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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苏美学及文论在20世纪80年代的译介与研究

2018-02-20

学习与探索 2018年1期
关键词:文论译介托尔斯泰

曹 谦

(上海大学 文学院,上海 200444)

20世纪80年代不仅仅是一个时间概念,更意味着一个历史阶段,意味着一种社会、文化情态。20世纪80年代的文艺理论界丰富多彩的话语实践,更是那个时代留给我们的一个标本和一则个案。因此,系统梳理80年代俄苏美学与文论在中国的译介与研究状况,不仅具有重要学理价值,而且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

一、对俄国思想大师的译介与研究率先展开

80年代伊始,沙俄时期文学和思想大师的文论著作纷纷由一些著名出版社出版或再版,在它们的带动下,研究俄国文论的著述随即进入了翻译、出版和发表的活跃期。这其中以别林斯基、普列汉诺夫、列夫·托尔斯泰的文论著作的出版与研究最具影响力。

第一,《别林斯基选集》在80年代率先开启出版进程,对别林斯基文艺批评思想的研究也同步活跃起来。可以说,80年代对俄苏文论的研究热潮在很大程度上是从译介研究别林斯基开始的。事实上,《别林斯基选集》第一、二卷早在1953年就由时代出版社出版发行,并于1962—1963年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但这项宏大的翻译出版工程直到80年代才结束了徘徊、停滞的局面:此时上海译文出版社接手了该《选集》完整的出版工作,在1979年再版了第一、二卷之后,于1980年正式出版了由满涛翻译的第三卷,立即引起了学界高度重视,成为当时外国文论译介的一件大事。此后,上海译文出版社在90年代和新世纪陆续出齐了第四、五、六卷本,其中第五、六卷改由辛未艾翻译。

与《别林斯基选集》第三卷出版相对应,别林斯基研究在80年代也掀起了一个小高潮。具体表现为:1983年商务印书馆再版了1963年初版的《别林斯基》,1985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了由力冈翻译的波利亚科夫撰写的《别林斯基传》等。

研究别林斯基的论文在80年代早期也达到了高峰。据知网统计,1978—1984年,研究别林斯基文艺思想的论文达23篇,其中1984年达到6篇,处于历史最高水平。而在80年代之前只有1958年的1篇;继1984年以后,1985年下降到了2篇,以后历年研究别林斯基的论文进入了一个相对低产的平台期。这期间代表性论文有:程代熙的《略论别林斯基的文学民族化思想》、李尚信的《别林斯基与自然派》、马莹伯的《别林斯基的文学批评精神》、曾镇南的《别林斯基论创作过程中的思维和想象——兼评形象思维概念》、张春吉的《别林斯基论文学和现实的关系》等。此外还刊发了格·阿勃拉莫维奇的《简论俄罗斯文学批评的奠基者——别林斯基》等译作。

第二,对普列汉诺夫哲学美学思想的研究进入繁荣期。例如,1981年,汝信翻译的普列汉诺夫著作《尼·加·车尔尼雪夫斯基》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1983年,曹葆华翻译的《普列汉诺夫美学论文集》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同年,程代熙翻译的《普列汉诺夫美学论文选》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另外,80年代还密集翻译出版了普列汉诺夫其他著作,包括《在祖国的一年:1917—1918年言论文集》《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论空想社会主义》(上卷)等。

其实对普列汉诺夫文论著作的译介早在20世纪30年代便已开始了。例如,鲁迅于1930年率先翻译了普列汉诺夫的《艺术论》,由光华书店出版;新中国成立后,该著作又由曹葆华重译,命名为《论艺术(没有地址的信)》,由三联书店于1964年出版,并于1973年再版。曹葆华译本也被公认为普列汉诺夫《艺术论》的标准汉译本。此外,作为马克思主义早期理论家,普列汉诺夫著作的出版工作在50—70年代也一直没有中断。其中,三联书店于1959、1961、1962、1974年陆续出版了汝信等人翻译的《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是国内系统译介普列汉诺夫的重要成果。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对普列汉诺夫的研究高潮是出现在80年代的。这一时期出版了大量研究著作,主要有:约夫楚克、库尔巴托娃的《普列汉诺夫传》,陈启能的《普列汉诺夫》,高放、高敬增的《普列汉诺夫评传》和《普列汉诺夫年谱》,王秀芳的《美学艺术社会:普列汉诺夫美学思想研究》,全国马列文艺论著研究会编委会编写的《普列汉诺夫美学思想论集》,何梓昆的《普列汉诺夫哲学思想述评》,马奇的《艺术的社会学解释:普列汉诺夫美学思想述评》,王荫庭撰写的《普列汉诺夫哲学新论》,等等。

在论文方面,根据知网统计,1978年以前的研究论文只有10篇,1979年以后迅猛增长,1984年达到21篇;其后逐年递减,90年代以后除了前两年还保持10篇以上的发表数量外,又呈现了大幅度减少之势。1978—1984年,普列汉诺夫的研究论文共82篇,其中专论其美学和文论的有22篇,占1/4强。其中发表于80年代早期、影响较大的美学和文艺理论论文有:吴元迈的《普列汉诺夫论无产阶级文艺》《普列汉诺夫论现实主义》,边济的《鲁迅论普列汉诺夫》,黄药眠的《试评普列汉诺夫的审美感的人性论——对普列汉诺夫文艺思想中的生物学的人性论底批判之一》,陈复兴的《试论普列汉诺夫的功利主义艺术观》,汪浴雄的《“断简残篇”、普列汉诺夫及其他——与刘梦溪同志讨论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建设问题》,朱梁的《普列汉诺夫论原始民族的艺术》,印锡华的《普列汉诺夫论易卜生的思想和艺术》,王又如的《试评普列汉诺夫关于功利主义艺术观的论述》,张育新的《普列汉诺夫怎样论述艺术的起源》等。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黄药眠和吴元迈关于普列汉诺夫美学和文论的论述。

第三,列夫·托尔斯泰艺术论受到学界前所未有的重视。1986—199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陆续出版了15卷本的《托尔斯泰文集》,其中第14卷即文论卷于1992年出版。

托尔斯泰最著名的文论专著《艺术论》早在1921年便经耿济之翻译由商务印书馆出版;195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丰陈宝的译本。但是,直到1981年,国内才第一次出现了对《艺术论》的研究文章,如:金梅的《没有感情,就没有艺术,没有创新——读列夫·托尔斯泰〈艺术论〉札记》、蔡宗魁的《论列·托尔斯泰的文艺观》,此后,陆续出现了平仑的《“人们用艺术互相传达自己的感情”——列夫·托尔斯泰〈艺术论〉初探》、叶纪彬的《“思想形象化”非艺术的审美本质——参与有关托尔斯泰艺术定义问题的论争》等《艺术论》专论文章。

1978年,国内学术界借托尔斯泰诞辰150周年之际,恢复了“文革”期间中断的托尔斯泰研究,《试谈托尔斯泰是怎样创作的》《学习列宁论托尔斯泰》等文章的发表,标志了国内文论界在新时期重启了久违了的托尔斯泰研究。

1980年为纪念托尔斯泰逝世70周年,文论界和外国文学界在杭州、上海召开了研讨会,《外国文学研究》《杭州大学学报》《文艺理论研究》等多家学术期刊以此为契机发表了一大批研究托尔斯泰的论文,如:翁义钦的《高尔基论托尔斯泰——纪念列夫·托尔斯泰逝世七十周年》、徐克勤的《〈复活〉人物谈——纪念列夫·托尔斯泰逝世七十周年》、刁绍华的《托尔斯泰长篇小说的艺术特点——纪念托尔斯泰逝世七十周年》、陈燊的《欧美作家论托尔斯泰——在上海纪念伟大作家逝世七十周年学术讨论会上的发言》等。此后,多家期刊在2~3年内集中介绍了国外托尔斯泰的研究状况,如:《外国文学研究》发表了黄育馥撰写的《近年来苏联、美国、英国研究列夫·托尔斯泰的参考书出版情况简介》;《文艺理论研究》于1980年第1期“外国文艺理论译丛”集中推出3篇译作:《托尔斯泰论文学与艺术的人民性》、普列汉诺夫的《托尔斯泰和大自然》以及古谢夫的《托尔斯泰是怎样进行创作的》。1982年,该专栏再以“欧洲作家论托尔斯泰”为题推出波兰显克维支的《论托尔斯泰》、法国普鲁斯特的《托尔斯泰》等9篇研究托尔斯泰的译文,在学界产生重大影响。

70年代末到80年代早期,国内学界对托尔斯泰的研究大致涵盖了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是重温列宁论托尔斯泰,比较有影响的论文有:唐海的《学习列宁论托尔斯泰》、傅腾霄的《〈安娜·卡列尼娜〉与“俄国革命的镜子”——学习列宁论托尔斯泰札记》、康·尼·洛穆诺夫的《列宁与托尔斯泰》等;其二是关于托尔斯泰的创作论。比较有代表性的论文有:程正民的《试谈托尔斯泰是怎样创作的》、北大俄语系文学教研室集体撰写的《托尔斯泰创作经验谈》、尼·尼·古谢夫的《托尔斯泰是怎样进行创作的》、钱谷融的《论托尔斯泰创作的具体性》。该阶段在有关托尔斯泰心理描写的研究中,尤其凸显了对其“心灵辩证法”的研究,代表论文有:草婴的《从〈安娜病危〉看托尔斯泰的“心灵辩证法”》、陆晓光的《“心灵辩证法”与托尔斯泰的“自我分析”》;其三是关于托尔斯泰现实主义(批判现实主义)精神及其典型人物的研究。如:翁义钦的《托尔斯泰的现实主义理论》、赵先捷的《“最清醒的现实主义”——评列·托尔斯泰的〈复活〉》、《托尔斯泰戏剧中的农民问题》、李希贤的《托尔斯泰的批判特点和意义》;雷成德的《试论托尔斯泰的典型化手法》等;其四是著名作家、文论家论托尔斯泰译介。如:普列汉诺夫的《卡尔·马克思与列夫·托尔斯泰》、李蟠的《契诃夫是怎样对待托尔斯泰的》、翁义钦的《高尔基论托尔斯泰》、陈元恺的《鲁迅论托尔斯泰》、陈燊的《欧美作家论托尔斯泰》等;其五是托尔斯泰与中国关系的研究,如:戈宝权的《托尔斯泰和中国》、陈元恺的《托尔斯泰与中国文学》、一化的《托尔斯泰与中国》等。

80年代中后期,托尔斯泰文论研究继续向纵深发展。其中最突出地表现在对托尔斯泰心理描写的研究方面,代表性论文有:陈燊的《列夫·托尔斯泰和意识流》、梁兰的《肖洛霍夫与莱蒙托夫及列夫·托尔斯泰——谈肖洛霍夫作品中的心理描写》等。此外,刘洪涛的《中国解放后托尔斯泰研究述评》作为对国内托尔斯泰研究的阶段性总结,也在托尔斯泰文论研究中居于重要地位。

由此可见,80年代关于别林斯基、普列汉诺夫、托尔斯泰文论的研究比较活跃,这正是80年代俄苏文论译介及研究进入恢复期的一个缩影。

二、俄苏文论研究与译介的整体轮廓

“就译介量而言,80年代(俄苏文学——笔者注)已大大超过20世纪的任何一个时期,而在种类上则高出于此前全部译介种类之和。在这一时期里,中国翻译出版了近万种俄苏文学作品,涉及的作家达1000多位。”另外,“80年代俄苏文学约占外国文学作品译介总量的20%~30%,前期和中期略高,后期有所下降。当然,这个比例还是相当高的,它说明俄苏文学在中外文化交流中仍居举足轻重的位置”[1]166。在新时期思想解放、改革开放的氛围中,俄苏文学译介与研究呈现出繁荣景象,“可以确定无疑地说,80年代是20世纪中国接纳俄苏文学的一个高峰期”[1]184。新时期俄苏文论译介研究与俄苏文学的情况相仿,甚至俄苏文论研究在当时的外国文论研究中占比更大,位置十分突出,具体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第一,俄苏美学和文论的译著出版。代表性译著有:布尔索夫的《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美学中的现实主义问题》《苏联“无产阶级文化派”论争资料》《苏联现实主义问题讨论集》,梅拉赫的《列宁和俄国文学问题》《关于〈解冻〉及其思潮》,倪蕊琴的《俄国作家批评家论列夫·托尔斯泰》《托尔斯泰和俄国作家通信选》,О.А.帕夫洛夫斯基的《卢那察尔斯基》《苏联文学词典》《苏联当代作家谈创作》,尼古拉耶夫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学》《当代苏联美学丛书》,李辉凡的《当代苏联文学中的人道主义问题》等。此外,由王春元、钱中文主编的“现代外国文艺理论译丛”大型丛书,收录了包括波斯彼洛夫的《文学原理》和斯托洛维奇的《现实中和艺术中的审美》,在学界产生重大影响。

这一时期,中国学者编撰的美学与文论专著主要有:凌继尧的《苏联当代美学》、吴元迈的《苏联文学思潮》等。数量虽不多,但为中国学者了解新近的苏联美学和文论状况打开了难得的一扇窗。

第二,学界发表了大量俄苏美学和文论的研究论文,其中从内容上大致可以分为俄国与苏联时期两大部分。

有关俄国美学与文论的研究论文其内容主要包括:(1)俄国现实主义美学与文论的研究。例如李尚信的《谈俄国革命民主主义美学》、张秋华的《试论车尔尼雪夫斯基与俄国农民》、周永福的《俄国社会两面不同的镜子——托尔斯泰和陀思妥也夫斯基》、С.萨达洛夫的《屠格涅夫和俄国现实主义性格学》、张洪榛的《屠格涅夫是俄国六十年代的“启蒙者”》等;(2)“多余人”等典型形象讨论。代表论文有:张余的《多余人——俄国文学中的特产》、陈开种的《屠格涅夫和俄国文学中的“多余人”》、徐慧民的《鲁迅笔下的“多余人”与俄国文学史中“多余人”之比较研究》等;(3)对俄国20世纪初现代主义和形式主义文论的译介与研究论文,主要包括未来主义、象征主义、俄国形式主义等内容。代表论文有:《俄国“未来主义”资料选译前言》、高尔基的《论俄国未来主义》、勃洛克的《论俄国象征主义的现状》、韦建国的《不可忽视的美学贡献——论俄国象征主义诗人的个人象征》、赖干坚的《俄国形式主义理论评析》、刘康的《俄国形式主义批评与“现实主义成规”》、周启超的《在“结构—功能”探索的航道上——俄国形式主义在当代苏联文艺理论界的渗透》、李辉凡的《早期苏联文艺界的形式主义 理论》等;(4)对俄苏美学和文论与中国关系的研究论文。如:赵园的《鲁迅与俄国现实主义文学》、戈宝权的《俄国和苏联文学在中国》、Л.С.佩列洛莫夫的《儒家人性观对欧洲和俄国文化名人的影响》等。

第三,与俄国美学与文论研究相比,对苏联美学与文论研究的论文在数量上要多得多,在80年代俄苏文论的研究论文中占据绝对优势,内容包括:(1)介绍苏联文坛对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论(包括现实主义文论)发展与反思情况。如吴元迈的《当代苏联现实主义思潮——现实主义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问题》,吴甲丰的《“现实主义”小议——兼评苏联有关“现实主义”的理论》,署名“欣”的《苏联文学界关于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之争》,一凡的《苏联文艺界讨论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新”理论》,令狐郁文的《苏联关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论争简述》,自信的《以色列学者谈苏联一些学者反对反映论》《苏联“开放体系”理论的基本内容》,李毓榛的《在苏联面临生死存亡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理论》等;(2)呼应中国国内如火如荼的“美学热”,大量介绍苏联50年代后美学新成果。如刘宁的《马克思美学思想在苏联的传播和研究》《苏联美学界关于艺术本质问题的讨论情况》《当代苏联美学和文艺学的方法论问题》、曹世文的《苏联学者论行为美》、吴元迈的《苏联的“艺术接受”探索》、叶伯泉的《苏联当代美学中的审美对象论》、贾放的《苏联的接受美学理论文学历史功能研究》、程正民的《苏联文艺心理学研究的新成果——梅拉赫专著〈创作过程和艺术感受〉评介》、万斯洛夫的《苏联的美学》、王祥俊的《苏联学者对〈资本论〉中美学问题的研究》等。(3)译介与研究50年代以来苏联文艺学新进展。代表论文有:И.布拉金斯基的《苏联东方文艺学的若干理论问题》、钱中文的《评波斯彼洛夫的〈文学原理〉——兼评苏联的其他几本同类著作》、刘宁的《当代苏联文艺学发展趋势——访苏联文艺学家米·鲍·赫拉普钦科院士》、立早的《苏联关于评论和文艺学界限的争论》、安迪的《苏联理论家谈文艺作品的风格问题》、晓河的《苏联文艺学中的艺术时间研究》《苏联文艺学学科的博士论文》等。

在此需要注意两个问题:其一,这一时期,中国学界尤其注重多元理论视野下的文艺学新方法论的引介,如:吴元迈的《当代苏联文艺学方法概观》《苏联的文艺研究方法的新趋向》《介绍苏联文艺研究的新方法》、凌继尧的《塔尔图—莫斯科学派——记苏联符号学家洛特曼和乌斯宾斯基》《苏联的文学理论学派和多元化》、钱中文的《苏联文学理论研究近况——访苏散记》、朱宪生的《苏联文学批评方法论问题管窥》;其二,这一时期中国文论注意到了苏联学者对西方先锋文学及其理论的研究,如:浦立民的《当代西方文艺学方法论及苏联学者的评价》《苏联学者谈20世纪西方文学》等。以上国内对苏联美学和文艺学新成果译介与研究中,凌继尧、吴元迈、钱中文、刘宁等学者的影响较大。

三、与苏联美学文论译介研究相关的研究

与美学和文论密切相关的苏联比较文学理论、文学史、文化学、汉学等方面的译介与研究,在80年代的中国文艺学领域也十分活跃,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

第一,对苏联比较文学学科建设情况的介绍。与国内引入比较文学的方法同步,中国文论界介绍了较多苏联比较文学学科建设情况。其中代表性论文有:陆永昌的《比较文学在苏联》、谢天振的《苏联比较文学:历史、现状和特点》、陈孝英的《比较文学和文学的比较——评苏联学者托罗普采夫对中国当代文学的研究》、李辉凡的《苏联的比较文学研究及其理论探索》等。

第二,对苏联文学史研究新成果的介绍。这一时期中国比较重视苏联文学史(包括俄国文学史)研究新成果的译介。代表性论文有:阿·梅特钦科的《传统继承和斗争收获——略论苏联文学史》、张秋华的《苏联的俄国文学史研究近况》、李明滨的《介绍新编〈苏联文学史〉》、奥·索波钦斯基的《苏联文学七十年》、薛君智的《苏联文学研究在西方》、刘宁的《问题与方法——苏联学术界对于文学史的研究》、伊·谢·布拉金斯基的《苏联东方各民族文学的发展和外国东方文学史研究诸问题(方法论问题)》;叶水夫的《关于苏联文学的思考——十月革命至八十年代初苏联文学的回顾》、B.罗果文和С.马申斯基的《苏联的文学争论(苏维埃俄罗斯文学)》、P.科米娜的《论苏联文学中流派的多样化》、江文琦的《苏联二十年代文学中的流派斗争》、沈治的《试论苏联二十年代的文学团体——拉普》、钟乐和安宁的《苏联第一代知识分子的革命嬗变——读阿·托尔斯泰〈苦难的历程〉》等。

第三,对苏联文化学发展状况的介绍。文化学作为一门与文学密切相关的理论学科在当代苏联异军突起,对此中国文论进行了及时跟进介绍。如:王淑秋的《苏联学者对文化理论迫切问题的研究》、汪国训的《苏联哲学界对文化理论的探讨》、金雁的《俄罗斯传统文化与苏联现代化进程的冲突》等。

第四,对苏联汉学的研究介绍。苏联学界并没有因中苏政治上交恶而完全停止苏联文学与中国关系的研究,它集中体现在苏联的汉学研究上。80年代中国学界也多有这方面的译介,代表论文有:陆海明的《苏联出版研究中国古代文学作品的专著〈从神话到小说〉》、王崇杰的《苏联对鲁迅作品的翻译和研究——访苏联汉学家彼德罗夫》、张杰的《苏联的鲁迅研究》、阙国虬的《论茅盾革命现实主义文学观与苏联文学的影响》、李良佑和周士琳的《六十年代以来苏联对中国文学的翻译和研究情况评述》、Д.Н.沃斯克连斯基的《苏联的中国文学翻译和研究工作(六十—七十年代)》、马昌仪的《苏联汉学家李福清对中国民间文学的研究》等。

四、苏联当代文学译介与研究

20世纪80年代,中国学者以突破“禁区”的勇气,逐步展开了对50年代后苏联当代文学的译介与研究,不仅数量多、内容新,而且浸润着较深的理论反思与现实关怀,成为80年代外国文学研究的一大热点。代表性论文有:刘景行的《苏联文学是禁区吗?》、浦立民的《美苏学者评五十年代中期以后的苏联文学》、李明滨的《苏联当代文学概观(一)、(二)》《苏联当代文学发展过程的若干特点》、易林的《苏联〈文学评论〉讨论七十年代散文的特点》、白嗣宏的《当代苏联戏剧的审美历程》、阿·格拉西缅科的《七十年代苏联小说中的反面主人公问题》、尤·库兹缅科的《八十至九十年代苏联文学预测》《苏联文学的发展趋势》、程正民的《苏联当代文学观念的变化》、A.博恰罗夫的《当代苏联散文的浪漫主义倾向》、杨传鑫的《星球思维宗教意识浪漫主义——当今苏联文学的倾向性》、潘桂珍的《当代苏联文学中的道德探索》、张捷的《当代苏联小说叙事方法的变化》、叶·康·涅隆斯卡娅的《苏联当代文学中的生态平衡题材》、何云波和张铁夫的《寻根,回到人本身——对当代苏联文学“寻根热”的思考》、张克的《“多余人”的复活——读苏联当代长篇小说〈伊戈尔·萨沃维奇〉》。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在译介苏联当代文学作品时具有高度的理论自觉,十分重视苏联当代文学所呈现出来的理论问题的引介。具体表现为:

第一,介绍苏联部分现代主义艺术表现。代表论文有:Л.С.津格尔的《苏联现代肖像画》、孙尚文的《评苏联当代文学中的现代主义表现》、顾蕴璞的《探新·反总·“回归”:浅谈当前苏联诗歌中的现代主义倾向》等。

第二,介绍苏联当代文坛的主要论争。代表文章有:王守仁的《苏联诗歌界关于“自我表现”问题的几次争论》、维·泽·罗戈宾的《苏联文学论争概述(一、二)》、钱善行的《苏联文艺界关于假定性的争论和当代苏联小说艺术的多样化》等。

第三,介绍苏联文学中的人道主义思想。苏联当代文学中的人道主义思想受到了空前重视,这一思潮也得到了中国学界的高度关注。这方面论文有:尤·鲍列夫的《苏联文学的人道主义及二十世纪的文学过程》、李辉凡《苏联文学新阶段中对人道主义的理解》《苏联文学和文学批评中人道主义思想的流变》、裴家勤的《当代苏联小说中的人与自然主题》等。

与文学中的人道主义密切相关的苏联人本主义哲学在这一时期也获得了较多译介,如:Z.卡万的《苏联人本学哲学的思维和存在同一论》、王生平的《苏联学术界非正统派对弗洛伊德主义的辩护》、李尚德的《80年代苏联哲学界对人的问题的研究》、贾泽林的《改革·哲学·人的问题——第三次全国苏联哲学讨论会侧记》、余谋昌的《苏联学术界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研究》等。

第四,报道苏联当下文坛动态。如:于韦的《苏联为颓废派诗人巴尔蒙特恢复“名誉”》、王良的《苏联当代文学编译出版座谈会侧记》、季耶的《苏联第八次作家代表大会》等。

五、“新思维”与苏联改革文学的译介

80年代中后期,中国文论界大量报道和介绍了苏联在“新思维”政治理念下催生的文艺改革和改革文学,由此也进一步深化了中国对苏联文学及其理论的反思研究。其译介密度之高、介绍之及时、反应之迅速,在整个中国俄苏文论及文学译介史上呈现出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线,主要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第一,关于苏联文艺改革动态的报道。例如:《苏联著名诗人叶甫图申科呼吁取消对作家的限制》、柳光青的《苏联文艺界打破沉闷空气》、刘德利的《苏联文化艺术领域的变革》《苏联评论界批评文学创作中的个人崇拜》、代明的《苏联杂志将发表索尔仁尼琴的作品》等。1988年春,《外国文学评论》和《世界文学》几乎同时报道了在北京召开的“苏联文学与新思维”讨论会。

第二,出现有关苏联文艺改革的译介论文。主要有:王燎的《苏联的文艺改革和改革文艺》、何云波和张铁夫的《从“解冻”到第二次“解冻”——苏联当代文艺思潮综述》、冀元璋的《苏联文学界和读者对〈阿尔巴特街的儿女们〉的评论》、李之基的《近年来苏联文学界的新倾向》《从一部电影看苏联文艺界的新动向》、周忠和的《新思维与苏联文学一瞥》、赵德泉和夏忠宪的《当前苏联文艺界改革动向(上下)》、张捷的《改革时期的苏联小说》、汀化的《苏联作家谈改革》、刘宁的《改革浪湖中的苏联文坛——访苏散记》《苏联艺术家谈传统与创新》等。

这其中特别值得注意两种情况:其一,介绍苏联改革背景下的文学反思情况。这一时期,中国文论界及时注意到了改革时期苏联文坛呈现出来的浓重的反思倾向,并在中国新时期思想解放与改革开放的背景下积极参与了对苏联文学的反思研究。相关论文有:《苏联的“反思”文学》、冯玉芝的《试谈苏联当代文学中的反思倾向》、应天士的《重新评价苏联文学》、李之基的《究竟是谁的过错?——谈苏联文学界反对“灰色”的斗争》、应天士的《苏联的文艺改革及纪实悲剧〈石棺〉——反映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件的剧本评介》《面对当今苏联文学的严肃思索——七八十年代苏联文学讨论会纪要》、吴泽林的《苏联20—30年代文学盛衰的反思》、何云波的《当代苏联反思文学的启示》等。其二,介绍苏联当代文坛重新评价高尔基的情况。这一时期,作为苏联文坛的常青树和晴雨表的高尔基在80年代末的苏联受到了重新评价,中国文论界及时做了介绍,构成了苏联反思文学和反思苏联文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方面代表论文有:陈政的《苏联重新评价高尔基的〈不合时宜的思想〉一书》、李毓榛的《苏联文艺界正在重新认识高尔基》。

余 论

综上所述,80年代在思想解放、改革开放的新时期语境下,中国文论界放眼世界,最先展开了对俄苏美学、文论及文艺思想的译介与研究,成果丰硕;其数量之巨大、内容之丰富,堪称继50年代以后引入俄苏文论的第二次热潮,足以成为当时一个非常引人瞩目的文化事件,也可以说是中国文论学习借鉴外国文论的第一枝报春花。

众所周知,20世纪前50年中国左翼文论就有深深的俄苏情结,这一传统到了新中国成立以后转而成为中国文论建设的主流理论资源,可以说,自50年代建立起来的中国文论体系基本是以苏联社会主义文论体系为基础和模板的,即便在60年代以后中苏政治上交恶,也没有从根本上摆脱这一体系的深刻影响。

1978年,中国迎来了思想解放和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在这一时期,中国文论求新求变的内在需求已形成一股不可遏制的思想洪流,短时间涌现出的“美学热”“方法论热”“文化热”“萨特热”“弗洛伊德热”便是最显著的表征,特别是1985年方法论年之后,欧美文论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击着中国文论体系原有的框架,迅速刷新了中国文论的整体面貌,中国文论由此开启了变革转型的大幕,同时也昭示着一个文化思想的新时代的来临。

然而,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文论转型,并非以决绝的姿态与旧有的一切一刀两断,实际上,中国文论借助外来思想文化的转型,是从对我们以往熟识的俄苏文论在中国的“复兴”开始的。在80年代最初的几年间,俄国美学与文论的译介与研究在国内形成了一个复兴的小高潮。1985年方法论年之后,俄苏文论相较于其他西方文论资源在中国影响有所减弱;但直至80年代末,对俄苏文论的译介与研究一直都活跃地持续着。从这个意义上说,80年代初期中国对俄苏美学与文论的大量译介与研究,是继而大规模译介西方文论和理论的前奏,因此具有重要的承前启后的学术史地位。

[1] 陈建华:《阅读俄罗斯》,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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