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美食的激荡
2018-01-31
每次读小说,都对书里面关于美食的描写记忆犹新。张爱玲的云片糕和凯司令下午茶,菲茨杰拉德的金酒和柠檬蛋糕,还有古典小说里那些精致到听名字都舍不得吃的糕点。文学与美食的激荡总能让人们心驰神往,但是没有一本书像《Fictitious Dishes》一样活脱脱地将文学小说和食物之间有趣的联系呈现出来。
《Fictitious Dishes》是美國摄影师兼设计师Dinah Fried的一个私人拍摄项目,在这个项目中,摄影师通过精心设计的布景,试图呈现小说中餐点的真实面貌。“这组照片试图描述的就是这样一种体验,每一张照片中的场景并未来自作者,而是试图通过食物、杯子、餐具的布景来营造小说中最本质的气氛与背景,无论你是否阅读过这些小说,这些图片都能够让你对这些故事产生亲身般的体验。”
马塞尔·普鲁斯特的小说《追忆似水年华》探索了无意识的回忆。最有名的例子要数第一卷里有关玛德琳蛋糕的记叙。在把一块蛋糕蘸进茶里时,叙事者体验到了一种被流放回过去的微妙的喜悦。普鲁斯特经常强调这种感官体验在捕捉回忆过程中的重要性。
在西尔维娅·普拉斯遗世的唯一一本小说《瓶中美人》里,牛油果是主人公艾瑟·葛林伍德的重要象征物,代表了她对站在传统家庭性别角色对立面的渴望。艾瑟对牛油果持续不断的消费不仅仅是一种反抗的形式,更是一种食物能够激发对过去回忆的体现。艾瑟把水果和她的祖父联系起来,并时不时将其当作自身安适感的来源。
“我又吃了一份苹果派和冰激凌,这些基本就是我横穿美国路上所吃的全部东西,我知道那是富含营养的。”尽管杰克·凯鲁亚克这本反映美国“垮掉的一代”的小说,以其对性、毒品和无尽旅途的描写而闻名,其文字同样蕴含着对食物的丰富刻画。随着西进的深入,凯鲁亚克对苹果派和冰激凌的依赖也更加明显了。他对爽心美食的赞美把神圣感注入到任何一顿家常便饭中。
一碗粥对于一位国王来说可能太过寒酸,但对久经饥饿的孤儿而言可能已经足够丰盛了。在《雾都孤儿》中,查尔斯·狄更斯描述奥利弗“被饥饿和苦难逼迫得不顾一切”。他用作早餐的白米粥很难支持他在济贫院的辛苦劳作,而他那著名的请求——“对不起,先生,我还要一点”使他被遣去殡葬馆当了学徒。
“厨房的桌上堆满了足以掩埋整个家的食物:大块大块的咸肉、番茄、豆子,甚至还有葡萄。”哈珀·李这部荣获普利策奖的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将重点放在了美国南方腹地的种族不平等现象。在故事中,身为黑人的汤姆·罗宾逊被错误地指控强奸一位白人少女,而主人公的父亲,阿提克斯·芬奇,决定在法庭上为汤姆辩护。镇上的黑人社区以食物为礼物,以此表达对阿提克斯为汤姆真诚辩护的感激。
“制作它的蛤蜊小而多汁,只比榛子的个头大那么一丁点儿;混上捣碎了的压缩饼干和切成小片的腌肉;黄油使之浓郁,而胡椒和盐则让它的味道更丰富。”赫尔曼·梅尔维尔的《白鲸》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来描绘滚烫的蛤蜊鳕鱼浓汤。第十五章中,“摩斯”号在南塔基特抛锚泊岸,以实玛利和魁魁格外出搜寻补给。在一个叫做“炼锅客店”的小旅馆儿里,他们因长途旅行而积累的饥饿瞬间被一碗热气腾腾的杂烩汤一扫而光:这汤对他们那些每天风餐露宿的船员来说,无疑如玉液琼浆一般。
“离开滑冰场后我去杂货店买了个瑞士干酪三明治和一杯麦乳精。”这出自杰罗姆·大卫·塞林格于1951年创作的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一幕。塞林格太清楚瑞士干酪是如何治愈一个被击碎的自尊的了,尤其是当他在乌娜·奥尼尔心目中的位置被查理·卓别林取代之后。
在史迪格·拉森《龙纹身的女孩》中有这样一句描写:“他为她做好了午餐,午餐的内容有咖啡和单片三明治。然后他坐在花园里,将他和帕斯特·福柯的谈话笔记打印成文。”史迪格·拉森的千禧年三部曲总是充斥了暴力,并为单片三明治和一杯又一杯的咖啡所刺激着。
路易斯·卡罗尔所作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始终没有远离过饮食的话题。在第七章中,爱丽丝偶遇三月兔和疯帽子先生。尽管遭到了反对,爱丽丝仍然擅自加入了他们的茶聚。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自从疯帽子被红桃皇后以“谋杀时间”的罪名起诉就一直遭受着惩罚。对他而言,时间总是停留在下午六点,因而三月兔和疯帽子将永远处于享用下午茶的状态。
约翰娜·施皮里创作于1880年的《海蒂》描写了一位因父母过早去世而被交由祖父抚养的小女孩,这个故事后来成为瑞士最为人熟知的文学作品之一。施皮里对拉克莱特奶酪在火上慢慢融化的描写足以诱惑每个人开启一趟阿尔卑斯之旅。
也许,这就是文字的魅力,它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让我们带着更丰富的情怀去感受食物。endprint