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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的艺术手法赏析

2018-02-13魏慕佳

精品 2018年7期
关键词:兰芝焦母焦仲卿

■ 魏慕佳

济宁市育才中学 山东济宁 272008

《孔雀东南飞》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叙事诗,也是乐府诗发展史上的高峰之作,后人将它与北朝的《木兰诗》盛称为“乐府双璧”。本诗原题《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又名《焦仲卿妻》,选自南朝陈代徐陵编的《玉台新咏》。这是我国最早的乐府诗集。诗前有序文:“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没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基于这一事实而形成于两汉时期民间吟咏的一段凄惨而又悲壮的爱情故事——《孔雀东南飞》。

诗中主人公刘兰芝、焦仲卿之死,表面上看来,是由于凶悍的焦母和势利的刘兄所逼,实际的情况是,焦母、刘兄同样也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他们只是封建社会的卫道士,二人并不想害死自己光宗耀祖的儿子、自己有高枝可攀的妹妹。刘焦死后,“两家求合葬”这一善意的举动正是焦母、刘兄追悔莫及的生动体现。这也是无法掩饰的内心真实,问题的深刻性在于:刘兰芝、焦仲卿毕竟是直接通过他们的手被害死的,焦母、刘兄是封建礼教的真正帮凶,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这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力量,正是当时封建制度罪恶本质的必然反映。

所以,刘、焦之死,已经冲破个别人、个别家庭的狭小范围而具有了重大的典型意义,揭示出极其普遍的社会问题。《孔雀东南飞》的重大思想价值在于:它在中国封建社会早期,就生动形象地用刘兰芝、焦仲卿“自挂东南枝”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深刻揭露了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这一家庭悲剧也从侧面反映出刘兰芝、焦仲卿夫妇忠于爱情和反抗压迫的叛逆精神,寄予了劳动人民对爱情婚姻自由的热烈向往的主题思想。

这一爱情故事之所以经历千年时间的冲刷而不褪色,一方面是因为其主题的深刻,另一方面是因为其艺术手法卓越不群。《孔雀东南飞》的艺术手法有以下几个显著的特点:

1 通过有个性的人物对话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

通过有个性人物对话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是《孔雀东南飞》最大的艺术成就。全诗“共一千七百八十五字,古今第一首长诗也。淋淋漓漓,反反复复,杂述十数人口中语,而各肖其声音面目,岂非化工之笔”。在贯穿全篇的对话中,可以看到女主人公刘兰芝在对焦仲卿、焦母、小姑、母亲和哥哥讲话时的语气态度各不相同,均可体现出她身上所具有的多种人物性格。开篇,在面对焦母的百般刁难,刘兰芝说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这样的话,体现出她的不卑不亢、自尊自爱。而在辞别时,她对小姑的叮咛又体现出她的善良与温柔。离别时她对丈夫说“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面对改嫁她说“今日为情义,恐此事非奇”,当一切终成定局,她含泪诀别“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每一句话都体现出一个女子的忠贞与专一。她愿意为爱情牺牲、为尊严牺牲,外柔内刚,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男主人公焦仲卿的形象也从他的对话中脱显出来。从焦仲卿与其母的对话“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中可看出,他为人十分谦虚且忠厚老实。但从他让妻子暂且回娘家的话语中我们又发现焦仲卿虽爱妻却有些懦弱,但他的执着依然感人至深。“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的誓言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为了爱情而最终走向叛逆道路的男儿。故事中,焦母的形象也是十分鲜明的,从她怒斥刘兰芝、追打焦仲卿到最后流着泪依然劝儿子他娶的几次对话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蛮横无理、独断专行的封建家长形象。而在刘兰芝的家中也存在着这样一个恶势力,刘兰芝哥哥的话语虽只有一句,“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与何云?”就足以体现出他的势利小人形象。

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曾作过这样细致的分析:“兰芝不白母而府吏白母者,女之于母,子之于母,情固不同。女从夫者也,又恐母防之,且母有兄在,可死也。子之与妻,孰与母重?且子死母何依,能无白乎?同死者,情也。彼此不负,女以死偿,安得不以死?彼此时,母即悔而迎女,犹可两俱无死也。然度母终不肯迎女,死终不可以已,故白母之言亦有异者,儿今冥冥四语明言之矣,今日风寒命如山石,又不甚了了,亦恐母觉而防我也。府吏白母而母不防者,女之去久矣。他日不死而今日何为独死?不过谓此怨怼之言,未必实耳。故漫以东家女答之,且用相慰。然府吏白母,不言女将改适,不言女亦欲死,盖度母之性,必不肯改而迎女,而徒露真情,则防我不得死故也。”试想,兰芝如果直说要死,这个弱女子势必会遭到暴力的约束,被强迫成婚。而仲卿的情况自然与兰芝不同,诚如上述引文的分析。又如:“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于此可立见焦母的蛮横。“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由此可见刘兄的势利。诗中各种人物的对话符合其身份和性格特点,从而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

2 惟妙惟肖的人物行动刻画,助力于形象的鲜明

在描写夫妻相见时,“哽咽不能语”“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等细节体现出二人海枯石烂、忠贞不屈的爱情誓约。“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一句中,更是借马来烘托出主人公内心的悲伤。而兰芝“严妆”一段则是采用了铺排的方法,首句写时间,总领下文。接着写她穿戴之认真,每穿戴一件衣饰都要更换四五次,写她刻意修饰自己。接着写其足、头、腰、耳、指、口,最后写步态,动作的细致描写更是将刘兰芝的伤心刻画得入木三分。这一段既正面为读者刻画了一个美丽贤淑的女子形象,也暗示了兰芝外柔内刚的性格特点,使读者感到扼杀这一美丽形象的封建家长制的野蛮和冷酷,加深诗歌的思想内涵。在最后写刘兰芝自杀时,还运用到了环境描写。“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四句话,写出了当时环境的萧条落寞,烘托出刘兰芝自杀时心情的悲哀惟妙惟肖的人物行动刻画,助力于刘兰芝勇敢的坚强性格的成长,富有反抗精神这一美丽形象的形成。

3 赋比兴手法的运用,对人物形象的塑造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诗篇开头,“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兼用比兴,以孔雀失偶来暗示夫妻离别。孔雀徘徊反顾为全诗奠定深沉悲哀的基调,统摄全篇,引起下文故事,用以兴起刘兰芝、焦仲卿彼此顾恋之情,布置了全篇的气氛。最后一段,在刘、焦合葬的墓地,松柏、梧桐枝枝叶叶覆盖相交,鸳鸯在其中双双日夕和鸣,通宵达旦。这既象征了刘焦夫妇不朽,又象征了他们永恒的悲愤与控告。由现实的双双合葬的形象,到象征永恒的爱情与幸福的松柏、鸳鸯的形象,表现了人民群众对未来自由幸福必然到来的信念,这是刘焦形象的浪漫主义发展,闪现出无比灿烂的理想光辉,使全诗起了质的飞跃。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这是纵的铺陈,按时间顺序,突出刘兰芝多才多艺、有教养的特点。罗列数字,应作为互文看,交叉表述。横的铺陈如写兰芝离家的打扮,由足至头、至腰、至耳、至指、至口、至步,一连串夸张性的铺陈,旨在描写她的美,更表现她的从容镇定;写太守办喜事豪华排场,显示兰芝不为富贵所动的节操,也形成太守家的喜和兰芝、仲卿的悲之对照,强化了悲剧性。本诗的铺陈排比有利于塑造人物形象,也为诗歌带来了声律和色彩之美。“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四句话,写出了当时环境的萧条落寞,烘托出刘兰芝自杀时心情的悲哀。刘兰芝是香消玉殒的悲剧之体,我为何会在生命悲剧里读到了灵魂安宁的抚摸,以至于最后只剩下平静的叹息?在爱情与封建家长制的尖锐冲突中,刘兰芝这个艺术形象闪耀着夺目的光彩。鲁迅先生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5]焦仲卿、刘兰芝的婚姻家庭悲剧是性格的悲剧?是封建社会制度的悲剧?我个人认为应该是兼而有之的。本诗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叙事诗,不但有人物,作者还以白描手法极其生动地刻画了人物的性格,深刻揭露了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这一家庭悲剧也从侧面反映出刘兰芝、焦仲卿夫妇忠于爱情、反抗压迫的叛逆精神,寄予了劳动人民对爱情婚姻自由的热烈向往的主题思想。诗歌的艺术表现手法是值得专家学者研究鉴赏的。

4 结束语

我从诗歌中人物的个性化的语言;惟妙惟肖的行动描写;赋比兴手法的运用三个方面探讨了《孔雀东南飞》的艺术手法。从现在的内容来看,这首长诗在它出世以后似乎经过一个时期的传唱,人物的性格正是在传唱中逐渐地丰富起来的,因而每一个人物身上都渗透着劳动人民的感情。作者否定了一切该否定的东西,也肯定了一切应该肯定的东西,然后无论是否定或者肯定,都不是遵循一个简单的公式,而是通过复杂和具体的描写,暗示人物的社会地位和个性特点,给予他们以恰如其分的评价。从作者把握的生活深度而论,不能不说,这是现实主义艺术创作在我国古典文学中一个杰出的范例,诗歌的艺术表现手法是值得专家学者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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