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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儒家视角分析婉约派宋词的真善美维度

2018-02-12李楠

青年文学家 2018年35期

李楠

摘  要:儒家文化经过几千年传承,在中华文化中有着极其重要的研究地位。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极具代表性与传承性的文化类型,儒家文化从方方面面对中国社会变革、文化发展、历史进程等产生了潜移默化且深远的影响,其中很多时代的文化作品极大程度上都受到了儒家思想的影响,儒家思想真善美的思想特质在各类文化作品中都有体现。宋词在中国文学中以婉约派和豪放派最为著名,婉约派宋词韵律温婉、情感细腻,作者多为表达内心对生活、社会的实际情感,以及内心的对美与善、情与真的追求。本文据此背景,从儒家视角对婉约派宋词的真善美维度进行了初步研究。

关键词:儒家视角;婉约派宋词;真善美维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35-0-03

引言:

拥有几千年历史的儒家思想对中国文化而言是极具代表性的,儒家文化一度作为主流文化思想与文化体系,对中国文学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同时也是中国文学进程中的核心元素。儒家思想中“知天道、行仁义、以礼乐”的概念阐述了对人性至善,至真和至美的要求,这也是儒家所追求的最理想的人格品质。其中三者中,善作为主要部分,是其发展基础,美是其理念延伸与展现,善通过美来表达是儒家传统的文学思想,而通过善达到至真的境界则是儒家所推崇的理想文学创作状态。故而可看出,儒家哲学思想观念在文学创作中也有所表现,从此角度研究中国传统文学,可以进一步了解中国文化的发展内涵。

婉约派宋词由唐朝五代十国的花间派转化而来,历经数百年流传创作,其词风格逐渐定型为温软妩美。温庭筠作为花间派词人中的典型代表,他流传下来的诗词有超过七十首都是以女性为主题,韵调措辞都柔美婉约,对后世宋词产生了极大地影响,故而形成了婉约与豪放并存的宋词风格。婉约派宋词格调柔美,表达对情与真的渴望,以下本文将从儒家视角对婉约派宋词进行分析探讨。

一、婉约派宋词的核心实质——真

儒家思想对真的解释,主要表现为其对万物真理、自然规律的自我认知与规束,以期在行为思想上做到事事求本真,万物去虚伪。儒家哲学思维从人性入手,强调君子之礼、君子之性,将其作为理想标准规劝世人,在宣扬修养方式和办法时,重视心性的重要性,讲究事事求诚,在事物发展演变中能够保持其纯净本心与真实。婉约派宋词大都属于风花雪月阴柔香软之书,其意在于抒发自身的道德情操与真实追求,并试图通过男女之情、闺中情事、怨女幽情等故事情节将个人心境与情感表达出来,同时这也是对身边生活情况的一种真实翻译,体现了现实生活中最基本的内核品质,表达的思想情感趋于本真,从侧面可以表现出特定时代背景下,文人墨客的生活实况与思想状态。故而对婉约派宋词而言,其基于闺思怨情的词作,对儒家思想文学而言,是一种求“真”的表现[1]。

自花间派词作开始,词人对女性的描写范围开始扩大到其容貌、神态、气质、妆容、服饰、居室等,极大地丰富了女性生活环境的描写素材,构成了一个金玉满堂、妍丽非凡的女性空间。而后的宋代词人在进行词的创作时,虽然未再延续花间派词人浓墨重彩的女性描写手法,但是花笺词作的香艳怨情、香柔婉媚之风格则对其产生了极大影响。晚清著名词人陈廷焯表示:“若隐若现,欲露不露,反复缠绵,终不许一语道破。匪独体格之高,亦见性情之厚。”此可谓中国婉约派宋词之内核。回望历史,无论是醇美雅正如王璧山、风流多情如柳永,或是哀婉含蓄、清雅性真如秦观、吴文英等,其词作都不复花间派的娇柔重彩,而是重在表达自己对人生、对情感的真实思想与观点,各种别离幽怨之情也从侧面反映了其人生态度,假借不同儿女情长的表达,得以抒发其对生活的郁郁之感、风流之情。以秦观的《江城子·西城杨柳弄春柔》为例: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此首词表达了怨女闺思,深沉哀婉。几句景物描写具象生动,同时自涵深意,以景寓情。柳色代表青春易逝、感春伤别,同时不舍柔情感怀,终究物是人非。作者文笔微婉深刻,遣词造句力求真情实感的表达,丰富了闺思怨妇惆怅怀念的形象。

词人们在进行创作时,重点把握女性感情心理与儿女之情,其对女性情感形象的刻画真实入情,同时时下有较多女子愿意参与到词作创作与流传中来,所以宋词在这种潛移默化的影响中逐渐形成了女性化、婉转柔美的文笔风格。通过此类词作,作者可以隐晦地表达出自身对生活、命运乃至社会的真实感叹[2]。当然,这同时也得益于宋代政治给予文学创作相对宽松的创作空间,经济发展水平给予的相对充裕的创作支持。在精神条件与物质条件都具备的情况下,文学创作就会显得格外自由且富有生命力,文人墨客们便会在这种环境中形成相对丰富的精神力量与灵感,在情感到文字的转化中也更加自如形象,内心世界对感情表达、生存价值的追求也更加强烈。因此,在文学创作中,词人们也会尽力还原生活情感中的“真”。宋代词人们大都身世飘零或命途坎坷,经历过生活磨难,让他们更加追求和珍惜生活中的本真,男女之情难免格局受限,创作格局与人生目标的差距也会让其产生情感追求上的矛盾,故而从此意出发的词作更加具有社会时代价值[3]。

二、婉约词派的至美追求——美

在儒家思想中,美体现在社会生活、道德规范等方方面面。此种规范约束不仅是对社会生产、时代发展的要求,同时也是对个人道德素养的追求,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人性本质的修养。儒家对个人修养的规范意在净化内心浮浊、美化个人道德操守,进而升华人生意义与价值。于儒家哲学而言,此种心灵之美的修养是和仁义相结合、与礼乐相依存的,在儒学作品中强调道德与艺术于人生深层次归于统一,大道在仁与礼乐归灵的最终追求是一致的,这也是人作为社会存在主体必须要修养学习的东西。故而可看出,儒家思想中所追求的人性之美是与善分不开的,孔子在表达对尽善尽美的认同时就意味着完美的精神状态就是美与善的归一。同时孟子的性善论也揭示了这个问题存在一定因果顺序关系。善建立在美的基础上,只有心美性美,人性才会始为善。在文学创作中,作者的心性修养都需要严格规范,其文学作品才会有影响社会、引导群众的功能,因此作品只有求美至美,社会影响效果与体系建立才能逐渐靠近儒家所期的大道。因此,美是善的存在基础,善是美的发展目标,儒家文学价值强调在追求美的过程中保持性善,并达到善作为美的最终理想,儒学诗意便在于此[4]。

与儒学之美相比,婉约派宋词更多的是对寓情于景的格局强化。以景抒情是文学作品中尤为常见的一种表达方式,与宋词而言,这同时也是一种对美的完善。中国古代诗歌讲究意境之美,情景相融、内外合一的意境是文学创作者中一直追求的至美境界。不同于诗的创作,词所构造出来的意境是有别于诗的另一种独特优美。最高境界的词作所创造的意境不仅有文字韵律,同时还能融合外在世界与内里精神,呈现出一种高度的综合性。婉约派词作的婉转柔美不仅体现在女性情感描写上,同时也反映在意境创作中。意境中文学特征与实际景物的交汇使其不仅在形式上灵活行雅,同时也使其情感流露错落有致、婉转曲折,使作者的思想感情更加具有曲折性与感染力。以音乐形式为依托的词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自带风韵,可婉转阴柔、朦胧温美,同时也可壮阔疏朗、自成一格,使情感表达更具说服力与萦绕之感。词作通过字词入景,使作者与读者之间构建起了共鸣空间,这就是意境。意境是作者给读者的想象共情之地,作者在勾画意境中每一处景致时都有其独特的情感表达,或郁郁幽怨,或深沉凝重,或哀婉情绕,所有情感都可以通过精致细微的表达体现出来[5]。李清照在塑造意境时,多采用代表性较强的事物,“泪湿罗衣脂粉满”、“萧萧微雨闻孤馆”、“黄昏疏雨湿秋千”、“玉炉沉水袅残烟”等都是在不同情境中李清照用来表达自身对命运、生活情感的媒介,读来只觉身临其境,立体感极强。而这种效果得益于词的独特形式与格调,不能为其他文学形式所代替。故而可看出,婉约派宋词不局限于男女之爱,其深层次的感染力同样是社会进展需要的东西,因此婉约派宋词的艺术境界和儒学乐之美相契合[6]。

三、婉约派词的精神核心——善

孟子“性善论”是儒家哲学观点关于善的解释始点。“性本善”是儒学人性论中的重要观点,儒学核心“仁”被认为是人之本性,是君子在后天修养中应不断完善的必需能力。在孟子性善论中,他认为向善的本能是人人都有的,我们后天需要做的就是让善得到充分的补充与优化,最后达到至仁的境界。这不仅需要人之本真与修养之美的融合,同时还需要发挥向善的本能,才能使善达到理想状态。同时孟子还对“善”进行了解释,这也是儒学中具有本源性质的概念理解,善不仅是君子所需,更是帝王治国的基础。具备善之品性的人在个人修养上是具有君子之浩然风骨的,对社会而言是有推助之功的,只有实行不断的善行才能保证人生之真与美。反之亦然,若生命中充满浩然正气,真与美修养甚高,则其必然也是仁善的。在儒家文学中,“善”对文学创作提出了社会功能的要求,对此,文学作品就需要保持精神与内容的统一,诗文需雅正端方,文人需温润敦厚,这样才能达到文学作品寓教于世的目的。其中雅正端方的文风本身就代表了正气与仁义,而文人之温润则代表了情感上的良善仁义和性格上的温和柔顺,两者相结合则可见文学文化之教育作用。从文学作品创作角度来说,行文雅正与为人温润是相互联系的,表现在作品上就是深厚的文学底蕴与情感表达。婉约派宋词在此基础上保证了文体风流纤巧,遣词优雅又不失时代性,气质卓然[7]。

一般而言,此类词的作者很多都经历过南北飘零、颠簸羁旅之难,他们大都怀有对国家故土的怀念之情,或是对命运生命的感慨之情,故而婉约派宋词通常表达的是都是羁旅愁思和命途感慨,这些情感都是通过婉约柔情所表达出来的。除此之外,这极大程度上受到宋朝文化大背景影响,首先婉约是宋词的主要风格,豪放派属于特殊派别;其次,宋朝词人大都擅长婉转柔美的作词风格;再次,很多词人身处宋代南北朝交替时代,亲身经历过国破离家之苦,对词人来说,词的创作就是为了抒发自身情感。以宋代词人朱敦儒为例,其前期词作多以豪放为主,国难之后感受到己身飘零之苦,背井离乡之痛,因此其后期词作大多抒发孤苦羁旅之愁,以下为朱敦儒《卜算子·旅雁向南飞》:

旅雁向南飞,风雨群初失。饥渴辛勤两翅垂,独下寒汀立。

鸥鹭苦难亲,矰缴忧相逼。云海茫茫无处归,谁听哀鸣急。

全词以“雁”为媒介,描写失群旅雁遭遇风雨后的疲累饥渴之状与孤独之感,以喻世人在乱世之下的惨状。无论是“鸥鹭苦难亲”,还是“寒汀立”、“哀鸣急”、“赠缴忧相逼”,都从侧面表现了词人的飘零之苦。词人借旅雁的困厄写人间的忧患,可谓入木三分。结尾续写旅雁之苦,最后“云海茫茫”一语双关,悲怆之感萦绕不断,整体呈现出典型的时代色彩和现世意义。除此之外,一些看似重在写景描物的词作也大都是通过营造特定氛围以表达词人对生活与生命的感想。从上述可知,儒学所追求的善以社会建设为目标,与婉约派宋词情感表达之间存在一定联系[8]。

四、结束语

總而言之,儒学思想经过几千年发展,一度作为主流文化思想与文化体系,对中国多方面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知天道、行仁义、以礼乐”是儒家对人性至善,至真和至美的要求,这在婉约派宋词中得到了充分体现。本文从婉约派宋词的核心实质、婉约词派的至美追求与婉约词派的精神核心等三个方面对其进行了初步分析探索。儒家之真是人之性情追求,儒家之美是人之境界追求,儒家之善是其最终想要达到的社会建设目标。婉约派宋词形式灵动、辞藻优美、意境卓然,其对人性情感的表达细致入微,注重意境气氛的营造,使怨情闺思与个人情感拥有了生命感悟与社会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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