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四首
2018-02-20夭夭
北方文学 2018年34期
夭夭
在景山公园
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
它们腐朽的部分正在被哀悼。
乌鸦在头顶盘旋,
从远到近 ,
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个黑点,
它们总是在人类对它们的担忧中得以重生。
这个病态的、唯物主义的下午,
时代的花花肠子在愉快地缠绕。
我们对视,彼此咽下这个冬天的疾苦。
我们终不被赦免,
但远古的小路一直在我们身体里蜿蜒,
它们要把世人送到更苍凉的远方。
信 徒
或许是另一个我,
在祷告里屈下双膝。
写满字的红布条挂在树上,
大堂里端坐着心中的佛,
隐约可见,远处的塔伸进了天际。
可以寡言,
也可以在他们的对话里死去。
我知道,将有人跪在自己的罪孽里,
奔向远方的疆土。
如 果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千里迢迢赶来,
在我塌陷的辩词里长久地沉默。
西风滚烫,每一条道路都如新生。
明天,你是活着的深渊,
替我揚起永不瞑目的缰绳。
借你的沉默去看望不言不语的时光。
你都懂,我是那时的柴门,
在雪后,咽下一条被踩踏的小径……
你长久地注视,像看一场还未泯灭的细雨。
我的死扶着你颤抖的身躯,
我们错过的,伏在陋室的一角,
用春天的新泥重新捏造万物的悲喜。
十二月
十二月,我们走在没有叶子的树下,
疏影一次次退场。我记得那些盲从的眼,
像一场必然的验证。
你叹息,从那里我抽出了现实的骸骨。
你恍若一直在原地,我朝着结冰的水面
投下数不尽的妄想的石块。
不会了。没有你的街道,
我一个人奔跑。剩余的我
握住了一梦万年的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