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产业数字化”的推动者

彭彦钧

上汽大众汽车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开启了大众汽车在中国市场开疆辟土的发展历程。持续引领中国以及全球汽车产业的技术变革，并且推动世界汽车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始终是大众汽车集团的追求，“汽车产业数字化”概念的提出，延续了大众汽车一以贯之的创新能力，有助于帮助中国汽车产业加快全面提升可持续的国际竞争力的进程。

2017年10月24日，《中国汽车产业发展报告（2017）》（2017年汽车产业蓝皮书）在上海正式发布。这一由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和大众汽车集团（中国）联合编著的汽车产业蓝皮书，作为汽车产业“网络化、智能化、数字化”三部曲的第三部，以“汽车产业数字化战略”为主题，聚焦汽车产业数字化发展趋势和具体变化，综合汽车企业数字化战略的推广经验，将为相关政府部门制定政策、汽车企业进行战略决策及汽车产业实施数字化转型提供参考依据与建议。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大众汽车集团（中国）自2008年以来，连续第十年为汽车产业蓝皮书的发布提供鼎力支持。

总部位于德国的大众汽车集团，是全球汽车制造的领军性企业之一，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大众汽车集团的高层就把目光投向了发展潜力巨大的中国市场，1984年10月，大众汽车在中国的第一家合资企业——上汽大众汽车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开启了大众汽车在中国市场开疆辟土的发展历程。持续引领中国以及全球汽车产业的技术变革，并且推动世界汽车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始终是大众汽车集团的追求，“汽车产业数字化”概念的提出，延续了大众汽车一以贯之的创新能力，有助于帮助中国汽车产业加快全面提升可持续的国际竞争力的进程。就此话题，经济日报《中国经济信息》杂志记者在上海采访了大众汽车（中国）投资有限公司执行副总裁张绥新博士。

中国经济信息：自2008年开始，大众汽车（中国）已经连续十年参与汽车产业蓝皮书项目。可否介绍一下大众汽车集团参与到该书编撰工作的初衷？或者说大众汽车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张绥新博士：作为国务院的智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经常需要为国务院提供一些专业的报告。出于共同的需求，大众汽车（中国）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曾在中国加入WTO时，共同合作对于中国汽车市场在入世后的发展，进行预测和研究。双方的合作很成功也很愉快。在此基础上，中国汽车学会也加入合作，三方开始共同做一个定期推出的汽车产业年度报告，也就是汽车产业蓝皮书。

蓝皮书总体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对上一年中国汽车行业的发展形势、问题做一个回顾和分析。第二部分，则是针对未来的发展趋向和当年最值得关注的话题做专题报告，到现在为止十年都是这样的结构。比如2017年的专题就是数字化，此前我们已经关注过智能化、网联化、第三次工业革命等等，蓝皮书提出过许多专业性的建议。我们希望为政府、学术界和经济界以及汽车业内人士提供一个比较可靠、全面的专业年度报告，让大家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启发，这是我们的初衷。

大众汽车集团在项目中的作用：一是我们会为这个项目的研究提供内容上的帮助。作为全球性的企业，大众汽车在世界各地有丰富的资源，蓝皮书比较重要的是要有国际视野，不能完全局限于中国市场。因此，蓝皮书所需要的国际背景的信息、资料，我们都会尽力支持提供。二是我们为蓝皮书项目提供经费支持，包括很多具体项目的管理工作。但是对于内容不施加任何影响，也不进行干预，完全是学会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专家们负责执笔。

中国经济信息：2017年蓝皮书是以“汽车产业数字化战略”为主题，面对中国市场，大众汽车集团的数字化战略是怎样的呢？

张绥新博士：我们专门把数字化作为一个课题，首先体现在产品层面，比如大众汽车集团的首款概念车Sedric，已具备第5级自动驾驶技术，这款车型未来有望实现量产。

除此之外，在中国市场，我们与出门问问建立了合资企业。出门问问是中国本土在语音识别和人工智能技术方面的领先企业，我们的操控系统今后会基于他们的产品和技术来打造。

另外一个层面是工厂生产的数字化。在大众汽车位于德国的工厂里，自动化机器人的使用很普遍，大众汽车在中国的新工厂，比如寧波、长沙和佛山工厂，焊接车间里基本上是没有人的，员工只是起一个辅助的作用，所有的工作全部实现自动化。但我后来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设备都配备相应的信息和数字技术，有的只是完全在机器内部运转，并没有外部接口，各种技术规格也不一样。实际上，现在我们所谓的生产系统数字化，第一步是要把所有设备里的数据，统一上传到一个平台，在这一基础上，人工智能、互联化等技术才能逐步整合起来。虽然集团在这方面目前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但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这里所说的不只是在一个车间里实现自动化，而是整个从产品研发到采购、生产、再到最后的销售，所有的大数据都集中于一个平台，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现在大家都是在局部性的某个领域里实现数字化，但是如何实现互连互通、共通的平台以及各种人工智能技术应用，我们还在努力当中。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工业4.0”，目前大家只是在工业“2.0”，“2.5”阶段。

中国经济信息：目前大众汽车在中国市场的发展如何？

张绥新博士：2017年全年，大众汽车集团（中国）销量再创新高，达到了史无前例的418万辆，同比增长5.1%，超过了乘用车市场约4%的整体增长率。因为2016年的增长是爆发式的，将消费者的购买力提前释放了，所以2017年算是比较平稳。

过去两三年，我们在中国市场有两个短板，第一个短板是缺少SUV车型。大众汽车一直以传统的轿车产品为主，现在一系列的新SUV车型将陆续推出，我们很看好这些全新SUV产品。

第二个短板是电动汽车。 2009年、2010年的时候，电动汽车的发展刚刚起步。当时，我们也很看好电动车的发展。但是我们认为整个发展过程会比较长，中间会有一个过渡，包括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所以我们在那时候研发的车型，基本都有一款混合动力版本。大众汽车天津变速器工厂每年也负责上百万台混合动力车型的变速箱生产。从整个国际市场而言，这一看法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中国纯电动汽车的发展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没有经历混合动力车型的过渡时期，而是直接跨入了纯电动时代。endprint

我们立即开始做出了一系列调整。从明年开始，我们会推出一系列纯电动汽车。这些车型，并非从原始设计开始就是以纯电动汽车为目标，而是对现有燃油汽车改造后推出的纯电动汽车。因此，对于此前公布的“双积分”政策，我们还是很有信心完成这个积分目标的。

中国经济信息：中国对外开放已经四十年，中国经济社会市场环境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强调，将进一步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并实现双方共赢，合作共赢。大众汽车为中国市场做出了哪些贡献？您在大众汽车工作了三十多年，您认为大众汽车在中国市场取得了哪些成就，您认为最满意的是哪些方面？

张绥新博士：第一，大众汽车与中国开始合作之前，中国实际上缺乏现代意义上的轿车市场，当时只有卡车生产，一汽、二汽都是如此。

上汽大众成立以后，桑塔纳是第一款国产的真正的现代化轿车。从那时到现在，我们可以看到，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轿车已经成为城镇，包括农村家庭的生活必需品和交通工具。

第二，在这个过程中，大众汽车与中方合作，在国内建立了现代化的汽车零部件体系，培养了一大批人才，实现了人才外溢，以及技术外溢等观念上的转化。轿车才开始真正成为家庭的必需品，并随之涌现出一批优秀的中国品牌轿车。现在中国自主品牌在中国市场已经占据40%多的份额。我们现在也感觉到，这些自主品牌的技术也非常强。从产品本身来讲，像上汽、广汽、长城等品牌，他们的产品完全有能力在国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所以中国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全世界第一汽车大国。

当然大家也在讨论，中国是不是世界最强的汽车大国？这个“强”就是看怎么来定义。我认为，现在中国有两个机会。当前，全球汽车产业正在经历变革，包括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以及移动出行方式的变化，整个汽車行业都在经历一次大洗牌。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淘汰一批人，但同时又会涌现出一批新的群体。中国政府在这一方面给予的政策指导和支持，在全球是最有力的。中国电动车的发展，在全世界也是最快、最迅速的。

第二个机遇是在智能化、网络化方面，我感觉中国可能会走一个不同的道路。未来，重点将不是所谓的全自动驾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关注的会是汽车的智能化和网络化，以及为行车带来的便捷。因为全自动化驾驶，至少在目前中国交通秩序的情况下，恐怕是很难实现的。技术上没有问题，但也要考虑其他基础设施。

这并不完全取决于汽车市场，而是整个国家、经济、科技实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自然产出的。我们很期待能够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此前，汽车蓝皮书关注过网络化、智能化的课题，这次是数字化。数字化是整个网络化和智能化的基础，没有足够的数字化，其他都是空谈。

中国经济信息：中国是一个人口基数非常庞大的国家，而且又是制造业和消费大国。当然，中国市场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贵公司在中国市场遵循了一个怎样的发展理念呢？您对中国汽车市场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张绥新博士：大众汽车到目前为止在中国市场、在中国消费者的心目中，形象还是不错的。大家很信赖大众汽车，认为这个品牌很可靠。但在目前整个市场大变革的情况下，大众汽车也必须做相应的调整。比如，2016年集团发布了“携手同心-2025战略”，目标是积极推进数字化、智能化、电动化的进程，目标是到2025年，使大众汽车集团从一个传统的汽车制造商，转变成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移动出行解决方案提供者。这是整个公司在定位上发生的一个重大的变化。

之前我去了法兰克福车展，听了大众汽车集团CEO穆伦先生关于电动化战略“Roadmap E”的演讲，我在现场非常受鼓舞。“Roadmap E”的发布为我们的电动汽车战略提出了一系列的新目标。

大众汽车集团曾经积极研发插电式混合动力，现在则是大规模普及纯电动车技术。从2020年开始，完全按照纯电动汽车设计的全新电动车型将会陆续上市。集团旗下各品牌、覆盖各市场的300余款车，届时均将推出至少一款电动车型。在中国市场我们也制定了强大的电动汽车战略，到2020年，我们计划为中国客户提供40万辆新能源汽车，包括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以及纯电动汽车，2025年之前提供150万辆新能源汽车，其中大多数为纯电动汽车，占据整个销量的20%到30%，这和《汽车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提出的到2025年，新能源汽车占汽车产销20%以上的国家目标基本吻合。

现在，无论是在电动汽车领域，还是在智能化、网络化、自动驾驶领域，都出现了传统车企和新兴的IT企业、新经济企业同台竞技的局面。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车型与我们以电动车为目标设计的车型，还是有差距的。大家可以等到车型上市后自己来做比较。

谈到自动驾驶，刚刚上市的奥迪A8代表了第3级的自动驾驶辅助驾驶系统，这也是实现全自动驾驶前的最后一级了。我们是希望这一代车型能够达到第3级，然后再过三、四年以后，下一代车就要做到第4级。至于第5级，会是连方向盘都没有的车型。我认为届时，市内出租车那些没有方向盘并且无需高速行驶的车型，将取代目前所谓的网约车、出租车，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但在私家轿车市场我不敢肯定，因为从我个人来看，我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车是一个光秃秃的车，往里面一坐，它就自己开动。我还是希望能够拥有驾驶操控感的体验。

中国经济信息：从您如此自信的回答，让我们更期待大众汽车将推出何种车型的电动汽车。因为我们相信作为一个传统汽车制造商，再转型生产电动汽车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

张绥新博士：第一，我们电动汽车出来以后，也会像传统汽车一样，有自己的特色，满足不同细分市场的需求，会和传统汽车一样，达到成熟的技术水平。

第二，很重要的一条，也是涉及到企业能否可持续发展，是否能实现盈利。

中国经济信息：中国政府提出了“美丽中国”的概念，作为一家制造型的企业，贵公司能够为“美丽中国”做出什么样的表率或者什么样的环保贡献呢？endprint

张绥新博士：有三个方面。第一，我们产品的节能环保。我们谈了很多电动汽车方面的内容，但不可忽略的是，哪怕我们实现了2025战略，我们还有80%的车是内燃机车。那这些车怎么办？这些车面临着两个问题，一个是尾气的排放。国家已经制定了国六排放标准，将从2020年7月开始实施国六排放标准，目前这是全世界最高的标准，比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和欧盟的标准更高。在这方面，大众汽车做好了准备。当然从长远来讲，还是要做电动化，纯电动车零污染，这才是未来长远的解决办法。

第二个是油耗的问题。国家也制定了标准，到2020年的第四阶段，平均油耗要达到百公里5升。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都能满足国家的油耗标准。所以从产品上来讲，无论是内燃机汽车还是电动汽车，我们肯定会把最新的技术带到中国来。

第二部分是生产过程的节能环保。我们现在整个生产环节的能耗、水耗和排放的废水、废物、废气都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我们在中国的各个工厂都在严格执行这样的标准。我们的南京工厂，一汽大众的佛山工厂，这些都是严格按照集团标准的绿色工厂。

上次我到南京工厂感到很震撼。南京工厂应该有1到2万名职工，他们在厂外有一个职工停车场，四面敞开，上面带顶棚，整个顶棚全部用光伏电池覆盖。这个光伏电池产生的电能差不多能够达到整个工厂每年能耗的8%左右，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

可惜，因为光伏电池太阳能产生的电不太稳定，所以他们基本上只能用于空调、供暖方面，而不是用在生产机械上。但是我相信，未来等到职工也都开电动车上班，这个很自然地可以用于给职工车辆充电。将来要是能够有一个更大的储能装置，甚至可以直接给生产供电。

第三，我们做了很多的公益活动。比如我们大众汽车集团（中國）与中国环境保护基金会签署了“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大众汽车环境教育基金”合作协议，每年为全国1000名教师提供环保教育培训。目的是让这些教师在学校和生活中，推广他们所获得的环保新理念、新方法，举行创意活动最后再进行评比，大家互相交流和互相推广。我们通过资助千名教师环境友好使者，来推广环保项目。

还有一个我们做得比较有意思的是青少年足球培训。我们在全国十几个城市，包括延安等革命老区，举行当地的青少年足球训练营，训练营的教练们都是由我们从德国请来的教练进行培训的。2017年7月，我们已经举行了第二次大众汽车青少年足球夏令营，十多个球队的小孩来到北京进行了正规的比赛，同时接受足球培训。

中国经济信息：这些公益活动很有意义。谢谢张博士。创造财富不是企业发展的唯一目的，企业真正有意义的就是为社会提供服务，像您刚才介绍的一些公益活动项目，您认为贵公司在体现社会责任感方面有哪些表现？

张绥新博士：大众汽车集团（中国）在企业社会责任方面做了很多努力。多年来，在各种不同的企业社会责任评选中，包括南方周末的“世界500强企业在华贡献排行榜”，我们始终位于榜单前列，年年获奖。

我个人对一家汽车企业的社会责任的理解，也有三个不同方面的内容。第一，现在所谓的合规合法、遵纪守法。我们一直很强调这一条，在柴油发动机排放事件后，我们更加强调这一条。遵守所在地的法律法规、尊重当地的文化，促进当地社会的经济和发展，这是整个集团在全世界的基本准则。

第二点，环保责任。刚刚在产品生产、节能方面我们也谈了这个内容，这是我们一直在投入的。

第三点，是其他的一些社会公益活动。我们做得最大的一个项目，就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我们是北京奥运会的汽车合作伙伴，我们与两家合资企业齐心协力，成功地完成了这项任务。

2008年的奥运会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奥运会。当年，我们的振兴计划也叫做“奥林匹克计划”，在2008年确实也圆满完成了。这是让我们感到无比骄傲的一次活动，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这些都是非常有意义的活动，是大众汽车集团对社会的回报，也是大众汽车集团承担社会责任的体现。2017年是中德建交四十五周年，大众汽车集团还赞助了“德国8”大型艺术展。2015年，“中国8”艺术展在德国举办，中国艺术家带着作品去到德国展出；2017年的“德国8”则是德国艺术家带着作品来到中国。由大众汽车集团倾力支持的“德国8”大型艺术展主要在北京著名的七家美术馆展出，还包括举办“艺术无界——德国艺术在中国”文化交流论坛。

截至目前，“德国8”大型艺术展已经吸引了很多参观者前往观展。本次展览全面回顾了二战后德国艺术的发展历程，展出众多当代艺术大师的作品，涵盖了油画、水彩、素描、雕塑、装置、摄影和新媒体等多种形式。作为具有责任感的德国技术和文化交流大使，通过支持本次展览，大众汽车集团致力于为公众创造更多参与文化和艺术项目的机会，进一步深入并加强中德两国之间的沟通与交流。

此外，通过这次交流我们也发现，中德两国的艺术家非常期望能够进行交流，只是此前平台和机会有限，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支持本次活动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

中国经济信息：为强化中国高端制造业，中国政府也提出了“中国制造2025”的发展战略，大众汽车集团为了配合这一战略发展，在中国市场未来三到五年有什么样的发展计划？

张绥新博士：我们2016年发布的“携手同心—2025战略”，恰好时间上和“中国制造2025”完全吻合，其中就包括电动化、数字化和智能化。

现阶段，行业整体在电动化方面落实得比较好。这次报告中谈到的数字化战略，我估计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来进一步深化。我认为智能化未来会是一个挺有意思的方面。

但是，人工智能在汽车行业上的应用，目前主要还是在自动驾驶领域。但自动驾驶仍然受到很多限制，包括地图、定位精度和通信容量等，这要在5G时代才可能实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