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为时着 歌诗为事做
2018-02-12何秋霞李梦雅
何秋霞 李梦雅
摘 要:白居易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新乐府这组诗反映民生疾苦,揭露贪官污吏对人民无止尽的压榨,以及暴露当时社会种种不好现象。文章通过分析新乐府的创作年限、创作动机、创作题材以及艺术风格来展现当时社会面貌。通过分析结果,使我们能够清晰了解当时社会现状,这对研究当时历史有着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新乐府;白居易;题材;创作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5-0-02
前言:
白居易是我国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字乐天,号香山居士,生于新郑(今郑州新郑)。其诗歌内容广泛,形式多样,语言浅俗直白;代表作有《卖炭翁》、《长恨歌》、《琵琶行》等,白居易与元稹二人世称“元白”。《新乐府》是作者前期作品,当时作者是踌躇满志,心怀天下。所谓新乐府,《乐府诗集·新乐府辞一》云“新乐府者,皆唐世之歌也。以其辞实乐府,而未尝被于声,故曰新乐府也”[1]。元和元年(806年)白居易为准备参加制举精心写作《策林》75篇。《策林》反映当时作者对文学与政治社会的互动关系有认真思考。《新乐府》写作思想有一部分是来自《策林》。新乐府共50篇,这组诗主要讲述人民生活现状,这由于白居易在《新乐府序》云以“欲见之者易谕,欲闻之者深诫”以及“为君、为民、为臣、为事、为物”为创作目的[2]。文章就新乐府的创作年限、创作动机、创作题材和艺术风格展开论述。
一、创作年限
在《新乐府序》中有写到“元和四年为左拾遗时作”[2],那究竟是何时结束?按照《新乐府序》组诗排列顺序这个角度思考,从《七德舞》、《法曲》、《二皇后》……到《采官诗》,最后《采官诗》颇有总结全文的味道,诗人建议统治者应该“欲开壅蔽达人情,先向歌诗求讽刺望采纳”[2],表明诗人的政治理想,且该篇还与首篇有相互呼应的作用。《白居易集笺校》中说,这些诗都是元和四年而作,但是之后白具有经过多次的删减增补。且到了元和七年新乐府有改动之处,在《海漫漫》和《杏为梁》有着明显的痕迹。
例如《海漫漫》主旨 “戒求仙也”,素材来源于《旧唐书·宪宗纪上》,云:“八月乙巳朔。乙亥,上顾谓宰臣曰:‘神仙之事信乎?李藩对曰: ‘神仙之说出于道家;所宗老子五千文为本。老子指归,与经无异。……上深然之。”[3]。这篇记事是元和五年,因此可知《海漫漫》大约成篇在元和五年之后。
综上可知,白居易虽云“元和四年为左拾遗时作”,通过上文分析,新乐府应当完成于元和四年之后。而且新乐府时一首诗表达一个涵义,记叙一件事情,整整五十首,并非作者一时能够全部完成。陈寅恪先生根据严震刊白氏讽谏本《新乐府序》末有“元和壬辰冬长至日左拾遗兼翰林学士白居易序”题款将新乐府完稿定为元和七年,即812年。袁行霈《中国文学史》也道:“《新乐府》五十首,作于元和四年,至元和七年大体改定。[4]”
二、创造动机:
白居易认为诗歌应该为政治服务,植根于现实。其在《新乐府序》中说过“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2],这种诗歌创作主张一直贯穿在新乐府创作始终。
新乐府内容形式,首先新乐府共50篇,“篇无定句,句无定字,系于意不系于文。[2]”其次“首句标其目,卒章显其志”[2]。最后所写的事情一定要真实,“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诗歌的整体形式要“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5]”
白居易《新乐府》思想理论一部分来源于他前期的《策林》。元和元年(806年)白居易为准备参加制举,精心写作了75篇《策林》。《策林》反映当时作者对文学与政治社会的互动关系有认真思考。《策林六八·议文章》向统治者建议应通过文学作品来了解民情,采诗补察时政,“且古之为文者,上以纽王教,……补察得失之端,操于诗人美刺之间焉。[1]”
《策林六九·采诗》更是明确提出要从民间采诗采风,体察民情,改良政治,“臣闻圣王酌人之言,补己之过,所以立理本……建采诗这官,稗乎歌咏之声,讽刺之兴,[2]”这样才能清楚地知道民生民情。
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也有说道,因为废除采诗官,使得统治者不能清楚的了解民生如:
洎周衰秦兴,采诗官废,上不以诗补察时政,下不以歌泄导人情。[2]
综上可知,白居易创作《新乐府》的动机是缘于他的政治抱负,以及他那颗忧国忧民的心;同时还和白居易当时的政治地位有关。白居易曾被授左拾遗,其在《初授拾遗献书》中详叙了“拾遗”职位的重要性,而且作者也表达出恪尽职守的政治决心:“倘陛下言动之际、诏令之间,小有遗阙,稍关损益,臣必密陈所见,潜献所闻”[6]。白居易秉承着自己的政治抱负,践行自己的政治责任,将自己所看的这个社会和自己的感触不遗余力地上奏。如《论制科人状》一文中,白居易笔诛墨伐,为牛僧孺一众鸣之不平,他在文中这样说道:“若数人进,则必君子之道长。若数人退,则必小人之道行”。后面白居易的言辞情绪更是激昂,淋漓尽致的发挥了谏官的本职,如“臣若不言,谁当言者。臣今言出身戮,亦所甘心。何者?”[1]。
一方面白居易的身份使他在政治上奋不顾身,一心一意为国家人民;另一方面缘于诗人的政治抱负。当时中唐社会已是风雨飘零,国力大不如前,他没有武官那种镇守边关的能力,他只能用充满激情的文字向统治者呈现这个社会现状。作为谏官他的职责就是向统治者提出意见,让统治者了解社会现状,从而改良政治。白居易《与元九书》中说道:“擢在翰林,身是谏官。月请谏纸。启奏之外有可以救济人病、裨补时阙……上以广宸聪、副忧勤,次以酬恩奖、塞言责,下以复吾平生之志”[1]。在白居易看来,想要国家强盛,摆脱目前风雨飘摇之态,首先需要做的就是警醒君主,让统治者了解这个社会的现状,清楚人民生活状态。即在白居易元和年间所作的《新乐府》五十首中,近四十首用“忧”“疾”“诮”“哀”等这些字来表现人民生活的疾苦,力图展现中唐社会生活中的种种弊端及丑陋之态,以及警示统治者,希望统治者能够拿出積极有力的措施来挽救这个岌岌可危的社会。
三、创作题材
当时唐王朝刚经历安史之乱,虽然叛乱被平定,但是叛乱带来的损失却不可估计,首先是唐王朝的军事力量被削弱;其次政治的混乱,藩镇割据,外敌入侵,徭役繁重,土地兼并激烈,使人民生活更加艰难;最后经济的停滞。正是因为如此《新乐府》题材才会从不同角度去观察当时社会,从而真实展现这个社会的现状。
首先,诗人从民间提取题材。汉代李夫人的故事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让汉武帝终生难忘。而白居易在他的新乐府中《李夫人》就写到:
夫人之魂在何许? 香烟引到焚香处。
既来何苦不须臾? 缥缈悠扬还灭去。
……
魂之不来君心苦,魂之来兮君亦悲。[7]
诗歌中出现鬼怪,而鬼怪传说本是民间传说,但是白居易充分的运用了这些民间传说,把它们融入到自己诗歌中,从而达到自己写作目的,即劝诫君王“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1]
其次直接从现实社会生活中选材,充分体现了他“为时为事”的诗歌创作主旨。白居易新乐府时代背景是政治混乱,人民生活水深火热之中,诗歌直接表现其的政治道德主张。例如《卖炭翁》、《新丰折臂翁》、《官牛》等作品中充分体现了对广大劳苦大众的生活现状关心,并且还讽刺了上层阶级的奢靡浪费的生活。如《卖炭翁》白居易自注云:“苦宫市也。”诗人以小见大的方式,描写卖炭翁的遭遇,深刻地揭露了“宫市”的本质,深刻有力的鞭策了那些掠夺人民的黑心贪官。白居易的新乐府题材很多来源于生活,真实地再现当时人民生活现状。
四、艺术风格
白居易诗歌着重写实、尚通俗。《新乐府序》中云“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1]。这就表明他的诗歌具有语言质朴通俗,形式流利顺达,议论直白显露。再者《新乐府》有着浓厚的现实主义色彩,它真实的再现社会之当前面貌,能够與广大人民群众产生情感的共鸣,能够被人民所理解。正是因为他的但诗歌浅显直白,人们几乎都能读地明白,因此造成过度通俗化,从而产生不少的诟病。
首先议论过多,缺乏含蓄;语言浅露,诗意缺乏内涵。明代钟惺谓:“元白浅俚处,皆不足为病,正恶其太直耳,诗贵言其所欲言,非直之谓也,直则不必为诗矣。”[8]如《二王后》。
议论颇多,而且都是辞藻堆积,没有什么有实质性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凑篇数。袁行霈的《中国文学史》道“在语言使用上,因一意追求浅显务尽而失之于直露无隐,有时一件简单的事理也要反复陈说,致使诗作不够精炼含蕴”[9]。
再次就是语言不够简炼,显得冗长繁复。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云:香山诗如《上阳白发人》、《骠国乐》、《昆明春》、《西凉伎》、《牡丹芳》诸篇,虽言在易晓,终觉冗长,音节亦松滑,不及杜之疏密得中也[10]。如《法曲》的前半部分连续使用四个“法曲法曲……”的排比句式就是如此。这种排比式复叠,类似哥辞,复叠造成歌辞朗朗上口的感觉。但是歌辞与诗是不同的两种文体。且当初白居易创作《新乐府》动机是要补察时政,而不是为了歌唱。
结语:
通过分析,我们大致清楚了新乐府的创作年限、创作动机以及他的创作题材,虽然白居易的新乐府有一些缺陷,但是其文学价值和历史价值不容忽略。新乐府真实再现当时社会现状。让我们对当时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等各个方面的认识有着重要的意义。
注释:
[1](宋)郭茂倩.《乐府诗集》[M].北京: 中华书局1979.p1262.
[2](唐)白居易.丁如明.聂世美校点.《白居易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p35.
[3](后晋)刘昫等.《旧唐书·音乐志》[M].北京: 中华书局,1975年.p431.
[4]袁行霈.《中国文学史:卷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p345.
[5](唐)白居易.丁如明.聂世美校点.《白居易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6](唐)白居易.丁如明.聂世美校点. 《白居易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7](唐)白居易.丁如明.聂世美校点.《白居易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8]钟惺.谭元春选评, 张国光等校点.《诗归》[M].武汉: 湖北人民出版社,1985.p563.
[9]袁行霈.中国文学史:卷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10]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6.p631.
参考文献:
[1](唐)白居易.丁如明.聂世美校点.《白居易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2](唐)白居易.白居易集笺校[M].朱金城,笺校.北京: 中华书局,1988.
[3](后晋)刘昫等.《旧唐书·音乐志》[M].北京: 中华书局,1975年.
[4]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M].北京: 商务印书馆,2015( 5)
[5](宋)郭茂倩.《乐府诗集》[M].北京: 中华书局1979.
[6]钟惺.谭元春选评, 张国光等校点.《诗归》[M].武汉: 湖北人民出版社,1985.
[7]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6.
[8]袁行霈.中国文学史:卷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