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童齐白石

今年是齐白石去世60周年，1957年9月16日，这位画坛巨匠驾鹤西去，他的一生，历经了三个朝代。近期《记忆》栏目请到齐白石的曾孙齐景山，齐白石徒弟李苦禅的儿子李燕，齐白石研究者吕立新，讲述他们记忆中的齐白石。

齐景山的爷爷是白石老人三儿子齐子如（齐良琨），他的名字景山，也是当年白石老人正在景山游玩，听闻他出生给取的名字。这些年他主要在收集齐白石用过的东西和创作的作品，在办齐白石的展馆。李燕是齐白石徒弟李苦禅的儿子，白石老人是他师爷，他见师爷时9岁，师爷92岁，父亲总带他去他家。吕立新与白石老人虽没有见过面，但是他收藏他的画，研究他的作品和人，非常喜歡，他在《百家讲坛》专门讲过齐白石。

齐白石是画坛巨匠，著名画家，他最著名的是画虾，内行看得懂，但是外行恐怕有些人就要问了，齐白石的画到底好在哪？贵在哪？吕立新说：“他的虾是透明的、蟹是硬壳的……”

齐白石玩心不减，让徒弟抓阄送画

据说白石老人连印泥都有秘方，而且还有人来偷过他的印泥，他知道后，用了一种很“幽默”的方式警告那人。

李燕讲起偷印泥故事，他说，老人自己调印泥，配方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他的印泥特别好，有一次有一个人偷他印泥，就从中挖了一点走，以为不会被发现：“我师爷确实没发现，因为当时专心赏画，谁知道有人表面来赏画，实际背后搞这个事情。但是我师爷有一个习惯，就是印泥挖出来后都会给抹平，所以师爷就发现了，而且他心里也有数是谁。我父亲没过多久叉去了，一进屋发现告示贴得有意思了，门口一张‘你来偷我印泥，进屋椅子上也贴着一张‘你叉来偷我印泥，我父亲就说这我不敢来了，师爷说不是说你，她偷我印泥我知道。”

听起来自石老人也是挺幽默的，是一位老顽童，但是明显能感受到他这些幽默中的智慧，他似乎在用幽默的方式解决问题。比如送徒弟画，还要娱乐一把徒弟，李燕的父亲就得到一幅特别的荷花，李燕说：“白石老人在建国后，有时候去和平画店画画，有一天兴致好画了一张荷花，不知怎么还画了个倒影，过去中国画没这个，西画有倒影。花用的很浓的洋红，地下倒影是浅洋红。画完后我父亲苦禅老人和师叔许麟庐，满脸露出‘贪欲，白石老人看出来了，这张画没题字，顺手又画了一张红荷，一个花瓣掉水里，一群蝌蚪顶着花瓣咕噜咕噜游，也没题字。就说你俩一人一张，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挺幽默，卖关子，也不说给谁哪张，两人谁也不敢说都想要，但是也拿不准该要哪张，白石老人就撕过一张纸做了个阄，抓阉选，于是蝌蚪顶花瓣那张就被我父亲抽走了。”

世传白石老人“抠门”。可他有不为人知的慷慨

很多人都觉得成名的画家性格必有奇特之处，比如毕加索……那么白石老人的性格是怎样的呢？是什么造就了他这些性格？

齐景山说：“‘安得赶山鞭在手，一家草木过黄河这句话可以形容他的一生。我太爷爷用一杆笔养活湖南、北京两个家，五十多口人，所以他是一个特别务实的人，客人给钱喜欢什么他就画什么，所以后来人家知道他画虾出名总找他画虾，他最后很无奈地说，世人只知道他画虾好，但是还是接着画虾，因为客户给钱了。他要用他手里的笔养活一大家子人，所以他在意钱，珍惜财富，一生都很节俭。”

很多人都知道齐白石的老家是湖南湘潭，木匠出身，小时候家里穷，书读了没几年就辍学了。生活的不易造就了怎样的齐白石？齐景山说，齐家的家风是：子孙不宜做官，靠双手。祖传画虾。齐白石生活非常节俭，对家里人都定量粮食，过的非常细，精打细算，没见人先听见钥匙声音，“总有人问我，齐自石的印章当年是不是得紧锁，因为有名啊！老爷子没有锁印章的习惯，但是你知道他锁什么？点心！不舍得吃，来了自己喜欢的人才招待，拿出来都硬了。”齐景山回忆。

有人觉得白石老人是一个节俭得近乎吝啬的人。李燕却说，“我师爷对小孩子非常慷慨、和蔼。那年我9岁，我师爷92岁，我父亲带我去见我师爷。我小时候特别淘气，就是淘得大人都不愿意带出门去那种，怕闯祸。那年9岁，要过年了，我父亲说你不是想见齐爷爷吗？带我去拜年。但是提前嘱咐我说，见到齐爷爷鞠躬，不要多说话，如果爷爷给了压岁钱，要鞠躬说谢谢。然后那天去了我就接着我父亲教的，齐爷爷当时坐在椅子上，家里都是人，徒弟亲朋很多，一眼就能认出他，那个气质绝对不会有人认错。他知道我是李苦禅儿子后就把我搂在怀里，掏出一个红包，他提前准备了好多红包，挑了一个塞我手里，一万块，相当于多少钱？当时能买25个鸡蛋。所以我说他对小孩子一点不抠门。不光如此，他还给我当场画了一幅画送我，上面一只鸽子，下面柿子苹果，据我所知这画他没画过几幅。”李燕说，这个画在特殊年代被收走了，后来又给送回来了，李燕就把它挂在家里，“那时候没想过齐白石画值钱不值钱的事，就是觉得这个画是我和我师爷的缘分，后来每次我家来客人，大家都对这个画赞叹不已，但是临走都问我多少钱卖，我就摘下来不敢挂了，怕有人惦记。”

梅兰芳先生经常去齐白石家做客，据说梅兰芳先生也是齐白石的徒弟，所以他生前也能辨认出齐白石的画是不是真迹。

好学注定成为画坛一代巨匠

白石老人一生都在钻研艺术的突破，他的技法没有因年龄大了而停止，反而在晚年艺术造诣飞速进展，这和他的勤奋好学是分不开的，他对新鲜事物的状态很像一个孩子，乐于接受，喜欢新奇，甚至他还有心想学油画。李燕说他父亲学过油画，白石老人很喜欢油画，就叫他父亲去一起看油画展览，让李苦禅讲解，然后看到有一幅油画特别好，他就用铅笔在边上题字。

齐白石有三绝，章、诗、画，他说自己刻章比画画厉害，而这刻章的开始是因为他年轻时的一股倔劲。

齐景山说，齐白石的刻章确实是逼出来的，他年轻的时候乡里来了个刻章很棒的人，大家都找那人刻章，齐白石也拿了个石料找他刻。那人就说放着吧，结果过了几天齐白石去取，发现那个石料都没动地方，人家根本没给刻。他就问原因，那人说“你回去把它磨平了再来”，齐白石就拿着石料回去按照要求磨，磨平了拿来叉找这个人刻，结果几天过去了来取，又没给刻，那人还说你回去磨平了再来，结果，齐白石就一气之下自己刻了，那时候他有雕花木匠的基础，但是刻章没刻过，不过刻好后，大家还都说刻得不错，自此他就自己刻章，也给别人刻，后来好多名人都找他刻。从他自己章的内容中也可以看出齐白石的人生态度和性格。白石老人擅长用自己的作品化解矛盾，当初据说他给徒弟李可染刻了一个特别有意义的章，李可染和妻子闹了矛盾，齐白石知道后就给他刻了一个章，上面就一个“李”字，“李”下面有一个小圆圈。什么意思呢，李可染妻子名字里有个“珠”字，意思是她是李可染生命中的一颗明珠，要珍惜。后来两人和好如初了。

今年是白石老人去世60周年，回忆起这位画坛巨匠，众人都知道他才气过人、勤奋创作。如今又了解了他的可爱、倔强、睿智、幽默。

据BTV《记忆》整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