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蔡 鑫， 陈 永 福， 陈 洁

(1.中国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 100083； 2.农业部 农村经济研究中心， 北京 100810)

一、引 言

我国是世界上重要的水产品生产和出口大国之一，水产业是我国农产品贸易中一直保持较大顺差的优势产业[1]。我国水产品不仅产量在世界总产量中的比重逐年上升，2014年高达37.83%，而且贸易顺差规模不断扩大，2000年以来年均增长率达12.68%，2014年超过130亿美元[2]。可见，我国在世界水产品供给方面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水产品贸易已经成为我国农产品贸易发展的稳压器之一。

我国水产品贸易发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但我国水产品出口仍以初级产品为主，水产品贸易的后劲不容乐观。从机遇来看，主要来自于3个方面。首先，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研究表明，在未来世界水产品构成中，养殖水产品产量将超过捕捞水产品产量，到2030年，直接供人类食用的水产品供应量中将有超过60%来自水产养殖业[3]。而目前我国水产养殖主体以家庭单位为主，我国也是世界上唯一养殖产量高于捕捞产量的国家[4]。其次，我国正大力推进实施“一带一路”倡议及贸易发展，而“一带一路”的国家或地区正是我国水产品贸易输出的重要地带。我国水产品有较强的产业内贸易特征，不仅我国水产品来进料加工出口所占比重较大，而且我国水产品主要输往日本、美国及韩国等国家和地区，出口集中度较高，通过“一带一路”倡议及贸易发展的推进，可以进一步夯实我国水产品出口的根基和源动力。第三，未来水产品需求将逐步增长[5]。在我国经济实现了30年高速发展的背景下，城乡居民食物消费结构发生了重大转变，与人均粮食消费量的下降相反，动物类产品消费量尤其是水产品的消费量出现了不断上升的局面。

从出口产品结构来看，我国水产品出口市场总体呈现多元化走势，一般贸易方式仍占据主导地位。近年来软体动物、冻鱼及甲壳动物在出口中的地位逐步提高，水产品制品的出口额却呈徘徊态势。虽然我国向全球180个国家(地区)出口水产品，但出口市场集中度仍然较高，前10位占比接近70%，总体而言，出口市场分布对水产品出口增长呈负面效应[6]56。日本仍然是我国水产品最大的出口去向地，来料加工贸易特征明显，2014年我国对日本水产品制品出口额在我国对日本水产品出口总额中的比重高达46.04%。美国和中国香港进口中国大陆水产品金额呈现增长态势，占比分别为16.03%和11.11%，位列二、三位[6]。在进口方面，我国水产品进口市场结构和格局变动相对较小，来进料加工的原料进口持续增加，冻鱼是最主要的进口品种，甲壳动物进口额增速较快。

可见，在我国水产品贸易发展面临重要机遇、出口结构亟需调整、出口市场集中度仍较高的背景下，需要进一步对水产品竞争力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系统分析和深度挖掘。

我国农产品竞争力方面的研究非常丰富，结果表明农产品出口贸易结构总体反映了我国农业资源的禀赋和比较优势特征。小麦、玉米和大豆等土地密集型农产品大多不具有竞争力，仅有蔬菜、水果和水产品等部分劳动密集型农产品具有国际竞争力[7]。一些学者也对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探讨。史朝兴等运用引力模型对我国农产品出口贸易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进口国的经济总量、我国农业GDP、空间距离和区域贸易安排都对我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流量和流向影响显著[8]。辛毅等以我国渔业为例，提出以“橄榄”模型作为分析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及其影响因素的逻辑框架，指出产量、质量安全性、产品结构、流通效率、营销能力、汇率和贸易政策是影响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主要因素[9]。

目前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的研究多采用构建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 Index, RCA)等方法，对竞争力长期变化趋势进行定量和定性分析，结果显示总体上我国水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但竞争力有减弱趋势，且不同品种水产品竞争力则因资源、技术等经济因素及一些非经济因素而表现出较大差异[10]。然而RCA指数存在非对称性问题的局限性[11]，故本研究将运用对称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evealed Symmetric Comparative Advantage Index, RSCA)精准测算我国水产品出口的竞争优势水平。

综上所述，本研究最重要的创新点在于构建了水产品的RSCA指数，测算了我国水产品出口竞争优势水平，并进行了影响因素分析。首先，本研究在分析我国水产品贸易发展演变基础上，运用RSCA指数测算我国水产品竞争优势水平；其次，根据资源、规模、需求和制度等4个方面影响因素的研究假设，构建了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最后，依据实证结果，提出本研究的主要结论及启示。

本研究依据海关协调编码(HS代码)对水产品进行分类。定义HS第3章(HS0301-0306)为初级水产品，第16章部分产品(HS1603、HS1604和HS1605)为水产品制品。为便于分析，本研究将水产品分为8个品种，分别是活鱼(HS0301)、鲜冷鱼(HS0302)、冻鱼(HS0303)、其他鱼肉(HS0304)、熏鱼(HS0305)、甲壳动物(HS0306)、软体动物(HS0307)和水产品制品(HS1603、HS1604和HS1605)。

二、我国水产品贸易发展与竞争优势测算

世界和我国水产品在产量、消费量和贸易量上均呈扩大态势。2000至2014年间世界水产品产量、消费量和贸易量年均增长率分别为2.04%，1.98%和3.84%，同期我国水产品产量、消费量和贸易量的增长率分别为3.99%，3.72%和7.15%。2014年世界水产品贸易量为3985.2万吨，占世界水产品产量的23.86%，我国水产品贸易量为1149.03万吨，仅占其产量的18.36%。

进一步从贸易额来看，中国水产品进出口额均呈现稳步增长态势。进出口额分别从2000年的12.18亿美元和36.63亿美元上涨至2014年的68.14亿美元和206.03亿美元，年均增长率分别为8.18%和8.22%。伴随着出口额的快速增长，中国水产品已超过其他农产品，居出口创汇第1位[10]。可见，中国水产品贸易规模呈逐年攀升趋势。

在我国水产品主要贸易市场中，美国、日本、中国香港、俄罗斯、韩国、泰国、加拿大、马来西亚、挪威和德国是居贸易额前10位的国家和地区。2014年这10个国家和地区在我国水产品贸易额中的比重达到了65.85%。因此，本研究选择这10个国家(地区)作为研究对象。

从表1的上方结果可以看出，从总体水平上看，我国水产品市场具有较强的竞争力，但竞争优势水平呈下降趋势。除我国香港和美国外，我国水产品在主要贸易伙伴市场的RSCA指数均为正值，表明其具有很强的竞争优势，尤其在挪威、加拿大、俄罗斯和马来西亚等国水产品市场上均超过0.5，表明在这些市场上具有极强的竞争力。然而，如果从时间趋势来看，RSCA的数值在各国市场上均呈现下降趋势，这表明虽然我国水产品仍具有竞争优势，但显示性竞争优势

表1 我国水产品对主要贸易伙伴国(地区)出口的RSCA指数

数据来源：作者测算的结果。

日趋减弱，主要原因是海水鱼类和软体动物竞争优势日益丧失。

从表1中可以看出，2014年我国8类水产品在伙伴国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差异较大。我国水产品制品(HS1603-HS1605)和软体动物产品(HS0307)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较强。我国的活鱼(HS0301)和冻鱼(HS0303)在亚洲市场具有较强的竞争力，而在非亚洲市场不具有竞争力；其他鱼肉产品(HS0304)在加拿大、德国、日本、挪威和美国等非亚洲国家市场上竞争力较强；鲜冷鱼产品(HS0302)在所有主要贸易伙伴国市场竞争能力较弱，RSCA指数均在-0.7以下；熏鱼产品(HS0305)在挪威和美国市场上具有极强的竞争力，在加拿大、日本、韩国等国市场上竞争力也相对较强；甲壳动物产品(HS0306)整体竞争力较弱，只在马来西亚市场上拥有极强的竞争力。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世界和中国水产品在产量、消费量和贸易量上均呈扩大态势，中国水产品生产和出口贸易在世界水产品市场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中国水产品整体竞争优势水平呈下降趋势，且活鱼等8类水产品在贸易伙伴国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存在较大差异。

三、研究设计

在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逐步下降的背景下，如何进一步挖掘我国水产品出口的竞争优势，厘清影响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因素成为其中的关键环节。本研究通过构建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模型对其影响因素进行实证检验和分析。

1.研究假设

影响农产品国际贸易的因素主要有资源因素、规模因素、需求因素与制度因素等[13]。

(1)资源因素的影响

在资源因素方面，要素禀赋的充沛程度对该产业是否具有国际竞争优势产生重要影响[14]。具体来看，资源要素可反映在产量和劳动力两个方面，产量水平是产品竞争力形成的必备基础，反映潜在水产品的供给能力，而劳动力充沛程度可用农村人口所占比重表示。基于此，我们提出假设1：

假设1：伙伴国(地区)水产品供给能力较强不利于我国水产品出口，而国内水产品产量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有正向影响。

(2)规模因素的影响

在规模因素方面，一国经济发展水平对国际贸易产生重要影响[15]，其可用国内生产总值表示，反映出口国的潜在出口供给能力或进口国的潜在进口需求能力。基于此，我们提出假设2：

假设2：我国和伙伴国(地区)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均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有正向显著性影响。

(3)需求因素的影响

在需求因素方面，收入和产品差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从需求偏好的角度解释贸易发展的轨迹和路径[16]。人均收入的差异会导致消费者产生不同的农产品需求偏好，需求的差异性并最终导致贸易产品结构和贸易结果的差异。随着人均收入的提高，居民水产品的消费额在食品总消费额中的比重将会逐步提高。因此，人均国民收入净额和水产品产量结构均对水产品竞争力产生重要影响。基于此，我们提出假设3：

假设3：由收入提高引致的人均水产品消费的增加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有正向显著性影响。

(4)制度因素的影响

在制度因素方面，优惠制度安排对农产品贸易有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可用是否签署FTA和伙伴国(地区)是否属于APEC成员两个虚拟变量进行表示；汇率不仅是调节进出口贸易的重要经济杠杆之一，其变动也通过价格优势对特定商品的比较优势施加影响，一般而言，汇率越高越有利于出口；贸易壁垒是阻碍我国水产品走向国际市场的一大障碍[17]，因此，以关税高峰表征的贸易壁垒对水产品出口有重要的影响；产业内贸易在对外贸易中的重要性正在不断提高，外商直接投资成为产业内贸易发展的重要推动因素[18]。基于此，我们提出假设4：

假设4：优惠贸易安排和国外直接投资净流入有助于提高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而人民币升值和关税高峰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有负向显著性影响。

2.模型构建

基于上述资源、规模、需求与制度等方面因素对水产品竞争力的影响分析，本研究以RSCA指数为因变量，构建了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即

RSCAit=β1tpit+β2ctpt+β3rpopit+β4gdpit+β5cgdpt+β6gniit+β7cgnit+β8d1it+β9d2t+β10ftait+β11apecit+β12erit+β13maxrateit+β14fdiit+β15cfdit+εit

(1)

其中，t和i分别代表年份和伙伴国(地区)，RSCAit代表t年我国水产品在i国市场上测算的对称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tpit和ctpt代表伙伴国(地区)i和我国在t年的水产品产量，rpopit代表伙伴国(地区)i的农村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重；gdpit和cgdpt分别代表伙伴国(地区)i和我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niit和cgnit分别代表伙伴国(地区)i和我国的国民净人均收入，d1it和d2t分别是伙伴国(地区)和我国的内陆水产品产量在总产量中的比重；ftait和apecit是虚拟变量，分别代表我国和伙伴国(地区)i在t年是否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及伙伴国(地区)i是否属于亚太经合组织成员，erit表示第i年1元人民币兑换伙伴国(地区)i的货币数量，maxrateit表示伙伴国(地区)i在第t年进口我国水产品时的关税高峰，fdiit和cfdit分别表示第t年伙伴国(地区)i和我国的外国直接投资净流入占GDP的百分比；β1～β15为待估计回归系数，εit为随机误差项。具体解释变量的含义和预期符号如表2所示。

表2 各主要变量的统计描述及符号预期

3.数据选取

样本数据由1992～2014年美国、日本、中国香港、俄罗斯、韩国、泰国、加拿大、马来西亚、挪威和德国等10个国家和地区的面板数据构成，样本总数为230个。其中贸易数据均来自联合国贸易数据库；水产品产量数据来自联合国粮农组织统计数据库；各国(地区)GDP、人口、国民净收入、汇率、外国直接投资等数据源自世界银行数据库；是否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和关税高峰数据源自世界贸易组织网站。

从表2中可以看出，我国对主要贸易伙伴国(地区)出口水产品的RSCA指数的均值为0.5，表明我国在整体上具有一定的竞争力。在资源因素方面，伙伴国(地区)水产品产量均值为290万吨，我国水产品产量均值为4891万吨，伙伴国农村人口所占比重为25%；在需求因素方面，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净额的均值与伙伴国(地区)人均国民收入净额的均值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分别为0.15万美元和2.14万美元，伙伴国(地区)内陆水产品产量在总产量中的比重均值和标准差均为0.07；在制度因素方面，每人民币可兑换贸易伙伴国(地区)货币的均值是16.84，伙伴国(地区)进口我国水产品而产生的关税高峰的均值和标准差分别为21.57%和15.76%，我国与伙伴国(地区)的外国直接投资净流入在GDP中比重的均值分别为3.9%和3.84%。

四、实证结果分析

本研究基于我国1992～2014年10个主要水产品贸易伙伴国的面板数据，对式(1)的随机效应模型形式和固定效应模型形式分别进行了估计(见表3)。

表3 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多元线性模型回归结果

注：***、**、*分别表示1%、5%、10%统计显著性水平，括号内数值为bootstrap1000次的估计标准误。

在对式(1)模型进行设定和估计过程中，首先，对表3中的随机效应模型(简称RE)和固定效应模型(简称FE1)的面板数据回归估计结果进行了豪斯曼检验(Hausman test)，统计量值为482.10，在1%的水平上拒绝原假设，表明检验拒绝接受个体随机效应模型，应选用固定效应模型FE1。其次，分别以gdp和gni的一阶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建立两阶段的固定效应模型并进行内生性检验，GMM估计结果中C统计量为3.978，p值为0.137，表明在5%统计显著性水平接受解释变量为外生变量的原假设。第三，在模型FE1基础上，进一步对ctp、d2、fta、apec、er、fdi等变量进行了联合统计显著性检验，F统计量为0.90，p值为0.493，表明在5%统计显著性水平接受这些解释变量联合显著为零的原假设，经过进一步逐步回归进行模型优化，所得结果作为模型FE2并整理显示在表3中。第四，通过对模型FE1和模型FE2的AIC值和BIC值进行比较，结果表明模型FE2的AIC值和BIC值较小，根据赤池信息量准则，AIC值和BIC值较少的模型表明模型拟合更为优良[19]，而且模型FE1和模型FE2的变量系数值较为接近，表明模型FE2的估计结果较为稳健，故接下来的部分主要根据模型FE2的估计结果进行分析。

从表3中FE2模型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很多因素都会显著地影响我国水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且变量回归系数估计结果的符号与表2中的预期基本一致，即我国GDP和伙伴国(地区)的人均国民收入净额对增强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均有显著正向影响，而伙伴国(地区)水产品产量、伙伴国(地区)农村人口所占比重、我国GDP、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净额、伙伴国(地区)内陆水产品产量在总产量中的比重、关税高峰和我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净流入等变量则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进一步对研究假设的检验结果分析表明，假设1、假设2、假设3和假设4的部分内容均得到验证，表明我国和贸易伙伴国(地区)的资源禀赋、经济规模、水产品需求和经济制度等因素均对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发挥具有显著性影响。首先，在资源因素方面，伙伴国(地区)水产品产量和农村人口所占比重对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其每提高1%，我国水产品RSCA指数将分别下降0.29%和0.34%。该结果支持了假设1，表明水产品作为劳动密集型农产品，劳动力要素的充沛程度对水产品竞争力起到了促进作用，伙伴国(地区)较强的水产品供给能力不利于我国水产品出口，这在张玫[20]等学者的研究结果中也得到了印证。虽然我国水产品产量变量在模型FE2中被删除，但在模型FE1中符号为正。可见，水产业在我国具有出口资源禀赋优势，是我国农产品出口中应优先发展的优势产业。

其次，在规模因素方面，我国GDP对我国水产品竞争力有正向促进作用，这与假设2一致，表明我国经济发展有益于水产品出口竞争力的提高。我国GDP每增加1%，我国水产品RSCA指数将提高0.53%，其原因是经济规模可以从经济距离的方向影响贸易机制，国内基础设施和储藏设备的不断完善可以有效降低贸易的运输成本[13]112。

第三，在需求因素方面，伙伴国(地区)人均国民收入净额变量符号为正，而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净额变量为负，表明国境外进口需求变动和国内消费需求对我国水产品出口贸易均产生显著影响。一方面，伙伴国(地区)人均国民收入净额与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呈正相关，其每增加1%，我国水产品RSCA指数将提高0.36%，这表明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国外居民对水产品的需求也将相应增长，从而拉动我国水产品的出口，该结论与假设3一致。实际上进入WTO后我国水产品出口的高速增长很大程度上是由世界市场对水产品需求引致[6]56；另一方面，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净额变量符号为负，其每增加1%，我国水产品RSCA指数下降1.14%，可能的原因是随着我国国民收入提高，国内居民水产品消费量提高，这对水产品出口形成了替代。

第四，在制度因素方面，伙伴国(地区)进口水产品的关税高峰对我国水产品竞争力有显著负向影响，其每提高1%，我国水产品RSCA指数下降0.11%，这表明特殊的经济协作关系对于我国水产品的出口贸易产生了积极的影响[21]，降低关税能促使我国与贸易伙伴之间的水产品贸易量显著增加，进而促使水产品竞争力提高。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假设4的正确性。因此，积极推动与国际经贸关系的制度化建设是十分必要的。此外，我国水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水产品出口竞争力并未产生明显“外溢效应”，说明我国水产业利用外资水平还有待提高。

为有效定量分析各解释变量对RSCA指数的影响，根据表3中FE2的估计结果进一步测算了各解释变量对RSCA的弹性值(见表4)。从表4中各变量的弹性可以看出，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对不同国家(地区)、不同变量变动的敏感程度差异较大。首先，对日本和美国市场而言，各变量的弹性绝对值都相对较大，表明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在日本和美国市场上对各变量的变动更加敏感。其次，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净额对RSCA的影响最为敏感，总体样本弹性值为-1.14，表明目前国内水产品消费偏好差异大，不能促进水产品竞争力提升，进一步从国别的弹性值来看，其对日本、美国和香港地区出口的RSCA的影响尤为敏感，弹性值分别为-9.53，3.71和3.65。第三，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对RSCA的影响相对敏感，总体样本弹性值为0.53。第四，剩余解释变量对RSCA的弹性值均小于0.5，表明这些因素对RSCA的影响并不敏感。

表4 各解释变量对RSCA的平均弹性测算结果

综上所述，我国和贸易伙伴国的资源禀赋、经济规模、水产品需求和经济制度等因素均对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发挥产生显著性影响。总体来看，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是目前较强竞争力的基础，而国内需求差异性大以及国外较高的贸易壁垒则制约着国内水产品国际竞争力的提升。而且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对不同国家(地区)、不同变量变动的敏感程度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

五、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对我国水产品贸易发展和竞争优势进行了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实证分析了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进而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我国水产品进出口贸易均呈增长态势，贸易顺差逐年增加，但整体竞争力水平正逐步降低；一般贸易仍是我国水产品贸易的最重要贸易形式，软体动物、冻鱼及甲壳动物在出口中的地位逐步提高；此外，我国水产品出口集中度仍然较高，主要输往日本、美国、中国香港及韩国等少数几个国家或地区。

第二，我国和伙伴国(地区)的资源禀赋、经济规模、水产品需求和经济制度等因素均对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发挥产生显著性影响。假设1、假设2、假设3和假设4的部分内容均得到验证。与我国GDP和伙伴国(地区)的人均国民收入净额等因素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有着显著正向影响相反，伙伴国(地区)水产品产量、伙伴国(地区)农村人口所占比重、我国GDP、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净额、伙伴国(地区)内陆水产品产量在总产量中的比重、关税高峰和我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净流入等因素对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有着显著负向影响。

第三，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对不同国家(地区)、不同变量变动的敏感程度差异较大。我国水产品竞争力在日本和美国市场上对各变量的变动更加敏感，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净额对RSCA的影响最为敏感，我国GDP对RSCA的影响相对敏感。

上述结论对提高我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的启示。首先，提高水产品国际竞争力仍需从要素禀赋入手，加强对水产品养殖户和渔业管理人员进行生产养殖和信息化知识的培训，增强生产养殖和利用信息化手段扩展市场的能力，进一步提高水产品质量安全水平和水产品信息流通水平。其次，摸清我国水产品竞争力状况以及伙伴国(地区)市场消费者需求特点，有计划、有目的地调整我国出口水产品的养殖结构和贸易结构，向亚洲国家(地区)多出口水产品制品、鲜活水产品、软体动物和甲壳动物，而对非亚洲国家则多出口罗非鱼、鲶鱼等鱼片或鱼肉，提高我国水产品的市场占有率；最后，应加强双边和多边的贸易磋商，拓展出口市场。结合“一带一路”倡议，通过双边和区域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疏通水产品出口渠道，一方面可以争取更优惠的贸易安排，增加我国与贸易伙伴国(地区)之间的水产品贸易量，另一方面也可以降低我国水产品对单一市场的依赖，降低水产品出口集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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