你得看清自己的心,不管未来遇到什么样的境遇,戏剧之神是青睐你,还是离你远去,你都愿意为之付出,做好不求回报的准备,是这条路上唯一的护身符。”

战地记者和海大胆

在摩洛哥一望无际的荒漠里,天的边沿压得很低,看起来马上要把山压平,好让人分不清从哪里开始才是真正的分界点。除了层峦叠嶂的山脉之外,四周一时间竟找不到别的参照物,仿佛这片土地天生就是为了迎接战争而存在。它有足够厚实的表面来支撑重型坦克的碾压,也有足够危险的蛇形地势帮助彼此隐藏。空气里弥漫着弹药的余味,从狭小的缝隙中射出的密集枪弹会紧贴着肩上的衣料擦身而过,掺杂着大量的碎石飞溅到脚下。

这里没有时间给人缓冲,时刻都处于准备中的状态。《红海行动》中饰演战地记者的演员,一下子被暴露在光秃秃的荒漠之间,她一边持枪开火一边狂奔,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到两三百米开外的目标,同时凭借记忆避开所有的引爆点。为了寻求逼真的紧迫感,导演在拍摄前决定把做过标记的炸点全部撤掉,这意味着她脚下踩过的每一寸都必须精准无误,稍微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说时迟那时快,她抿紧嘴唇冲向对面,还是意外地踩中了一个引爆区域,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地阻止了这场意外。

而眼前这个飞奔穿梭在枪林弹雨之间的战地记者,从子弹和砂石的缝隙中寻找生存的希望的人,正是于冬导演口中的“海大胆”海清。

突然

一年前,海清还处于一种安稳舒适的生活环境里。

这部戏来得十分突然,一次回国的航班海清遇到了《红海行动》的投资方于冬,两人寒暄后,于冬提到正在拍摄的电影《红海行动》,“可惜演员都定完了,怎么见着你以后觉得你也很合适。”后来两人分别时,约定下次一定找机会合作。从聊天的过程中说起,电影的取景地设在了地势艰险的摩洛哥,由于拍摄周期太长环境太艰苦,很多女演员都推掉了这部戏。问海清为什么还愿意偏向虎山行,她倒是笑着坦白了自己的原因,“苦點好我觉得越苦越好,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也变得安逸了。”

玩笑归玩笑,结果第二天却接到于冬的电话,“那位原先定下的女演员临时有情况没法参演,你能不能来救场?”对于林超贤导演的作品,海清很早就喜欢了,一直以来都期待有机会能够合作。

这部“突然”接下的戏,海清需要面临更多的挑战,临行前她只拿到了一本仅有45页纸的剧本,而关于她的戏份是在第43页才出现。她就这样充满未知把刚刚掏空的行李箱重新填满了。问题是影片有四十五场戏,海清的角色是第四十三场出现的,可剧本都在导演脑子里,自己对于整体的架构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决定直接飞到摩洛哥,跟导演见面,当天就把整个故事给她讲了一遍。“其实夏楠这个人物离我很远,但她在戏里一系列的行动深深地吸引着我,就有一种想要塑造的冲动,而且我觉得我有一些东西是目前来说还没有释放过的。需要根据角色的碰撞,来引出不自知的潜力。其实在刚开始进入角色的时候的确是蛮难的,和我之前尝试过的角色都不一样,毕竟人物所从事的职业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首先是一个长期盯梢恐怖组织的战地记者,其次还是一直待在非中国籍的生活环境,很陌生,我个人的一些经验没法运用上。”

除此之外,剧组为演员安排了当地最好的酒店,设备齐全豪华方便,这让海清觉得哪里不对劲。考虑到饰演的战地记者,本身没有那么多钱来体验好的住宿环境,所以她刚进组就决定离开已经安排好的地方,跑去当地找了个旅馆,折合人民币最贵的一间也才80元左右,其他床位价格在20元上下。搬进去之后,临时腾出的化妆区域和床铺都挤在同一个地方,局促且狭窄。

这下海清才觉得“对了”。

长途漫漫

“为了还原逼真的效果,我们一天到晚都在炸车,只要导演喊‘演员休息,准备爆破!我们就知道,又有倒霉的车会被直接炸飞了。”

后来有一幕炸车的戏份,爆炸带来的热浪把海清掀倒在地,强烈的疼痛让她怀疑可能有骨裂的情况。但当地的医疗条件没法提供X光的检查,结果到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只好每天都上夹板,等拍戏的时候再拆下来。

“进组第二天的时候,我突然得知儿子在国内骨折了,也是手部受伤。他是今年的第二次骨折,脚才好了两个月,手又出了问题。那个时候我就很自责,如果我一直在他身边稍微照看着一点,是不是也许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当时医生说骨头如果恢复得不好,很可能需要打钢钉。”但思来想去,现在往回赶也来不及了,最终决定还是坚持手头的工作不掉头回家。

海清承认,现在所有的收获远大于自己付出的努力。“我前几天还在琢磨,以前演戏的时候我是如此的拼命,来着例假吃完止疼片就往湖里跳,那时候我根本不会游泳,但看见人家都是那么游的,我想也许自己这么划拉划拉也能动起来。当时剧组的工作人员说你疯了,你什么都不懂就敢往下跳?但等年纪上去了,体力也会随之减弱,慢慢的就会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松。所以有的时候我会不停地勒一勒自己,我是想要从一而终对待这份职业的。”

“为什么演戏这个事情让你这么痴迷?”

“对于演戏,其实每次尝试新角色的时候,就像在追赶去一个终点,在路上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离目标还有多远,因为每一个角色都是新的环境新的终点,我不知道这其中要花多少精力,多少路程才能拼命达到那里。这个中间的过程是很有意思的,是对自我认知的过程。”endprint

对于海清来说,首先就会问问自己喜欢不喜欢这个角色,其次得看自己能不能演的了,再是能不能演得好,而不是单方面的一意孤行,想演什么就去演什么。

修炼

可能在早些年的时候,大家会关注一个演员“戏好不好”,现在的关注点却变成了“人红不红”。海清认为,随着时代的更替,在创作的过程中添加了很多其他的因素,相对而言就会拉出一种新的平衡,对演员的考虑也有所不同,这是没办法回避的大环境。“我们能做的,可以是改变环境,也可以是顺应规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取舍。演员这个行业也是有规律的,是来自前辈积累的经验,必然有它的道理在里面。除非你制定出更广更全面的规律来代替它,不然光是一意孤行坚持己见的话,是很难融入到这个行业里面的。”

当我问她,现在的市场环境更新得特别快,对演员没有那么公平,还有一些流量小生在后面。在这样的氛围下她会感到焦虑吗?

海清很明白,“其实市场环境的更新有它必然规律存在的,有时候我们不演小花了,就去演一颗鸡蛋,或者一只乌龟,后天就变成一个香菇。如果小花们流量不行了,那老花们再上,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变化,存在即合理,也是有原因可以追寻的。”

一旦从事了公众行业的工作,尤其像是演员,当红期就会有很多人来催着她要抓住机会发展,如果是在滞缓期更会催得厉害。“现在你接戏的频率好像不那么高……”“不不,从一开始接戏的频率就没高过。”她坦言,这十几年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频率,以前可能高峰时期是一年一部,现在差不多就是三年两部。

这一点让海清觉得自己很幸运,周围的人从来没有催过她。

演戏对海清充滿着吸引力,在演员这个身份上,她就像拥有着孩童般的天真和纯净,“每部戏都像一场游戏”。

“有的人他的工作不是他的事业,但我挺幸运的,我的工作就是我的事业,更幸运的是还能让我养家糊口。其实表演很像一场游戏,每一次进组,每一个角色,就像是小朋友们很喜欢的那种游戏。有时候你演爸爸,我演妈妈;有时候你演蝴蝶,我就演蜜蜂。我们每个人在戏里都有自己的角色,这个对于我来说就像游戏对孩子们的吸引力,因为下一次我该演什么现在也不知道,这是特别新鲜的。”

正如她经常会问问自己,“你还喜欢表演吗?喜欢。好,那喜欢就去做。”

也许她的选择和周遭的变化没有关系,不是环境好才想做,而是问过了自己的内心。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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