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宣翻译的中国特色与话语融通
2018-02-12
外宣翻译的目的,就是向世界各国介绍中国的政策、思想、文化、经济、科学技术以及在国际事务中的立场和观点,增进各国人民对中国和中国人民的了解,消除他们由于意识形态不同而产生的误解或偏见,促进文化的传播,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建设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随着“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的实施,外宣翻译任重而道远。外宣翻译既要保持中国话语特色,又要注意中外话语融通。所谓话语融通,就其内涵而言,是指理念相通、话语相汇;从翻译层面来讲,是指以目标语读者为取向,为迎合目标语读者的阅读心理和思维习惯而采取的翻译变通策略。翻译话语融通的目的是用目标语读者喜闻乐见的语言表达形式传播中国特色话语,讲好中国故事,增进国际理解、扩大中国影响力、增强文化软实力。
一、翻译话语融通的必要性
外宣翻译要取得预期效果,必须考虑两个问题:言外因素和言内因素。言外因素很复杂,包括国家制度、价值观念、意识形态、宗教信仰、人情风俗等。每一个言外因素都决定着翻译受众的阅读取舍,也影响到他们对译作内容的反应。比如,民族文化价值取向的不同会在受众评判一个国家的形象时产生作用。当一个重视集体而较少重视个体差异的国家在塑造自身国家形象时,坚持自身的主体性,塑造出了一个集体主义形象,在重视个体差异的受众那里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是可想而知的。同样,一个以人情、面子、关系等为关键词的文化所传递出的国家形象,在奉法治为圭臬的受众面前则很难产生共鸣。[1](P178)从传播学角度看,同样的传播内容在不同的文化模式中会产生不同的传播效果,如果忽视了受众的差异性和选择性,就有可能产生与传播既定目标相违背的效果。同样的译本,一国读者能够接受,而另一国读者可能不会接受。言外因素不是译者所能左右的。言外因素的解决必须从顶层设计开始。比如在对外宣传中尽可能少一些意识形态的因素,把内宣和外宣区别对待,多宣传些与国外理念相通的思想,反映中国与世界各国的话语共同点、利益交汇点,如怎么治国,怎么治理环境,怎么反腐,怎么反恐,怎么去产能,怎么发展经济,等等。这些都是国外读者关心的问题,中国在这些方面的经验介绍容易引起国外读者的共鸣。这是从外宣思想内容方面解决言外因素的途径。此外,外宣译者也必须有受众意识,关注到翻译行为以外的种种因素,包括翻译与文化的跨国、跨民族、跨语言的传播方式、途径、接受心态等因素之间的关系[2],从根本上增进不同文化实体之间的相互理解和认知,就要知己知彼,研究不同国家的文化,了解不同国家受众的思维习惯,了解他们的价值取向、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因地制宜、有的放矢,增强对外宣传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做外宣材料的“过滤器”,做到“译有所为”。
言内因素是指语言的文本因素,涉及语言表达和语篇布局等内容。外宣翻译有两个根本性的问题:一是“说什么”,即向国外、境外的目标受众传播哪些内容。这既需要战略的眼光和宣传的策略,又需要宣传者对某事件是否具备“传播价值”有明确的判断。二是“怎么说”,即在“说”的过程中怎样组织语言,以便做到“说得好”,从而实现预期宣传目的。即使是在同一文化内部,要表达同一个意思,话语方式的不同也会导致不同的接受效果,跨文化传播同样如此。[3](P8)“怎么说”涉及翻译融通问题。同样一部作品,由于译者采用的翻译策略不同,译作在国外的接受程度截然不同。如杨宪益、戴乃叠合译的《红楼梦》在国内翻译界备受推崇,在英语世界却遭受冷遇。而英国汉学家霍克斯翻译的《红楼梦》在英语国家实际认同程度远远超过了杨译本,英语世界的中国或亚洲文学史、文学选集和文学概论一般都直接收录或援引霍译本片段,杨译本在类似的选集中很少露面。[4]杨译本和霍译本的不同遭遇,归根结底,是翻译策略的不同造成的。杨译采用异化策略,完全没有考虑译语读者的阅读心理和思维习惯,而霍译则采用归化策略,迎合了译语读者的阅读心理。另一个有趣的例子则是葛浩文翻译莫言的作品。葛浩文的翻译在国内饱受争议,因为他的翻译“连译带改”,没有忠实原文,但正是因为他跳出原文的束缚而大胆采用改写策略,才使莫言作品的外译本顺利跨越了“中西方文化心理与叙事模式差异”的“隐形门槛”,并成功进入西方的主流阅读语境。[5](P6)
要使外宣翻译为译语读者接受,达到预期的传播效果,必须通过融通策略创造 “亲近性文本”,实现对外宣传向对外传播的转化,变“传播”为“传通”。现在有些外宣翻译可接受性不高。撇开粗制滥造、讹错丛生的翻译不谈,就连正规媒体的对外报道翻译在表达方式方面都有很大的改进余地。美国《天下日报》记者梁国雄指出:“中国媒体的对外报道,每每是用对国内受众的宣传口气来向外国受众宣传中国的概念、态度,意识形态色彩太重,概念太直白,语气太生硬。不要说那些对中国有私见的人,就是对中国不反感的人也难以提起乐趣,更不消说接纳了。”可见,用内宣的方式方法做对外宣传必然导致在对外宣传过程中话语表达出现问题。[6](P104)调整话语方式,克服语言障碍,是实现外宣翻译目的的必然选择。
二、外宣翻译话语融通的功能
传统翻译理论强调对原文的忠实,对原文的内容不能作任何增删,在忠实原则的指导下,译者成为传声筒,翻译时犹如“戴着脚镣跳舞”,不能发挥主体性作用。而翻译融通则是摆脱原语的束缚,在译文中作必要的调整和增删等,使译文适应目标语读者的阅读心理和思维习惯。从某种意义上讲,翻译融通就是翻译的创造性叛逆策略。翻译融通不是不讲忠实原则,翻译融通的忠实只是就内容而非形式而言,源语的核心思想在翻译中是不能作任何改变的。用日本学者大冢幸男的话说,对原作“既不是断然拒绝,也不是照抄照搬”。[7](P105)
第一,翻译融通可以消除语言和文化差异给目标语读者带来的阅读障碍。翻译不是简单的字句的语言文字转换,而是深层次的思维方式的转换和文化移位。语言是民族精神的外在表现。不同语言不仅有不同的文字构成方式和语言表达方式,而且还存在着语言使用者的思维差异和语言所表现出来的文化差异。如何处理语言思维和文化差异,译者有两种选择:一是以源语为取向,保留源语的语言特征,追求异国情调或陌生化效应;二是以译语为取向,用地道的译语表达源语的思想内容。在翻译实践中,这两种选择都是可行的,无论是源语取向还是译语取向,只要不过分偏离目标语言,都可以收到预期的翻译效果。一般而言,在处理文化特色词语时,以源语取向为主。在外宣翻译中,就要考虑语言差异和文化差异带来的阅读障碍。翻译时如果一味保留这些差异,以源语取向为翻译的出发点,大量堆砌中国文化特色的术语名词而不作任何解释,置译文的可读性和可理解性于不顾,就不可能取得好的传播效果。国外读者的认知方式和阅读水平参差不齐,除了专门研究中国文化的专家学者和学习过汉语的留学生外,他们对中国的了解并不多,所以对中国特色文化词语的理解存在语言障碍。传播学的研究表明,受众并非像照相机一样“看”到客观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切,而是选择性注意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而且理解和记忆也是选择性的。[3](P56)如果译文晦涩难懂,读者是不会感兴趣的。换位思考,我们读国外翻译过来的文章,如果通篇都是术语或行话,或用不地道的中文表达,我们也会失去阅读兴趣。因此,外宣翻译如要保留中国话语特色,在处理中国特色文化词语时采用翻译融通策略是必要的。要通过协商来突破交际的壁垒,充分考虑到文化的可接受度,从而做出相应的调整和改造。[8](P204)比如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某些名称(如人名、地名或作品)翻译成使目标语读者产生丰富联想的对等或相似的目标词语,则会收到很好的交际效果,这时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如梁山伯与祝英台比喻成西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汤显祖比作东方的莎士比亚,苏州比作威尼斯,桃华源译为Shangri-la,等等。
第二,翻译融通可以满足目标语读者的思维习惯和阅读心理。外宣翻译要尊重各国公众的心理特点和接受方式,用对象国容易接受的语言和逻辑方式去表达问题。因为对外传播并不是把中文文章或节目简单地翻译成外文,信息传播的话语表达方式只有同目标受众相吻合,传播才能顺利进行,才能取得预期效果。[9](P261)
有些中文外宣材料完全按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所写,辞藻华丽是普遍现象,而在英语中讲究文章朴实无华,堆砌辞藻是内容空洞的表现。因此,对于辞藻华丽的文章,如果一字不落地译成英语,是吃力不讨好的。正如孙艺风所说:“中译外,不能一厢情愿,自己摇头晃脑地认定妙不可言的东西,在翻译中生硬照搬,目标语读者未必买账。”[8](P204)汉语中一些文章的逻辑结构颇具八股文色彩,起承转合,都很讲究。这种汉语单语思维者所撰写的外宣文本,文本的话语方式及内部推进机制都出自汉语的思维背景,中国读者能够接受,国外读者未必熟悉、甚至未必能够理解。[3](P61)对于这样的文本叙事,翻译时要调整原语的叙事方式,以保证最终的“译文”在交际意图和交际效果方面忠实于“原文”。此外,并非所有的文本都适合外宣的语境。有些宣传材料是针对国内读者的,即使翻译,国外读者也不会感兴趣。所以宣传应该“内外有别”。译者应该起到“过滤器”的作用,明确指出哪些文本不适合对外宣传,文本翻译毫无意义。对于需译而又不完全合适的外宣文本,译者必须对其改写,要“化腐朽为神奇”,把“中文味”十足的稿子译成外国读者喜闻乐见的具有“外文味”的稿子。正如纽马克所言:“译者要评判原文的质量和价值……他有责任让译文看起来更容易懂些,从无意义的话语中至少找出某种规律。”[10](P127-128)
第三,翻译融通可以消除误解。翻译融通是站在译语读者的视角上理解译文,而不是译者站在源语读者的视角上理解原文。翻译的目的是让不懂源语的读者通过阅读译文了解源语所表达的信息内容。所以翻译时遣词造句一定要注意词语的内涵和译语的表达习惯。在外宣翻译中,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对号入座,比如把“街道妇女”译成street women,其实,street women指妓女。
翻译融通,就微观层面而言,就是要用等值或词义相近的目标词语表达源语词语。由于中外语言的差异,词义完全等值是不可能的,总会有些细微的差异,甚至有些词语的内涵和外延都存在很大差异。翻译融通就是要注意词语的差异,尤其是词语的感情色彩,不要用贬义的目标词语表达褒义的源语词语。要与时俱进,敢于自我革命和自我否定,要淘汰一些过时的,不合时宜的,会造成文化障碍的旧的表达方法。[11](P9-10)如“农民”,最早译成peasant,而peasant主要指发展中国家及旧时小农经济的自耕农,有时也用作贬义指粗鲁的未受过教育的人。因此,不可用于指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的农民。现在“农民”一词都用farmer。关于意识形态这个词,标准的译法是ideology,但是ideology在当代英语中的含义多为负面的、消极的,通常表示一种偏狭的信念,因而在美国往往用价值观(values)、信念(creed)、精神(spirit)、气质(ethos)、理想(ideal)、信仰(faith)等词来取代意识形态(ideology)这个词。[12](P104)精神文明一度译成spiritual civilization,但spiritual具有宗教色彩,现在改译为cultural progress,而精神文明单位则译为model unit。
三、翻译话语融通的途径
任何一种翻译行为都是面向目标语及目标语文化体系的行为,希望译文在目标语文化中能够起到作用、拥有地位,这两点会决定译者采取什么样的文字操作。掌握某文化语境的一套规范,是译者进行翻译的前提,而各种翻译操作是否合适,正是由这套规范决定的。[13](P53)规范落实到文本组织方面,则和叙事研究所称的“体裁与常规”相同。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规范。无疑,如果译文在语言表述和所传达的思维模式等方面都能符合目标语文化的规范,这样的译文更容易得到接受。因此,为使译文符合目标语文化规范,译者的工作并不只是把词、句、章转换成外语,而是要在一定程度上摆脱原文的文本建构方式,遵照目标语同类文本的体裁常规,主动运用好各种叙事技巧,积极建构目标语的叙事文本。[3](P57)文本叙事要多一些具体的说明,少一些抽象的概念;多一些人文色彩,少一些生硬说教;既准确鲜明,让外国受众看得懂、听得进,又亲切自然,让人乐于接受,做到潜移默化、润物无声。[9](P262)
翻译融通策略包括微观、中观和宏观策略。微观策略包括源语词语与译语词语的语义对等或近似策略、新词新语的翻译创新策略、政治核心词汇的语义对等和非歧义性翻译策略、符合译语思维方式的语言表达和语用策略等;中观策略指的是语篇翻译策略,即从平行文本角度出发,以翻译功能理论、文本类型理论和变译理论为指导,针对不同的外宣翻译文本,采用全译、调整和改写翻译策略,以符合译语语篇的思维方式和行文习惯;宏观策略是指针对不同国家译语受众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多种因素,坚持内外有别和外外有别的原则,采用不同的外宣内容和翻译策略,适应不同接受主体需要。无论是微观策略、中观策略还是宏观策略,任何一种策略都可以作专题研究,并形成鸿篇巨制。本文无意面面俱到,只就微观策略作一简要阐述。
就翻译融通的微观策略而言,不外乎三种情况:一是弥补文化缺省,二是使语义清晰,三是寻找中外语言的公约数。
第一,弥补文化缺省。所谓文化缺省是指作者在与其意向读者交流时双方共有的相关文化背景知识的省略。任何话语的参与者要想获得成功的交流,说话人和听众必须拥有共同的文化背景知识。正是由于他们拥有共同的文化背景知识,说话人或作者不必告知他的听众或读者不言而喻或者不言自明的事实,从而提高交际效率。从语言交流的角度看,文化缺省的目的就是获得表达的经济性。这些被缺省的成分虽然不在文本中出现,却被读者视为存在于文本之中。[14](P1)源语的文化缺省对源语读者而言,不会有理解困难,但对于目标语读者而言,则会产生理解困难。这是因为,语言理解的认知环境发生了变化。源语语言的认知环境与译语语言的认知环境截然不同。目标语读者由于没有源语的共有文化知识,带着前理解(如固有的价值取向、思想观念、文化知识等)去理解译语,对目标语文化词汇要么不懂,要么一知半解,出现理解偏差。因此,外宣翻译要取得预期效果,文化词语的翻译在目标语空缺的情况下,必须采用翻译变通策略,如对文化词语进行文内解释、文外加注等,帮助译语读者“释疑解惑”。这方面有许多成功的例子。如《习近平治国理政》的翻译中,注释就有252条,其中政治和经济核心词汇的注释有57条,包括“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思想”“科学发展观”“四个全面”等。这些注解不仅准确地解释核心词汇的科学含义,而且还是外宣内容的有机组成部分,同样起着对外宣传的作用。为了使外国读者全面准确地了解中国,外文局主编出版了《中国关键词——权威解读中国》,以多语种、多媒体方式向国际社会解读、阐释当代中国发展理念、发展道路、内外政策、思想文化核心话语。2017年又出版了《中国关键词:“一带一路”篇》向海外输出8个语种版权。“中国关键词”系列图书的出版是构建融通中外的政治话语体系的有益举措和创新性实践。
第二,使语义清晰。有些词语在中文读者看来习以为常,理解起来不会有困难,但如果照字面直译,目标语读者就没有清晰的概念。比如,新中国如译成New China,目标语读者不懂从何时开始就是新中国,如果译成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语义就清晰多了。再如,汉语喜欢使用缩略语,有些缩略反复使用,成为大众化词汇,而有些只是上下文中使用,不具普遍性,如“五四三”活动委员会。缩略语体现了语言使用经济性的特点,具有百科性质,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如果不了解时代背景,就是中文读者也未必理解其含义。如“五位一体”“四个全面”“八项规定”“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等。对于缩略语,如照译成缩略语而不加解释,以译者昏昏,岂能使读者昭昭?所以对于缩略语的翻译,要么信息还原,要么文外加注。
第三,寻找中外语言的公约数。语言具有通约性,这是翻译的基础。所谓语言的通约性,指语言是符号系统,符号由能指和所指组成,语言都是交际的工具,都是表达思想理念的,也是思维的表现形式,这是语言的共性。任何语言都有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各种语言在深层结构上要比表层结构相似得多,深层结构中含有句子的所有语义和句法解释。翻译即使做不到丝丝入扣,不可能从语言形式到内容都完全对等,但通过把原文的表层结构还原成深层结构来表达意义是完全可能的,甚至不可通约的文化词语也可以通过变通手段使其意义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来。中外翻译史表明,无论文化有多么独特,语言差异有多大,都可以译成其他民族语言。如博大精深的《红楼梦》译成英语,在西方得到很好的接受。《圣经》译成多种语言,都是成功的典范。
寻找中外语言的公约数,在词语层面,就是用语义对等或近似的目的语词语表达源语词语。在语用层面,就是达到语用等效。以词语为例,词语大致可细分为普通词语、术语、缩略语、字母词和文化词语。除普通词语外,其他词语有时会相互交叉,如缩略语和文化词语可能就是术语,术语和缩略语也可能是文化词语,等等。普通词语就是通用的、平淡的词汇,中外语言都存在。术语大都是通用的(如自然科学术语和社会科学术语),但如果术语有强烈的民族文化色彩,就可以归为文化词语的类别。缩略语虽然在目标语中找不到对等词语表达,但可以还原信息,所以不存在融通的问题。字母词是指现代汉语中的外语原形词及其缩略形式以及字母加汉字形式。字母词在翻译中可以原形照搬。文化词语的翻译是最棘手的问题。文化的不可通约性往往造成在操作层面上暂时的束手无策,因此文化词语翻译只能采取变通策略,以弥补文化缺省。
普通词语是中外语言中语义对等或近似的词语,是词语的公约数,但在翻译中由于受汉语字面意义的影响容易对号入座,导致用词不当。如现代化建设过去一直译成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而英美人在形容一种大家参与、为实现某种目的共同努力的大规模运动时多用drive一词,他们在提到我国现代化建设时也都用这个词,即modernization drive。[14](P165)“亮点”是近年来很时髦的用词,表示“吸引眼球、引人注目的事物”,其词典译文为bright points,表达生硬,不够到位。英语中与之相应的词是eye catcher。经济适用房在《新华新词语词典》的译文为economically comfortable housing,而China Daily以及Guangming Daily等主流媒体则采用comfortable housing,其实,这两种译文都有问题,表达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经济适用房在国外的对应词应是economical housing。
语言的公约数,在语用层面,就是语用等效。所谓语用等效,是指翻译时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只求保存原文的内容,用译文中最贴近的自然对等语将内容表达出来,以求等效。比如,在火车、商店、轮船、工厂等地常见的标语,如“旅客止步”或“闲人莫入”常被译成Passengers stop here或Strangers are forbidden。但这些翻译在外国人听起来就像是一道命令一样。在英语中与之对应的标语是Employees/Staff only。汉语中“禁止踩踏草坪/花草”的变异表达有很多,从语用等效角看,公示语无论多么煽情,多么富有诗意,其语用意义是相同的,都可以译成Keep away from the grass,please或Take care of the grass,please。
四、结 语
外宣翻译兼具“宣”和“译”的属性。也就是说,翻译就是宣传,译者是宣传者。与其他文体的翻译相比,外宣翻译显得尤为特殊,翻译过程也更为复杂。要使外宣翻译达到预期效果,译者应该充分分析影响外宣翻译效果的言内外因素,坚持“内外有别”和“外外有别”的原则,对需译的外宣文本进行“过滤”,既要作正面宣传报道,也要尽量避免触犯译语读者的宗教信仰和其他可能引发他们反感的不利因素。译者要有读者意识,站在译语读者的角度去审视译文,通过翻译变通策略化解语言和文化障碍,达到翻译话语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