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乾隆时期东归土尔扈特首次朝觐筹备事宜研究

杨继伟

(新疆师范大学历史学院 乌鲁木齐 830017)

有关土尔扈特研究，国内外学术界都比较关注，也有很多的研究成果。但我注意到，关于土尔扈特年班朝觐方面的研究还比较少。据笔者所见，目前有《渥巴锡承德之行与清政府的民族统治政策》*详见马大正等：《厄鲁特蒙古史论集》，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211-225页。，该文对渥巴锡等在承德的朝觐活动进行了详细梳理，但该文对此次觐见之前官方对土尔扈特朝觐的相关组织筹备活动论述就比较简略。此外还有《清朝政府对土部东归的处理政策》*详见陈维新：《清代对俄外交礼仪体制及藩属归属交涉(1644-1861)》，哈尔滨：黑龙教教育出版社 ，2012年，第279-300页。，此文对清政府迎接土尔扈特部东归的准备和安置活动论述详细，对土尔扈特部首次朝觐筹备事宜也做了一些研究。但笔者觉得相关问题还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因此，笔者拟主要结合前几年吴元丰等先生出版的《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对此做一番梳理。

一、东归土尔扈特首次朝觐

(一)朝觐之前

在乾隆三十六年(1771)五月二十四日，乾隆皇帝颁布谕旨：“将罗布桑希努之子及其所属大台吉、头目送到避暑山庄朝觐，”*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2-5，伊犁将军伊勒图奏遵旨办理土尔扈特台吉等赴热河觐见事宜并酌情安置其部众折(乾隆三十六年五月二十四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7页。在土尔扈特东归完成伊始，乾隆皇帝就颁布土尔扈特部首次觐见谕旨，足以看出皇帝对此非常重视。而时任伊犁将军伊勒图在具体办理土尔扈特觐见事宜时，也是考虑非常周全细致的。“将来归土尔扈特、厄鲁特内大台吉、头目等遣往朝觐时，路途遥远，行经塞外蒙古高原，伴送须系懂事且经事之人方妥。锡伯营总管伊昌阿，原系副都统，年逾五旬，人牢靠，驻伊犁已有数年，故有经验。唯不懂蒙古语，此次来归大台吉、头目众多，其一人难于照料，即便增加侍卫官员二三人，亦无合适之人。乾清门侍卫乌尔图纳逊现在乌什，伊经历过此等事宜，且懂蒙古语。……俟乌尔图纳逊至伊犁后，令彼会同总管伊昌阿照料，再酌派侍卫、官员二三人，伴送前去。”*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2-9，伊犁将军伊勒图等奏调遣侍卫乌尔图纳逊会同总管伊昌阿护送土尔扈特台吉等入觐片(乾隆三十六年五月二十九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0页。因锡伯营总管伊昌阿不懂蒙古语，又增派有经验且懂蒙古语的乌尔图纳逊一起护送土尔扈特部赴避暑山庄朝觐，由此可见朝廷上下对此的重视。而且因路途遥远，人员众多，皇帝对土尔扈特赴避暑山庄的日期也不作明显的限制。“若于八月十日内不能抵达，即晓谕伊昌阿等，不需急行辛苦伊等，反正使伊等自然缓行，带至木兰朝觐朕容，亦即是也。再若不能，俟朕躬从木兰返回避暑山庄，亦可朝觐。”*中国社科院民族研究所民族史研究室等：《满文土尔扈特档案译编》，北京：民族出版社，1988年，第28页。后乾隆帝不仅解释了土尔扈特在避暑山庄觐见皇帝的原因，而且还对觐见时间做出了比较灵活的规定。“彼等如此携妻带子，远道而行，历经辛苦来归，甚属可怜，理合妥加抚慰安置，其大首领，遣往京城觐见。唯彼等皆身生，京城地方炎热，遣至京城，于其自身无益。避暑山庄地方凉爽，遣至彼处，于彼等有益。彼等倘于九月十五日前可抵避暑山庄，则带领而来。如若不能，责令彼等等候，俟明年朕尽早前往避暑山庄，再率彼等前来觐见。”*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2-39，钦差大臣额附色布腾巴勒珠尔奏遵旨速赴伊犁妥善安置土尔扈特并携其台吉等赴避暑山庄觐见折(乾隆三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4页。率台吉等赴避暑山庄觐见钦差大臣色布腾巴勒珠尔也谨遵皇旨，“俟将彼等暂行妥善安置于各自所指之地后，在台吉、大首领内，留何人照管游牧，率领何人前去朝觐，分别拣选，倘于本年九月十五日前赶往避暑山庄，奴才即率领前往。如若不能，则钦遵谕旨，明年再率领前去。”*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2-39，钦差大臣额附色布腾巴勒珠尔奏遵旨速赴伊犁妥善安置土尔扈特并携其台吉等赴避暑山庄觐见折(乾隆三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6页。而对觐见厄鲁特喇嘛也遵循自愿原则，“喇嘛罗布桑扎勒散将偕同渥巴锡等前往避暑山庄，至于讷木库巴勒珠尔，已奉旨亦令派去，如若不愿意，勿得勉强。喇嘛楚鲁木达尔扎不来。此外，再无喇嘛。”*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3-45，伊犁将军伊勒图等奏来归厄鲁特喇嘛情形并奉旨派往避暑山庄觐见片(乾隆三十六年六月)，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8页。而在避暑山庄，乾隆帝已令各部院准备筹办避暑山庄宴赏土尔扈特台吉事宜，从措辞来说，极其重视。“来归土尔扈特等众台吉前来避暑山庄觐见后，朕将施恩筵宴，时应宴赏各项物件，所备火戏及各样戏目，尽多预备，着饬各该部院，按十九年筵宴车凌、车凌乌巴什等人之例办理，带往避暑山庄备用。”*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9-19，为着各部院筹办在避暑山庄宴赏土尔扈特台吉事宜事上谕(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初一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8页。总体来说，朝廷上下对东归土尔扈特首次朝觐前期的准备活动是周全详细的。

(二)朝觐途中

“兹由舒赫德等处，将欲率领朝觐之渥巴锡等人，于六月二十五日出发，路经乌鲁木齐、巴里坤，沿边而去。其所有应备事宜，均已咨行各该地方大臣等奏，具奏前来。”*周轩：《乾隆帝与土尔扈特东归》，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27页。朝觐台吉等于六月二十五日出发，路经乌鲁木齐和巴里坤，前往避暑山庄。“兹时令渐冷，途经乌鲁木齐、巴里坤，相继更换马畜，沿边而行，亦属旷野，可于九月内赶到。”*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2-46，钦差大臣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奏奉旨与土尔扈特渥巴锡等会合后速赴热河朝觐折(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初四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9-20页。因路途遥远，朝觐人员在途经乌鲁木齐和巴里坤的时候相继更换马匹，继续前进。“伊勒图率领入觐台吉、大首领前来，相应奴才由凉州急速行进，出边行经舒赫德等所奏乌鲁木齐、巴里坤，直接前去迎接，会见渥巴锡等后，奴才即会同伊勒图率领渥巴锡、舍楞等十三人，妥加照料，行经乌鲁木齐、巴里坤，视其近便，继续沿边而行。再，当会见渥巴锡等之后，奴才即计日期，倘可遵旨于八月初十日前抵达避暑山庄，即速率领前去觐见；如若赶不及，计皇上九月行围返回避暑山庄之时，率领前往觐见。奴才届时预计抵达日期，另行谨具奏闻。遂往迎渥巴锡等人时，遵旨令福康安率队而行外，亦令本队章京、官员等妥为照料渥巴锡等人而行，后队营总鄂弼达、喀巴，侍卫、章京等免遣回京，钦遵谕旨遣往伊犁，以备将军差委。”*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2-46，钦差大臣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奏奉旨与土尔扈特渥巴锡等会合后速赴热河朝觐折(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初四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0页。对于觐见台吉等，舒赫德等官员极为重视和照顾，对于后队的侍卫、官员等，舒赫德“命率应令朝觐台吉、大首领等来避暑山庄时，计其便利，由乌里雅苏台路而来。着将此寄信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彼不必径赴伊犁，即由入觐人员来避暑山庄之路，速抄近道赶往，会合于何处，即由何处率彼等前来。”*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2-46，钦差大臣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奏奉旨与土尔扈特渥巴锡等会合后速赴热河朝觐折(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初四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9页。朝觐台吉等就近由乌里雅苏台路赶往避暑山庄，让色布腾巴勒珠尔抄近道与朝觐台吉等会合，带领他们一起前往避暑山庄。

虽然朝廷上下对此非常关注重视，但由于路途遥远，再加上没有驿站，觐见台吉等从伊犁至乌里雅苏台的行程非常艰难。“策伯克多尔济体态臃肿，又经疲劳，骑马而行，甚是困难，全然不能趋行。倘由伊犁经乌里雅苏台遄行，日行三四百里方可赶上。伊犁至乌里雅苏台，路途未设驿站，仅靠乌拉，其捐马拉者无可定，且策伯克多尔济亦不能趋行。倘若由乌里雅苏台路而行，断然赶不及，且今与渥巴锡等同行。是故，今仍以彼等于九月十五日前抵达避暑山庄计，视路程之远近，一日或行一程，或行二程。”*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3-16.1，伊犁参赞大臣舒赫德奏分别安置土尔扈特和硕特酌情接济越冬及护送渥巴锡等入觐折(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初五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1-22页。因为伊犁至乌里雅苏台、科布多未设驿站，原定由乌里雅苏台路赶往避暑山庄的路线不得不改为由乌鲁木齐、巴里坤、哈密出疆而行。“由科布多、乌里雅苏台供给乌拉，则断不可供给，且由伊犁至科布多设立驿站，亦断然不及。故经详细核议，拟定由乌鲁木齐、巴里坤沿边而行，一面奏闻，一面为其前往之十二名台吉、一名喇嘛、随从四十五人，共五十八人，由乌鲁木齐、巴里坤、哈密更换给骑驮牲畜，沿边备办驿畜。再，按每程支给羊五只计，照例备办廪饩等项之处，已咨文各地大臣及直隶、陕甘总督、陕西、山西巡抚等去讫。”*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9-29，署伊犁将军舒赫德为备驿护送土尔扈特台吉等赴热河入觐事致军机处咨呈(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十三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8页。觐见人员共五十八人，人员庞大，路途遥远，一路的后勤供给和畜马更换不是自己就可以解决的，所以，还要通报给途经内地的相关在职官员。乾隆帝也颁布谕旨，晓谕相关官员，令其尽心办理。“着寄信乌达善、文绶、鄂宝，俟彼等抵巴里坤，沿边东行，视其抵达，即行观戏、筵宴之处，除妥为备办外，仍务必备足其乘骑驮载之马，以不务其行。筵宴彼等时，务示以伟岸，备办丰盛，热情欢悦。”皇帝措辞充满关怀重视，时任陕甘总督乌达善准备也非常充足。“巴里坤、哈密、肃州、甘州、凉州、宁夏、榆林此七城，均系驻有办事大臣、将军、副都统、提督、总兵、道员之要地，生意兴隆，相应皆筵宴。于筵宴上，用各地方戏曲，务照前次筵宴之例益加欢喜。凡路经各地，其应回避者，令其回避；其应令观赏者，务皆整饬如旧，以示整齐悦目。再，查此一路所用之马，关外原不曾设驿马，仅于哈密设马一百匹，安西设马一百四十匹，以备官差之用。仍用不敷，相应即由巴里坤至哈密、安西此三处，增拨军营之马，每处各备马四百匹。关内各驿站，仅各有马六十、二十匹不等，亦增拨军营之马，每驿各备马二百匹。若抵达时仍有不敷，则将二驿之马归并于一驿骑用。再，委派武职官员等沿途照料，逐程护送。”*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18-40，陕甘总督乌达善等奏遵旨备办入觐土尔扈特台吉等途径时设宴款待接济马匹等情折(乾隆三十六年七月十五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29页。而在七月二十三日，觐见台吉到达哈密，哈密官方也及其关注和周到，仪式非常隆重热烈。“皆如平常排列军械，增派兵丁整齐列队，以予观瞻，食以茶饼，备肉肴筵宴，演戏并兼弹回子器乐，示以热闹。依照舒赫德等所咨之文，拨给羊只茶叶等项，换给膘肥之马乘骑。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侍卫、章京、官员等，亦皆更换马匹，照例拨给盘费，已于二十四日由哈密启程。奴才等又派都司徐连，率千总、把总各一名及兵丁头目等，随其队伍沿途妥为备办，协调照料，遣往安西。”除了欢迎备马外，哈密官方还派兵护送照料。“奴才率带土尔扈特台吉渥巴锡等于七月二十四日自哈密起程，八月初三日入嘉峪关抵达肃州。肃州总兵李云彪、道员吴玉衡筵宴彼等，演示练兵、火戏等戏乐，渥巴锡等赞赏欣悦，称道此等戏乐，仰赖大皇帝之恩方可一睹。现舍楞、额墨根乌巴什、雅兰丕勒之腹泻已皆痊愈，率彼等自肃州行经宁夏沿边而行时，天亦凉爽，相应仍令渥巴锡、策伯克多尔济、舍楞、雅兰丕勒坐车，其余台吉等，均令骑马，稍加趋行，料可于九月初四五日前后赶抵木兰。”*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35-27，钦差大臣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奏率领入觐土尔扈特台吉途径地方及预计抵达木兰日期折(乾隆三十六年八月初三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40-41页。

由此可见，朝觐土尔扈特台吉等对官方的沿途盛情照顾充满感激。而时任山西巡抚鄂宝对此也很重视，提前安排朝觐路线和驿站、物资准备。“朝觐路线经由晋省入境至出境共计有八百余里，其规划在此路线上分设八个驿站，每站备马三百匹，以备乘骑，另外考虑朝觐队伍遇山路难行，准备骡马一百匹供载货品，并准备车辆、帐房、食物等供朝觐队伍使用。”*陈维新：《清代对俄外交礼仪体制及藩属归属交涉(1644-1861)》，哈尔滨：黑龙教教育出版社 ，2012年，第286页。对于一小部分办事不利地方官员，乾隆帝也给予严厉斥责和处理，“土尔扈特台吉等远来归顺，欲复行在瞻觐，早经谕令各督抚饬知沿途地方官，安设馆舍，供备马匹饭食，俾得所至如归，咸深感悦。其经过之甘陕山西等省，均各总理得宜，乃甫入直隶境，而怀安一县供顿缺如，则该知县之平日不以为事，已可概见……至于异域归诚，岂宜玩误若此，其罪实无可贷，即着该督查明参奏革职；至口北道明琦，系该处专管大员，竟不督办妥善，甚属不合，着交部严加议处；杨廷璋虽在永定河办理工程，何以不预行饬示周备，咎亦难辞，并着交部议处。”*《清高宗实录》卷八九二，乾隆三十六年九月己亥，5-6页，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转引自陈维新：《清代对俄外交礼仪体制及藩属归属交涉(1644-1861)》，哈尔滨：黑龙教教育出版社 ，2012年，第297-298页。处理结果不可谓不严厉，由此也可见乾隆帝对此事的高度重视，上行下效，层层传导，再加上对办事不力官员的惩戒，后面地方自然也不敢怠慢。而朝廷上下除了对觐见台吉等妥帖照料外，对于土尔扈特刚刚来归的窘迫现状给予了极大的援助，怕觐见台吉等路上分心而告诉他们。首先是在牲畜上对土尔扈特部提供援助。“惟归顺之土尔扈特大台吉、头目等，现已启程归来，而其属下部众之窘迫不能度命之事，伊等必然焦虑，故将朕如此频频加恩之事，亦理应明白晓谕伊等，将此递信于色布腾巴勒珠尔，俟其相遇土尔扈特之后，于率来之时，便将朕之如此加恩，筹办数万孳生牲畜，赶送前往，拯救伊等，获得长久孳殖、养命等事，明白晓谕之。”*周轩：《乾隆帝与土尔扈特东归》，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43页。然后又在口粮衣物等方面提供帮助，同样也告其觐见台吉等。“此等饥寒困危之状，俱为伊等台吉沿途所目击者，伊等虽然亲临瞻仰朕躬，但必将此等之处牵挂于心。”*周轩：《乾隆帝与土尔扈特东归》，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45页。朝廷的这一举措打消了土尔扈特部上层的后顾之忧，而且让觐见台吉等对朝廷更加充满感激之情。土尔扈特朝觐台吉等经过漫长跋涉，于八月二十八日抵达张家口，靠近避暑山庄。“固伦额驸色等率土尔扈特台吉等，于本年八月二十八日酉时行抵张家口下榻。二十九日，由张家口起程，由新设西什巴尔台驿站前往。”*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38-32，察哈尔都统常清为入觐土尔扈特台吉等经过张家口事致军机大臣咨呈(乾隆三十六年八月二十八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48页。最终土尔扈特到达避暑山庄附近，“此次新附土尔扈特等人，皆年余远行，极其辛苦，带领朝觐之前日，令彼等稍事歇息，次日率领朝觐，于事有益，相应于九月初七日，接近伊绵霍洛，无碍于皇上行围，酌选伊绵霍洛以西十、二十余里地方设立驿站，即于彼处下榻，初八日晨靠近，便于率带彼等朝觐。”*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2438-33，额外主事阿章阿为在木兰围场附近选址扎营以备迎接前来入觐土尔扈特台吉等事致军机大臣呈文(乾隆三十六年九月初一日)，转引自吴元丰等：《清代东归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50页。

二、结 语

“从有最早的历史记录以来,没有一桩伟大的事业能象上个世纪后半期土尔扈特跨越亚洲的无垠草原向东迁逃那样轰动于世和那样激动人心的了。”*德昆西：《鞑靼人的反叛》，第1页，转引自葛玉岗：《乾隆帝与土尔扈特蒙古重返祖国》，《安徽史学》1985年第6期。清乾隆时土尔扈特重返祖国，无疑是整个人类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而土尔扈特东归伊始，清朝就安排土尔扈特台吉等赴避暑山庄朝觐皇帝，从乾隆帝到大多数官员对此都高度重视，为此朝廷上下也做了相关大量的准备工作，为土尔扈特部首次成功朝觐皇帝做好了铺垫。而觐见前相关具体细致周全的准备工作也让土尔扈特上层感受到清朝对他们的重视和来自祖国大家庭的温暖，自然对皇帝和朝廷充满感激。而差不多与此同时朝廷也大力援助土尔扈特部，下层衣食无忧，生活得到基本保障。官方将这一消息及时通知给觐见途中的土尔扈特上层，消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又一次感受到朝廷对他们的关爱。土尔扈特部上下人心安定，有利于稳定社会秩序，尽快恢复发展生产，也有利于土尔扈特部尽快融入祖国大家庭中，从而为以后民族团结和经济社会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