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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改地名,谁之过?

2018-02-06文丨

遵义 2018年8期
关键词:故里历史文化

文丨 晓 荷

多年前,曾经看到这样一则令人心酸的故事:一个台湾老兵经历千辛万苦回到大陆,却找不到自己的家。因为他老家所在的市、县、乡、村以及道路经过无数次更改,早已面目全非,这位老兵最后的呼吁,就是求有关部门不要随意更改地名,让背井离乡的游子能找到回家的路。

最近又听朋友抱怨,说她所在的城市要更名,这对她的工作、生活带来诸多不便。更改地名乃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因为任何一个地名的更改都会产生巨大成本。且不说修改各种地图、公章、证件、路标指示、广告文牍等行政成本,单是普通民众户口簿、身份证、房产证、行车证、驾照、护照等的更换,就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而所有这些成本,最终都会摊到民众头上。

改地名的成本如此之大,为什么一些地方执政者仍旧趋之若鹜?

各地原因可能不尽相同,但不排除一些官员在推进地方发展时,急功近利,想通过简单地换个地名,实现快速发展的目的。说到底,就是一种浮躁之风下的畸形政绩观。对于这一现象,有的网民用打油诗调侃:“千年古城被易名,历史文化难传承。好大喜功须收手,朝令夕改快叫停。”

一个地方的地名,大多是在历史长河中不断演变而成,蕴含丰富人文信息和文化意味。一方风土、街巷里弄,无不承载着历史典故、人文情怀。到重庆出差,看到沿途的公交站牌名:石桥铺、歇台子、观音桥、肖家湾、小龙坎、石井坡、杨家坪、菜园坝……那么生动、那么亲切,一下便拉近了和这个城市的距离。一个地方的名字,是老百姓智慧的结晶。一个长期形成的地名,也是那个地方所有人情感的归宿。随意更改地名,会让乡愁无处安身,让远离家乡的人们找不到归乡的路。

地名不仅是客观符号,更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名片。数据显示,目前我国约有千年古县800多个、古镇1000多个、古村落10万多个,百年以上地名不计其数。地名是记录历史文化的“活化石”,而近年来,一些地方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造成千年古名朝令夕改,历史古城频遭易名。

由于频繁更改地名,一些貌似方便、洋气的新地名、怪地名出世,部分蕴含人文韵味、历史文化、精神图腾的老地名却退出历史舞台。为靠向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笔下永恒宁静之地“香格里拉”,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中甸县2002年更名为香格里拉县,2015年又“晋级”香格里拉市。兰陵”“苍山”反复换、“襄阳”“襄樊”来回改,借用旅游景点名、争打“名人故里”品牌,曹操故里、墨子故里、徐福故里……甚至“西门庆故里”都被列入争抢名录,让人哭笑不得。

一些地方出于各种各样的需要改变地名,但新地名的命名却破坏甚至消灭了原地名所包含的文化信息,比如朱熹故里、徽商发祥地、明清社会文化缩影的水墨徽州,却在1987年被撤销,更改成地级市黄山市。“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湖北襄阳镇1950年与樊城镇合并后改名襄樊市,2010年又改回襄阳市;屈原寓意“圣地”的名邑“兰陵”、关羽大意失掉的古郡“荆州”,也先后经历了“苍山”“荆沙”等往复更改。

2014年全国第二次地名普查会议发布数据显示,1986年以来,我国约6万个乡镇名称、40多万个建制村名被弃。“改名”并不专属城镇村落,一些老街区名也在快速消失。2013年民政部发布资料显示,1980年至2003年北京旧城改造中,胡同地名消失近40%。

专家表示,社会对地名缺乏认知,保护意识淡薄,导致我国对古老地名随意更改或废止等问题时有发生,“这是非常可怕的行政乱作为。”为此,专家建议建立科学有序的地名结构体系,加强规划,依法管理。一是要深化地名法制管理,全面实现地名的标准化、社会化、现代化;二是要将地名遗产作为专名采词的重要资源,按照分类、分层、就近转化的原则,在新增地名专名采词过程中采用,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历史地名的社会效应;第三,地名的更改要设立严格的程序和标准,对一些俗名、怪名、异议名要以挖掘传统地名为重点、以弘扬地域特色为主旨,进行创意包装和优化组合,新地名在申报政府相关部门核准之前,要邀请专家论证,并向社会公示,以确保更改贴切,并有一定的文化含量。

著名作家冯骥才认为,城市是有生命的,地名便是这历史命运的容器。2007年第九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化大会上,地名被正式确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重视地名文化,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在重视我们的国家与民族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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