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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大至十九大期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的内在动力

2018-02-24刘清江夏庆宇

新时代职业教育 2018年1期
关键词:语境现代化特色

张 莉 刘清江 夏庆宇

(1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北京 100732;2山西大学政法学院,太原 030006;3大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大连 116622)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意味着近代以来久经磨难的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意味着科学社会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不断发展,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回顾历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初是邓小平在十二大开幕词中提出的,原初表述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邓小平在十二大开幕词中说:“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长期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之后经过不断的思考、丰富和发展,逐步明确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是自1978年改革开放后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定位的社会主义建设阶段,邓小平理论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指导性理论。到了1990年,有一些学者开始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追溯到毛泽东时期,认为毛泽东思想也应该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同时也存在着强大的反对声音,以至于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逐步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之中时,关于毛泽东思想是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一部分还没有定论。其反对理由之一是毛泽东思想主要是成功的革命指导理论,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要指的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虽然十七大明确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内容,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已经发生了转换。除了毛泽东思想进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语境中,传统文化也逐渐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研究重点。传统文化虽然与毛泽东思想几乎在1989年后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研究内容,但是研究热度一直不高。直到近几年来,社会对传统文化的饥渴促使其成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语境词汇。

正如恩格斯所说,“所谓‘社会主义’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也在不断发生着转换。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为什么会发生转换,其内在动力是什么,将依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的顺序,逐步展开并进行分析论证。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的前提

为什么进行了三十年社会主义建设后才提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阶段认定及特色的内容在不同的语境中会产生不一致性?这一切皆源于改革开放前的现实状态。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现代化和无产阶级革命使命成为中国社会发展的重要手段和主要目标。但是,在追求现代化、追求共产主义理想的过程中,传统文化悄然退出了中国的历史舞台,而国家和人民的贫困依然是中国的基本国情。结果就是因文化困境和贫穷形成了巨大的文化势差和财富势差。

(一)现代化、无产阶级革命使命的双重推动

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1978年中国改革开放,中国经历了短暂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后,自1953年就开始了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建设计划经济时期。这个时期虽然是中国近代的一个特殊时期,但是依然表现出历史发展的连续性。中国的近现代是一个由屈辱向自尊富强不断转化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不断追求现代化的过程。近三十年的计划经济时期也只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一个片段。

中华民国以前,中国现代化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中体西用。代表现代化的西方制度、文化只是为了延续旧制度秩序的工具而已。君主立宪失败后,以孙中山为首的社会精英开始了中国现代化的政治实践。在不断推行现代化的政治制度时,他们建立了资产阶级共和国。虽然议会制、总统制的政治实践在中国都失败了,但是现代化成为中国社会的发展方向已成为普遍的共识。中国共产党取得了国家政权,建立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在继承现代化使命的同时,承担起了无产阶级革命的使命任务。马克思看到了资产阶级国家的本质,“资本……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2]。无产阶级革命最终就是要取代资产阶级在国家的统治地位,彻底改变资本主导的现代化进程。由于无产阶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起来的颠覆资产阶级统治的革命阶级,同时马克思主义理论与资产阶级理论是在欧洲历史文化逻辑支配下的对立统一,因而无产阶级天然地对民主、科学技术、工业革命、城市具有特殊的热情,无产阶级革命使命与现代化紧密地嵌合在一起。可以说,无产阶级的国家政权按照传统社会主义建设路径必然也是另一个版本的西方现代化。西方现代化是欧洲历史文化发展逻辑的自然延伸,而在中国,这样的现代化并不是中国历史文化逻辑的自然延伸,是一个外部历史文化逻辑强行植入的过程,因而从被动适应到主动迎接,经历了近七十多年。在以国家制度的形式使现代化和无产阶级革命使命成为国家和社会发展的动力,中国的传统文化随着中国传统社会结构的解体逐渐走向没落,从现实走向了历史。在现代化使命和无产阶级革命使命的双重推动下,中国像其他的非西方国家一样陷入了文化困境之中,甚至更深,形成了西方文化逻辑主导的中国传统文化趋于边缘的巨大文化势差。

(二)文化困境的形成及现实的贫穷状态

虽然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五权分立、毛泽东思想都包含着丰富的中国文化色彩的理念创新,但是无形中却把外来的西方文化带来的制度和观念列于优先选择的行列之中,中国元素只是为了适应中国传统力量强大的权宜之计。在以王明为代表的苏联化无产阶级革命方式失败后,具有浓厚中国文化色彩的毛泽东思想主导了中国的革命实践。毛泽东深入骨髓的文化基因使其能够与梁漱溟保持较长时期的热情交流,但是现代化的社会建设在他内心中占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他有着强烈、迫切的现代化改造动机。新中国成立后,他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各种现代化的方案、措施等,如大跃进时期的大炼钢铁、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赶英超美等,具有明显的现代化倾向。到了人民公社化时期,中国的社会结构彻底改天换地了。

结果是传统文化逐渐退出了中国社会实践的历史舞台,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取代了它的地位,而实际上是舶来的马克思主义新文化逐渐主宰了中国人的精神世界。毛泽东思想虽然具有浓厚的中国文化色彩,但是由于毛泽东思想只强调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一脉相承关系,在不断反复的政治宣传中,毛泽东思想在人们心中的传统文化色彩处于消褪过程中。所以,我们经常听到的是“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这类词句。在对毛泽东的批评声音中,传统文化也被自然染上了“专制”的名声。在毛泽东思想中体现的文化优秀继承性被遮盖了。传统文化经常被裹进封建文化之中整体上被视作为毒瘤、糟粕为现代化进程中的错误买单,在某一个具体阶段成为中国普通人民的现代化障碍因素,演绎出“破四旧”的疯狂剧目。中国人满以为依靠共产主义理想追求的热情迅速实现人民幸福、国家富强。但是这种激情的浪漫主义把中国拖进了更加贫困的境地,而且毫不吝惜地践踏着传统文化。传统文化带着“落后”、“愚昧”的负重标签陷入了各种现代化制度制约的困境之中。在经常谈到“对五千年优秀文明继承”的时候,却难以甄别出传统文化的优质成分,传统文化在现代化的语境中失去了自我更新的能力和机会。

在现代化进程中城市与农村经济境遇、制度优势的鲜明对比下,农民朴实、闲散等在传统文化颂扬的精神品质在城市文明的冲击下,演化成为“乡巴佬”风格,带有传统文化气息的农村在人才不断被抽取的过程中,逐渐与贫穷划上了等号。“城里人”的生活成为每个农村人的热渴向往。传统文化一定程度也与贫穷成为同类项。

在1978年改革开放启动之时,中国已经处于巨大文化势差的文化困境之中。中国的社会精英、政治精英、经济精英通过现代教育体制的涤炼,已经卸掉了中国传统文化承载的重担,成为西方文化逻辑主导的现代化的主要推动者,而具有“文化仪式标签”的九亿农民以贫穷的状态沉重地卷进了现代化的潮流中。在文化困境形成的过程中,中国也形成了城市、市民的富有与农村、农民的贫困相对照的巨大财富势差。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过程

在经历破四旧、文化大革命后,对于普通人已经不清楚什么是传统文化。传统文化的缺失,使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继承逐渐流于形式。在对传统文化的懵懂状态中,中国大陆开启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过程。以“中国特色”标示与以前西化的,也可以说是与传统社会主义的区别。在文化势差、财富势差的现实状态下,开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也逐渐进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的转换过程。

(一)马克思主义文化语境下的“特色”定位

在第一次提出“中国特色”的概念,很显然并没有传统文化的痕迹,但是并不排除政策的传统文化取向和人们对传统文化无意识的懵懂追求。现时代的中国文化是马克思主义的文化。在马克思主义来到中国后,也同时带来了与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对立统一的话语体系。在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针锋相对的斗争过程中,中国人失去了传统的宽恕、闲适、淡泊的心态,形成了二元化的非此即彼的争斗性思维。在文化大革命中这种思维演绎到了极致,夫妻对立、父子对立、个人与家庭对立等,在美其名曰“大民主”的背景下,一幕幕的人间惨剧极大地释放了人内心的恶性。“不患寡而患不均”竟然成为1978年前不少中国人的心态。在缺少“文化修养”的贫穷状态下,改革开放后对财富的追求成为普遍的共识。邓小平第一次把中国的当时状态定位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基本路线的指引下,处于初级阶段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正当化了人们对财富的追求。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定位于“初级阶段”特色,人们心中的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落地了。之前,共产主义道德对人的品行塑造太过理想化,而传统社会的道德观念不断受到挑战,无法占领一代代年轻人的思想阵地,西方的资本主义理念被努力排除在国门之外。“初级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马克思主义文化语境下是中国人民实事求是的选择。“初级阶段”在理论上肯定了人们对财富的本能追求,客观上与资本的逐利逻辑具有了同源性。

在文化困境中,开始了新一轮的现代化进程;在财富动力的驱使下,农民改变了传统的生活模式,以农民工的流动状态游走于城市乡村间;中国特色无意识地定位在对传统文化懵懂状态下的财富本能追求,九亿农民的城市化是中国特色的动力愿景。

(二)现代化语境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资本化”

朦胧的“区别意识”启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摸着石头过河”彰显了不走传统社会主义道路的勇气和决心。中国人一致认识到外来的东西很难正确指导中国的具体实践,无法带领中国走繁荣富强的道路。马克思主义只有中国化才能在中国落地生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在传统文化缺位的状态下摸索着发展。开放后的资本主义社会巨大的物质和意识反差刺激着中国人迅速将资本主义发展模式作为处于“摸索阶段”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要的借鉴经验。“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是邓小平理论“猫论”的经典表述,“猫论”肯定了资本主义经验的积极性,在1992年南巡讲话后,“猫论”打开了中国社会发展的禁忌)和“三个是否有利于”的标准实质上肯定了资本主义经验借鉴的有效。中国光明正大地与全球性现代化发展接轨了,在反复强调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同时,“特色”获得了丰富的发展,如“中国特色自主创新道路”、“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道路”、“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道路”、“中国特色城镇化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体系也不断地补充完善,先是邓小平的初级阶段社会主义理论,然后是江泽民的“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再后就是胡锦涛的科学发展观。在政治上不断强调一脉相承的联系,经济上中国却全面借鉴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经验,使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越来越像资本主义,吴敬琏等经济学家不断警告中国要警惕“权贵资本主义”的发展危险。起初邓小平提到了“如果中国出现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中国的改革开放就失败了”[3],但是现在的中国却是继美国之后产生超级富翁的第二多的国家。随着“文化仪式标签”农民的城市流动,村落结构、生活模式在城市化的冲击下迅速解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已经难以自圆其说,经济差别定位的“特色”很难与现代化的资本主义划清界限,曾经自豪的政治制度也落入西方话语体系的窠臼。阿特金斯(C.J.Atkins)将中国改革开放与列宁的新经济政策比较的时候,指出一些毛主义者或托洛茨基主义者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上就是资本主义”[4],这是对中国社会主义事业的污蔑。

经济动因启动的中国特色定位并不能形成对资本主义话语体系的挑战。当中国逐渐发展到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并驾齐驱的时候,一些官员、社会精英很容易被资产阶级思想所俘虏,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蛀虫,扰乱中国的社会秩序、败坏中国的社会风气,形成了一批言行不一的道德小人。资本逐利的本性不断侵蚀着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经济动因启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上是按照西方的现代化模式进行的。在对西方现代化的本质未能深刻认识的时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很容易被牵引着发生偏离。中国社会强大的纠偏能力形成了两股强大的反思浪潮,推动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语境转换。

(三)两股反思浪潮推动的“特色”语境转换

中国社会出现了对毛泽东思想和对传统文化的“特色”反思浪潮。因为目前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现状与中国人内心深层的目标要求产生了严重的分歧,逐渐显露出内心的文化诉求动力,所以直到现在这两股思潮经久不灭,而且显示出愈益强大的生命力。“超越”、“危机”、“拓展”、“突破”、“流变”、“彻底摆脱”等词汇大量反复地使用,显示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中内在萌发的强大动力。

1.对毛泽东思想的“特色”反思

十一届三中全会对毛泽东一分为二的恰当评价以后,毛泽东时期的社会主义建设失误多于成就已经成为一种定论。在1988年产生了一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著作,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概论》等,这些著作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没有考虑到毛泽东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贡献,毛泽东思想没有被包含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之中。1989以后,许多人对毛泽东的“中国特色”逐渐深入地进行反思,1990年有一些学者进行了尝试性的探索,知网检索到已有11600多篇关于毛泽东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关系的文章。从“奠基人、探索者”[5]到“伟大奠基者、探索者和先行者”[6],逐渐认识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能抛开毛泽东、毛泽东思想。首先毛泽东思想是最早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由于后来过分强调马克思主义的正统性,毛泽东思想的中国元素被马克思主义一脉相承的正统性冲淡了。但是毛泽东思想内在的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贡献很难被遮盖,在对毛泽东思想的“特色”反思浪潮中,逐渐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源于毛,始于邓、成于邓,巩固发展于江、胡”[7]的一般认识。

毛泽东思想使中国的社会主义具有了与其他社会主义不一样的特征,具有了“中国特色”。毛泽东思想除了是马克思主义一脉相承的发展外,其还蕴含着浓浓的传统文化思维。对毛泽东思想的“特色”反思必然牵引到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反思。

2.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反思

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反思,虽然没有毛泽东思想的“特色”反思来得浓烈,但是逐渐汇成一股涓涓细流,绵绵不绝。随着中国社会在现代化发展过程中诸多问题的凸显、中国国际地位的不断上升,中国国内逐渐形成了对传统文化强大的诉求动力。

由于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割裂,已被摆放在历史垃圾堆中的传统文化,目前很难成为中国政治空间的主流话语。打通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的思维联系将是异常艰巨的任务。尽管中国国际话语权、学术研究的中国思维和中国模式、中国发展成就和问题解决的“特色”思维,呼唤着中国积极寻求与传统文化的内在关联性,但是在强大的制度阻滞面前,中国人对传统文化的态度一直处于“割不断,理还乱”的状态中,对传统文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关联性研究自1989年以后基本上处于不温不火、缓慢上升的状态中。

中国现在对传统文化的重视一般开始于社会。社会问题的出现倒逼中国人对传统文化重视的回潮。近几年来,国学受到了自现代化以来前所未有的重视。国家政策对传统的东西也出现了松动,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成为现在中国的法定假日。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能没有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席之地。作为世界性的大国、强国,要有承担维护世界和平秩序状态的自信和勇气,自信和勇气的底蕴就在于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传统文化的“特色”反思体现了社会推动政府的积极行为。

三、内在动力的规律探寻和中国文化动力存在的证明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促进了现代化进程中的中国崛起,中国的不断崛起引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语境转换。其内在根源却是人民群众在文化势差下形成的对传统文化深层的无意识或有意识的追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最深沉的动力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化。

(一)现代化追求下的文化势差

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国,其体量、其人口、其资源规模、其国家能力等必然要求国家的行动遵循国家的思维,国家思维的独特性在于与优秀传统文化内在的必然联系。“韬光养晦”的外交政策、和平崛起的有力论据等离不开传统文化。可是在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实践过程中,却是逐渐放弃了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基于文化大革命的痛苦记忆,即使党和政府在正式的文件中一直强调对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人们只要一涉及到政治,就尽量避开与传统文化的联系,避免受到制约和伤害。除了在中文和历史领域,中国各社会科学领域几乎是清一色的西方思维。而且历史领域的方法论体系也是主要的西方思维。就传统文化而言,现在的中国人就是一群文盲,现代化的中国,充斥着的是西方文化、思想,思考的方式也是西式的逻辑思维和科学思维。西方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在中华大地上形成了强大的文化势差,外来文化处于强势的支配地位,中国传统文化在改革开放启动时,在中国人的个体素质中已很难看到影响的痕迹。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文化势差产生的动力不断强大,累积的文化动能在加速增长,从韩剧热,到文化旅游的蓬勃发展,再到全社会的国学热,政府从最初的禁止祭祖到默认祭祖的存在,到正式将祭祖的传统节日定为法定假日等。这一切现象主要在于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反向势差的存在。

(二)基于人民群众内心需求的改变

在改革开放刚启动时,人民群众内心是对财富的强烈追求,在共产主义高尚人格要求的制约下,人民群众的物质追求受到了压抑,初级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定位肯定了人性的本能冲动。人民群众对“特色”的快速认同主要是传统社会主义建设时期道德压抑的释放。也深层次体现了对外来文化支配的排异心理。外来文化未能很好地中国化,很难得到人民群众信服的心理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大众化需要解决人民群众心理认同的方法就是传统文化。[8]人民群众对自己传统文化的内心需求是深层次的,作为一个特定民族的人不能成为这种民族文化的载体,将是悲哀的、迷茫的。如果没有足够重视自己的民族文化,“那就必然会大大挫伤民族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大大损害民族文化在民族认同方面的力量”[9]。追求财富的成功逐渐转化为对传统文化的强烈需求。这种内心需求的改变,也同时证明了中国文化动力的存在。随着中国世界地位的上升,中国人对传统文化的情感就越强烈。基于自尊和自信的需要,人民群众对传统文化需求的逐渐强烈不断推动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语境转换。人民群众内在的主观要求转变和现实的文化势差,使得中国现代化进程萌发了中国文化对现代化的驱动力。这种文化驱动力通过人民需求的改变得以显现和表达。

(三)一个看似不相关现象的旁证

文化势差是中国文化动力存在的客观前提,人民群众的改变是中国文化动力存在的主观表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色内容必须也必然要涵盖传统文化,传统文化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源泉。不管对传统文化重视还是不重视,这样的关系是无法改变的。除非失去了历史记忆。原来属于中国传统文化圈内的周边国家,在现代化的转型过程中,以民主国家叙事的方式改变国家发展的历史记忆,使得这些国家以民族国家的形式与中国文化产生了隔离,历史被改写为殖民和被殖民的关系。但是文化内在的同源性却是无法割裂的,总会以一种特殊的形式表达出来。这也恰恰是中国文化动力存在的另一种证明。

我们都知道,苏东剧变以后,中国成为主要的社会主义国家,还形成了这样一个基本事实:欧洲的社会主义国家全面覆灭,而欧洲之外的亚洲社会主义国家还在顽强地生存,除了中国,还有朝鲜、越南。为什么亚洲的社会主义国家还能存在,而欧洲的社会主义国家已经消失了。这内在的根源也只能深溯到文化的差异。越南、朝鲜、中国都处于中华文化圈之内,历史上具有深刻的同源性。

这种现象可以推出三个结论:中国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在本质上并不矛盾;中国传统文化是包容性的文化;中国传统文化的动力作用从来没有消失过。因为中国传统文化与社会主义在本质上并不矛盾,所以,中国社会主义的发展一定能够促进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兴和发展,而目前的文化困境,只是一个暂时现象,是目前制度设计制约传统文化造成的假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离不开中国传统文化。因为中国传统文化是包容性的文化,所以,在中华文化圈内一直存在着差异显著的区域文化,也对外来文化持一种宽容的态度,容易肯定外来文化的优越性。目前,传统文化的困境状态,只是国家制度设计的结果,对传统文化的制度性松绑,并不会造成对现有发展成果的否定。因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动力作用从来没有消失过,所以,如果一味地对传统文化制度性捆绑,那么随着现代化进程的进一步发展,政府统治的合法性会逐渐流失。

文化势差、人民群众内在需求的改变也总是推动着政府行为发生改变,共产党政府也不故步自封,双向的良性互动不断促进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

四、传统文化动力因素的系统分析

传统文化已成为国故学列于历史的陈列室,其对现实的动力作用并不明显,而当置于系统分析的框架中,动力因素的脉络就可较为清楚地呈现出来。文化可视作为一个系统,不同的文化,系统特性具有差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创造了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也一定能够创造出中华文化新的辉煌。这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文化的自觉、自信。实现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需要我们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去正确看待中华传统文化,“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有鉴别地加以对待,有扬弃地予以继承”。

一种文化的兴起与衰落,总离不开系统比较。在系统比较中,传统文化成为国故学;在系统比较中,传统文化又在现实中鲜活起来。没有系统比较,就不会产生文化势差,没有文化势差,也就失去了传统文化激活的动力。就像物理的势能向动能的转化一样,传统文化从历史走向现实需要动能产生的基础。故系统比较是第一个动力因素。

传统文化需要现实的载体,才能够实现从历史走向现实。人就是最鲜活生动起决定作用的载体。没有人对文化的认同,文化就无法在现实中再现。作为文化载体的人们在系统比较中,会产生特定的心理和行为。一个本该承载传统文化的人群在选择承载其他文化时,会产生诸多的不适应,造成一定的心理落差。其在新文化环境的行为表现很可能会产生不正常,如现在中国人的粗鲁行为表现,根本不是具有礼仪传统的人该有的表现,这样就进一步加剧心理落差。当心理落差到一个特殊的节点,就会形成对原来文化追求的动力。心理落差促进自尊、自信的累积。故载体的心理落差和行为表现就成为传统文化再走进现实的动力因素之一。

当然,文化要有历史记忆,失去了历史记忆的文化,其本身也就消亡了。如果有好的历史记忆,会不断刺激载体对文化的自信和自豪,导致载体主动进行文化的传承。如果历史记忆总是些不好的,载体的自尊就会不断受到打击,逐渐失去自信,文化的传承就会发生断裂。文化的动力也就不存在了。故历史记忆也是一个关键的动力因素。

不过单纯有好的历史记忆还不足以将传统文化引向现实。当文化发生断裂,有许多文化只能成为国故学,如中国古代的西夏文化和契丹文化,即使有好的历史记忆,也难以与鲜活生动的载体发生链接。这需要传统文化在现实中有符号表达的形式存在。符号表达在现实中处于非激活的状态,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符号表达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弱、符号表达的形式越来越少,到一定程度,就会处于再也难以激活的节点。所幸,中国传统文化在现实生活中存在许多符号表达形式,也在还未达到难以激活的节点,就引来了文化载体的觉醒。所以,符号表达也是一个关键的动力因素。

五个动力因素相互之间发生作用,形成了中国特设社会主义语境转换的内在动力。

五、延伸:中国梦引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的终点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以“治理大国如烹小鲜”的词句既彰显了深厚文化中国的恢弘胸怀,也显示出其对传统文化智慧的钟爱和自信。在一连串的腐败治理实践中,也表达出了传统中国士的风骨,真正的胸怀中国,胸怀天下。中国梦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的语境词,流露出中国文化绵绵不绝的动力。如何应对西方文化的冲击,实现从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的转型,始终是中华文化发展面临的重大课题。[10]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中指出:“没有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没有文化的弘扬和繁荣,就没有中国梦的实现。中华民族的先人们早就向往人们的物质生活充实无忧、道德境界充分升华的大同世界。实现中国梦,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比翼双飞的发展过程。”党的十九大报告更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可以说,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证明,只有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富有的民族,才是一个真正有强大生命力、凝聚力的民族。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多方面的内涵,精神上的强大、文化上的复兴,无疑是中国梦的题中应有之义。中国梦充分显示了中国社会对西方文化的包容和对传统文化现代化的高度自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语境转换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主题下,已经找寻到传统文化动力源泉,中国梦将引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转换的终点。

[1]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443.

[2]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65.

[3]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49.

[4]C.J.Atkins.The Leninist Heritage of the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J].Political Affairs, 2007 september 6:25-35.

[5]阮纪正.毛泽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奠基人和探索者[N].中共长春市委党校学报,2004(1):11.

[6]王伟光.毛泽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奠基者、探索者和先行者[J].中国社会科学报,2013-10-16.

[7]包心鉴.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内在逻辑[J].理论与现代化,2012(5):1.

[8]徐剑雄.论传统文化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发展中的作用[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1(1):31。

[9]张岱年、程宜山.中国文化与文化论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0:13.

[10]北京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文化强国的必由之路[J].求是,201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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