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夏的洞见
2018-03-01单行道画廊
单行道画廊
关于海的影像
对于万夏的眼睛来说,水面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景象。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坐在岸边看潮的经历,波浪来回往复,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形状和不同的强度。看海,其最本真的意义,相当于一场感官的盛宴:一次关于风、温度、光亮或黑暗的体验。不仅是眼睛,还有耳朵、鼻子和皮肤都参与了这一复杂的感官印象。当你坐在一个大型管弦乐队前,即使阖上双眼聆听音乐家们的演奏,仍然可以感受到节奏韵律,特别是交响乐所传达出来的情感。当一位铜管乐手将一次深呼吸流转为悠长而强烈的乐声时,如果观众离音乐家足够近,就可能感觉到从乐器里吹出来的气流。所以,观赏湖泊、河流或大海,有一种类似于“此刻无与伦比的存在”的感觉。由风写成的音乐或者声音能够直接穿透我们的身体。各种不同的水面和古典音乐这两大因素都被融入到万夏的摄影作品中。尽管他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两个因素在他作品中所呈现的影响力,但它们确实很重要。对创作动机进行分析评价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万夏在拍摄大海时消除了叙事性,他把照片排列起来作为正式评论,不像音乐形式,更像是一种书面性的语言,类似诗歌的韵文,他的图像通常与人物或外部因素有关,这些因素在他手里组合成不同寻常的艺术作品。”
1903到1905年,克劳德·德彪西创作了三首交响素描《大海》。德彪西以—种叙事的方式,在第一部分描述了时间“从黎明到中午的海”。第二部分“浪花嬉戏”节奏多变的快板,准确地描述了着迷于波浪来回往复、永不停歇的现象,波浪各有不同、无法驾驭。第三部分“风与海的对话”,乐器的声音更加密集,营造出一片喧闹而生动的景象。从大海及其自然运动的意象到古典音乐的转化使得《大海》迅速成为克劳德·德彪西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俄罗斯钢琴家斯维亚托斯拉夫·李赫特写道:“在德彪西的音乐中没有个人情感。它们对你的影响甚至比大自然更加强烈。你不太可能在看海时拥有像听德彪西的《大海》那样强烈的情感。它本身就是完美的。”
和德彪西相反,万夏在拍摄大海时消除了叙事。他把照片排列起来作为正式评论,不像音乐形式,更像是一种书面语言,类似诗歌的韵文。他的图像通常与人物或外部因素有关,这些因素在他手里组合成不同寻常的艺术作品。李赫特认为德彪西的音乐所表达的情感比看海人的实际感受更加强烈。万夏的摄影作品同样不谈个人情感。它们确实传达了艺术家以另外一种更加庄严纯粹的观察层面看海时的感想,从而引导观众自己理解作品的意义。
万夏经常回到观察特定水面的主题。无论他是在台湾、加州或康涅狄格州的海岸边,还是在奥地利的多瑙河或纽约中央公园的池塘边拍摄,他每次都能成功地将自己的风景置于一种神秘和谐的特殊氛围中。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环境中的每个景物在最后的作品呈现中似乎都有了一个非常确定的角色。人们可以一眼认出这是万夏的作品,因为它们的特征透漏着主人的中国精神。他用这种方法使得照片中的周遭环境变成世界上任何角落都有的普遍性场所。通过强调某些诸如照片中心的美国国旗等重要细节,他把对地点的理解留给观众这一点很聪明。
摄影师的眼睛是一个能让优秀艺术家从一开始就脱颖而出的因素,并让他们的全部作品都独具特色。对于万夏来说,能够获得如此高地位的还有第二个因素:那就是他排列作品的方式不只是对同一拍摄对象的不同照片的排列,而且还在于他在每一幅作品上打的洞所组成的线。
在2017年秋季北京展出的这一系列作品中,他在玩转地平线,或是用水平的洞加强它,或是用垂直的线背离它。该系列的时间跨度是2008年到今年,这些作品从一开始就在追求一定的美学标准,并随时间不断发展,令人陶醉。这让人无法把他的作品按早期或近期进行分类。然而,标志着他成为杰出艺术家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是他把来自不同系列、各个地点的全部作品结合在一起的方法。保持一段距离从外部来看待自己的作品是艺术家最困难的决定之一。不仅是为了能保證有品质,还在于不要过度索求观者。万夏在甄选自己作品这方面是位真正的大师:他能成功地让一件作品通过与其他作品进行组合来指明其相互关联的特质。
万夏拥有来自不同地点、不同年份作品的广泛储备,并且还在持续增长。通过打洞处理,他的每一幅摄影作品都独具特色,而某些形象经常会以不同变体的形式反复出现。自从第一次看到万夏的摄影作品以来,时光如梭。2012年在维也纳的里希特安加(LichterlohAnker)举办他的首次奥地利个展后,万夏又举办了多次展览。在意大利特雷维索M8的展览标志着他作为一个艺术家成长的重要时刻。
展品在展览开始前几天才到达,画廊开始布置展馆那天它们才第一次露面。毫无疑问这些作品都品质上乘,但当大家看到它们各就各位安装好以后才真正感受到它们的全部影响力。为了有充足的光线,策展人决定把这些展品自由、不依靠墙面地挂在窗户前面的空位上。这些照片的尺寸刚好挡住了窗户,创造出一种有趣的洞见,以一种几乎雕塑般的呈现感冲击着每一位走进展馆的观众。这种直接体验遵从以下理论:摄影作品确实强化了群组中其他个体的特质,从而形成一种强有力和连贯性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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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夏眼光非凡、多才多艺。谈到他的摄影作品,他要求观众认真审视,感受它们的影响,否则照片所拍摄场景的灵魂就无法抵达观众。万夏的作品拥有强大的表现力,能够用最少的语言符号营造某种氛围。
“正当时”尼格尔·罗尔夫的行为现场
英国艺术家尼格尔·罗尔夫自1969年以来近五十年时间里,始终是行为艺术领域重要的实践者之一,2018年2月在北京红砖美术馆举办的个展“正当时”试图追溯和梳理艺术家从的艺术实践,包括历史作品、特定场域摄影及在红砖美术馆完成的新作。除20件行为艺术照片外,展览还展示他重要的视频作品,展览因艺术家的在北京完成的三场行为艺术表演而引起广泛关注。
尼格尔在北京慕田峪长城创作作品《正当时》现场
这位年近七十岁的行为艺术家此次来到北京,在长城和红砖美术馆因地制宜,进行现场行为。长城作为规模浩大的古代防御工程和人类文明史上的重要遗迹,常常成为艺术家创作的元素,尤其是当代行为艺术的生发地。尼格尔·罗尔夫以惯有的分析视角,与长城在历史进程中不断演变的多重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进行对话,并对其在当代行为艺术语境中的运用进行反思和追问。红砖美术馆的园林是中国古典园林当代化的映射,独具东方空间美学,为艺术家的创作提供宽泛的文化语境。三场行为在古今时空维度,和承载中国传统和当代文化内涵的场域中进行切换,为中国观众带来独特的参与体验。
正如策展人乔纳斯·斯坦普所说:“体验罗尔夫的行为现场是渡过一个具有丰富细节和在场感的时刻。作为身体和精神的主人,他的行为不仅关于何处,如何移动,何时静止,观看角度,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所有维度上使用空间。他的艺术词汇没有限制,尽管他与物质世界和思想世界的相互作用是短暂的,但是他创造的图像强大而且令人叹为观止。”
尼格尔·罗尔夫的行为艺术作品植根于上世纪60年代的行为艺术浪潮,却与之有所区别。他经常将身体作为“行动雕塑”(Sculpture in Molion)和绘画工具,直接与水、火、空气、泥土和木材等原始物质材料和环境进行作用或对抗,在其中寻找并建立平衡、暴力骚乱和崩溃的动态视觉过程,并显现于身体之上。他始终以个人的身体作为挑战生理和心理极限、揭示生命脆弱性的场所。近年来,他基于其行为艺术实践的图像、现场遗留物及相关研究,进行图像、视频和声音作品的大规模创作。
展览摄影作品《站立》2010年,彩色墨水输出,装裱于铝塑板配木框110cm×175cm
尼格爾行为艺术表演《不和谐》现场细节
作为行为艺术杰出的实践者之一和兼具深厚知识和分析精神的学者,尼格尔·罗尔夫现担任伦敦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 in London)的教授。他曾在爱尔兰都柏林现代艺术博物馆(Irish Museum of Modern Art,Dublin)和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e dArt Moderne de la Ville de Paris)举办回顾展,还受邀在爱尔兰都柏林、法国巴黎、意大利威尼斯、巴西圣保罗、韩国釜山和光州的艺术节和当代艺术双年展进行现场行为表演。1988年,伦敦温布利体育场举行的释放纳尔逊·曼德拉演唱会中,全世界的6亿名观众观看了罗尔夫的视频作品。
行为艺术《不和谐》表演结束后,表演现场留下的痕迹仍将作为展览的一部分进行展示
尼格尔在展览开幕现场表演行为艺术《不和谐》,吸引了大量的媒体及观众参观
尼格尔行为艺术表演《不和谐》现场细节
尼格尔在展览开幕现场表演行为艺术《不和谐》
endprint67岁的尼格尔在现场表演者依旧十分具有活力
尼格尔行为艺术表演《不和谐》现场细节
身体是记忆与情感的容器
“恐惧”——麦拉蒂·苏若道默的个展
新加坡,2018年1月——香格纳新加坡荣幸宣布将举办知名艺术家麦拉蒂·苏若道默的个展“恐惧”。这是麦拉蒂在新加坡的首次综合性展览,将展出包括摄影、影像以及她最知名的长时表演在内的一系列多媒介作品。展览将于2018年1月25日星期四开幕,持续到2018年3月25日,在1月25日和26日将有艺术家的现场表演。
“Timoribus”来自拉丁语,意为“恐惧”。在麦拉蒂的作品中,身体是记忆与情感的容器,而她所表达的恐惧之感经常与人类直觉、欲望和个体思考纠缠在一起。恐惧来自于身体的防御机制以及对追求终极完美与永生的幻灭。通过身体的高度参与以及幽默荒谬的表演,麦拉蒂得以探索恐惧感、日常生活、个人经验、政治话语和大众传媒之间的关系。
名为《恐惧》的作品是艺术家受近期事态激发而创作的一件影像装置。通过回溯行为艺术和实验影像的历史,作品检验了20世纪60、70年代欧洲艺术家的政治化特征。时至今日,恐怖行为以及对恐怖行为恐惧已经包围了这个世界,从鼠类疫情到致命炸弹,这些都赋予了—种全球语境下的恐惧。虽然恐惧本身并不存在,人们却通过对安全、传宗接代和保全自身的需要,以及无时无刻都在发展的科技和创新而推动了恐惧的产生。尽管图像生产与再生产变得越来越清晰快捷,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图像被大脑吸收的速度却反而让思维困惑且混沌。世界是清晰的,而头脑异常复杂,在这个后真相世界里,恐惧在塑造我们经验和现实的过程中占据了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恐惧》展览也包含了她之前的行为作品,这些作品是她在某一特定场域和时间段中创作的偶发表演,再现了艺术家的复杂情感和肢体动作。麦拉蒂的行为经常能够通过表达强烈情感去传达能量与张力,例如对死亡的恐惧(《Ugo》),或对未知的焦虑(《Sweet Dreams Sweet》),通过这种方式,她与空间、舞台以及观众都有了多维度交流,而这些观众恰能够在边缘和边界之间全身心地参与。
相比较于影像,麦拉蒂的摄影更像是其行为动作与过程的静态切片,特别是当所有情绪都凝结在照片表面上时,图像内外形成了一种氛围。她近期的摄影系列《Tomorrow,As Purposed》就通過动态身体姿势展现了对抗精神和个人焦虑;《窗》系列则延展了“物理/文化身体”以及“内/外”的关系,主体“自我”也最终区分了对“构成的他者”究竟是恐惧还是抵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