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机器猫太太
2018-02-28金玉
金玉
我和袁虹是闺蜜,我们的学业供职恋爱结婚都几乎同步,学历职位薪水老公也都半斤八两,但让我有点小羡慕的是,她和她老公的关系比我跟古晨要融洽得多。
一次跟袁虹逛街,路過一家书报亭时她过去买了一本厚厚的汽车杂志,我问她啥时候对车感兴趣了,她说买杂志是为了带回家给老公。
我这才知道,袁虹每个月5号都会带一本新出的汽车杂志回家,摆在马桶旁边的书架上,作为她老公的洗手间读物。过刊就被她仔仔细细地放进收纳箱,不久前她把这些杂志全都铺开在客厅的地板上,让老公坐在中间照了张相,用这张照片参加了“汽车大集结”的活动,得了一个很精美的奥迪车车模。
我是不太清楚古晨爱看什么杂志,平时他带进洗手间看的那些东西我很少留意。至于那些他看完的过刊,我更是没有打点的觉悟,杂乱地堆放在书柜下边的地柜里。
仔细想想,我所了解的古晨其实还停留在几年之前。但现在,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爱好什么讨厌什么了。
回家后,我在地柜里翻了翻,发现他买回家的多半是《中国新闻周刊》之类的时政杂志。一天下班路过报亭时,我询问报亭老板卖得比较好的时政杂志都有哪些,并特意买回了几本最新的时政杂志。
我把这些杂志搁在书房的书架上,拿出一册放进洗手间,然后去楼下的居家用品商店买了个可以固定在墙上的可伸缩式书架。坐在马桶上轻轻一拉,书架就被拉到面前,正好可以平摊开一本杂志,上面还有书夹可以固定书页,不需要用手按着阅读。
那天晚上古晨从洗手间出来时,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把手压到了我的肩膀上,啥也没说,就这么轻轻揉了揉我的肩膀,然后去了书房。我想,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开端。
我以前一直觉得家里条件好了啥都不缺,所以就不必操心了。现在却发现,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去发现去了解以及用心去做的。
我试着做软冰激凌,把奶粉冲调好之后,加一点生粉一边搅一边加热,等到生粉与热牛奶融为一体后冷却,然后加一点鲜果汁倒进冰激凌模具,最后放进冷冻室。3小时后,各种果味的软冰激凌就大体成型了。再撒上一点磨碎的杏仁、奥利奥和巧克力,细腻柔软的冰激凌裹着有嚼头的各种坚果饼干碎,用勺子舀着吃一点也不比冰雪皇后的出品逊色。
第一次端给古晨时,他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表情,我笑着说:“放心吃,我用脱脂牛奶做的。”
家里备有新牙刷,我每两个月换一支,但古晨总忘记这件事,以前我还经常提醒他,后来麻木了,也就懒得管了,所以他的牙刷总是超期服役,动不动用上6个多月还没换。
动手比动口其实有效得多。我换牙刷时顺便把他的旧牙刷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在牙刷架上摆了一支新的,举手之劳还不用唠叨。
与牙刷有关的另一件事是,古晨晚上不爱刷牙,经常要三催四请都不见行动。如今我也不催他了,刷完牙后往他的牙刷上挤好牙膏,拿着他的牙刷递到他手里,刷牙这个事就圆满解决了。
古晨喜欢抽烟,我一次趁他不注意在他背包的内夹层里塞了一包苏烟和一个打火机。
过了半个多月,他跟我说中午时打火机没油了,抱着侥幸的念头在包里乱翻,结果不仅翻出了一个备用打火机,还翻出来了一包烟。见我笑得很灿烂,他才明白这是我未雨绸缪的准备。
我越来越喜欢这种让他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我的存在的小谋略了。好比上次他忽然说要带我自驾去泡温泉,因为不知道怎么走,只能用手机导航。结果走到半道手机就没电了,我让他把手套箱打开,里面就藏着一个我好几个月前就放在里面的车载充电器。
更有趣的是,当我们在国道边上的一家卫生条件一般的小餐厅吃农家菜时,他问我有没有纸巾,我便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他又问我有没有牙签,我又从包里拿出一盒旅行装的牙线,他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问我:“你带筷子没有?”我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了两双折叠式的不锈钢筷子递给他。古晨像不认识我一样上上下下打量我,我幽默地问他:“老公,我像机器猫不?”
我依然经常跟袁虹走动来往,却不再羡慕她了,因为她老公能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古晨现在也愿意为我而做。
我跟古晨已经进入了一种新的婚姻状况,我知道他的需求,而且不需要他提出,我就能事先未雨绸缪,像机器猫一样随时能掏出他需要的东西。
对于我们婚姻的前景,我越来越乐观,我忽然想起了这么句话——两人因为有感觉在一起,叫做喜欢;两人没了感觉还在一起,叫做爱。
(龙凤山摘自《好日子》2017年11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